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婚典(下)

裴蓮時只将那折扇合上了,又放在了桌子上,說道,“罷了,你們在這裏梳便是,我要往別處逛逛。”

裴露白應了一聲,只手上忙着給翁涼慈束發。裴蓮時便拉着程恕年走了,只下了涼亭,順着青石子小道往別處去了。

翁涼慈見人離去,便是将折扇拿在手中展開,問道,“這折扇,是有何緣故不成?”

裴露白笑了笑,說道,“真有緣故,當初表哥求了我,讓我替他畫兩幅扇面兒要送人,只待我将扇面兒畫好了,表哥卻說不送了。念着我畫的辛苦,便将折扇做了,又給我送了回來,我就給了小堂叔你了。”

翁涼慈聞言,将折扇在手中翻轉,笑道,“怪道,我說他身邊兒怎麽換了人了。”

裴露白聽了亦是笑了笑,說道,“從前的不好,當然要換個好的吧。”

翁涼慈輕笑了一聲,裴露白便是已然束好了發,還未将發冠替翁涼慈戴上,說道,“我可真是挽不好發髻,就這樣束了,半散着也好看,就別挽了吧。”

翁涼慈聞言,伸手摸了摸半束起的長發,應道,“行吧,就如此,将發冠戴上罷。”

聽得翁涼慈如此說,裴露白便将發冠為翁涼慈戴上了。待固定好了,裴露白才又繞到翁涼慈的面前,打量端詳了一番,覺得甚是滿意。從來翁涼慈的頭發都是半挽着半散着,現下這般,束了散下,倒是添了許多少年的意思。

裴露白點了點頭,說道,“不錯。”

聞言,翁涼慈瞧着裴露白笑了笑,說道,“也不知是真的假的,就說不錯。”

裴露白笑了說道,“真是不錯。”

翁涼慈聽了笑道,“罷了,我回席間去,你自己在這園子裏頭玩兒吧。”

裴露白應了,“好,”說罷,便是擡步離了涼亭這裏,只留翁涼慈一人坐在這裏。

翁涼慈說要回席上,方要起身卻又頓住。只瞧着擱在石桌子上的簪子笑了笑,是裴露白為了給他挑頭發,從頭上取下來的簪子。卻是落在了這裏,翁涼慈笑她粗心大意,便将簪子收了起來,放在了袖中,方才離去。

這邊兒只說秦琅書為何沒到東來侯府赴婚宴,原是與容王請來的武功師父習武。本來秦琅書底子好,只從來不以為自己要襲得一身功夫,只想着自己是閑散貴人,天下之争與他無關。可如今聽得了要他領兵的消息,不管此事成與不成,都要開始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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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練罷了,還要參詳兵書詭道,做到所謂的兵不厭詐,只滿日的忙碌。雖有心顧及裴露白,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起,只往臨安閣遞了消息。說自己近日雜事繁亂,讓裴露白莫要思付。

卻說宮中赤色宮牆下頭,秦拂風一人一盤棋,想着近日有些反常的秦琅書,不由得有些心煩意亂。秦琅書向來恣意懶散,如今是怎的,是不是聽到了什麽消息,成日躲在容王府裏,不知在做些什麽。他派了探子過去,卻發覺容王府四周皆是暗衛分布,将容王府圍的如同鐵桶一般,只得無功而返。

只又想着之前在街上同裴露白相遇,想從裴露白那裏套出些什麽來,這裴露白倒也是一問三不知的,竟不知道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真是叫人摸不透個清楚。

想來想去,便是起了身,命人收了棋盤下去,對着侍者說道,“我去侍郎府一趟。”

侍者聞言,說道,“可是殿下,過一會兒治華公主殿下就要出宮了,您不在宮裏嗎?”

秦拂風說道,“我一會兒直接去東來侯府,若有人問起來,就說我去東來侯府了。”

侍者應了“是。”

秦拂風便是擡步起身離去,乘了馬車一路出宮去了,往侍郎府前去,待到了侍郎府,便是直接從侍郎府的偏門進了去,輕車熟路。

秦拂風進了侍郎府,便有下人一路領着,林侍郎從來不愛赴宴會的,也在朝堂之上從不拉幫結派,看着為一個中立之人,實則是秦拂風的暗臣。

林侍郎見秦拂風到,起身相迎,拱手問道,“太子殿下,怎麽這個時候到了?快請坐。”

秦拂風在椅子上坐下,緊鎖了眉頭,說道,“我覺得近日,容世子有些不對,容王府也不對,森森嚴嚴的不似從前。”

林侍郎聞言捋了捋胡須,亦是皺起了眉頭,說道,“那麽殿下的意思是,容王有所察覺了?”

秦拂風點了點頭,卻又心下有所疑問,說道,“可是我只在父皇面前略略提過一兩句,容王是不可能曉得的,除非,除非容王的眼線已經安插到父皇的身邊了。”

聞言只覺得心驚不止,林侍郎說道,“殿下的推測,亦不是沒有可能,容王權力之大,不是你我三言兩語就能夠衡量的。”

秦拂風便是問道,“那現下準備如何?”

林侍郎聞言說道,“殿下心中已經有所打算了是不是?”

秦拂風微微颔首,應道,“此下容王府有異狀,我們只靜觀其變,到底不可莽撞行事。”

林侍郎點了點頭,說道,“殿下說的正是,與老臣想到一塊兒去了。”

秦拂風聽了,便是說道,“如此。我便走了,在你這裏坐久了也不好,我要往東來侯府去。”

林侍郎聞言應了,“那殿下慢走,老臣就不相送了。”

說罷,秦拂風應了一聲,便是擡步離去。林侍郎看着秦拂風的背影,微微嘆息,秦拂風身為太子,原本有裴家這樣的靠山,可他非要摒棄。真是與靜安帝相似,見不得三朝元老的。

可卻又比靜安帝有智謀多了,心也比靜安帝狠。看看容王這麽多年坐在那裏,靜安帝除了不喜歡,也沒做出些什麽。可這容世子,都還沒如何,又同太子從小一起長大,這麽多年來,竟仿佛沒有半點兒情分的,如今就想着如何削弱勢力,可悲可嘆啊。

且不再說這些暗潮洶湧,只說東來侯府,正是一片喜色,翁莫成将治華公主迎到了東來侯府,衆人便是開了宴席,歌姬舞女齊上,正是一番朱門繁華之景。

衆人便是舉杯飲酒,卻是個中千百種滋味,翁莫成只願一醉,裴露白心有不安,這酒也喝的沒幾分味道,可翁涼慈卻是覺得酒味兒香醇正好。林湖色只把這酒當做了藥劑,便是猛灌了去,仿若能夠醫心。

林翩舟瞧見翁涼慈手中把玩的女子發簪,只覺這酒十分的燒喉,如火團一般,每一口都難以下咽。衆人芸芸,皆是不同,便不一一細論。

東來侯府的婚宴從早直至傍晚,待到宴席散去,衆人将離東來侯府。翁涼慈才喚住了裴露白,笑道,“你簪子不要了?”說着,将簪子遞給了裴露白。

如此,裴露白才想起來,上午自己從頭上取了一根簪子,為翁涼慈梳頭時候用的,只笑着接了,說道,“多謝小堂叔。”

翁涼慈擺了擺手,說道,“去吧,快些回去,天冷了,又吃了酒,最容易染上風寒。”

裴露白笑了笑,點頭轉身離去。翁涼慈亦是含笑,瞧着裴露白上了裴府的馬車,方才返身回了府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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