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章節

玲猛地住足,轉身之際竟然是一把匕首抵在秦子敬喉間:“再跟來,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你是不想看到今晚的落日了還想看到我一屍兩命來給殘陽做個陪襯?”

突然,我聽到咔咔的響聲,玲玲手向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塌下去——秦子敬竟然折斷了玲玲的手!

玲玲中的匕首也落到了秦子敬手中,面容苦楚的玲玲跪跌在地上,臉色刷白,大喊:“紫落快跑!”

可惜聲音未落,我便被秦子敬扯着摔在地上的薄雪中,冷光乍現,匕首直沖沖地向我刺來。

“噗!”的一聲,一股熱流噴到我臉上,然後秦子敬凄厲的吼聲刺破蒼穹:“玲玲——”

“玲玲……”我身上壓着的分量,果然是玲玲!

我想掙紮,卻被玲玲抱得死死的,耳邊蚊子般的聲音小聲咬着:“別出聲!”

我動都不敢動,仰面朝天。唯有秦子敬的動靜,絲絲入扣。

他的張皇失措,他的萬念俱灰,他扔掉匕首的“哐啷”的響聲,他爬過來試探玲玲的鼻息,他跪在地上涕泗橫流,一邊磕頭一邊哭求蒼天,他從癫狂到死一般的寂靜,最後似是又拾起了那匕首,搖晃着向我們走來。

他空洞的眼神最終還是焦在我臉上:“紫落……這就是報應啊……”

我因試探出玲玲不在躍動的心髒而大腦一片空白,于是秦子敬的種種我不自覺的視而不見了。

“我這一生都在想着報仇……可報到最後,卻又都報在了心愛的人身上,我……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別!”我終于還是喊出口。

秦子敬揮向自己的利刃,停在空中。

“別死,”我滾了滾嗓子:“你,別髒了玲玲的路。”

“呵……”他嘴角上咧:“她會孤單。”然後一道濃血噴射,他手中的利刃,還是嵌進了喉嚨。

他倒在血泊裏抽搐着,然後,就一動不動了。

溫熱的液體滑進我脖子,玲玲從我身上挪開,翻倒在我的旁邊。

我一個激靈爬起來,将她摟在懷裏:“玲玲你沒死?”

玲玲的嘴唇泛白:“是還沒死……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後一招了,恐怕只有這樣才能救你啊紫落。”

“紫落……”她語氣不順:“我這輩子,做的最最後悔的事,便是……便是……”她無力的啜泣:“因為子敬……而背棄了你……”

“玲玲,別說了……來,我扶你回谷,蔣荌荿一定可以救你的!”

“別……我從他那裏要了可以閉氣閉脈的藥丸子,說是萬不得已就用自己的假死……來逼子敬自刎,我知道子敬一定會的……”

“可……可我還是愛他……”玲玲嗚咽着對我說:“所以……紫落啊,我替你擋刀了之後,任刀口失血,才服了藥,所以……所以,這段時間,我的血也該盡了吧,讓我随他去了吧……”

“你還是背棄了我!”我朝她哭吼,胳膊卻摟她更緊。

她猛地搖頭:“沒有,我沒有……我不許任何人,再傷害你……紫落,別氣我了,我……我知道你明白我的,就是……就是嘴上不服軟……”

“紫落……”她顫巍巍的指着西方:“你看……又,又快到落日了……我離開之前,還能和你……一起,一起看……屬于我們……的……落日……”

我拼命附和:“而且,你看啊,不僅是落日……還下了雪!就像我和子敬,都陪在你身邊一樣……”

“嗯……”玲玲閉着眼,像是困極了而無力答應一樣,我偷偷的掐上她的手腕,脈搏還在,才又裹緊她的大氅,抱着她。

“谷主!谷主!”蔣荌荿死命的掰我的臂膀:“谷主,你快松手啊!”

“荌荿……你怎麽來了……”我恍惚的看着面前這個小孩兒。

“我都來了很久了……”他終于掰開我,焦急的對我說:“把莫姐姐的肚子劃開吧!”

“……”

“她肚子裏的娃娃,好像還活着!”

“玲玲會疼的……”我無力的說。

“莫姐姐已經死了!趁還來得及,她的孩子說不定就可以活下來,你倒是點個頭啊!”

“……”我看着蔣荌荿,好像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直到他反反複複在我面前大喊,我才意識到“活着”這兩個字:“你說什麽?”

“莫姐姐肚裏的娃娃,好像還活着,我摸到它在動!”

我一下扒在蔣荌荿身上,掐住他的小胳膊:“快救孩子!”

蔣荌荿得了令,從秦子敬喉上抽下匕首,幾下挑開玲玲肚子上的衣服。我眼淚又模糊了雙眼,終于還是不敢接着看,轉過身,秉着哭聲,等着。

好像很久,又好像不久,總之,當我聽到嬰兒的啼哭時,提着的心終于落下了。

我回身看到蔣荌荿從玲玲的長袍上割下一塊布,将那啼哭的小東西包住,我竟然笑了。我跪爬幾步湊到旁邊,蔣荌荿大喘着氣:“真是奇跡,活着……是個女娃,谷主……給她取個名字吧……”

我接過她,輕柔的摟抱着,一手擋在她臉上方,不讓雪花涼着她。聽着她的啼哭,似是動人的歌聲,頌唱着她的娘親是如何的令人癡迷敬佩:“就……就叫雪唱吧,莫雪唱,随玲玲的姓。”

“谷主,我們快些下谷裏,找人把莫姐姐和秦子敬的屍骨好生葬了。”

聽他提到玲玲,我悲戚更濃,可小荌荿反複叨念着活人要緊,小雪唱得趕緊洗洗,還得保暖。

我這才最後看了一眼倒在原上的玲玲——玲玲啊,我一定會好好照顧雪唱,用自己的生命去愛護她,你放心的走吧。

我任眼淚肆流,埋頭向谷裏疾奔。

不問海遷田

“哦……哦……雪唱不哭,紫落媽媽抱好不好……”我從奶娘手裏接過哭得滿臉通紅的小家夥,一邊晃一邊哄着她。

“紫落,你先別動,我幫你把耳朵上的藥換了,知道你照顧雪唱要緊,可也不能完全不顧自己啊,再說奶娘也是有經驗的,都帶過多少孩子了,還能不如你?”

我依舊晃悠着:“哦……寶貝雪唱不哭了,你看烏茜姨好啰嗦啊,我們一起笑話她好不好?”

烏茜立眉瞪眼的朝我嘟嘴,只好端着藥杵在原地。

小家夥哭了很久,終于累了,最後才抽抽搭搭的睡着。

我累出一身汗,把她放回搖床裏,自己則重重的趴在床上。烏茜伺機趕緊湊過來,說:“總算能換藥了吧,祖宗?”

我無力地指指搖床的方向:“她是祖宗,我不是。”

烏茜開始為我換藥,動作輕柔,我便在淺淺的藥香中睡着了。

咯咯的笑聲像一個驚雷把我抽醒……難道……難道是雪唱的笑聲?她……竟然會笑了?!我爬起身,看到小小的雪唱落在一個男人的懷抱,正咧着嘴傻樂。那男人也暖暖的看着我,笑容和煦,他逗弄着雪唱的小手,朝我搖了搖:“雪唱的紫落媽媽終于睡醒了,她真是個大懶蟲啊是不是……”

雪唱就像聽懂了似的,竟然跟着傻樂,然後哈喇子淌了一下巴。

奶娘把小家夥接過去,小家夥臉上頓時晴轉多雲,好聽的男聲再次響起:“哎?雪唱乖啊,好不好?”

然後真像奇跡似的,小家夥就不折騰了。

我跟在他身後走出屋子,剛跨出門檻就撞進他轉過來的懷抱裏,我閉上眼睛,眼睛泛酸:“你怎麽才回來,十八……”

“是啊,我怎麽才回來……”他好聽的聲音嘆着氣,有一種讓我無比安穩的力量。

他松開我,我們一前一後的走着,最後停在月下燭居前,又默契的坐在門口的石階上。

“十八,你是不是長高了?”我忍着想哭的沖動,找了一個看似無關緊要的話茬子丢給他。

“好像是,男孩子麽,正逢盛年,嗖嗖的往上竄……怎麽,怕你這小矮子配不上本公子啊?”

“滾你大爺,老娘才不矮呢,再說誰要配你啊,做你的白日夢去!”

“呵呵……哎,對了,你睡着的時候奶娘說你以‘紫落媽媽’自稱,敢問這是什麽怪稱呼啊?”

“才不怪呢,小孩子會說話前,最先能發出的音兒,就是媽媽。其實和娘親意思一樣,只不過你們沒見識不知道罷了。”

“哦,那敢問這位見多識廣的紫落媽媽,爹爹又能叫做什麽啊?”

“爸爸呗。”

“爸爸?哪兩個字兒啊?”

我在地上比劃着,十八大呼我騙人,說哪有這麽個字兒,我懶得與他争辯,說愛信不信。

“我想着,把月下燭居的名字給換了,改成玲珑居。”我說這話,帶着問詢的語氣。

“好啊,用莫玲玲的名字挂着,聊以思念。”

我沒再說其他,只是安靜地看着十八:原來是真的,那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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