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1

午後的客廳,蕭語珩和馮晉骁陷在沙發裏,他看近幾年的懸案檔案,她則捧着一本從書房随手拿的書看得津津有味。房間很靜,惟有陽臺挂着的風鈴在叮叮當當地響,以及翻動書頁的聲音。

這樣慵懶而惬意的靜谧時光,于馮晉骁和蕭語珩而言太過難得。

原以為有了顧南亭的那通電話,她或許要回一趟顧家,馮晉骁甚至做好準備,她說去,他就送。可她沒有,她既沒給顧南亭打電話,也沒提要回去,反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爽快地答應和他回馮家吃晚飯,似乎完全不在意顧南亭之所以連夜趕回來是為了什麽。

不過,連馮晉骁都能想到的,蕭語珩又怎會不知?但她還是選擇留下來和他共度周末,這個舉動,讓馮晉骁的心情持續走好。

感覺到蕭語珩的身體重量越來越多的倚向自己,馮晉骁以為她睡着了,正準備放下手中的資料把她抱回卧房。

蕭語珩突然用手肘拐了他一下:“哎?”

馮晉骁就沒動:“嗯。”

她問:“要是有一天你發現我行為舉止異于常人,會不會把我送去精神病院?”

馮晉骁側身,讓她的背舒服地靠在胸前,伸手取過她手裏的書:一本精神病人訪談手記。

難怪。馮晉骁幾不可聞的嘆氣:“這個不适合你。”

“怎麽會,很深奧。”

“所以才不适合。”

蕭語珩擡手就是一拳,避開傷口捶在他身上:“等我看完了,就能告訴你這個世界究竟是什麽樣的。”

無論這個世界是怎麽樣的,我的世界都只是你。

到底只是二十三歲,即便有時言語犀利和他針鋒相對,終究還是太小。

馮晉骁淡笑着摟了摟她的肩膀,強勢有力的臂彎箍得她有點疼,帶着寵溺意味地說:“再胡鬧,就把你關起來。去睡個午覺,免得晚上沒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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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那麽有精神幹嘛?蕭語珩還想反駁,手機就響了,是乘務長通知她回公司參加臨時會議。

是真的臨時有重要事情召開緊急會議還是那人要見她?

馮晉骁只是稍稍沉默,就把手中的資料放下:“去換衣服,我送你。”

街上車不多,馮晉骁的車速略快,但很穩。到了中南航空停車場時,距離開會時間還很充裕。他難得體貼地為她解安全帶,之後保持着傾身的姿勢半天沒動。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孔,蕭語珩不解:“幹嘛?”

馮晉骁就在她側臉親一下,然後俯在她耳邊邀請:“明天搬去我那。”

重新在一起之後,蕭語珩偶爾在馮晉骁那邊過夜,可他還是第一次正式提出同居,而且是在這樣一個看上去不太合時宜的時間、地點。蕭語珩怔了一下,沒馬上回應。

馮晉骁倒是不介意她的遲緩,繼續道:“免得你一飛就多少天不見人影,搞得我天天像失戀。”

蕭語珩的排班周期是15天,忙時生活裏除了飛就是睡,再加上眼前這位大爺的精力差不多全部貢獻給了警隊,也沒有多餘的心思了解她的具體排班情況,十天半個月見不上一面根本就是常态。如果同居的話情況自然就不一樣,可是——

出于某種原因,蕭語珩在心裏上排斥他的這個提議,不過聽完他一本正經的說辭,有點想笑:“再說。”半答應半拒絕。

“擇日不如撞日,還是今天。”馮晉骁不允許她逃避,微帶薄繭的掌心覆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完事給我電話,來接你。”

溫柔就像毒藥,任何時候都具備致命的效力。蕭語珩微微臉紅,點頭。

大切駛出停車場時,迎面過來一輛卡宴。兩車的車速都不快,透過降下來的車窗,駕駛席上的兩個男人面無表情地對視一眼,随即擦身而過。

昨天被挾事件之後,中南航空公司上下對蕭語珩的關注度似乎更高了。往會議室的一路,大家都在議論這件事。除了關心她有沒有受傷之外,就是研究救她脫險的和被美女警官搭救的兩個男人是何許人。

這樣的場合,蕭語珩一般保持緘默。馮晉骁的特警身份不易對外透露過多,至于蕭熠,作為蕭氏的掌舵人,他很快就會出現在財經雜志的封面上,不需她多言。

來到會議室,見樓意琳向她招手,蕭語珩快步走過去。

她先是生病,再被挾持,樓意琳得知後吓得魂都快沒了,昨天兩人通電話,樓意琳就要請假過去看她,蕭語珩卻顧及赫饒阻止了。現在見面,樓意琳恨不得脫了她的制服給她進行一次全身檢查,以确保她沒受傷。

蕭語珩打開她亂摸的手,哭笑不得:“你幹什麽,大庭廣衆之下扒我衣服呀?”

樓意琳笑得特別賊,壓低了聲音說:“我其實是想檢查一下,有沒有吻痕一類的東西。”

蕭語珩作勢要掐她:“等你有了新男友的,非把你的不良嗜好曝光。”

樓意琳切一聲,一副無所謂的語氣:“收集安全套算什麽不良嗜好,他高興還不不及呢。”

蕭語珩恨不得把她的嘴縫上,确認旁邊的同事沒聽到什麽,才說:“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樓意琳你沒救了。”

樓意琳不理會她的批評,換了個話題:“昨天聽說2933航班出了事故,我就去找你,結果碰上個莫名其妙的警察,偏說我影響他什麽,排查工作,勒令我離開,氣死我了。”

“應該是馮晉骁隊裏的。”

“那他慘了,等我向馮晉骁告狀。”

蕭語珩忽然想起什麽:“他是不是給你打電話了?我生病那晚。”

“可不是麽,大半夜的對我嚴刑逼供。”回想那一晚的情形,樓意琳精神抖擻:“還算懂事,知道‘有求于人,放低姿态’不過,我沒管他大隊長小隊長的,給訓了。誰讓他老把工作排在你前面,不能慣着。”

難怪他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蕭語珩總算找到原因了。她并不願意用這樣的方式提醒他對自己的忽視,卻也沒辦法阻止樓意琳直爽的維護。接着問道:“他發沒發火?”

樓意琳聞言立即笑的滿面春風,有點前言不搭後語地感慨:“閨蜜就是閨蜜,有特權啊。我決定了,以後對你好點。”

“說重點。”

“重點就是,當時我越訓越忐忑,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家那位尊神平時深沉嚴肅的樣子,我還是怕的。不過他的反應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打斷我說:樓意琳你有什麽不滿随後我一定洗耳恭聽,現在請你告訴我她在哪兒。她病了,需要我。我才說你在A市,就聽見那邊車子發動的聲音。我猜他去過機場。不過我查了一下,那個點兒包括咱們公司在內,沒有去A市的航班。”

到底,他還是願意在她需要他的時候,趕往她身邊。

蕭語珩把目光移向窗外,唇角微微上揚。

沒過多久,運營系統的飛行控制中心、地面保障中心,以及乘務服務中心三位負責人相繼走進來,依次落坐後留出會議臺的中間一個空位。會議室瞬間安靜下來。

片刻,顧南亭在助理的跟随下走進會議室。淺色襯衫,深色西裝,一雙透着睿智與冷漠的瞳孔,透出高高在上的疏離。視線觸及蕭語珩的身影,他淡然落座。

會議開始,第一項內容是針對昨天航班的突發事件進行分析,2933次航班全體機組人員得到表彰。作為中南航空唯一的女飛,機長程潇針對此次事件進行總結性發言。

接下來是從2933航班事件延伸過來的地面保障工作。針對有通緝犯通過了安檢登機一事,中南航空後續将加強安全檢查的力度,确保航班安全。

第三項內容與蕭語珩有關,乘務服務中心宣布,由于她在外場發病,攏亂了機組的正常工作秩序,增加了同機組乘務人員的工作量,被停飛三天。

這樣的處理結果在空乘人員看來有些不近人情,畢竟生病這種事是誰都無從預料的。如果可能,誰願意病在外場?一時間,大家在底下竊竊私語起來。

這時,一直沒開口的顧南亭說話了,低沉的嗓音有種無形的威懾力:“乘務服務中心的職責主要是維護飛行安全,處理偶發的機上緊急事件,其次是照料乘客。每一個班機我們都配有規定數量的乘務員,如果其中有人因個人原因無法正常開展工作,又沒給公司時間進行調配,就會加重機組其他人的工作量,導致航班服務質量受到影響。”他傲然睨視衆人:“所以我希望在座各位,齊心協力,确保中南航空的空中服務質量。”

樓意琳湊過來,用僅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我怎麽有種大BOSS是放你假的錯覺?”

蕭語珩沒說話。

散會後,顧南亭的助理最後離開,走到蕭語珩面前,他微笑:“語珩,顧總請你去他辦公室。”

總裁辦公室在二十二樓,蕭語珩敲門,得到回應後,推開了那道沉重的木門。

顧南亭此時脫掉了西裝外套,上身僅着一件襯衫,沒有打領帶,遠遠地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面,低頭簽批文件。窗外投射進來的光影打在他身上,烘托出他身為上位者的威嚴。

确認蕭語珩進來,顧南亭沒有擡頭,也沒有停筆,只用左手食指輕扣了下桌面,示意她坐過來。

五分鐘後,他合上文件,擡頭,面色一如往常的冷峻:“基地管理中心新的人事編排已經在進行,你是準備留在這邊,還是調去古城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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