第22章 幽情

武陵春 二十二

只說宴席上,衆人歡宴,裴露白自是離了席間,與秦琅書說笑于花廊之上,正是無人攪擾,兩人笑做一團。

原來本是裴露白行動間,不慎将團扇的扇穗子刮破,待到了花廊上,讓秦琅書瞧見了,便道,“怎麽的,要見我竟将團扇穗子都刮破了?”

裴露白聞言笑道,“你既然這樣說,那好吧,既是為着見你給刮破的,你就幫我将它縫補好吧。”

秦琅書笑了起來,說道,“得了,我哪有那個本事,你且說喜歡什麽樣兒的,我改明兒給你買上一箱。”

裴露白笑問,“買一箱做什麽?”

秦琅書應道,“自然是當做聘禮,你收了我一箱穗子,非得嫁我不成了。”

裴露白推了秦琅書一把,笑着說道,“我哪有那麽便宜,你給一箱扇穗子,我便要嫁給你啦,沒這樣的道理,你想到倒好。”

秦琅書笑了笑,說道,“哎,說起來,今兒是不是為着你那兩個表姐,才開的宴會?”

裴露白聞言笑道,“你且猜猜吧。”

秦琅書笑道,“我猜是的,要不那什麽木槿花兒,有什麽好看的,是要看人吧。”

裴露白聽了,笑了笑說道,“得了,你也別瞎猜測,是我那姨母,想讓兩個表姐都嫁到京城中來。”

秦琅書聞言,問道,“這是為何,都說杭州山水秀麗難得,為何要嫁到京中來?”

裴露白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就不曉得了,我也只是聽的母親那麽一說罷了,”只是說着微微頓了頓,對着秦琅書笑道,“母親還說,待兩個表姐的親事定了下來,便要将我的婚事定下了。”

裴露白的話音将将落下,秦琅書便是捧了裴露白的手,問道,“此言當真?”

裴露白笑道,“自然是真的,婚姻之事,又不是拿來開玩笑的,還有,那次我爺爺的壽宴之上,你鬧到前頭,我母親也問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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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琅書連忙問道,“怎麽問的,都問了什麽,你是如何說的,可是不是說我行為莽撞了?”

裴露白見得秦琅書一副焦急的模樣,笑了起來,說道,“只問若将我許配與你,我可有不願,”又笑了笑,說道,“我自然是說,全聽母親的安排了,難不成,我還說不願意呀。”

此話一出,秦琅書覺得心中十分溫熱,仿若流光定格,忽然想到從前為了與裴露白接近,費的種種法子,終于是十分值得的了。

裴露白見着秦琅書不說話,只眼眸含星的瞧着她,便是笑道,“這是怎的,還要哭一場不成,你可還長我三歲呢,可別丢人啊。”

秦琅書聞言,笑了起來,柔聲說道,“只覺得終于熬出了頭了,是守的雲開霧散,我總怕自己得不到你。”

裴露白伸手戳了秦琅書的額頭,笑道,“什麽守的雲開霧散,是你天天心急,”說着,又緩了聲線,瞧着秦琅書說道,“不是你,別人我也不會跟的,再說,我将女子德行全摒棄,也不能跟別人了。”

此話實在是錐心溫柔,秦琅書聽罷,只覺得心肺俱穿,只恨不得要将心從胸口拿出來,交付給裴露白,萬般情愫,一言難訴。

又想到自己從來對裴露白的傾心交付,有時還怨嘆兩句,如今卻都全作愧意,裴露白一個閨閣女子,同自己不顧身份的暗度陳倉,自己還要如何如何,還說裴露白不懂情深,卻全是自己生出的魔障了。

秦琅書揉了心思,微微咬了咬唇,說道,“露白,你且放心,待你我婚事禮成,我一定對你好。”

這話算是十分單薄了,可卻含着秦琅書的千鈞情意,裴露白曉得的,便是含笑點了點頭,算是應了。

這邊兒是情意綿綿,秋日春景,那邊兒翁莫成卻正是覺得飲了桂花露,席間又是歌舞煩鬧,自離了席間,在別鶴軒的後院青石子橋上吹風。

裴露白之前為裴蓮時畫的一對兒仙鶴,就養在這裏,翁莫成站在這裏,聆風賞鶴,倒也得些意趣。

沈千緒坐在席間,瞧着姐姐沈千語與人說笑往來忽然覺得有些沒得意思,本來不是多開朗個人,還放在這人堆兒裏,自然會生出不适來了。

沈千緒便是起身,也在太傅府上住了兩日,自然曉得這別鶴軒的後邊兒,就養着一對兒仙鶴,便是擡步往那邊兒散去,只漫步行過了翠竹夾道的石子路,剛剛轉出翠色,擡眸望去那石橋上,正有人臨風而立。

沈千緒還未得言語,翁莫成已然說道,“姑娘不要往這裏來了,才剛飲了桂花露,這裏風口上,我見姑娘面色蒼白,身體不好,不适于此。”

沈千緒聞言,站在石橋子下頭問道,“公子可是杏林世家的,怎的一眼瞧出來了?”

翁莫成笑了起來,說道,“怎麽露白喚我三堂叔,你可是沒聽見,我是東來侯府的小侯爺翁莫成”

沈千緒亦是笑道,“是我不曾留意,我失禮了,翁小侯爺。”

翁莫成笑着說道,“無妨的,怎麽從杭州過來,一路可是乘船而來的?”

沈千緒應道,“正是,從杭州港口登船,一路上行,前兩日到的京城,打算待中秋過了,再回杭州去。”

翁莫成說道,“身體不好還一路乘船過來,真難為姑娘了。”

沈千緒聽了笑道,“也不算得如何,只一路上風景甚好,讓我也分了許多難受的。”

翁莫成聞言笑了笑,說道,“姑娘倒是個懂得寄情山水景致的人。”

沈千緒笑道,“翁小侯爺不也在這裏賞景嗎,”說着,便福身兒拜了禮,說道,“我就不打擾翁小侯爺欣賞景色了,先行告退。”

翁莫成聞言點了點頭,說道,“姑娘慢行。”待翁莫成說罷,沈千緒擡步轉身離開,又從石子小路回了席間。

前頭院中的席上,還是那般熱火朝天的樣子,公子們聚在一處玩投壺,小姐們從木槿樹上折了一支開的正盛的木槿花,行着傳花酒令,實在是繁華富貴溫柔鄉,只是在沈千緒的眼中,萬般景象已是淡如煙雲,心頭有些怦怦不止。

宴席開至傍晚,裴露白又命人上了晚膳,衆人便就在太傅府中用了晚膳,才算是依依散去,各自歸了各家的府邸,別鶴軒中徒添冷清。

待至晚間,大夫人和姨夫人早在朱桂樓等着沈千語和沈千緒回來,只商量着,如何含蓄的套套女孩兒們的話,兩人正思對間,卻見丫鬟掌着燈行來,沈千語和沈千緒已然回來了。

大夫人見了便對着姨夫人使了個眼色,意思讓她不要着急,姨夫人心下會意了,便将心思按耐住了,笑着将沈千語和沈千緒迎了。

大夫人坐在榻上,笑着問道,“今日在園中,玩兒的可還盡興?”

沈千語便是笑道,“大家都挺好的,淮寧郡主還同我講了許多京城中的趣事。”

大夫人聞言點了點頭,笑道,“是了,淮寧郡主那孩子總是十分愛熱鬧的。”

姨夫人便是問道,“那可有誰個不好相與的?”

沈千緒笑了笑,說道,“母親又說哪裏的話,哪有誰個不好相與的。”

大夫人拍了拍姨夫人的手,笑道,“那這便好,你們也該累了,便去洗漱了歇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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