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暗度

只這裏說起了秦琅書來，便說秦琅書和裴露白在禦花園中如何，兩人亭中立着，裴露白瞧了瞧秦琅書的側面，說道，“你瘦了許多啊。”

秦琅書聞言，便是摸了摸臉頰，說道，“是嘛，這次是病的有些久，可能是瘦了。”

裴露白微微皺了眉頭，問道，“那可都好透徹了，別在這裏再吹風，當心吹着了，回去又要頭疼腦熱。”

秦琅書笑了笑，說道，“無事，哪兒就那麽虛弱了，只好長時間沒瞧見你，覺得你也瘦了。”

裴露白笑道，“我那裏就瘦了，沒得淨瞎說。”

秦琅書擡手撫過了裴露白的長發，問道，“你母親身體可好，聽聞又有了身孕。”

裴露白應道，“身體好得很，沒有什麽不适的。”

秦琅書便又問道，“那你想要個弟弟還是妹妹啊？”

裴露白聞言微愣，她并未考慮過這些，只回了秦琅書，“你問這個做什麽啊？”

秦琅書笑了起來，說道，“問問你，看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裴露白聽了，只覺得秦琅書又在與她調笑，是說的話中有話，便應道，“男孩兒女孩兒我都喜歡的。”

本想着将秦琅書的嘴堵上，誰知道秦琅書竟應了一句，“我也是，”這話說的，倒像是他倆有了孩子一般，卻又是秦琅書沒有明說，只這樣半含着揶揄的說話。裴露白也不好說他沒臉，只嗔了秦琅書一句，“好了。”

秦琅書自是笑了起來，一副得逞的樣子。裴露白見他笑，便曉得他就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一句“真是不要臉，”還是說了出來，給秦琅書聽。

秦琅書只是渾笑，有些溫柔的牽了牽裴露白的手，仗着四下無人，便是将裴露白手腕子上的璎珞取了下了，給自己戴上了。

裴露白看在眼裏，只想說秦琅書忒膽大，卻又覺得秦琅書仿若和平時相見時不太一樣，歡言之下有些惆悵，眼眸中有幾分憂傷，裴露白便是微微蹙了眉頭，問道，“琅書，是不是有什麽事？”

秦琅書聞言，搖了搖頭，只低頭去撥玩手上的璎珞，說道，“沒有，只是想你的很，”說着微微頓了頓了，哂笑了一聲，又說道，“還不是前兒病的時候，夜裏睡在床上做了個夢，夢見你嫁給別人了，夢見你嫁給翁涼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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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露白聞言微愣，便問道，“是不是我讓小堂叔去瞧你，他說了什麽話，讓你不高興了？”

秦琅書擡眸瞧了瞧裴露白，只見她賠着一臉的小心，便是含笑說道，“沒有不高興，也是我不好，沒想着給你遞個信兒的，讓你為我擔憂了許久。”

秦琅書說的正正當當，裴露白便是又問道，“就為了那個夢，就只是為了做的那夢，你倒是別多想了，一個夢而已，不得信的，再說那夢都是反的，我怎麽會嫁給我小堂叔啊，我才不願意嫁給他呢。”

秦琅書聞言低聲笑了起來，說道，“你如此說，我便安心了。”

裴露白笑道，“偏你好多想，做一個夢也揣度着想。”

秦琅書眉眼如水，說道，“是我傻，可還不都是因為想着你，”只笑着将情話說了，卻不敢說出那夜夢中，裴露白含淚穿嫁衣，那樣子真切的仿若不是夢境，直讓秦琅書垂淚驚醒，幾夜不敢入眠。

敘風拂過，吹的亭檐上頭的角鈴叮當作響，裴露白和秦琅書的衣襟被吹起，秦琅書便托了裴露白的手，問道，“冷不冷？”

裴露白應道，“有些冷，咱們回去吧。”

秦琅書點了點頭，說道，“好，那便回去。”

翁涼慈自坐在席上，瞧着裴露白和秦琅書一前一後的回來，忽然有些煩躁。只覺得這秦琅書怎的這麽的不懂事，在宮裏和裴露白還相什麽見，沒得再叫人瞧見，便将酒盞端起來飲下。卻又好笑起來，別人都不怕，自己在這裏瞎操個什麽心。

林翩舟只坐在翁涼慈的身邊兒，瞧着翁涼慈眉眼致致，又瞧見翁涼慈手邊兒的折扇，只想與翁涼慈說話兒，便是問道，“翁公子，這扇子是哪裏買的啊，我竟是瞧不出是哪家的做工呢。”

翁涼慈微微垂眸，指尖滑過扇骨，動作輕含幾分缱绻，說道，“不是外頭買的，是人家送的，買不到的，林小姐自然是看不出的。”

林翩舟聞言笑了笑，又問道，“我就說嘛，這樣的款式，真是沒見過呢，想必是位公子送的啊，是翁公子的好友嗎？”

翁涼慈忽然覺得，讓林翩舟問的生出些煩躁來，便說道，“不是，”說罷，便是起了身，往席外去了。

林翩舟叫翁涼慈給了一個沒臉，便覺得心下羞惱又委屈。自己怎麽也是京中有名的才女，放下了清高來尋你翁涼慈，卻是次次都不領心意，還這般給人臉色瞧。可卻又轉念，那折扇不是公子送的，難道是哪個姑娘送的，誰有這樣的本事，能得入了翁涼慈的眼，将在坐的小姐看了個遍，都覺得不是，便又止不住的猜測。直道情思了無益，叫人空費精神。

那邊兒卻是淮寧郡主同沈千語笑了起來，倒真是應了淮寧郡主所言，翁涼慈甩袖離去了。如今席上公子裏邊兒，裴菡因和程恕年都沒來，又走了個翁涼慈，便只剩下秦琅書一個看頭了，秦琅書本就心中有事，更耐不得姑娘們目光灼灼，便是剛坐下一會，也是又起身離了席了。

裴露白只看了覺得好笑，倒是未有多在意，又不是頭一回，便是同沈千語和淮寧郡主說笑了起來，好容易挨到宴席散去，衆人離席。

一同出了宮門，翁涼慈只想着快快回去，将要登上馬車，瞧見前頭秦琅書翻身上馬，利落的很，哪有一點兒大病初愈的樣子。只翁涼慈卻不在意這個，卻是看見秦琅書手腕子上頭，戴着一串兒璎珞，瑪瑙石榴手串，可不就是裴露白的，便是微微皺了皺眉頭，上了馬車，吩咐了車夫駕車離去。

這邊兒二夫人也攜着裴露白和沈千語從宮門出來了，裴露白恰是見着秦琅書禦馬而去的背影，便是心中湧上一陣憂心，竟是不知道是為着什麽緣故，只好在心中一番寬慰自己。

待上了馬車，二夫人便是攜了沈千語的手，笑着問道，“千語，今日進宮可還習慣？”

沈千語點了點頭，笑道，“都習慣的，多謝夫人關心。”

二夫人聞言便是笑道，“你也別怕，多進宮幾趟就好了，宮裏頭的玩事兒多，今兒也沒帶你好好逛逛。”

沈千語連忙笑道，“沒事兒的，今天有露白和淮寧郡主陪着，我也玩兒的挺開心的。”

只說二夫人如何這般體貼，正是她相中了沈千語，覺得這孩子生的嬌潤可愛，又知禮随和，便是起了為裴菡因和沈千語定親的心思。裴蓮時她是管不了的了，可裴菡因的婚事，她覺得她還是能做主的，何況沈千語又入了她的眼，只覺得裴菡因也是一定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