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婉婉的話令洪箐箐啞口無言。

洪箐箐一直以國公之女的身份, 在上京城內自認為高人一等,當初她處處針對容念婉也只因頤園引蝶之事,兩人除此之外并無過多恩怨。

如今她想要和解便認為自己單方面宣布就可以, 結果婉婉根本不給她這個面子,還嘲諷翊王殿下根本不認識她, 她做翊王妃都是臆想。

洪箐箐氣得咬牙,可婉婉根本不給她反駁機會, 徑自走了,只留她又捂臉,又咬牙,又跺腳,七竅生煙。

離開洪箐箐後, 婉婉踏上青石臺階, 鼓足勇氣重返觀音廟, 可她剛爬了不到百十來個臺階就腿軟得洩氣走不動了。

後面的楓荷和丁懷柔更是不用說,比婉婉還慫, 嘴上不說但其實心裏都知道, 一天爬兩回,是真的爬不動了。

這麽大的運動量, 就是換身強體壯的男子來,也要喘上一喘, 更何況是她們這樣常年在閨閣裏養尊處優的嬌小姐。

“呀!姑娘,您的腳底都磨破了!”

後面傳來蓮兒的驚呼聲, 丁懷柔坐在青石臺上只脫了鞋襪匆匆看了眼, 忙說“沒事兒。”

她疼得不敢落地, 可還是叫蓮兒不要再說, 別讓婉婉聽見, 她咬咬牙,掙紮的站起來,繼續跟上去。

天越來越暗,上山拜佛的人已經沒有了,只零星偶爾遇見下山的人,也是越來越少。

夜幕降臨,長長山路上只有兩柄燈籠發出昏黃光影。那是婉婉和丁懷柔,隔着百來個臺階,一前一後緩慢向上。

忽得一抹橙紅身影出現在夜色中,落在正努力向上的婉婉面前。

“小姑娘,好久不見。”

他額前鬓角兩绺碎發随風飄動,有一绺還擋住了他的眼睛,花辰下意識把它扒拉到不礙事的地方,看着婉婉的目光猶如長輩見到晚輩,滿是慈眉善目。

“——你是?”

婉婉頓住腳步,擡眸看清眼前那熟悉的橙紅色,這身影她有一種莫名熟悉感,卻又一時想不起在哪。

“我們在哪裏見過?”

花辰看着眼前健忘的小姑娘,心裏想不應該呀,這才多久就忘了,他長得就這麽沒有特點,讓人記住嗎?

不過想歸想,他還是耐心解釋:“我們在太後壽宴那日見過的,你——忘了?”花辰試探的問。

“太後壽宴?”婉婉緩了口氣,氣息也跟着平緩幾分,她又仔細打量了下眼前人,努力回憶……

“那日,是你救了我?”

她隐約想起太後壽宴那日,是他将她帶去了無人的地方,才使得自己未在人前出醜。

但再往後的事……她想不起了。

花辰撓了撓頭,這小姑娘說是他救了她,一份天下掉餡餅,白撿的大恩情,他接還是不接?

礙于他在上京城呆了這麽久,可卻絲毫近不得小姑娘的身,若認下了這個恩情,那以後以恩人身份見面豈不更好說得上話?

花辰一想那日小姑娘被那種藥折磨得渾身滾燙,大家都是成年人,他用頭發絲想都知翊王是用了什麽樣的辦法。

呃呃,這種解藥之恩……他不能承,還是翊王身份更加适合,于是他準備物歸原主。

“到也不是絕對,那日救你之人,除了我還有翊王。”

“準确的來說,就是翊王,我只不過是把你帶走而已。”

花辰半點不居功,別感謝他,他不配。

翊王……

婉婉忽然覺得心裏空落落,似是缺少了什麽東西。

花辰卻并不打算糾結這個,他拉起小姑娘,“你要上去,上不去?”

婉婉也沒時間想別的,她還有更重要的事,于是點頭,“嗯”了聲。

花辰高興的拍大腿,這就叫好人有好報,他剛放棄了一個恩情機會,這不就又來了可以。

好家夥,他來上京這麽久,可算終于輪到他靠近上場,有用武之地的機會了。

于是某人興奮的展開一側手臂,挑眉道:“走,我帶你飛上去,怎麽樣?”

“飛……?”

婉婉聽到這個詞便下意識抵觸,不禁重新打量了這個人,穿得這麽豔,難道也要跟她裝神仙不成?

雖是第二次見,可婉婉與他并不熟,“多謝好意,我可以自己來。”

她歇得差不多,準備繼續走,她不急,畢竟這條路是唯一下山之路,她不怕喬清樂半路走掉。

可花辰好不容易等來的機會,怎麽肯就這樣算了,他指着略微有些陰暗的天色,連吓帶唬。

“你沒看今兒是陰天,你看這天上連星星都沒有,一會下雨可怎麽辦?”

婉婉頭還沒擡,花辰又繼續說:“就是你不怕淋,那你丟得東西淋濕了可怎麽辦?”

布娃娃被淋濕……

被說到痛處,小姑娘一時默不作聲,就在思緒飛離之時,花辰卻趁其不備,攔腰把婉婉扛起來,一躍就飛上了天。

身體突然傾斜,然後被重重抵在肩膀上,大頭向下的失重感和大腦嚴重充血,讓婉婉頭暈目眩,好一會覺得自己怕是要見閻王去了。

絲毫不顧及別人感受的世子扛着就跑,一頓操作猛如虎,落地時還得意的等着小姑娘的稱贊。

“怎麽樣,快吧!”

婉婉覺得她的五髒六腑都快要吐出來了,站起來都費勁,這哪是幫她呀,這分明是要害她。

不過這人的輕功沒得說,屬實厲害,也不過一會,就落了地。

婉婉強壓着心裏的惡心,給出中肯評價,“再穩點就更好了。”

快和穩永遠都是悖論,花辰陷入沉思。

可婉婉卻知道,有個人就比他飛得又快又穩,距離上次這樣飛,還是先生帶她吃烤羊腿那次,先生不似他這樣,而是很溫柔的攬着她的腰,力道不輕也不重,剛剛好,半分不像這位彩衣男子,拿她當什麽,沒有靈魂的豬肉半子嗎?

面對小姑娘提出的質疑,花辰也不禁腹诽:“這姑娘怎麽這麽沉,說他不穩,她要是再輕點,他也不至于這麽晃了,可幾日不見而已,吃什麽了,怎麽胖成這樣?關鍵胖得還看看不出……”

婉婉緩了緩神,她也覺得自己挺沉的,忽就想到了自己腰包上的口袋,随之從裏面拿出一大串在寺廟裏祈來的挂墜,還有一小把碎銀子。

這才後知後覺道:“呀,這些忘記放在馬車裏了,怪不得會這麽累。”

花辰……

他們找到喬清樂的時候,是花辰在逼問,婉婉原本是想要回避沖突,結果花辰比她還沒有耐性。

喬清樂不是洪箐箐,她恨透了婉婉,軟硬不吃,“要想知道位置也不是不可以。”

喬清樂雙手抱在胸前,笑得瘋魔,“還記得重陽節那日,我母親是如何苦苦哀求舅舅的原諒的?要不你也跪下來求我啊?那樣或許我會考慮要不要告訴你!”

喬清樂自然認為,那日當着衆族人的面兒,她和母親丢盡顏面全因容懷仲的不原諒和容念婉的錯,而此刻四處空無一人,就算容念婉跪下來求她,她也覺不夠。

“不可能!”

婉婉怎麽可能會給喬清樂低頭認錯?從始至終,該低頭道歉的是喬清樂和姑母,而不是她。

喬清樂冷笑,猙獰得嘴臉沒有半分大家閨秀還有得端莊儀态,“那你就這輩子都別想再找到那個鬼娃娃!”

不過一個布娃娃而已,對喬清樂來說,她被毀得可是人生,她一輩子的幸福。

花辰就沒見過這麽惡毒無恥的人,且他暗中正在調查一事,更與這惡毒母女有關,只是他一時還未能落實,若一朝落實更與之不共戴天。

憤憤揚起的巴掌,卻在想起他這輩子不打女人時戛然而止,轉而換作的是一種藥粉,趁喬清樂不注意,全灑在她的臉上。

見喬清樂中招,花辰拍了拍手掌道:“這是梁州秘制毒藥,沾之會讓肌膚潰爛成瘡。”

他指尖的白色粉末在空中飛旋,花辰一邊擦拭着手指,一邊威脅:“你不說,就只能等着你的臉潰爛成兩個大窟窿,然後露出血淋淋的白骨,最後沿着潰爛傷口漫延至全身而死,死時你肉身全無,只剩下一具骨架,腦袋就是個白花花的骷髅,但你若如實說,我便會給你解藥,你考慮考慮?”

這世上竟還有這麽邪的藥,婉婉聽了不禁蹙眉,不寒而栗。

她看着那肉眼可見的藥粉在空中飛浮,下意識的向後退幾步,讓自己不要沾染藥粉分毫。

喬清樂顯然也是怕極了,再加上沾染藥粉的面頰火辣辣的灼熱感,讓她深信不疑,若她不能得到解藥,自己的臉就要爛掉而死。

喬清樂忙指着後山說:“就扔在後山林子裏,種着菩提樹的地方。”

後山只有那一處種有菩提樹,面積不大,尋上兩圈總能找到。

喬清樂說完便攔着花辰要解藥,可花辰卻說,只要他們能找到,明日必将解藥送她府上,喬清樂不肯,可這又哪裏是她說了算的。

喬清樂無法,從死也不可告知到最後臨走時又詳細複述了遍,還不忘叮囑婉婉,“表姐可千萬要找到啊!”

婉婉一時有些無話可說,倒是花辰嘲諷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去向後山的路上,婉婉想了想還是決定向花辰也要一份那藥粉的解藥。

“要不你也給我些解藥吧,我怕我也沾到那藥粉了呢。”

她一路一直都在憂心忡忡這事兒,女兒家就是死也要做一個貌美如花的美人鬼,渾身潰爛到只剩下一具骷髅,且還是先從臉開始,這……婉婉接受不了。

花辰忍不住笑出聲:“哪有什麽梁州秘藥,那只不過是帶的白胡椒粉而已。”

這種邪性的秘藥梁州的确有,但花辰沒有,他從不害人,別人也傷不到他,所以要這種藥做何?

“什麽?假的呀?”婉婉懸着的心一瞬放下,不過轉瞬一想喬清樂因此擔驚受怕吃不下睡不着,她覺得自己只擔心這一小小會兒,倒也平衡了。

“你瞧我會是那種卑鄙無恥,用下作手段的人嗎?”花辰一副本世子行的正坐的端,正人君子模樣。

可他這一身不羁的穿戴,風流裝扮,就和君子這詞半分不沾邊兒。

但不沾邊歸不沾邊,婉婉不知為何,竟在花辰含笑眼眸中瞧出了一股莫名的親切感,且花辰望着她的眼神也一模一樣的親切,就好像是……

失散多年的親兄妹?

婉婉敲了敲自己亂碼七糟的頭,不過不得不說,他的眼睛與她兄長的眼睛,竟真的有幾分相似……

往上翻幾代,八百年前大家都是一家,容貌相似的大有人在,婉婉也沒多想。

二人一轉便到了喬清樂所說,菩提樹林的位置,可二人圍着樹林找了一圈,卻根本不見布娃娃蹤影。

“難道我們被騙了?”花辰顯然十分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

“不該呀。”以婉婉對喬清樂的了解,她敢肯定,方才的喬清樂沒有說謊,問題不出在喬清樂這兒,可為什麽沒有呢?

難道是他們找錯了?

夜裏的後山茂林從生,周圍一片漆黑寂靜。

婉婉覺得他們不該只拘泥于菩提樹林找,像旁邊的松樹林,香樟樹林,擴大範圍也該找找。

可方還與她信誓旦旦,拍胸脯保證必幫她找到遺物的花辰,卻不知為何突然變了卦,老鼠見了貓似的,望着夜色深處的某個方向,打了一個寒顫。

“小……小姑娘。”他連說話都是顫抖得,“我天敵來了,這貨最見不得我跟你好,要是被他看見,我可就慘了。”

他半分不是開玩笑的樣子,慌了神一般,“所以我不能再陪你了,我要走了。”

他說着忙把燈籠杆往婉婉手裏塞。

婉婉被迫結果燈杆,無助道:“你走了,那我怎麽辦?”

這裏到處黑漆漆一片,她害怕。

花辰卻果斷回答:“沒事,他可以陪你!”

他?

還不待婉婉反應,那抹橘紅身影就一個跳躍,七魂吓得沒了八魄似的慌亂向天上飛。

許是太着急了,一時沒看清方向,結果結結實實的撞上了一旁參天高的菩提樹上。

可那凜冽氣息逐漸靠近,花辰也顧不得喊疼,忙爬起來頂着一腦袋的星星,艱難調轉方向,腿上速度絲毫都沒減,電光火石般的落荒而逃。

婉婉仰頭望着那個“嗖”一下就憑空消失的人,感嘆功力厲害的同時,又在擔憂這人把他帶到這,說走就走了,她可咋辦?

結果再一回頭,手裏提着的燈籠竟也被一股風,适時應景的吹滅了,唯一的光亮不在,就只剩下天邊的一輪月亮,被樹枝遮擋隐隐綽綽。

寒風卷起枯黃落葉,發出沙沙聲響。

陰沉的夜,竟淅淅瀝瀝下起雨來,雨水很快打濕了小姑娘單薄披風,冷風穿她的透衣裙,證實了一場秋雨一場寒的說法,九月的上京,地上不知何時竟結了一層薄冰,婉婉攏了攏披風,将自己最大限度的縮在裏面,卻還是打了個寒顫。

花辰的離開,一同也帶走了火折子,沒了燈籠照亮,婉婉望着周圍的漆黑的樹林,一時竟不知該何去何從。

就在她糾結是繼續向前尋找還是回去尋人,不知所措之時,夜色深處忽的出現一束火光,那火光由暗到明,徑直向她靠攏,再近些便映出一男子颀長身影。

婉婉忽得就想起讓花辰落荒而逃,他口中的那位天敵,如此便帶着幾分好奇,仔細去看。

火光熊熊,映着男子工整深邃的五官立體又分明,漆黑鳳眸中掩藏不住的擔憂,卻看到女子的那一刻,徹底釋然。

婉婉立在雨中,此時雨勢漸大,雨水砸在她的身上,她渾身的衣服都濕透了,墨發濕漉漉貼在她的面頰,金燦燦的元寶發簪在火光的映襯下依舊發着閃耀光芒。

高湛一步一步走近那個單薄瘦弱的姑娘,直走到她跟前,将火把插在樹杈上,然後解下自己的披風,披在那小小的,單薄姑娘的身體上。

一瞬帶着男子溫熱體的披風裹着婉婉的身體,驅寒了所有寒氣,那種莫名而來的心安,讓她不再覺得無助和害怕。

她聞着那熟悉的菩提香,擡頭好不意外的撞進那方漆黑深潭,“先生,您怎麽在這裏?”

她意外男子會在此時出現,卻不讨厭他的出現,反之心裏會莫名有一種比較,那就是和花辰相比,她心裏更期待是先生陪着她。

高湛緊了緊披在小姑娘身上的披風,在領口系了個結,确定保暖後才道:“得知你丢了東西。”

大掌伸進披風裏,握住小姑娘冰涼的手,溫熱的掌心驅趕了所有寒氣。

男子垂眸,凝視着小小的姑娘,安慰道:“別急,我陪你找。”

婉婉落單得另一只手不自覺得抓緊了衣襟,小姑娘卷翹得睫毛似一把濃密的小扇,在火光得映襯下顯得更加濃密纖長。

她垂眸,聲音如蚊子般小聲說“好”。

她的手在男子的掌中很快就恢複了溫度,奇怪的是,另一側沒有被溫着得手也一同溫熱起來。

他們在林子裏尋找着,婉婉忽然想起,她還沒和先生說她的丢失東西是一個穿着粉色衣裙,梳着雙丫發髻的布娃娃呢。

先生都不知丢什麽,該怎麽找?

她正想要和先生說一下,結果高湛便已經先一步準精準鎖定目标,俯身去拿那個粉色,系着紅色頭繩的布娃娃。

“找到了。”

發現的速度竟比婉婉還快。

他全神貫注的去拾,并沒有注意到那娃娃旁邊樹上正有一條青綠色,吐着信子的小蛇。

那小蛇距離男子還有些距離。

可婉婉一見到蛇就瞳孔放大,頭皮發麻,她大叫提醒他:“小心有蛇!”

婉婉不說還好,結果這樣一喊,那本是順便路過的蛇,下意識以為自己受到威脅,于是對準高湛的肩膀,結結實實來了一口,玩命釋放毒液……

男子反應迅速,一把扯下青蛇,将其遠遠扔出,扔向再傷不到二人的距離。

但蛇毒在蛇咬下去的那一刻便已經釋放出來。

婉婉忙跑上去看高湛肩膀上的傷,自是布娃娃一時也顧不得了。

此時毒液漫延,男子肩膀承受着劇痛,火光映着那兩個洞狀蛇印成紫紅色,婉婉急紅了眼眶,高湛則第一時間用內力封住自己的經脈,護住五髒,不讓毒素漫延。

他見小姑娘緊張得,花般容顏都失了色,便強扯出一抹的笑,安慰她道:“小蛇而已,沒事的,還傷不到我。”

可蛇毒哪裏分大小?且顏色越豔麗的蛇毒越厲害,婉婉知道,所以怎麽會沒事呢。

可是她不懂解蛇毒,也不懂采什麽草藥浮上能緩解毒素漫延。

她什麽都不能為他做,可他又是因她而傷。

忽得腦前閃過一現,婉婉想到了什麽,她忙從腰包裏翻白日在觀音廟祈來的各種挂件,什麽求財,求仕途,求平安,現在她一股腦的全都挂在男子身上。

這一刻她什麽都不求了,只求先生康健。

高湛瞧着自己活成了個貨架子,渾身挂滿了福墜,明兒出現在觀音寺是不是能直接移動售賣了?

一時竟有些哭笑不得。

他掃了遍各種形狀的挂件,不禁問她:“你求了這麽多,可求了姻緣的?”

婉婉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誠實的搖頭,她什麽都求了,唯獨沒求姻緣。

男子瞧着那對自己終身大事絲毫不上心的姑娘,心裏一時不知到底是何滋味。

“我求了。”

他說着,從懷裏掏出兩個系着同心結的紅色編織手鏈,一大一小剛好是一對。

他望着那個姑娘,将掌心中的同心結送到她面前。

試探詢問:“我這剛巧求多了,要不——分你一個?”

作者有話說:

布娃娃:男主不來我堅決不出現呢!

——

初稿匆忙發出,這是第二版,看過第一版的寶貝說聲抱歉,上章感謝留言就和下章一并發吧(因為當時踩點更新,沒來得及),甜甜戀愛馬上開始啦!哈哈,好激動,我努力寫,嗷嗷!

感謝在2022-04-01 23:54:09~2022-04-02 23:59: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kk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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