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恬淡

見裴露白應了,裴菡因便是笑了起來,對着翁涼慈眨了眨眼,又說道,“這不就成了,去吧去吧。”

翁涼慈便是低眸笑了笑,領着裴露白下樓去了,兩人離了梵煙廬,往後山深處行去。淩波寺的後山有一條潺潺的小溪,如今落了一層雪,結了薄薄的冰,但仍見冰面底下緩緩的流水,甚是晶瑩好看。

翁涼慈和裴露白并行于此間,這條山路貼山修建,一邊兒是溪水,一邊兒便是挑賣東西的小販,裴露白見了說道,“上次我同姐姐來,就是在這裏買了一對兒小金魚,”話未說罷,卻是自己閉上了嘴。

翁涼慈見狀不解,問道,“怎麽了?”

裴露白彎了彎眼眸,低聲笑道,“姐姐和二哥他們不許我說話呢,說我一說話就露餡兒了。”

翁涼慈聽罷,笑了起來,說道,“怪不得說你有口不能言之病症,竟是為了做個全套的戲給人看得。”

裴露白便是笑了笑,翁涼慈便是說道,“你說在這裏買了一對兒小金魚?”

裴露白點了點頭,往一顆大松樹底下指了指,意思就在那兒買的。只是那大松樹底下如今卻是沒人,裴露白看了看翁涼慈,拿手掩了口,低聲說道,“許是今兒天冷,那人沒來。”

翁涼慈瞧了裴露白這模樣,不由得想發笑,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掩唇便還罷了。只瞧瞧四下裏沒得幾個人,便是伸手将裴露白的手拿了下去,說道,“好了,人也在前邊兒都玩夠了,在這裏就別做着一套了。”

裴露白亦是覺得自己好笑,聽得翁涼慈這麽一說,便是對着翁涼慈笑了笑,說道,“這不是好玩兒嘛。”

兩人複又并行往後山,翁涼慈便是問道,“那扇子上頭的一對兒金魚,是不是就是在這裏買的那兩條?”

裴露白點了點頭,說道,“是,我特地用一只大琉璃碗養着呢,那畫兒上頭的青色的底兒,就是照着那琉璃碗畫的。”

翁涼慈聞言問道,“那為何不養在魚缸裏邊兒,”說着,又輕笑道,“還從沒聽說用琉璃碗養魚的。”

裴露白笑道,“那琉璃碗青色的底兒又通透,養兩條紅豔豔的小金魚在裏邊兒,就是好看的不得了。”

翁涼慈笑了笑,卻忽然又是話鋒一轉,到底還是關心,說道,“我看你仿佛圓潤了一些,可是近日身體好些了?”

裴露白應道,“是好多了,”說着,擡眸瞧了瞧翁涼慈,說道,“上次在別鶴軒裏邊,給小堂叔吓了一跳吧。”

翁涼慈輕嘆一聲,說道,“自然,”吓得我心都要跳出來了,這話卻在唇邊兒輾轉止住,換成一句,“你也要多顧及自己的身體,別總是不舒服了也不當回事兒。”

裴露白低眸,應道,“我曉得的,那回也是突然,我身體向來都是不錯的。”

翁涼慈聞言,低聲笑了笑,說道,“你小時候三病兩災,可沒少折騰,還身體向來都不錯,不知不錯在哪兒。”

裴露白亦是笑道,“哎呀,那是小時候嘛,哪能跟現在相提并論,小孩子本來身體就會弱一些的。”

翁涼慈輕聲笑了笑,沒再說什麽。兩人倒是心照不宣,裴露白不提裴月溶之事,翁涼慈便也不多問,如今這般的歡愉寧靜愈發的難得,不想再說些叫人憂心煩惱的事來。

裴露白和翁涼慈又往前行了一段,這邊兒的溪水竟是全都凍住了了,到底是愈到深山處,愈是冷凝。

翁涼慈看了看裴露白,只見她面色稍有蒼白,便是心中暗自有些自責,說道,“咱們回去吧,這也行的遠了,免得他們一會兒又要來尋我們。”

裴露白聞言,點了點頭,應道,“好。”

兩人便是按原路往回走,翁涼慈問道,“你冷不冷?”

裴露白說道,“不冷,只覺得有些凍臉。”

翁涼慈聽了只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說道,“你覺得凍怎麽不早說?”

裴露白擡眸看了看翁涼慈,笑道,“那我身上又不冷,哎呀,沒事兒的小堂叔,我看你是上回被吓住了吧。”

翁涼慈低嘆道,“我真是被吓住了,”說着,微微蹙眉,低眉去瞧裴露白,又說道,“出來怎麽也沒抱個手爐?”

裴露白笑了笑,說道,“哪有那麽嬌氣,我年年都不抱手爐的。”

翁涼慈聽罷,自輕笑一聲,說道,“倒是我忘了,三九天兒敢堆雪團兒玩的人,怎麽會抱手爐。說起來,你怎麽從來也沒生個凍瘡什麽的。”

裴露白聞言便是笑了起來,翁涼慈這說的是,從前一回将至年下,東來侯上府上來做客,帶着翁莫成和翁涼慈。衆人行至園中,被東西砸中,回身兒一瞧,是裴蓮時領着裴露白站在雪堆裏邊兒,向他們仍雪團兒。

裴露白笑了笑說道,“我的底子好,自然不怕凍的,又怎麽會生凍瘡。”

翁涼慈只含笑,似嗔似斥,無奈笑道,“你啊真是,如今口舌愈發的伶俐了。”

兩人不知不覺,便又回到了梵煙廬底下,只見高頭裴月溶和裴菡因還在那裏放風筝,可是兩人的風筝卻是已經倒了個過兒。

裴露白便和翁涼慈又上了梵煙廬,見了便是問道,“怎麽你們兩人換風筝啦?”

裴月溶促狹的笑了笑,只沒應腔,卻是裴菡因一臉的不情願,說道,“是呀,她說我的風筝好看,便非要奪了去,”說着哼了一聲,又道,“這麽大庭廣衆的,我當然讓給她了。”

裴月溶笑道,“你也大可不必讓給我呀。”

裴菡因聞言,扯了扯風筝線,冷笑道,“得了便宜還賣乖,哎呦,裴大小姐還真是通情達理。”

裴露白便和翁涼慈笑了起來,裴月溶亦是低聲輕笑。衆人笑過一陣,翁涼慈便說道,“好了,也該回去了,都快晌午了,可餓不餓?”

裴菡因正要答餓了,卻是瞧見翁涼慈這句餓不餓是沖着裴露白問的,便是回眸笑了笑,看着天上的風筝,說道,“小堂叔中午帶我們去吃好吃的吧。”

聞言,裴月溶亦是朝着裴露白笑道,“對呀露兒,你上次不是想吃臨江仙的蒸鳜魚,咱們今兒就去吧,好難得出來一次呢。”

裴露白便是點了點頭,笑道,“好呀,姐姐不說,我都沒想起來,我一直惦記着臨江仙的蒸鳜魚呢。”

裴菡因回身兒瞧了瞧翁涼慈,笑道,“露兒可都說要去呢。”

翁涼慈便是笑着應了,“那便走,去的晚了,那鳜魚可就沒有了。”

裴月溶便和裴菡因收了風筝,幾人下了後山,出了淩波寺,乘上馬車,一路往城中臨江仙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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