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章節
選擇幫雲飛廉便是選擇與雲家嫡系對立,與唯一的好友雲湳便不再是同心;曾經心愛的人兒,早已不在心上;習慣帶在身邊的小孩兒,也要離開替我張羅玉釵谷旅游節……偌大的雲家大營,便無一人與我同行了,不是孤獨是什麽?
玲玲,烏茜,十八,再算上眼前這還未離開的荌荿……我已經開始想你們了,瘋狂地想念着。
直到小東西回去收拾東西,我才想起十八那時叮囑我的話,說若是秦子敬一個月後還沒有到蘇奈爾的話,就托書告訴他。我本想着蔣荌荿一定會比我更了解,可心裏懸着,總覺得還是叮囑一下比較好。
我來到小家夥的帳外,隐約聽到裏面有對話聲,再走近些,賬簾便被裏面的人掀開,然後走出了安君羽。
我即刻蹲下,藏在一個木板車後面,大氣兒都不敢喘。從縫隙中看到小東西也出了帳子,上了一架馬車,安君羽又俯過去說什麽,不知是不是幻聽了,好像聽到他們說什麽“莫玲玲”,我心裏好奇可終究還是沒敢過去,直到蔣荌荿離開雲家大營,我抱着忐忑不安的心回到自己帳子。
窩在椅子裏,腦袋混混沌沌,一想事情就暈,可偏偏又覺得好多事情有說不出的牽強,想要捋順捋順,于是不住的敲打腦袋。我這行徑,把揚簾進來的尚磬先生吓壞了,她皺着眉:“莫非雲飛廉把你打傻了?哎……可惜了一個伶俐的姑娘啊。”
“先生就莫再打趣兒我了。”我苦着臉。
“聽聞你被救回來了,見你沒事就放心了。尚磬本是三日前就要離開的,可記挂着姑娘安危,就一留再留,現在可算是能放心走了。”
“勞您堂堂國樂師如此記挂,紫落真是榮幸之極,不過……”我跳下椅子,走過去死死攥住尚磬先生的手,小聲在她耳邊說道:“紫落心裏的疑惑,還望先生給解答一二。”
命判雲飛廉
尚磬先生表情相當的淡然:“姑娘要問的,尚磬恐怕答不來。”
“先生可是那玄坤門的人呢!”我壓低嗓子。
尚磬先生不動聲色的含笑看着我,只字不吐。
“先生這幾日一直留在雲家大營吧?我想問問那雲飛廉究竟用了什麽招數來騙得那一箱銀子?”
“紫落姑娘,難道你救他就得如此不甘心麽?”
“不是,我覺得綁架這件事情,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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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磬先生又沒了話,溫吞的看着我,神色不移。
“先生的不語,我可以理解為默認麽?”我追問道。
她輕松的扶開我的手:“何必讓自己這麽累呢?”
“先生!先生!”我随着她的身影追出去,卻終究還是被甩開了。
這件事一定不簡單,這是我可以肯定的。
拖了兩三天,審判雲飛廉的事一直都沒什麽動靜。我按捺不住,便去找了雲湳。
我分不清是非對錯,便索性直言不諱:“雲湳兄,身為庶出的雲飛廉一定是你們嫡系得而誅之的麽?”
雲湳好脾氣的笑了:“是。可是嫡系的意見,不代表我的意見。”
“此話怎講?”
“堂兄縱有些小毛病,但總歸還是一位值得敬重的人。嫡系擔心他被外部勢力收攏,以他對雲家的了解和立場,是對雲家不利的,想要除掉他是真的。可我并不這樣想,我若有心除他,在抓他當日,趁他尚有心反抗時,便可以依雲家家法直接殺了他,根本不用把他帶回來,再待定奪了。所以聽聞姑娘留下來,便想到姑娘是想救堂兄,雲湳倒是打心底的感激呢。”
“雲湳兄……我……”看來在雲湳面前,我總是要自慚形穢的——為自己的小人之心,和随時随刻的不信任。
“姑娘不必愧疚,倒是這般的直爽讓雲湳很是欣慰,你來問我,便還是信得過我嘛。”
我更加不好意思,寒暄幾句便辭行了。
夜晚輾轉難眠,本想回想一下雲湳說的話來安慰自己,可這一回想,突然讓我意識到一件事情:為什麽這麽多的勢力都要保住雲飛廉?
雲湳的态度他已明說,從蔣荌荿和他與淮王之前的密切商談可見,淮王、玄坤門也都是要保他。既然大家都要保他,那他之前的勒索說不定也是大家故意讓他得手,因為雲家少主、淮王殿下還有蔣荌荿這幾個個頂個精明絕倫的人不可能同時失算;再看那時雲飛廉自己也是一副随意應付卻又穩操勝券的樣子,那一定是知道自己會得手喽?
也許……這場綁架,是他們一起策劃的?!
他們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雲飛廉作何要扮出一副與衆人交惡的樣子?被綁的人為什麽又是我呢?他們幾個明提暗示留我在雲家大營,是不是有別的目的?
我頓覺思路清晰很多,這些日子的混沌也散去大半,一切一切似乎都在指向同一個目的,那這目的,便是我以上疑問的答案了?我,突然很想把這答案揭開,看看他們布此疑雲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敢問紫落谷主,您被綁架的日子中,雲飛廉可有囚禁、虐待您?”壓抑的審判場上圍滿了人,雲家老爺子坐在正席,問我話的是雲家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管家。
“有。”我的回答一出,雲湳和安君羽都露出難掩的震驚。我心裏冷笑……你們不是要救雲飛廉麽,我若不配合,你們會不會慌亂呢?那慌亂之中又會不會顯現出你們所謀之事的一些線索?
“雲飛廉,你所要留的證人的話,你可有異議?”
雲飛廉對我怒目:“當然有!你這女人好沒良心,我自問也只是把你請到破居之中,待你客氣萬分,幾時囚禁虐待你了?”
“沒有囚禁麽?那為何我在你那破居多日,卻不知道它是蓋在空野上,周圍幾裏都沒有鄰戶,以至于還曾大聲求救過……這個,前來救人的雲家軍想必都聽到了;至于虐待麽……那要看是哪種了,拳腳相向自是沒有,但精神恐吓可算得上家常便飯了,三句話不離要摘了紫落的腦袋,先不說紫落生就膽小,就是個平日膽大的,見你這幅樣貌,這兇狠的口吻,恐怕都寝食難安吧。”
“你……”雲飛廉咬牙切齒,一副要沖過來了結我的架勢,幸好栓他的手鐐腳鐐足夠結實。
雲老爺子怒拍桌案:“飛廉!你還有臉鬧騰?現在還有什麽好說的!”
雲飛廉胸腔劇烈起伏,呼哧呼哧的喘氣聲狂躁無比,我不敢看他,只好移開眼神,掃向別處。這一掃不要緊,偏偏把安君羽驟冷的凝望和雲湳深沉的問詢給看進了眼裏,我再也理直氣壯不起來,只好縮回目光,盯着地毯。
“飛廉,你雖是老夫庶出的侄子,可從小英武敏捷,不落俗舊。你和雲湳受着同樣的教導,說實話,很多時候你的果敢和氣魄都強過雲湳,老夫總跟人說,我這庶侄将來必成大業,英雄不問出身嘛……可你!是如何回饋家族對你的期待的?賭錢!偷竊!綁架!拐騙!你緣何要選擇這樣一條不歸路啊!”雲老爺子說的铿锵又悲恸,若不是聽過雲飛廉說的那些陰暗面,我都要相信老爺子真是掏心掏肥的人了呢。
“于私,老夫必是要保你的,可于公,老夫管着這麽大的雲家,卻真真是饒你不得啊……老管家,飛廉既已認罪,你就按家法判了吧……”老爺子捂着臉,嘆氣搖頭。
老管家委身說是,而後宣判:“依雲家家法,雲門庶子飛廉,偷盜、綁架、勒索,累加重判,當處極刑。”
“父親!”雲湳突然站出來:“父親,三思啊。堂兄總有過錯,可罪不當誅。”
“事已至此,連飛廉都不再狡辯,你又何出此言?”老爺子意味不明的問。
“在雲家,能被判處極刑的,都要是傷及人命才可,而堂兄看似三罪疊累,可偷盜是騙牧民,綁架勒索是騙本家,到頭來無非只是習性不良到處行騙罷了,緣何要重判?”
哼……這麽牽強的話你都說得出來,雲湳啊,我都替你覺得尴尬。我低聲的清清嗓子,開口道:“紫落本無意幹擾雲家家務,可既然留了紫落做人證,想必也還是要說句話兒的,方才管家只是問了飛廉公子可有囚禁虐待紫落,紫落雖答是,但話并未講完。雲家做事幹脆利落,反倒是紫落自己慢了幾拍,不知能否在出定論之前,容紫落把未完之話先講完?”
“谷主請講。”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老管家像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我無暇顧及,只得再度開口:“若是旁人待紫落如方才所言,那必是該讨罰兒的,可若是飛廉公子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尤其是考慮到公子的初衷,那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