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對方一口一個奴婢,關雎在一旁聽着覺得自己腦袋都要大了。

“你先起來,我們換個地方說話。”關雎索性蹲下身,強硬得将對方拉起身,終于看清了對方的臉。

“小姐說得對,是奴婢見到您太過激動,一時間失了禮數。”少女努力将臉上的淚水擦幹,但卻越流越多,“小姐說得對,是奴婢讓小姐見笑了。”

對方勾勾嘴角,但還是沒能讓自己成功笑出來,反而顯得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

“奴婢的家就在前方,若是您不嫌棄便随奴婢來吧。”

“青禾,你從安陽侯府出來後便一直在這裏住着?”關雎跟在少女的身後,一點點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這個莊子雖然在京都周邊,但關雎并沒有查到這莊子在誰的名下。

而如今看着莊子的房屋和道路,足以證明這莊子平日裏定然不受主人家的待見,莊子裏的農戶也不過是勉強度日。

青禾點點頭,将關雎帶進自己最近居住的宅子,“小姐您做,我幫您去倒茶。”青禾臉上的表情終于調整過來,只不過眼眶依舊通紅看起來有些可憐。

不過此時的她仿佛才剛剛注意到關雎身後的男子,眼中出現明顯的詫異,“小姐,這位公子是……?”

這男人雖然人高馬大,長得并不難看,但穿戴的衣物絕不可能是富家子弟,但若是小姐剛買的小厮,看起來也有些不像。

“是順天府的衙役,我借來用用。”

青禾去了竈房泡茶,那衙役也從房間中退了出去。

關雎則坐在窗戶邊一邊打量這間屋子的布置,一邊回憶青禾此人。

青禾是跟着原主從小長大到的丫鬟,可謂是原主身邊最能幹的丫鬟,也是安陽侯家中世世代代的家生子。

原本這些家生子在關家下獄之後,也會分與主家的關系是否密切,關入牢獄中等待處置,亦或者重新發賣給官府的伢行。

但關青陽同旁人有些不同,關青陽并不是出事之後便被直接打入大牢等候處死的。

在此之前,關青陽曾經入宮面聖,将事件完整禀告給承恩帝。

但關青陽身為堤壩工程的負責人,在沒能提供任何證據證明自己完全清白的情況,承恩帝根本不可能信他。

因為面聖的結果不樂觀,回府之後,關青陽便宣布了另外一項決定。

遣散家中仆從。

他拿不出證據來,那堤壩貪污的罪名一定會落到自己身上,自己的血緣親人沒辦法遣散,但這些下人卻是可以的。

因此在關家一家關入大牢之前,府中已經沒了下人。

青禾和原主的情感極好,心中極為不願意離開關家,但關青陽已經放了她們的奴籍,即便她現在留在關家不走,等到時候官府的衙役準備查抄整個安陽侯府的時候,也會将她驅趕出去。

并且家中的父母兄弟都在準備離開,青禾最終還是跟着離開了。

之後關雎便沒有了青禾的消息,但看如今的地方,青禾這日子過的也不算好。

“你父母哥哥呢?”關雎接過青禾手中的茶杯,眼中充滿探究。

青禾家中一共有六口人,這六人都在關家伺候多年,青禾父母都是安陽侯府的管事,哥哥也在前院跑腿受到重用,嫂嫂在王氏的院子裏伺候,青禾是自己的貼身丫鬟,弟弟還小,尚未領到正經差事。

關家以前給丫鬟小厮的月銀并不低,再加上一家子能幹,除了月例之外還能夠拿到額外的賞賜,這麽多年在關家日日積累起來,家中銀錢不能說特別多,但按照常理來看,一家人絕不應該選擇這樣的居住環境。

“他們都去了伢行。”青禾的話并不多,看了一眼方才的衙役沒有進來,才放心一些,“前幾日便去了,如今家中只有我一個人了。”

“我們前些年跟在主子身邊攢了些銀子,但對于我爹娘兄弟來說也是不夠的。”

“這宅子是我前幾日剛剛搬過來的,之前我們一家都住在城中。”

青禾将話說到這種地步,可關雎卻差不多已經明白了。

在安陽侯府時,青禾這一家子雖然是下人,但因為受到主家看重,日常的生活比平常百姓還要滋潤一些。

每月活計不累,還能拿到不少月銀,因此一家子雖然賺的多,但日常花的也多。

等到關青陽強硬将賣身契還給她們以後,青禾一家人先是巨大的驚喜。

雖然一家子生活都不錯,但說起來都是丫鬟,她們這些家生子的下人,日後兒女的婚事也大都是從府中的家生子中來選擇。

到底和普通百姓是不一樣的,得到良籍這個聽起來難入登天的事情,她們一家就在這麽普普通通的一天,輕松得到了。

因此一家人滿心歡喜離開關家之後,就用這些年攢下來的銀子在城中租了個不大不小的宅子。

一家人信心滿滿準備去找新活計,但很快就逃避起來。

尤其是青禾的父母,當管事當多了,很不能适應重新伏低做小,因此新的活計也一直磕磕絆絆。

原本在城南的碼頭附近尋了一個活計,雖然銀錢馬馬虎虎,但也算清閑,一家人的活計便算是暫時安定下來。

但安定不到十天,青禾的父親便忍不住同碼頭的管事吵了起來,最後覺得實在是沒有辦法忍受,幹脆直接回家了。

之後青禾一家便全都失業在家,只有青禾和嫂嫂時不時幫着繡坊繡花做帕子,賺點零碎錢。

一家子沒有收入,但花銷卻比之前半點不小,家中的銀錢很快見了底。

眼看着就要将自己餓死,但又找不到合心意的活計,一家人在商議之後,決定重新自賣自身。

她們一家子都沉浸在安陽侯府多年,對于大家府宅之中的彎彎道道很是了解。

況且以前的安陽侯府雖然在京都不算拔尖,但在京都的富商眼中也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如今安陽侯府雖然倒了,但對于她們這些下人去沒有阻礙,并且在達官貴人家中伺候過,在一些商人圈子中更受歡迎。

這個建議一提出來,受到了全家人的歡迎,除了青禾。

青禾一心記挂着關雎,自從聽到安陽侯府一家全都被放出來之後,自己便想着去找關雎,但去了幾次安陽侯府,都被在把守的官兵驅逐,始終沒能打聽到半點消息。

青禾的父母看到青禾死心眼,不願跟着她們去伢行,索性不再管她。

收拾了家中的行囊,又去給房子退租,一家人動作利索地去了伢行。

只剩下青禾突然間無家可歸,好在她因為一直在接繡品,手中還存了一些銀錢。

不過城中地房子肯定是住不起了,幾經輾轉經人介紹,青禾在這莊子上租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宅子。

昨日剛剛安定下來,今日便碰巧遇到了關雎。

“倒是我們的緣分。”關雎笑了笑,但心中卻不如那般安穩。

若說這世界中最了解原身的人,絕對不是關青陽和關敘玠這些家人,所以關雎同他們相處時絲毫不慌。

但青禾不一樣。

青禾自小伺候原主,做丫鬟的又善于揣測主子心意,想來原身一個細小的動作和眼神都能讓青禾明白是因為什麽。

但偏偏此時的關雎能夠感受到原身原本的情緒,對于青禾的出現,心中是充滿驚喜的。

可同時自己也擁有恐慌,若是讓青禾發現些許不對,發現關雎這個身體裏早就換了一個芯子,關雎實在是不敢想象到底會發生什麽事情。

“小姐,您來這莊子是想要做什麽嗎?您盡管吩咐我便是。”青禾此時的情緒比之前要平靜許多,她雖然依舊高興關雎的到來,但心中也清楚來這裏絕對和自己沒關系。

“奴婢雖然剛剛搬來這莊子,但莊子人不多,即便奴婢不知道,也能幫着小姐打聽打聽。”

“你可知柳二丫?”

“奴婢認識,二丫家距離奴婢住的地方不遠,敢問小姐去尋此人做什麽?按照如今這時間來說二丫應該在莊子外打豬草。”

“那丫頭是個命苦的,家中人不看重女兒,昨日奴婢看到二丫,腳上的鞋底都要掉了,衣服袖子上還有了個新窟窿,據說是家中弟弟玩鬧時将衣服燒了個洞,家中的碎布頭不舍得讓她用,便穿着那一件衣服出門了。”

“我聽隔壁的嬸子說,那是二丫最後一件能穿的衣服了,就這麽壞了。”

青禾将自己這些日子聽到的消息,詳細說了一遍,擔心關雎多想,又解釋道:“柳家那一家子在莊子上也算是頂頂出名的,莊子上沒有一家将日子過成那般的,大家都把他家當笑話看,所以奴婢才知道的多了一些。”

莊子裏重男輕女的人家不在少數,可別人家頂多就是兒子吃肉,女兒喝肉湯。

他們家卻更為過分,兒子大口大口吃肉,女兒平日裏多喝一口米湯,多吃一口紅薯都要對着她們又打又罵。

莊子裏不是沒有比柳家窮的人家,但也只有柳家那對夫妻将日子過成這般,被旁人嘲笑還不知悔改,反而沾沾自喜。

說完柳二丫的事情,青禾又将話題轉移到自己身上,“小姐最近在做些什麽呢?奴婢還是想回您身邊伺候。”後面這句話青禾說得期期艾艾,看起來十分不好意思,但雙眼亮晶晶的看向關雎,充滿期待。

“我在……”城中擺攤幾個字沒說出來,突然換了口風,“我準備買個鋪子做些小生意,不妨你過來幫我?”在記憶中青禾是個心靈手巧的姑娘,廚藝雖然沒有專門學過,但對于廚房中的東西也算精通。

況且關雎覺得蛋糕這種東西,只要能夠掌握配料比例,掌控好火候,一般情況下口感都不會太差。

“多謝小姐給奴婢機會。”

原本關雎還想仔細解釋一下,如今自己的現狀,即便是将青禾領回家,到時候也要租房子住,家中肯定住不開。

而且她不準備收下青禾的戶籍證明,将其從良民再次變成奴籍,兩人只要是普普通通的雇傭關系便足夠了。

因為原本的記憶,讓關雎能足夠信任青禾,知道青禾的能力,關雎如今開店鋪正是缺人手的地方,根本不可能錯過這個人材。

而對于青禾來說,關雎還願意讓她回去,她的等待并沒有白費,心中也會開懷不少。

且去蛋糕店幫着打理生意肯定要比自己日常繡帕子要掙錢許多。

“只要是小姐吩咐,奴婢定然全力去做,不會讓小姐失望的。”青禾雖然不知蛋糕是何物,但仍舊充滿信心。

“今日我來尋柳二丫也是因為此事,我還有旁的事情在身,等到鋪子開起來我也無法日日兼顧,你們兩人便是店裏的主事人。”

青禾聽到關雎的話,眼中的神采更亮了,“奴婢同小姐一起去柳家如何?”

随後又稍顯憂愁地道:“柳家夫妻兩人都是只認錢的人,若是小姐想要買下柳二丫此人,柳家父母怕是會獅子大張口。”

雖然一直到現在青禾都不知道關雎到底從哪裏知道柳二丫此人,并且執着尋找,但并不妨礙自己為小姐擔憂。

關家連安陽侯府的宅子都沒被返回,從牢獄中出來身上也定然沒什麽銀錢。

如今小姐準備開店,又要花銷一大筆銀子,在旁的事情上自然是能省則省。

若是讓柳家父母兩人看出關雎就是為了柳二丫而來,原本五兩銀子能夠解決的事情,兩人說不定都要張口咬定二十五兩。

“你可知柳二丫打豬草的地方在哪裏?”

青禾很快明白關雎的意思,站起身,聲音中都有些激動,“小姐我帶您去。”

關雎跟着青禾走到半山腰上,便看到瘦瘦小小的柳二丫正在努力夠樹上的野果,身旁的背簍滿滿都是豬草,臉上不知道從哪裏蹭了黑灰,看起來有些髒兮兮的。

而此時的柳二丫也看到了關雎,她有些緊張,下意識将自己手中的野果藏到自己身後。

做完這個動作之後,柳二丫一下子又變得羞澀起來,她将自己吃了一半的野果放到背簍中,重新又拿起幾個模樣不錯的果子,小心翼翼走到了關雎面前。

“仙女,您吃果子嗎?別看它個頭小,但這果子可甜了,一點都不酸。”

柳二丫像獻寶一樣将小小的果子放在手心讓關雎挑選。

青禾動動嘴唇,剛想說出拒絕的話,畢竟野果再好吃也是野果,而且尚未清洗,關雎以前從未吃過這種東西。

但話還沒張口,便見關雎拿起了其中一個,“謝謝,我嘗嘗。”

看到仙女拿了自己的果子,柳二丫的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如此才将視線轉移到另外兩人,“青禾姐姐和大哥哥要不要也嘗嘗?”

衙役在外辦案也有過露宿荒野的經歷,對于野果這一類的東西完全不拒絕。

青禾看了身旁吃得津津有味的兩人,也終于閉着眼睛咬了一小口嘗試。

“柳二丫,今日我是來特意尋你的。”關雎看着面前瘦瘦小小的柳二丫,神情認真地開口。

“你可願日後跟着青禾姐姐為我做事?”

柳二丫臉上雖然還未顯出什麽表情,但雙手已經握在一起。

“仙女,我真的能跟着您做事?”柳二丫看着面前的三人,突然沖着關雎跪了下去。

關雎沒有廢話,而是對着幾人耳語一番。

柳二丫也安靜下來,她重新對着關雎磕了三個響頭,“從此之後二丫便是您的人了,只要您吩咐的,二丫絕不違抗。”

柳二丫的心還在飛快跳躍着,她從來沒想過只有一面之緣的仙女會特意來找她,自己能夠用這種方法脫離柳家。

“哥哥,您幫我綁起來吧。”柳二丫說着還主動貢獻了自己身上的繩索,“只有您對待我厲害一點,我爹娘才會相信我是真的闖禍了。”

衙役接過手中的繩子,同柳二丫面面相觑,他實在是沒想到自己跟着關姑娘過來竟然是這樣的活計。

畢竟當時捕頭吩咐的是,讓他照顧好關姑娘,路上不能遇到危險。

“哥哥?”看衙役不動手,柳二丫重新喚了一遍,自己開始動手捆自己的胳膊。

“聽二丫的吧。”關雎點點頭,讓青禾拿出準備好的棉布,綁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這附近的莊子可有什麽富貴人家?”關雎如今的身份說出去不夠唬人,只能借旁人的名頭,希望能夠糊弄住柳家父母。

“是周大人的莊子。”一直走沉默高冷路線的衙役突然開口,“旁邊有個莊子是周夫人的嫁妝。”

關雎念叨了一句周這個姓,忍不住笑了。

可真是有緣,孽緣。

等四人裝扮好一切,衙役将柳二丫抗在身上,如此便大張旗鼓地去尋柳二丫父母。

柳家父母如今正在自家房子中對着自己最小的兒子噓寒問暖,哪怕寶貝兒子根本不願意搭理她們,兩人依舊樂此不疲。

并且時不時向窗外看一眼天色,口中忍不住抱怨起柳二丫,認為她這麽晚不回來做飯是故意的,就是想故意餓着她們,将她們都餓死。

遠遠的,關雎便聽到柳家的宅子中,像是在比賽罵人一般,一句一句不曾停歇。

“柳家的大人呢?你們家小丫頭闖了禍,快出來賠錢!”剛走到柳家門口,青禾便扯開嗓子開始說話。

那衙役更是一腳将柳家的家門踹開,做足了架勢。

房間中罵人的聲音停下,始終不曾有人出來。

“快出來,不出來我定然要叫人将你們家宅子掀了,你們家女兒闖了禍,當爹娘的做什麽縮頭烏龜。”青禾一邊說着一邊逐漸向房門靠近。

周圍幾家也有鄰居冒出頭來,臉上都帶着看戲的神情。

“青天白日,你們怎麽私闖別人家門?再說我家也不姓柳,我家姓王,什麽柳二丫,我不認識,找別人去吧。”

房間中柳母最先堅持不住,走了出來,但張口便将一家人改了姓。

柳父緊随其後,臉上全都是認同的神色,并且還幫着補充柳母的話,“我們姓王,這莊子上以前那家姓柳的早就搬走了,這丫頭騙你們說是我家孩子,就是想讓我家拿錢陪您,您可不能上這個當!”

柳父語氣激動,像是受到了什麽大的冤屈。

關雎的表情還能穩住,在莊子上住了幾日,已經完全了解情況的青禾卻有些忍不住。

“柳家父母……”

柳父看了一眼青禾,眼神變得躲閃,明顯是将青禾這個莊子外來戶認了出來。

“這位小姐,小人說得句句屬實,這破丫頭片子同我家半點關系都沒有!這丫頭沖撞了您,您找這丫頭撒氣便是,可不能誣賴到我們這些無辜的人身上啊!”

柳父的話讓原本幾個看好戲的鄰居都變了臉色,臉上有些嘲諷。

俗話說虎毒還不食子呢,柳家這夫妻倆張口便能不認自己的女兒,任其自生自滅。

但如果讓她們開口幫柳二丫說上幾句好話,她們也是不敢的。

早就聽聞那位青禾姑娘以前是在京都伺候大家小姐的,如今柳二丫把人家小姐都撞傷了,她們要是上趕着求情,萬一波及到自己那可怎麽辦。

柳家的院子裏鬧劇一場,柳家父母咬定柳二丫并非自己女兒。

關雎看了一眼依舊被麻繩綁着的柳二丫,自從來到柳家之後,柳二丫的表情一直都是沉默木讷的,柳家父母那番話,沒讓她有任何波動。

“這丫頭真不是你們家的?”關雎終于開口結束了鬧劇,“這小丫頭撞傷了本小姐的胳膊,若是她的父母不站出來為這丫頭承擔責任,本小姐也只能讓這丫頭用自己的命抵償本小姐的胳膊了。”

“不是我家的,不是我家的。”柳父柳母異口同聲,臉上的神情謹小慎微卻又沾沾自喜。

趁着關雎不注意的時候,還惡狠狠地瞪了柳二丫一眼,仿佛柳二丫不是女兒,而是有着多年過節的仇人。

“既然如此,本小姐便信你們一次。”關雎看了一眼柳家父母,拉長聲音,“不過你們這些人總愛說話不算話,這樣吧,我們立個字據,就說這丫頭和你們家毫無關系,是我的人,憑我處置。”

“省的日後這丫頭缺胳膊少腿沒了命之後,你們又突然反悔說自己是這丫頭父母,過來找我麻煩。”

聽到關雎這樣說,柳家父母迫不及待點頭,“聽小姐您的吩咐,只是家中貧窮尚無筆墨,我們夫妻兩人也不識字。”

“無妨,手印即可。”關雎的聲音極為冷淡,不願繼續同這對父母說話。

而青禾在自己開口時,便已經去相熟的人家中取筆墨,如今關雎只需要等待即可。

片刻後,青禾将保證書寫完,讓柳家父母按下自己的手印,才算是結束了一整套的流程。

處理完這些事情,關雎半刻沒有多呆,離開了莊子。

一直到走出莊子,坐上馬車,關雎才敢将柳二丫的麻繩松開。

“多謝仙女。”柳二丫忍住自己的淚水,“日後我就是您的人了。”

關雎點點頭,腦中思索着青禾和柳二丫的住處。

莊子上如今肯定是不能住了,自家也沒有什麽地方。

今晚只能先去客棧湊活,等到找到合适的宅子和鋪子,讓兩人住進去。

青禾留在莊子上的東西,也只能明日抽空去取。

關雎正在思考事情,車廂中很是安靜,誰都沒有主動開口。

柳二丫第一次坐上馬車,雖然害怕但也好奇,即便外邊的風景她已經很熟悉了,但時不時要探頭向外看看。

看着馬車距離城內越來越近,柳二丫深吸一口氣,“小姐,我能改個名字嗎?”

“她們不要我,我也不認她們了,從此之後我和她們再無半分關系。”

作者有話說:

如果不出意外,應該還有一更,不過會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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