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婚典(上)

太後的壽宴剛過,便是東來侯府小侯爺翁莫成和治華公主的婚禮大典。夜月正好,翁莫成披了衣裳起身兒,站在行廊上,瞧了滿天的星鬥,皺了眉頭,心緒難平。

軟語掌了燈出來,說道,“爺,怎麽了,進屋裏去吧,這兒風多大啊。”

翁莫成将軟語擁在了懷中,嘆道,“心煩得很,不知要如何入睡。”

軟語聞言,擡頭看了翁莫成的側臉。翁莫成常在軍隊裏行走,比起花朵兒一般的世家公子來,多出許多剛勁來,只如今卻皺了一張臉,嘆息不止。軟語不由得問道,“那位治華公主,生的很醜嗎?”

翁莫成聽了笑了起來,說道,“怎麽問起這個,”說着,又捏了捏軟語的下颌,又道,“是比你遜色幾分。”

聞言,軟語含笑,推開了翁莫成的手,說道,“爺,妾跟你說認真的呢,能迎娶公主殿下,不是莫大的恩榮麽,爺怎麽這樣不高興呢?”

翁莫成笑了一聲,輕輕摸了摸軟語的頭頂,說道,“你可真傻,若是公主很難伺候怎麽辦,她身為公主,到時候為難你,可別指望我護着你。”

軟語聞言,笑了笑說道,“爺說的哪裏話,誰當主母不是都能管着妾的,妾用心侍奉便是。”

翁莫成皺起了眉頭,看着軟語面兒上溫和的笑意,只深深嘆了一聲,摟了軟語,說道,“罷了,回房睡去吧,你身子不好。”

軟語應了,兩人便是回了房中,才複又睡下,待上了床榻,只幽幽留了一盞小燈,昏黃如豆。翁莫成躺在床上,将軟語擁在胸膛上,拂過軟語披散的長發。翁莫成只覺得心中有些不甘,他自以為他恣意潇灑,不會為情如何,到頭來,還是心疼了這個女人。

待次日一早,京城中便是張燈結彩的,畢竟皇家婚事不與常人,是要昭告天下的。

翁涼慈一早便來了翁莫成這裏,瞧着翁莫成換了一身喜服,飒爽的很。只是垮着一張臉,叫人瞧不下去。娶自己不愛之人方是如此,他都不敢想,裴月溶嫁榮西樓時該是如何。

太傅府同東來侯府是至交,自然是早早到了。給東來侯道了喜,衆人便是落了座,這一回可是裴家人都到了齊全了,大夫人與裴大老爺帶着裴月溶和裴露白,二夫人與二老爺帶着裴菡因和裴稚童,連裴蓮時都從白雲觀回來了。

翁涼慈坐在席上,一眼便瞧見了裴月溶,只覺得她容色有些憔悴。又聽得裴露白說裴月溶忙于嫁妝趕制,心中不知是何情緒,只低垂了眼睫,有些郁氣。

賓客陸續都到了,只待翁莫成将治華公主從宮中迎到東來侯府了,裴露白坐在席上,有些無趣。不過是因為秦琅書沒到,只容王一個人來了,便是嘆了一聲,起身往園子裏散去了。

林湖色還未等到開席,便是已經将酒喝了半壺去。他眼見着程恕年腰間挂着裴蓮時的玉佩,兩人并肩往府上園子裏去了,只覺得心頭一口烈火,想要借酒澆去,卻是心肺俱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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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翩舟将酒壺拿了,只不讓林湖色再飲酒,林湖色便是起身,說道,“罷了,我往園子裏逛去,醒醒酒,你也不必擔心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林翩舟還未反應,林湖色已然是擡步離了席。林翩舟只道,今日不知林湖色是哪根筋兒不對,可別再耍了酒瘋才是。

卻說這裏,裴露白一個人站在竹橋邊兒上。東來侯府裏養的鹦哥兒不怕人,就落在了裴露白的眼前,歪着頭去瞧裴露白。裴露白見狀,便将腰間的荷包解了下來,倒出了荷包裏的果子,那鹦哥兒見了果然伸了頭去吃,受用的很。

裴露白看着那鹦哥兒啄食,卻是心思已然飄遠。不知秦琅書為何不來,是同她說了有事要忙,可總是惴惴不安的,想着想着便是嘆了一口氣。倒叫那鹦哥兒驚了一下,直起了冠子瞅了瞅裴露白,仿佛在打量裴露白為什麽嘆氣,卻見無事,便又低頭啄食了起來。

“你一個人在這裏,倒是躲得個好清閑。”聞聲兒便知來人,是翁涼慈。

裴露白笑了笑說道,“席上多無聊啊,還不讓人出來透透氣。”

那鹦哥兒見翁涼慈來了,也不知是見了主子,要親近還是如何,嘩啦一下子飛到了翁涼慈的頭上。卻不妨那帶彎鈎的爪子,一爪子便将翁涼慈的發冠扯了個散。那鹦哥兒看了看,仿佛自知闖了禍,裝作無事一般飛走了。

翁涼慈只得罵道,“這混蛋畜生。”

裴露白見了不禁笑了起來,說道,“這鹦哥兒竟還會欺負人吶,”說着,又瞧見翁涼慈披散了長發,更是止不住的笑意。

翁涼慈見了,亦是有些想發笑,卻是說道,“只曉得渾笑,罷了,你過來替我将發冠束上。”

裴露白聞言,瞧了瞧兩人的身量,笑着說道,“好吧,可是小堂叔你比我高出這樣許多,就委屈你在這竹橋上矮矮身兒了。”

翁涼慈聽了,只往下下了兩個臺階,問道,“可順手?”

裴露白伸了伸手,也是剛剛能替翁涼慈将頭發绾起來,卻是戴不正發冠的,便說道,“哎呀,還是不成,我這兒不順手。”

翁涼慈便只好讓裴露白松了自己的長發,說道,“前頭有個涼亭,上邊兒有石凳子,上哪兒梳去。”

裴露白笑着應了,只瞧着翁涼慈披散着頭發,覺得十分好笑,便跟在翁涼慈的身後含笑。不妨翁涼慈一個轉身,正瞧見裴露白一雙盈盈笑眼,可不就在笑自己。

裴露白連忙掩了唇,說道,“小堂叔,我沒笑你。”

翁涼慈懶得同裴露白計較,便是冷哼了一聲。自在前頭走着,卻見那亭子裏坐着兩個人,正是裴蓮時和程恕年,方覺得自己時運不濟。

裴蓮時只看着翁涼慈黑着一張臉,披着頭發走了過來,後頭跟着忍俊不禁的裴露白,便是問道,“這是怎麽了?”

裴露白笑道,“府上養的鹦哥兒,飛到了小堂叔的頭上。”

果然裴蓮時聞言,便是哈哈大笑。程恕年在一旁,想笑又怕失禮,就那麽攢着笑意,低頭不瞧翁涼慈。

裴蓮時笑了一番,說道,“來來,讓我來給小堂叔梳頭,長這麽大,我還沒給小堂叔梳過頭呢。”

翁涼慈聞言,皺了眉頭,說道,“你別給我梳,你心裏準沒好事兒,”說着,又對着裴露白說道,“你來給我梳。”

裴露白便是應了,在翁涼慈的身後站了,為翁涼慈攏了頭發。

裴蓮時便是笑道,“你還不要,露白哪有我梳得好,露白的頭發都不是自己梳的,你問問她,她會紮個什麽發髻。”

說話間,卻是瞧見了翁涼慈腰間的折扇,只一把抽了過來,展開一看,笑道,“果然,我說怎麽這樣眼熟。”

翁涼慈淡淡的瞥了裴蓮時一眼,問道,“怎麽,這折扇和你有什麽關系?”

裴露白聞言,便是向裴蓮時看去。只見裴蓮時笑着輕撫了扇面兒,卻是笑道,“沒什麽關系,只在露白那裏見到過。”

翁涼慈聞言應道,“就是露白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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