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四季添喜
“宋将軍, 廢太子和夫人要去看元城的上元燈會。”
宋時遇聽了李裕的話,将心腹的二十餘個禁軍侍衛分成兩班,輪流跟着李裕, 确保不會再出意外。
輪值的禁軍侍衛來告訴他的時候,宋時遇眉頭攏成了一個川字。
廢太子跟前, 禁軍侍衛不好說旁的,只能宋時遇上前, “公子,夫人, 上元燈會人多眼雜, 不安穩。早前才出了意外, 眼下再去這樣人多的地方不合适。去定州才走了一半路程,路上還有月餘,公子夫人盡量不露面的好。”
宋時遇說完,目光不由看向李裕。
宋時遇心裏其實有些怕同李裕直面,尤其是早前那次刺殺,李裕說得每一句話都讓他心底冒冷汗。
他只想安穩将人送去定州,再安穩将人帶回京中, 越快越好,越風平浪靜越好。
但宋時遇剛說完,李裕便應道, “宋将軍是不想我去上元燈會, 還是往返定州同京中這一路,宋将軍都希望我在馬車中不要露面?”
宋時遇:“……”
又被他猜中心思,宋時遇有些挫敗, 也有些微惱。
李裕繼續道, “那宋将軍心中應該很清楚, 我不可能這兩三月都在馬車中,一面不露。”
李裕言罷湊近,宋時遇看他。
李裕輕聲道,“你一直在離院呆過嗎?你要是我,你也一樣。”
宋時遇愣住。
李裕說完,重新牽了溫印的手,溫和道,“走。”
溫印見宋時遇的臉色極其難看。
禁軍侍衛詢問般看向宋時遇,宋時遇沉聲,“還愣着做什麽?跟上。”
禁軍侍衛拱手。
宋時遇又安排了旁人。
看向李裕和溫印的背影,宋時遇心頭窩火,怎麽給他遇上這樣的差事,這樣難纏的主。
這些皇室恩怨他不想多管,他想的是保家衛國,早前若不是陰差陽錯,他也不會回京。原本想着回京在禁軍中過度,最多一年半載就會去邊關,但京中這些腌臜事接二連三。
宋時遇似憋了一股火氣在心頭。
元城驿館就在城中,離上元燈會的地點很近,李裕牽着溫印的手,安潤和寶燕跟着身後。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騷亂,跟随的禁軍都換了衣裳,由遠及近,分不同梯隊跟着,也留意周遭的環境,每個人都很緊張,不敢懈怠。
溫印輕聲道,“你不怕有人行刺?宋時遇緊張得……”
“不怕。”李裕如實應道,“宋時遇和禁軍又不是擺設,早前那次如果不是早有預謀,給了宋時遇一個措手不及,不至于如此。但打草驚蛇之後,想要再來一次,不是這麽容易的事,你看周圍的禁軍,裏三層外三層,蒼蠅都飛不進來一只,安全得很。”
溫印唏噓,“你怎麽知道對方不是早有預謀,如果在元城預謀上了呢?”
李裕看她,溫聲道,“大雪封路已經用過一次了,宋時遇吃一塹長一智,即便對方想讓我們今日留在元城,宋時遇也會警醒。更何況,宋時遇保險起見,行程有快有慢,對方怎麽拿得準我們今日會到元城,提前布置?”
溫印反問,“那你怎麽拿得準今日會到元城?”
李裕笑道,“我是李裕啊。”
溫印頭疼。
李裕不開玩笑了,“我病了,不舒服就多躺一日,路上就晚一日;宋時遇我還拿捏得住,我要是同他說警覺不對,他就會快行一日。”
溫印這才不由笑了,這一路宋時遇确實是巴不得不見他,看見他頭都硬了,能躲多遠躲多遠,李裕都心中有數。
“去哪裏?”溫印又問起。
上元燈會這麽多人,要去哪裏見東山郡王?
李裕轉眸看她,再次如實道,“我也不知道,等。”
溫印:“……”
李裕笑,“我一直同你在一處,早前昏迷,後來醒了也沒接觸過旁人,我怎麽會知道去哪裏見人?是江之禮離開京中時,同他約好的,在這裏見四喜丸子,他會提前準備,會來找我們。”
溫印才反應過來,難怪李裕不怕。
東山郡王既然早就到了元城,那元城一定是安穩的,她多擔心了。
上元燈會的人多,才好脫身。
大隐隐于市,東山郡王深谙于此。
李裕握緊她的手,輕聲道,“所以,我們先安心逛上元燈會,他要找我們的時候,自然找得到,我還沒同你一道逛過上元燈會呢,你,喜歡花燈嗎?”
李裕心虛看她。
溫印果真道,“不喜歡。”
李裕:“……”
李裕又道,“那可不行,怎麽做樣子也得做。上元燈會就是賞燈的,要是不拿一兩盞燈,不是告訴宋時遇,有詐?”
溫印輕聲,“那就買兩盞。”
對溫印而言,買就好了,買解決問題。
李裕笑了笑,“上元燈會的花燈不賣的,來。”
溫印還沒明白他口中上元燈會花燈不賣的意思,前面就到燈會處了。
周圍的熱鬧景象,讓溫印應接不暇,也讓溫印知曉了花燈不賣,但從何處來。
可以猜燈謎猜中了送,可以做游戲,譬如蒙眼睛摸福字,或是很遠的距離投擲,再或是反着寫字,寫得最快的那個。
“試試?”李裕牽了她上前。
溫印:“不要。”
但最後溫印蒙着眼睛摸了福字,距離太遠,溫印投不中,李裕抱着她往前一些,最後投中的時候,溫印摟着他的脖子,“投中了!”
李裕笑着看她,“你這是要親我嗎?”
她微楞,“放我下來。”
李裕從善如流。
看着手中拎着的花燈,溫印不去參與那些小游戲了,李裕笑道,“我還沒猜燈謎呢,喜歡哪盞?”
溫印輕聲,“這些花燈還好,猜燈謎的花燈會不會太引人注目了,宋時遇該頭疼了。”
李裕笑道,“不矚目,別人怎麽找我們?”
溫印恍然大悟。
她怎麽沒想到?
“來,挑一個喜歡的。”李裕同她到了猜燈謎的地方,也是人最多的地方。
溫印笑起來,“喏!”
她指着其中一盞,也是最高那盞。
李裕:“……”
溫印嘆道,“不是要引人注目嗎?這個最引人注目。”
李裕握拳輕咳,“這也太為難我了,九九八十一道燈謎,一個都不能猜錯。”
溫印湊近道,“我方才問了,每年上元燈會都有一兩個人能過關,拿走最頂端的那盞花燈,這還是只是元城,各處的燈會能拿走最好那盞花燈的人,多多少少湊在一處也有幾十百餘人了,也不算鳳毛麟角;但有人是東宮啊,東宮只有一個,師承太傅,博覽群書,才學出衆,怎麽會連一盞花燈都猜不下來,是不是?”
李裕:“……”
李裕硬着頭皮,“有道理。”
溫印笑起來。
但當李裕真的猜中了八十一道燈謎,在衆人矚目下,将那盞花燈親自遞給溫印的時候,溫印微怔,那個拎着燈盞,笑容洋溢的少年模樣,好似在這一刻的光彩光暈裏,一點點映入心底。
溫印接過,垂眸看了看……
“怎麽了?”李裕看她,“是不是不舒服啊?”
溫印擡眸看他,“不是,就是,覺得很喜歡這盞花燈……”
李裕看她,“喜歡就好。”
李裕從她手中接過,溫印有些舍不得,李裕笑道,“重,我拎,不拿走你的。”
溫印忍不住笑起來。
李裕重新牽起她,兩人似普通小夫妻一般,一面拎着花燈,一面逛着燈會,不時相互說着話,也會有想看熱鬧的時候,李裕護着她,擠到人群當中去,又不讓旁人擠到她。
每當這個時候,裏三層外三層的禁軍都很緊張。
而花燈就落在了安潤手中,安潤成了上元燈會最矚目的人,安潤惶恐。
……
走了好些時候,也有些累了,想要尋一處歇腳。
“公子,夫人,做花燈嗎?”有夥計上前問。
“想做花燈嗎?”李裕看她。
溫印眨了眨眼,“好。”
等到二樓時,溫印才問起來,“是這裏?”
李裕笑道,“不是,就是多給他們找些事情做,也讓他們放松警惕。”
果真,禁軍已經在四處排查隐患。
溫印笑了笑。
眼前的是一盞蓮花燈,中間有燈盞,下面有轉動的竹節,等畫畫好,可以轉動竹節,讓蓮花燈展開。
“真有意思。”溫印嘴角微微勾起。
一面轉動竹節,一面看了好幾次花開花攏。
李裕拿起一側的書冊,簡單看了看,“是要在蓮花燈上畫畫寫字。”
溫印放下燈盞,同李裕一道挑着要臨摹的內容。
因為是對坐,腦袋不由碰在一處,溫印看他,他剛巧看到,“這幅,不是喜歡臘梅嗎?”
李裕擡眸時,正好見溫印在看他。
溫印低頭,“就這個吧。”
李裕看她,她已經低頭握筆,八盞花瓣的燈盞,她臨摹了第一盞。
李裕笑了笑,因為是對坐,所以他選了第四幅。
窗外是上元燈節的熱鬧喧鬧,窗內,兩人安靜臨摹着,一起畫着同一盞花燈,不急不慢,沒說話,也沒看對方,一側只有燈盞的呲呲聲,便是沾墨,落筆,轉動花燈的聲音。
兩人的節奏差不多,一四完是二六,而後是三七,四八。
等八盞花瓣上的圖案都臨摹後,兩人放筆。
花燈置在一處,兩人眼中都有期待,李裕溫聲,“你來。”
溫印轉動着竹節,八盞花瓣一片片一次展開,每一瓣上都有一幅臘梅畫字,逐次看過去,很有意思。他們各自臨摹了八盞,所以看到對方臨摹的那盞時,都會好奇。
等八盞都看完,四目相視,好似不知不覺之間,一道做完了一個屬于兩人的花燈……
溫印低頭,“放燈芯吧。”
“好。”李裕上前,将一枚燈芯放上,而後用火星子點燃。
等燈芯點燃,就真的是一盞花燈了。
溫印重新轉着竹節,這次八盞花瓣逐一展開的時候,就似眼前豁然開朗,如琉璃婉轉,清波潋滟。
花燈一側,兩人都目不轉睛看着,愛不釋手。
等溫印轉眸看他時,見他在看她,燈盞就在一側,燈盞的微光在眼中剪影出彼此的輪廓。
他沒出聲,只是循着燈的光暈吻上她唇間。
溫印微怔,下意識往後。
他輕聲道,“別動,阿茵,稍後,也要旁人相信……”
溫印頓住,沒有再往後。
他重新吻上她唇瓣,而這次吻她,不像早前,唇間交融,她呼吸微亂,下意識再想往後,他伸手托上她後頸,她動彈不了……
屋中值守的禁軍臉都綠了,趕緊轉身,都沒想到。
但屋中有燈,燈光映在牆上,牆上的光影交織在一處的時候,禁軍都沒回頭。
溫印也沒想到,指尖微微攥緊。
但李裕沒松開她,她不知道他要親她多久,從早前的緊張到後來的慢慢舒緩,再到眼下一點點覺得熟悉。
好似,這一些都不陌生……
她隐約想起些抛在腦後的模糊印象,仿佛是年關時,也是在長明燈前,同今日很想,但是她俯身親的他。
溫印愣住。
零碎的片段如浮光掠影一般,在腦海中一點點浮現,她坐在他懷中親他,他抱着她,屋外是夜空中綻放的煙花……
亦如當下一樣。
煙花聲響起,溫印收回思緒,李裕也松開她,看了看夜空中,低聲裏帶了稍許沙啞,“走。”
溫印還沒反應過來,李裕牽了她起身。
“安潤,燈。”李裕提醒一聲,安潤上前,沒落下。
周遭的禁軍才相繼轉身,都是男子,方才那聲略帶沙啞的聲音,應當都聽得出來端倪。
他們黃昏前後就來了上元燈會這處,眼下也不過才戌時。
之前的是上元燈會時的戌時煙火。
李裕牽着她,方才過後,兩人都沒說過話,只是耳背都是紅的。
“元宵置新衣,四季添喜,公子夫人置新衣嗎?”
李裕和溫印都不由駐足,目光紛紛看向眼前的成衣坊,而後四目相視。
店鋪前的夥計迎上前來,“公子,夫人,我們這處有夫妻同款的衣裳,公子夫人郎才女貌,宛如璧人,不試試嗎?”
李裕輕聲,“去看看?”
溫印輕嗯一聲。
四季添喜,再明顯不過了。
果真是李裕能輕易尋到的。
但周圍還有禁軍在,溫□□中跟着莫名緊張起來,李裕應當也有,但看不出來。
掌櫃上前,給他們兩人介紹衣裳,日出山海,錦繡連年,哪套合适,哪套好看,掌櫃都熱情周道。
李裕問起,“我們明日就要走,怕是不行。”
溫印看他。
掌櫃看了他們二人一眼,“公子夫人體态勻稱,坊中應當都有現成的,稍後量體裁衣,應當小半個時辰就能改好。”
李裕溫聲問道,“你喜歡哪個?”
溫印會意,“錦繡連年。”
李裕笑道,“巧了,我也喜歡這套,是不是,心意相通?”
溫印無語。
李裕笑了笑,牽了她同掌櫃跟在掌櫃身後。
掌櫃領了兩人上樓,“公子夫人,樓上有更衣處,公子夫人是在一處,還是分開兩處?”
掌櫃目光是看向李裕的。
李裕:“一處。”
掌櫃領會,“公子夫人,這邊請。”
掌櫃在更衣室外駐足,“公子夫人稍後,會有裁縫來。”
“好。”李裕牽了溫印入內。
安潤和清維還在樓梯處,而後是跟來的禁軍。
李裕看了看窗戶外,周圍都圍滿了禁軍,阖上窗戶,李裕朝溫印問起,“貴平來離院的那次,還記得嗎?”
溫印臉色微紅,“記得。”
“一樣的,別出聲,很快就好。”李裕忽然抱起她,抵在牆側,“怕就閉眼睛。”
溫印攥緊他衣襟。
李裕溫和笑了笑,“閉眼睛,聽話。”
溫印緩緩阖眸,卻在阖眸時,感覺男子略帶強勢與侵.占的氣息吻上唇間,陡然間天旋地轉,有些喘不過氣來。
背後的冰冷的牆壁和身前滾燙的男子氣息,溫印覺察衣領被解開,下意識想掙紮,李裕握住她的手,熾熱的親吻從唇邊到頸側。
“李裕……”溫印想推開他。
但他将她抵得更緊。
安潤和清維看了一眼,都驚呆在一處,險些就入內。
很快,屋外的禁軍也忽然會意。
方才禁軍還在猜測和排查,好端端的為什麽忽然要做衣裳,眼下才知曉,做衣裳是幌子,其實剛才在做花燈的時候,就有端倪。
屋外都有些尴尬,屋中,李裕已經抱了溫印到了更衣室的內屋,“守着,晚點量尺寸。”
李裕的聲音裏都帶了情.欲,安潤支支吾吾應聲。
屋外的禁軍頭疼。
真要是……,哪能那麽快。
還不好入內。
屋外值守的禁軍臉都綠了,面面相觑,但此處都被禁軍圍起來了,出不去,也安全,只是……
有人道,“去,告訴宋将軍一聲。”
屋外有禁軍下樓。
內屋中,李裕松開溫印,輕聲道,“好了,沒事了。”
溫印沒敢看他。
李裕起身,屋中有書架,書架上放着一柄四季添喜的茶餅,李裕上前,輕輕扭動,書架挪開,另有一方屋中。
“我在這裏等你。”溫印還有些沒緩過神來,也沒敢怎麽看他。
李裕給她系好衣領,“不去給餘伯打聲招呼嗎?”
東山郡王同永安侯府交好,溫印是認識東山郡王的。
而李裕口中稱東山郡王為餘伯,只有關系很親近,才會有君喚臣子做叔伯之類。
“跟我一起,走。”李裕牽起她。
溫印擔心,“這裏沒人,會不會……”
李裕看她,“我同安潤打過招呼了,論胡攪蠻纏,沒人比他厲害,這裏能聽到動靜。有動靜,我們再出來也來得及,來。”
李裕牽了她入內。
書架內的空間應當是夾層,這樣的成衣坊都有大批量的倉儲存放布匹和衣裳,還有絲綢佩飾等。
這處空間應當就在對方這些的夾層中,就算禁軍也難查到。
屏風後,東山郡王已經在等候。
“殿下。”東山郡王圓得已經讓人擔心他能否站得穩,但臉上和藹可親的笑容與三下巴完美的結合在一處,面由心生,很容易讓人心生親近。
“餘伯。”李裕溫聲,心中卻是萬般感嘆。
出事後,東山郡王會冒險來見他,也是他見的第一個叔伯長輩。
東山郡王目光也落在溫印身上,眼中略帶驚訝,“阿茵?”
“阿茵見過餘伯伯。”溫印福了福身。
東山郡王笑道,“都長這麽大了,好好好,溫無缺那家夥好福氣,難怪寵女兒。”
溫印笑了笑,“餘伯伯,你同殿下說話,我在外面看着。”
東山郡王颔首。
“阿茵。”李裕看她,溫印輕聲道,“有事我喚你。”
李裕溫聲,“小心些。”
溫印點頭。
溫印繞道屏風後,李裕同東山郡王說話的聲音都不大,還在近處的時候,溫印能聽到些許。
“老臣聽說早前的刺殺之事了,殿下安好?”東山郡王擔心。
李裕颔首,“餘伯寬心,沒大礙,之前的事,懷瑾同您說了嗎?”
“都說了,殿下,時間不多,長話短說,老臣這趟來有幾件事要同殿下确認,也要殿下拿主意,早做打算……”
“好,餘伯坐。”
這處夾層不小,溫印盡量到遠一些的地方,她知曉李裕讓她一道的意思,是想告訴東山郡王,他的事不必避諱她,但溫□□中清楚,有些事她不應當都知曉,而是知曉得越少越好。
溫印尋了一處坐下。
今日是元宵,其實,今日已經不冷清了,而且很熱鬧。
溫印托腮,遠處隐約有李裕同東山郡王說話的聲音,似細語,聽不清,腦海中想起今日的上元燈會,李裕同她一道玩的那些游戲。
蒙眼睛摸福字,他抱着她投擲,再有就是她反着寫字,但怎麽都會寫錯一兩筆,最後是李裕想的主意,他在一側寫了字,然後倒過來,讓她照着他的字寫,別看自己寫的字,只看他的,就這樣,她很快抄完了一句……
同回憶裏一樣,溫印不由笑起來。
今晚還有很多瞬間,譬如她閉着眼睛以為摸中福字,接過扯下眼罩,人都走到隔壁時,李裕笑得收不住,“厲害!”
距離太遠,她投壺投不中的時候,李裕抱着她,這樣她就能往前一些,最後投中的時候,摟着他的脖子歡喜道“投中了!”,李裕厚着臉皮道,“你是不是要親我啊?”
還有在畫花燈處,兩人一人一筆,放上燈芯,搖動竹節,花燈展開時的璀璨琉璃……
她從未同一個人這麽親近過,而這種親近,就像他在花燈一側,吻上她唇間的溫軟柔和。
思緒間,李裕從屏風後出來,溫印回過神來,“這麽快?”
李裕笑了笑,還沒應聲,溫印問起,“餘伯伯呢?”
李裕牽起她往方才的屋中回,輕聲道,“他晚些走。”
溫印沒再問了。
李裕忽然笑道,“我,那我日後盡量別那麽快。”
作者有話說:
溫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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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本來該10點發的,然後覺得中間斷開可能會被打,就一起寫了兩更,一更是補昨天的,一更是補今天的,所以今天還有兩更在晚上。
奇怪的事我的留言被吞了,大家久等啦,晚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