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了斷

裴蓮時起身,林湖色為裴蓮時收拾喝的一片狼藉的桌子,說道,“下次莫再飲這樣多的酒了,傷身。”

裴蓮時回身兒對着林湖色笑了笑,說道,“你不是有事兒要忙,走吧,這裏自會有下人來收拾的。”

林湖色聞言微愣,頓了動作,擡眸看向裴蓮時,問道,“怎麽了,蓮時?”

裴蓮時笑道,“沒怎麽啊,不想耽誤了你的事兒罷了,你好容易從澄洲回來一趟,什麽時候再走?”

林湖色将手中的東西放下,問道,“蓮時,怎麽了,我哪裏惹得你不高興了?”

裴蓮時整了整衣襟,說道,“沒有,只是我喝了酒脾氣不好,不想見人,你趕緊走吧。”

林湖色聞言,輕輕咬了咬唇,說道,“蓮時你是不是,不想瞧見我,那我走便是。”

裴蓮時嘆了一聲,向林湖色看去,微微勾唇笑道,“如此,你以後都不要再來瞧我了。”

林湖色聽了眉間鎖起,走近裴蓮時的身邊兒,俯身在他的椅子前,說道,“蓮時你究竟怎麽了,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請太醫來給你瞧瞧,好不好?”

裴蓮時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我好得很。”

林湖色聞言起身,說道,“蓮時你在生我的氣,我哪裏做的不對,你告訴我好嗎?”

裴蓮時推開了林湖色,眉眼冷凝,說道,“你哪裏做的都是對的,不想見你,是因為我喜歡上別人了。”

林湖色聽了只覺得心腸俱斷,卻又做出一副無關己事的模樣來,微微擡了唇角,說道,“是哪家的姑娘,有這樣好的福氣?”

裴蓮時聞言冷笑一聲,說道,“是程恕年。”

林湖色方覺得自己将要垂淚,應道,“好吧,好吧,那我走了,荷葉桂花糕放在那裏了,你想吃的時候就吃。”

裴蓮時見狀,心頭氣血翻湧,一把拽住了林湖色的衣袖,眼睫微微濕潤,說道,“看來你曉得我喜歡你啊,這麽些年了,你都不肯給我個回話,我們到底是怎麽個情誼,你今兒說給我清楚了再走。”

Advertisement

林湖色聞言回身兒去瞧裴蓮時,他将比裴蓮時高出半個頭來,如此剛好将裴蓮時的眼睫盡收眼底,恨不得伸手将裴蓮時擁入懷中,卻是沒有動作,只将眼神垂下,不去瞧裴蓮時。

裴蓮時自将林湖色的神色變化都看在眼中,心下失望之至,擡腿一腳踹在了林湖色的腿上,又上前将林湖色推了出去,說道,“你滾,趕緊滾,再也別來了。”

裴蓮時說罷,将房屋的門碰上,林湖色一身狼狽的站在門外,只覺得心灰意冷,聽着房中摔東西的聲音,暗自飲淚。

裴蓮時在房中将沒喝的桂花露全打開,喝個不停,本來之前他便與裴菡因喝了不少,如今又喝,只覺得天昏地暗,人若失竅。

小道童從竹林中出來,見着林湖色站在那裏,心下暗嘆一聲,上前說道,“林大公子,你要走就快點兒走吧,別在這裏了。”

林湖色聞言,不知該如何,他舍不下裴蓮時,又害怕紅塵俗世。若要他兩者選其一,他不想抉擇,他一直逃避着,一直告訴自己,同裴蓮時只是手足友誼,可喜不喜歡一個人,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所以他就想保持着這個樣子,誰知道,裴蓮時已經熬的太苦了。

小道童皺了皺眉頭,又說道,“林大公子,你就走吧,你在這兒,仙長只會更心煩的。”

聞言至此,林湖色擡眼,瞧了瞧房屋的軒窗,裏頭影影綽綽的,瞧不清裴蓮時的身形,微微抿唇,未再留戀,擡步轉身離去。

只說程恕年這邊兒,正與一衆公子在天一閣裏搖籌行酒,卻是忽然他的小厮快步走了過來,附在程恕年的耳邊兒,說道,“白雲觀請您去一趟。”

程恕年聞言笑了起來,問道,“可是真的?”

小厮點了點頭,應道,“自然是真是,奴才哪敢跟公子您開這玩笑。”

程恕年便是扔開了酒籌,對着衆人說道,“好了好了,我這兒有事了,我不玩兒了,先行一步了,”說罷,便是領着小厮離開了。

衆人只眼見的詫異,這是怎的了,也不說清楚就走了,卻說程恕年登了馬車,叫車夫一路快馬加鞭,只恨不得飛到白雲觀去。

待到了白雲觀山門下,程恕年跳下了馬車,只見小道童已然等在那裏,程恕年便是急忙問道,“怎麽了,是有何事?”

小道童給程恕年作了個揖,說道,“方才林大公子來了,跟仙長起了争執,如今仙長飲酒不止,我勸不住,沒得法兒就請您來了。”

程恕年一聽是林大公子,就是心中惱火,便是一邊進了山門一邊說道,“下次他再來了,都不要讓他進來,每次他來了蓮時都不高興,真是。”

待到裴蓮時的住處,只聞見酒氣熏天,程恕年連忙推了門進去,只見裴蓮時倚在憑幾上,衣袍邊兒上有幾壇酒罐,皆是歪倒在那裏。便是連忙上前,将裴蓮時扶正了身體,喚道,“蓮時,蓮時?”又對着站在門口的小道童說道,“快去煮醒酒湯來。”

小道童應了,程恕年将裴蓮時抱上了床,解下衣衫,将被子為他蓋好,只覺得心疼不已,來時的那點子高興,全都沒得了。

裴蓮時只覺得頭疼欲裂,叫人抱了起來,放在了床上。那人身上一股子龍涎香的氣味,便曉得了來人是程恕年,只微微睜了眼瞧了瞧,果然是程恕年守在床前。

程恕年瞧見裴蓮時半睜了眼眸,只扯出了一個笑容來,說道,“蓮時,是我。”

裴蓮時笑了笑,應道,“我曉得是你,我聞見你身上的香氣了。”

程恕年聞言便是微微勾唇,恰好小道童送了醒酒湯來,程恕年便扶着裴蓮時飲了,待裴蓮時飲下,小道童便拿着碗出去了。

裴蓮時便半倚在床頭,問道,“你怎麽來了?”

程恕年笑了笑,說道,“我猜的你這會兒不舒服,特來見你。”

裴蓮時聞言笑了起來,說道,“是觀裏的人去請你的吧,我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還能掐會算了。”

程恕年看着裴蓮時的眼眸,伸手拂了裴蓮時鬓角的長發,目光有些深沉,說道,“我心疼你,他有什麽好的,叫你又是等着又為他傷心的。”

裴蓮時聞言,心中微微發澀,擡眸去看程恕年,只見他兩眼如同爍星,便說道,“那我有什麽好的。”

程恕年笑了起來,說道,“我喜歡你,你自然全是好的,”說着,握住了裴蓮時的手,說道,“蓮時,你知不知道,遇見一個心許的人,是一件很難的事。”

裴蓮時眼中輕起霧色,只瞧着程恕年,說道,“我不想辜負你,阿恕,你也別為了我,再白費心思了。”

程恕年笑了笑,說道,“沒事兒,你不要想那麽多,我母親才管不了我,明兒我就搬過來,跟你一起住在這兒,就讓我陪陪你,好不好?”

裴蓮時聞言,淚自垂下,沒有言語,程恕年輕吻了裴蓮時的額角,說道,“你不說話,我便當你應了啊。”

用情至此,三人個之間的博弈,裴蓮時正是不知如何了卻,終是成全了程恕年。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