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癡怨

裴蓮時聞得程恕年說出此言，便想起了之前，林湖色去往澄洲，自己日夜苦等一封書信，竟都不至，只嘆良人難得，還好有程恕年。

卻說這邊兒丞相府，榮西樓自然也去了東來侯府赴宴，遠遠的見了裴月溶，只與他笑着點了點頭，榮西樓便覺得心頭狂跳不止，待回了丞相府，只想着以後要對裴月溶如何如何的好，卻是不妨，程堇如一臉幽怨的走了進來。

将榮西樓吓了一跳，忙從羅床上坐了起來，說道，“堇如，你來做什麽，天色晚了，有什麽事兒明日再說。”

程堇如聞言，給榮西樓看了看手中端着的小茶盅，說道，“表哥，你去東來侯府赴宴，想必喝了不少酒吧，我為你煮了醒酒湯，你快喝了吧，免得明天晨起了要頭疼的。”

說話間，榮西樓的丫鬟走了進來，榮西樓本來不愛身邊兒伺候的人太多，院子裏攏共就幾個小厮和丫鬟。

榮西樓見了這丫鬟，忽有如蒙大赦之感，對着程堇如說道，“好了，那就把醒酒湯擱在這裏吧，一會兒我自會喝的。”

程堇如聞言，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丫鬟，便将醒酒湯擱下了，說道，“那好吧，表哥，你早點兒休息，我先回去了。”

榮西樓連忙點了點頭，吩咐了在一旁的丫鬟，說道，“快送表小姐回去。”

那丫鬟應了，便請了程堇如回去，心裏只覺得這表小姐也忒吓人，那看公子的眼神，恨不得将公子給看化了，把公子的臉都給吓白了，不敢想自己要是晚來一會兒，還不知道會怎樣呢。

榮西樓只管坐在自己的屋裏嘆氣，又有些氣惱，想來想去，便是叫了個小厮，起身往丞相夫人那裏去了，只求能讓程堇如別再去煩自己了。

這邊兒容丞相與榮夫人還未歇下，只對着燈說閑話，卻見丫鬟進來報道，說是三公子來了，言罷，榮西樓便是走了進來。

榮夫人見了詫異，便問道，“樓兒怎麽這個時候過來啦，可是有什麽事兒？”

榮西樓在椅子上坐下，又覺得有些不好說，怎麽說程堇如都是個女子，又是自己表妹的，說來對她名聲兒不好，便是心下無奈的嘆了一聲，只說道，“就是來看看父親和母親睡沒睡，罷了，既然父親母親要休息了，孩兒就回去了。”

榮丞相笑了起來，說道，“這是怎的，吃錯了藥不成，這好端端的，來看什麽我和你母親歇了沒作甚。”

榮西樓聞言，便是起身拱了拱手，說道，“孩兒回去了，”說罷，便是擡步離去，倒叫榮丞相和榮夫人看了個雲裏霧裏。

榮夫人看着榮西樓的背影兒，微微皺眉，看了看一臉帶笑的榮丞相，真是渾沒當回事兒，便是拍了一把榮丞相，說道，“樓兒這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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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丞相擺了擺手，說道，“哎呀，沒事兒，他有事兒就說了，他一個男孩子，還能有什麽事兒啊。”

榮夫人搖了搖頭，說道，“不對，肯定是有事兒，”還未說完，便被榮丞相給打斷了，“哎呀，別想了，有什麽事兒，明日再去問，早點兒沐浴歇息吧。”

榮夫人不由得嘆了一聲，“一點兒都不曉得關心孩子，怪不得孩子們都不和你親。”

次日一早，榮夫人便起來了，左思右想，都覺得昨兒晚上榮西樓行為反常，便是早早的用了早膳，往榮西樓那邊兒去了。

只道榮西樓也是一早起來了，只一會兒要随榮丞相上朝，見着榮夫人來了，便道，“母親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榮夫人在榮西樓的屋裏坐下，對着榮西樓招了招手，問道，“樓兒，你昨晚，是不是有什麽事兒要說啊？”

榮西樓聞言，便是臉色青了青，也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瞧了瞧榮夫人，剛要張口，卻聽得外頭小厮喚道，“公子，老爺請您走呢。”

榮西樓是正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聽了小厮說榮丞相喚他，便起了身說道，“母親，此事待我回來再說不遲，孩兒先走了啊。”說罷，便是提了袍子跑了出去。

榮夫人見狀，拍了拍椅子的扶手，只道榮丞相淨會壞事兒，擡眼卻見伺候榮西樓的丫鬟正收拾桌子，便是心頭一動，問不着樓兒，問他的丫鬟不就成了。

想到此處，榮夫人便是開了口，喚道，“

枇杷，你過來，我問你些事兒。”

這名叫枇杷的丫鬟，便是擱下了手中的活兒，走了過來，給榮夫人福了個身兒，說道，“夫人要問什麽事兒？”

榮夫人便是問道，“這兩日三公子走沒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兒，或是看着心情不好？”

枇杷聞言，想了想又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只昨天晚上，程小姐來了一趟，瞧着公子不太高興。”

榮夫人聞言連忙問道，“表小姐昨兒晚上來了，怎麽了？”

枇杷說道，“那時候天色不早了，公子要沐浴，叫奴婢去告訴小厮去準備，奴婢便去柴房跟燒水的小厮說去了，誰知道一回來，便瞧見程家表小姐在公子的房中，說是送來醒酒湯來，公子就瞧着滿臉的不高興。”

榮夫人聽了枇杷這樣說了，便是心下了然了，想來是程堇如煩着西樓了，怪道去了他們那兒一趟，想說又不肯說的樣子，西樓向來臉皮兒薄，又顧着程堇如是個女子，當然說不出口了。

榮夫人想着便是笑了笑，對枇杷說道，“好了，你去忙你的便是，”說罷，便是擡步起身，離了榮西樓的住處，往程家母女住的地方去了。

程家的這對兒母女原不是榮夫人的親戚，是榮家的遠房，不知道隔了多少道，還巴着每年都要來一趟，又念着她家今年一家之主去了，她母女倆孤苦無依，便是讓她們一直住在這裏，丞相府也不是養不起一兩個閑人。

程堇如對着榮西樓的一腔情誼，榮夫人也不是不曉得，她從前就想着，若是樓兒也喜歡程家的表小姐，兩家結個親事，親上加親也不是不可，可如今樓兒已經和裴家的大小姐定了婚事，這程堇如就不适合再去纏着樓兒了。

榮夫人心下想定，便來到了程家母女的住處，程夫人一見榮夫人來了，連忙請了座，笑道，“夫人怎麽這樣一早來啦？”

榮夫人來落了座，笑盈盈的說道，“只說天氣漸涼了，來瞧瞧你們這裏缺什麽不。”

程夫人笑道，“不缺的，都受用的很。”

榮夫人聞言笑着點了點頭，又瞧了瞧立在一旁的程堇如，便是笑道，“堇如也出落的愈發好看了，也該到了定親的年紀了，”說着，又拉了程夫人的手，親昵的拍了拍，笑道，“你看看我，最小的樓兒都定下婚事了，你也該為堇如這孩子物色物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