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無題
裴露白靜靜的聽着,裴月溶說着閑話哄她,裴露白不曉得說些什麽,只得閉上了眼睛,裝作沉睡。
裴月溶說着,見裴露白沒得反應,便是輕聲喚道,“露兒,露兒?”裴露白沒有應聲兒,裴月溶便是輕輕的扶起了裴露白,拿了引枕給裴露白墊上,又輕手輕腳的起了身,替裴露白蓋上了毯子,方才離開。
裴月溶出了屏風,荷夏和染冬在外邊兒候着,見着裴月溶出來,連忙躬身行禮。裴月溶擺了擺手,說道,“你們這會兒主子睡了,好好伺候你們主子。”
荷夏同染冬應道,“是。”
屏風裏,裴露白微微支起身子,俯在窗臺上,看着裴月溶離開的背影,眼底不知是何情愫,只覺得深深的愧對裴月溶。裴露白見着裴月溶出了自己的院子,方擁着毯子坐起身來。
染冬端着茶盞進來,見着裴露白坐下軟榻上,神色憂郁,便将茶盞在茶幾上輕輕擱下,喚道,“小姐,大小姐她走了。”
裴露白聞言,應道,“我看見了。”
染冬看着裴露白,問道,“小姐,您別多想了,當心晚間了頭疼。”
裴露白點了點頭,算是應了,只是恹恹的。染冬見了,說道,“小姐,奴婢來為您梳頭吧,也好讓您靜靜心。”
想來是剛才躺着的時候,将頭發弄亂了,裴露白便應道,“好。”
聞得此言,染冬便是拿來了梳子,跪坐在了裴露白的身後,為裴露白解散了發髻。拿起梳子輕輕的為裴露白梳頭,細細柔柔的,倒真讓裴露白緩了心神。
自打上次宮宴之後,裴露白的心中就一直緊緊的繃着一根弦。先是有性命之憂,之後便是每日背着各種自保的方法,昨兒裴菡因來了,又同她說了那樣一番話。今日裴月溶的到來,徹底讓裴露白心中的弦給繃斷了。
露白覺得很是疲憊,這日子仿若度日如年一般,這樣緊張兮兮的,從前從來沒有過的。這身上的負擔,來得太快也太重。
裴露白輕輕嘆了一口氣,染冬沒再為她将頭發绾起來,拿梳子通通梳順了以後,便是輕輕的為裴露白揉着肩頭。
裴露白到底是累了,身心俱疲,現下微微放松了下來,便是仰在染冬的懷中睡去。染冬手上未停,轉到了裴露白的額角輕按。裴露白很是受用,睡得半日安穩。
待到午後,裴月溶自去侍郎府赴宴,上午她去裴露白那裏,就是想讓她午後同自己一起上侍郎府。可見着裴露白了,裴露白卻是心緒不定,裴月溶便也沒說那話,只讓裴露白好好歇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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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涼慈坐在馬車裏,亦是去往侍郎府,本來他是不想去的,侍郎府是秦拂風的暗樁。可想了又想,還是起了身前往。
待馬車到了,恰好見着裴府的馬車迎面而來。翁涼慈微微站定,見着一只素手挑了車簾,翁涼慈便曉得是裴月溶了,只因裴露白愛染蔻丹,手指尖兒上總着鮮色。
裴月溶下了馬車,見着了翁涼慈,便是給見了個禮,說道,“小堂叔。”
翁涼慈點了點頭,問道,“露白近日如何,我也還不得空去瞧她。”
裴月溶聽了,微微蹙了眉頭,說道,“露白怕是吓着了,今兒上午我去瞧她,還說夜裏做噩夢。”
翁涼慈聞言只覺得心中一緊,說道,“可是開了安神的藥?”
裴月溶應道,“我也是這般跟露白說了,她說只昨夜做了一回。”
翁涼慈聽了,點了點頭,便是說道,“這可不能拖,若是耗成心疾就不好了。”
裴月溶聞言說道,“我曉得的,已經吩咐過了。”
翁涼慈輕聲嘆了,方說道,“如此便好,進去吧。”裴月溶應了,兩人便是進了侍郎府,分別入了宴席。
翁涼慈落了座,只覺得有些擔憂裴露白。那次宮宴之後,細細想來實在太過兇險,不知裴露白回去後又擔驚受怕多久。
翁涼慈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目光不由得看向坐在對側的裴月溶。他來赴宴,不過是想問問裴露白如何了,自是猜到了裴露白不會來了,再看看裴月溶,仿佛也清瘦了許多。
當初裴月溶退了婚事的消息傳來時,他其實還暗暗歡喜了一下子。哪知道如今相見了,才發覺對于裴月溶的情牽,不知何時己經淡卻,轉作他人了。
翁涼慈便垂了眼眸,不再看向裴月溶,只想将這宴席混過去之後便家去,明日去太傅府瞧裴露白。可卻是不想,太子秦拂風竟然來赴宴了。
翁涼慈便是皺起了眉頭,秦拂風不是向來不愛赴宴,卻又見着秦拂風笑吟吟的瞧了裴月溶幾眼,裴月溶也受着了。翁涼慈只覺得心中震動,這是怎的,裴月溶和秦拂風,這是要如何。
一席宴會下來,翁涼慈只覺得心中全是不解,但也沒有貿然想裴月溶詢問,只覺得愈發看不清眼前的形式。裴月溶難道就一星半點都不曉得,只得懷中滿心的疑問回了自家,想着明日去太傅府問個究竟。
夜間,裴露白在床榻上輾轉,心中有事,自然難以入眠,到底是白日裴月溶的貼心,讓她如鲠在喉。她想同裴月溶将一切都說說,可又不知該如何說,她怕自己若是說不清楚,再讓裴月溶生了誤會。
荷夏在外間兒守夜,聽着屋裏有輕輕翻身的聲兒響,便是掌了燈進來,“小姐,可是頭疼?”
裴露白聞言應道,“無妨,你去睡你的便是。”
荷夏便将燈臺放下,說道,“小姐,奴婢為您把安神香點上吧。”
裴露白應道,“好。”
荷夏便打開了香爐,添上了安神香,又替裴露白檢查了窗子,說道,“小姐也早些睡吧,到底別累着自己,有什麽事兒明兒個再想也不遲。”
裴露白聞言應了,“我曉得的,你去吧。”
荷夏便是依言退了出去,到底那安神香還有幾分作用,幽幽淡淡的,讓裴露白微微起了困意,便輕輕的阖上了眼睛。
外邊兒染冬輕手輕腳的推了門進來,問道,“小姐可睡下了?”
荷夏輕輕噓了兩聲,說道,“将點上可安神香,估計過會兒就睡了。”
染冬嘆了一聲,說道,“小姐太勞心了,我看着不太好。”
荷夏給染冬讓了個地兒,讓染冬也一同躺下了,應道,“誰說不是呢。”
染冬聞言,說道,“明兒我叫小廚房,做吃食多用些花樣兒,我瞧着小姐這兩天東西,都快吃不下了。”
荷夏應道,“嗯,可不是,胃口倒了可麻煩。”
染冬同荷夏又輕言了一會兒,方才各自入眠,一夜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