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乞丐的手讓關雎有片刻的愣神,只不過雖然手中的動作緩了一瞬,但仍舊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

拿出簪子,狠狠紮向對方的虎口。

簪子不是很尖,但對方的手皮細軟很快就有了血跡。

“你的名字。”關雎言簡意赅,利用對方疼痛的時候,拉開了自己與小乞丐的距離。

雖然從面相上看對方并非壞人,日後還有可能大富大貴。

但關雎對于自己的看相并沒有那麽信任,還是用名字搜索才是最保險的。

小乞丐沉默了一下,眼神掃到關雎方才放進破碗裏的銀子,才低聲說到:“黃奉瑜。”

關雎聽完對方的名字後,卻頭也不回的離開,讓小乞丐異常失落。

他黃奉瑜如今辦成小乞丐也是迫不得已的方法,但這個方法根本堅持不了幾天,京都之中已經出現了兩批人馬在所搜自己,黃奉瑜雖然覺得另外一波人馬應該是來幫助自己的。

但這也只是自己的猜測,京都人多眼雜,他不敢輕易出現,讓旁人發現。

今日原以為自己能夠遇到一個心善的少女,卻沒想到弄巧成拙,反而弄傷了自己。

看了一眼破碗裏的銀子,黃奉瑜還是收了起來,畢竟他現在确實沒什麽錢。

他沒有理會手上的傷口,又拍了一些泥土在手上,準備換個地方蹲點。

卻不想方才離開的人卻突然回來了。

“明日午時,山河觀山腳下的茶水小攤見。”這巷子雖然安靜,但關雎沒有多呆,此人的身份她已經搜出來了,正因為這樣她才要更加小心。

“若是可以你今晚之前便出城去。”關雎說完便想離開,但又轉了主意。

搜索黃奉瑜的人馬經過多天的搜查,依舊沒有絲毫線索,現在已經開始将搜查的重點轉移到京都的乞丐身上了。

京都雖然有乞丐,但平日裏守在城內的并不多,而且為了城內的管理,那些乞丐晚上睡覺的地方都是集中的。

只要有心探查遲早會找到黃奉瑜此人。

按照人物報上的經歷來說,三天之後,黃奉瑜便會被一批人馬從乞丐堆中找出來。

雖然他福大命大,沒有死亡,但也差不多去了半條命。

關雎建議黃奉瑜離開京都,也是為了拖延時間。

“你等一等,出城的時候換一身裝扮,跟在別人身後,盡量裝的像是一家人,別露出馬腳。”

“我去給你買身衣服。”

關雎風風火火,說完再一次離開,絲毫不給黃奉瑜反應的時間。

看着關雎離開的背影,黃奉瑜重新蹲坐在地上,閉上眼睛節省精力。

雖然不知這女子是想要做什麽,但他能夠看出對方對自己并無惡意,甚至在一心一意幫助自己。

況且現在這個情況,相信面前這個突然之間讓人摸不着頭腦的女子,比自己出去拿命賭其中有一方人馬是來救自己的,要值得許多。

關雎一直走到賣成衣的店鋪,心髒劇烈跳動的感覺才逐漸恢複正常。

她最初在聽到黃奉瑜的名字離開後,是因為她需要找一個更加隐秘的角落搜索此人的人物報。

雖說若是壞人不可能輕易說出自己的名字,但關雎還是心有警惕。

距離黃奉瑜遠一些,若是對方是壞人,那麽自己可以頭也不回地跑路,若是對方适合好人,自己也會回來,詢問需要什麽幫助。

不過黃奉瑜的身份,确确實實讓關雎驚訝了一把。

黃奉瑜确實是貴族之後,甚至還和當朝的文丞相沾親帶故。

文丞相家中有兩個女兒,一個女兒進宮封為淑妃,生下了二皇子,在宮中寵愛也不算少。

另一個則嫁給了現如今的漕運總督黃天朗,生下兩兒一女,黃奉瑜便是這位黃天朗的小兒子。

漕運總督雖然是個肥差,但日常的危險也很多,黃天朗上任之後,便一直致力于肅清如今漕運的風氣,漕運中原本便有許多不服氣黃天朗的人。

黃天朗如今肅清風氣,更是觸動了漕運那些人手的利益開始反擊。

刺殺、下毒,在黃天朗任職的這幾年中簡直是家常便飯,但這些一直沒能改變黃天朗的真實想法,雖然手段溫和起來,但目的依舊沒變。

也是因此黃天朗一家人的行為舉止都在漕運那幫人的監控之下,黃天朗雖然在漕運上查到了許多事件,但所有的出路都被堵死。

除了最為正常的請安奏折,黃天朗什麽消息都傳不出去。

若是請安奏折上說了一些原本不該說得事情,那也會傳不出去。

這種公事奏折都是有專門的傳送驿站的,這些驿站專門為官府服務的。

黃天朗初來乍到時,曾經特別相信官府的辦事效率,除了日常請安的折子,在漕運方面查到些什麽都要用奏折禀報一番。

但他用官府驿站傳了兩次消息後,很快發現,即便是官府也沒有用的。

但凡他多說了一兩句有關漕運的真實情況,等到第二天下午,已經送出去的奏折便會重新回到自己的桌案上。

黃天朗試了幾次,全都是這樣,只有平平無奇的請安奏折能夠通過,若是折子裏有一絲不對勁的地方,傳遞通道便立刻被封鎖。

黃天朗暗中排查過多次,但始終沒能找出暗中阻攔奏折傳遞的人會是誰。

能夠接近他書房的人手,絕對是他信任多年的人手,黃天朗多次排查無果之後,便徹底放棄了用奏折傳遞的方法禀告漕運的真實情況。

而是開始派用自己的人手,但這些人手也根本出不了江南,若是有幸出了江南,幾天之後,黃天朗的桌上便會出現新鮮的手指或者舌頭,向他告示着送信人的悲慘下場。

随後黃天朗也想過讓自家妻子日常給丞相岳丈寫信時,用一些委婉的措辭隐晦提起漕運的情況,但這種情況依然不行。

他們一家人全都被暗處的人監視着,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眼皮子底下。

黃天朗只好收斂自己最開始強硬的做派,稍稍軟化了一些,對于一些事情只當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但漕運的人馬并非僅僅如此,漕運是官府當年強硬将其納入的,漕運的許多人手根本不服官府的管教。

更何況漕運水深,除了被官府強硬首府的人手之外,還有真正的匪患。

上任五年的時間,黃天朗一日都不敢懈怠。

自己不能将奏折傳送出去,便等着回京的敘職的時候說。

但黃天朗還是受到了威脅,漕運的人手膽大到直接将其嫡長子在黃天朗動身回京之前綁架了。

并且極為張狂地說,只有黃天朗從京都回來之後,才能找到自己的兒子。

若是黃天朗在京都說了什麽不該說的事情,或者是帶來了不該來的人,黃家的長子将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

聰明優秀的嫡長子是黃天朗對日後家族發展的期望,被暗處的人手這麽威脅,偏偏他又毫無辦法,只能始終強壓着自己保持冷靜,在京都一句話都沒有多說。

但黃天朗到底是個為民請命的清官,罪證收集地越來越多,黃天朗也就越危險,因此他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小兒子身上。

自己這位小兒子雖然也聰慧,但根本不是一個能夠耐下心來讀書的人,學識文章馬馬虎虎,可是卻整日天南地北跑了許多地方,也結識了許多五花八門的人。

黃天朗也問過黃奉瑜,從江南走漕運而後一路抵達各個地方是否有過被監視的感覺。

“出了江南地界那些人便不再跟着我。”這是黃奉瑜自己的回答。

因此黃天朗在深思熟慮之後将自己查到的證據交給了黃奉瑜,希望黃奉瑜能夠借着游山玩水的旅程,找個機會将這些證據交給文丞相。

為了讓黃奉瑜能夠好好對待信件中的東西,黃天朗第一次認認真真地,對着他自己這個好似永遠都長不大的小兒子,說了如今家中的真實現狀。

黃奉瑜雖然有了心理壓力,但是面上還是佯裝平靜,出門時也同以往沒有什麽區別。

為了抵消漕運那些人手的盯梢,黃奉瑜并未選擇直接來京,而是一路向南,在南方遇到自己的一位好友後。

兩人共同商議決定趁着春光正好,來看看北方的春景。

這一路上黃奉瑜都沒有感受到被人盯梢的感覺,原以為已經距離江南千裏,漕運的勢力定然沒有覆蓋這麽遠。

但黃奉瑜還是低估了這些人。

在距離京都還有三天路程的時候,那種被人盯梢的感覺又一次出現。

為了不拖累好友,黃奉瑜便不再同好友結伴而行,一路上換了不少裝備,終于磕磕絆絆入了京都。

但京都的文相府早已有人在此盯梢,只要黃奉瑜一出現便會被漕運的人抓住。

因此黃奉瑜這些日子只能躲躲藏藏,什麽都不敢做。

眼看自己的藏身之地馬上就要被發現,今日在遇到關雎之後,黃奉瑜索性防守賭了一把。

好在他并沒有賭錯。

一炷香之後,關雎重新回到了巷子。

“将衣服換了,我幫你修改一下眉目,出城時盡量不要低頭。”

黃奉瑜一一點頭,但在看到衣服的樣子之後,拿着衣服的手卻僵住了,連說話聲音都忍不住大了起來,“你讓我穿女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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