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4)

親了一下:“那天應該要去省廳彙報工作,怕是不能去捧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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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的意外發生之後,蕭語珩已然放棄修複和葉語諾支離破碎的姐妹關系。至于在馮家人面前極力維持的和平表象,則是她最大的讓步。尤其在經歷和葉語諾在中南航空的那番對話,蕭語珩更加明白:無論再怎樣讓步,只要自己還和馮晉骁在一起,葉語諾的恨意只增不減。

可對于馮晉骁,又怎麽可能放棄?!

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僅僅是因為葉語諾對馮晉骁愛而不得嗎?那麽對于馮晉庭和圖圖,她又是怎樣的心态?蕭語珩不相信,在馮晉庭滿是包容寵溺的愛裏,葉語諾沒有一點真心。

無論如何,都不能受旁人影響放棄所愛。有了這樣的決定,蕭語珩再不願委曲求全,但如果可以避免,她還是不希望在馮晉骁面前和葉語諾針鋒相向。盡管她很清楚,只要馮晉骁在場,葉語諾就會有所收斂。正因如此,蕭語珩更不想看到葉語諾虛僞迎合的面孔。

終究是姐妹。即便現在疏遠,依然抹殺不了年少時的親密。蕭語珩不願對任何人承認:被本該最親近的人,抛棄。

所以,當馮晉骁說不能去電視臺陪她錄節目,蕭語珩反而松了口氣。只不過,女人從來都是矛盾的産物,她還是因隐隐的失望抱怨了兩句,“你又因為工作疏忽我了,是誰說會改好的?說話不算數。”像個孩子。

這樣撒着小嬌的樣子才更像她。馮晉骁很是享受,輕拍着她的背柔聲哄:“有點難辦啊,請假不去開會的話,被下崗了怎麽存老婆本呢?而且,我們家蕭蕭每個月的基礎消費可是不少,壓力還是有的。”

見馮晉骁一臉的煞有介是,蕭語珩把他的背捶的悶聲響:“是誰說自己實力還行來着。再說了,我有那麽拜金麽,人家已經很節儉了好不好?”

馮晉骁不躲不閃地挨着,笑:“這是要把你男人幹掉啊,手勁這麽大。”

“沒錯,幹掉你找個正太。”

嫌他老麽?還不都是等她等的。馮晉骁作勢要咬她胸口:“你敢!”

蕭語珩笑着躲開:“或許你不介意的話,我養你吧。CC的收入還不錯哦。”

面孔上浮起得意的神情,馮晉骁頗有幾分自戀地說:“要不怎麽說你對我是真愛呢。”

蕭語珩不客氣地又捶了他兩下:“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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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晉骁把她抱躺在沙發上,溫柔地吻住。唇齒間溫熱的纏綿讓人沉醉,蕭語珩的胳膊無聲地摟上他背後,大膽地撫摸他隐藏的襯衫下寬闊有力的肩背。馮晉骁的熱情被點燃,險些把持不住在客廳裏要了她。可這一天該做的事兒,似乎不僅僅是做、愛!

強壓下被勾起的欲、望,馮晉骁在情緒平複過後親昵地摟着蕭語珩,建議:“下午去看電影吧,再陪你逛個街,我想了想,這幾年,好像都沒送過你什麽像樣的禮物。”

這個男人啊,渾身上下沒有一個浪漫細胞。不過,他能有這份心,已是難得。

蕭語珩攀緊他的肩背:“看電影、逛街、送禮物,馮隊你好俗氣啊。”

馮晉骁蹭蹭她鼻尖:“我也這麽覺得。可是怎麽辦,經驗有限,實在想不到別的約會方式了。或者帶你去射擊場吧,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嗎?”見蕭語珩皺眉,一臉嫌棄的表情,他立即改口:“要不你提議一個?我全力配合。”

明明只是一句玩笑,可他的表情卻很嚴肅,目光更是專注到令人怦然心動。蕭語珩忍不住把臉貼在他胸口,無聲地說:只要你給我的是完完整整,獨一無二的,即便是俗氣,我也是喜歡的。然後,她揚着嬌俏的笑臉提出了一個更俗氣的建議:“我們去超市大采購吧。”

攤上這麽個劍走偏鋒的女朋友,馮晉骁也挺哭笑不得的。

經過小區體育場,有愛笑鬧的年輕小夥子鄰居遠遠地打着招呼:“馮哥,領女兒散步吶?”

或許是因為當年認識馮晉骁的時候未成年,又因為年齡少這個原因被拒絕過,蕭語珩最忌諱誰提她和馮晉骁的年齡差距了,聞言側頭看定身旁高大的男人,似乎是要在他臉上找到歲月的痕跡:“哪來的大私生女,你給我交代清楚。”

面前的女子穿着T恤仔褲,紮着馬尾,活脫脫一個标致的美少女。馮晉骁輕揉蕭語珩發頂,“真有這麽大一女兒,我就是當之無愧的人生贏家了。”然後俯身撿起腳邊的藍球,笑着砸過去:“胡說八道!叫嫂子。”

小夥子立即朝手喚來隊友,噼地一個立正,齊聲喊:“嫂子好!”

蕭語珩臉頰微紅,拿胳膊拐了馮晉骁一下。

年輕人們見狀起哄說他沒地位。

馮晉骁展臂摟緊蕭語珩,傾身俯在她耳畔:“要不你告訴他們我們家誰說了算。”

蕭語珩推了他一下:“誰跟你我們家啊。”

馮晉骁一把拉住她逃開的小手,握緊:“不是你的話,我可不能将就。”

愛情其實也是一種本能,不需要彩排,只要遇到那個對的人,在時機成熟的情況下,這種本能就會被開啓。像是馮晉骁,在走了幾年的彎路之後,回到想要停留的蕭語珩身邊時,才終于發現,這原本就是他最想來的地方。

所以,除非是她,換成誰,都将就不了。

超市裏,男人推着購物車,看着心愛的女孩子低垂眼眸,精挑細選着他的生活用品,說不感動是騙人的。等蕭語珩回身征求他的意見,馮晉骁就笑了:“只要給我換個別的口味的牙膏就行,其它你說了算。”

“水果味的不好麽,多清新。”蕭語珩對比着手中的牙膏,聲音很低地提示:“換成薄荷味的話……我不喜歡那個味道。”

“接個吻都這麽挑剔。”這回馮晉骁倒是反應快,親了她臉蛋一下:“那就勉強水果味吧,不給親的話,損失太大。”

蕭語珩跳到他懷裏,惦腳回親他一下:“還是賞你薄荷味吧,我可不想看到某人皺着眉頭刷牙,一副上刑的表情。”

馮晉骁意外:“我表現的那麽明顯麽?”

蕭語珩還想擡幾句杠,馮晉骁的手機就響了,她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看到屏幕上顯示的“私人號碼”四個字,馮晉骁神色如常地示意蕭語珩繼續選購。電話接通後,他只是在聽,直到最後,才說:“現在的風聲這麽緊,他有所懷疑實屬正常。你不用急,更不用催,就一個字:等。我直覺沒錯的話,他是非你見不可的。時間早晚問題。”

這邊的通話才結束,又有新來電進來。馮晉骁心情愉悅地接起來:“表哥,有什麽吩咐?”

他叫得順口,不止是蕭語珩聽得一愣,連電話那端的蕭熠都被噎了一下,他笑了笑:“心情不錯啊,和珩珩在一起?看來我是瞎操心了,還想提醒你,要是今天不太忙的話,記得陪陪她。”

原來連蕭熠也在擔心。馮晉骁陡然意識到,自己是真的沒有照顧好蕭語珩。忽然就想抱抱她,哪怕她就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仿佛有心電感應一樣,蕭語珩在下一秒就來到了他懷裏,眉眼彎彎地建議:“問問表哥晚上有沒有約會,我們過去他那邊蹭飯吧。”

蕭熠聽到了,他說:“晉骁你帶珩珩過來吧,正好我們喝一杯。我還真有點擔心你們倆在這一天掐起來。”

換作以往馮晉骁定然得反駁說:“我多大的人了,能和她一樣的麽。”這次他卻說:“放心,不會再有下次了。”

蕭語珩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和他十指緊扣,對着話筒說:“多操心一下自己吧。要不要我把赫饒給你約上啊?”

蕭熠輕笑:“你看着辦吧。”算是默許。

之後蕭語珩用馮晉骁的手機給赫饒打電話。她應該是在訓練場上,蕭語珩聽見有隊員問她:“組長,我的射擊姿勢是不是有問題?”蕭語珩也不問她晚上有沒有時間,假傳馮晉骁的旨意,直接把人往蕭熠名下的會所約。

赫饒很敏感,一聽地點就要拒絕。作為師父,馮晉骁還是了解她的,就從蕭語珩手裏把手機接過來了:“羅強那邊有了進展,你晚上過來一趟。蕭蕭陪我過去的話,容易砸場。”

蕭語珩推他一下,“說謊臉不紅心不跳的。”

“什麽叫善意的謊言,我給你言傳身教一下,小媒婆。”

挽住他胳膊,蕭語珩感慨:“赫饒從不肯讓我對表哥提一個字,換位思考,我可以體會她的心情。所以我尊重她。可是現在,表哥的心已經空出來了,與其進駐別的女人,我更希望那個人是赫饒。我總覺得,表哥再難遇到一個比赫饒愛他的女人。”

“蕭熠對賀熹的感情付出,赫饒太清楚,這對他們向彼此再邁進一步是極大的障礙。在蕭熠離開的兩年,赫饒可能嘗試過放棄,但最終都失敗了。”向來不管別人閑事的馮晉骁第一次談及愛徒和好朋友的私事:“蕭熠應該也意識到,錯過赫饒,會是多大的損失。只不過,他的愛情在賀熹那裏夭折過一次,而全部的過程又都被赫饒見證,搞得他現在不知道以一種什麽樣的姿态和赫饒開始。”

話至此,馮晉骁沒再說下去,只是以一種思慮的目光看着蕭語珩。然後聽到她問:“我們不會像他們一樣走那麽多彎路的吧?”

馮晉骁攬臂摟過她,擁緊:“兩年夠久了,我再不想經歷一次。”

錯過令人惋惜,錯誤讓人成長,此時此刻,我已懂得如何珍惜你。

傍晚時分,G市飄起了小雨,細細密密地打在身上,涼爽惬意。馮晉骁去地下停車場停車,蕭語珩站在會所門口打赫饒的電話,始終占線。正擔心她爽約,就見一人撐着傘緩步行至她面前,稱呼了一聲:“蕭小姐。”

蕭語珩擡眼,入目的一張不算陌生的面孔:“林先生。”

林立微微一笑,“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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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熠名下這家高端私人會所的會員彙集了商界名流。盡管不清楚林立算不算名流之列,但他經營着那麽大一家珠寶城,無論是哪方面的能力和實力,都該是有的,出入這裏倒也沒什麽奇怪,蕭語珩并未覺得他的一句“多巧”別有深意,就禮貌地問了一句:“林先生也約了朋友在這裏?”

林立似玩笑似自嘲地回答:“聽說這裏還設有圖書室,我也裝一把文人來體驗體驗。”

在蕭語珩心裏,同樣身為商人的蕭熠和顧南亭都是極有品味和格調的。雖說面前的林立也是衣冠楚楚,可不知為什麽,蕭語珩總覺得他和兩位兄長相比,缺少的不僅僅是內涵。聞言頗有些認同,又不好表現得太明顯,“十樓的圖書室環境很不錯,确實是約見客人的理想地點。”

林立倒有幾分意外,濃眉一挑:“看來蕭小姐是這裏的常客。”

會所最吸引蕭語珩的就是十樓的圖書室了。在結束了大學生涯進入中南航空工作之後,除非不在G市,只要回來,她幾乎都呆在那裏。那段沒有馮晉骁的時間裏,似乎是書分散了她全部的注意力。或者,蕭語珩那麽專注地讀書,除了彌補任性之下荒廢學業的缺憾,只為了不那麽想念馮晉骁。

而那些她看書看得忘了回家時間的日子裏,顧南亭都會直接來會所找人,一找一個準。

蕭語珩哪裏知道,顧南亭常常是在角落找到她之後,等到她發現他的存在才假裝剛到,然後在回家的路上沉着臉訓斥她:“難得回來一趟,就不能安分點陪陪蕭姨?”

身為繼子,顧南亭對蕭素孝順得如同親生,但他卻不像蕭語珩,在懂得了顧長銘的養育疼愛之恩後改口叫爸爸,而是始終稱呼蕭素為蕭姨。只是,蕭語珩永遠都不會知道,顧南亭其實是想以另外一種身份,在特殊的一天,改口叫蕭素一聲:媽。

所以,那時她才會顯得有些沒心沒肺地調侃道:“媽媽嫌我吵啊,她說你在家裏安安靜靜的最令她安心。”實際上,是她意識到自己從從前的活潑好動變得太過喜靜,害怕蕭素擔心。

聽到這樣的話,顧南亭淡淡的神色看不出明顯變化。準确地說,在發現蕭語珩愛上馮晉骁起,他的心思,就不是蕭語珩能懂的了。但他的語氣還是會緩和下來:“她雖然嘴上不說,可誰不知道她最放心不下你。等你,”話至此,他明顯停頓了下,隔了小片刻才繼續:“等你玩夠了,還是調回來的好。”

女孩子如花一樣的面孔上的強顏歡笑瞬間褪去。蕭語珩把目光投向車窗外倒退的街景,好半天才回應了一個字:“好。”卻在心裏無聲地對自己說:等我忘了他。

然而,忘記一個人,卻比記住一個人難太多了。

怎麽連屬于圖書館的記憶都和馮晉骁脫不了關系?蕭語珩打斷自己的冥思,回應林立:“那倒不是,第一次來這裏用餐時好奇心起去參觀過,裏面的圖書和期刊很全,不比省圖遜色。”

林立沒有錯過她片刻的失神,面上卻不顯山不露水:“朋友推薦時還不信,聽你這麽一說,就非進去見識一下不可了。”誠懇的表情,令人覺得的他的言語發自內心。

蕭語珩微笑:“應該不會讓林先生失望。”

林立擡腕看表,“大廳進去可以直接轉副樓嗎?第一次來,摸不清門,見笑了。”

蕭語珩轉身望向大廳,見前臺的工作人員都在接待客人,“這裏主副樓的連接設計比較有特點,像迷宮一樣,沒人引領的話只怕誰都會迷路。林先生如果不趕時間可以先到休息區坐坐,要是急的話,我帶你過去也可以。”

林立等的就這一句:“那就有勞蕭小姐。”

反正是表哥的生意,臨時充當一下侍者小妹也未償不可,蕭語珩不覺有異,擡手示意:“林先生和我來吧。”

她堪稱專業的話述和無可挑剔的手式引得林立失笑:“這不是在飛機上,你不用把我當乘客。”

蕭語珩正要說話,就聽身後一道熟悉的女聲喊她:“語珩!”

林立腳步猛地一頓。随着一個回身的動作,蕭語珩錯過了他瞬間的表情變化。

是赫饒到了。蕭語珩面露喜色,心想總算能對蕭熠交差了:“還以為你不來了呢,手機一直占線。你在這等馮晉骁吧,他去停車了,我先去一趟副樓的圖書館,随後過來。”

赫饒沒說話,和駕駛位上的年輕男子說了聲謝謝,徑自朝蕭語珩走過來,神情緊繃,目光銳利,視線牢牢鎖定她身側的林立。

林立沒有轉身,留給來人一抹瘦削高大的背影,他在赫饒走過來前搶先對蕭語珩說:“既然蕭小姐的朋友到了,就不麻煩了,我自己過去。”

“沒關系……”

林立輕聲打斷她:“昨天在機場碰上意琳了,改天還望二位姑娘賞臉,一起吃個飯。”

意琳?他們何時這麽熟了?蕭語珩不解,卻又不好追問。

林立把她的蹙眉的表情盡收眼底,居然說:“不是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嗎,我也未能免俗,只是還沒詢問過意琳的意思。”

看來除了那次在機場的偶遇,林立後續還和樓意琳見過面。蕭語珩一面想着下次見面要好好審審樓意琳,一面因忽然想到陸成遠笑了,“意琳是個好女孩兒,追她的人可不少,林先生很有眼光。”

林立深深地看着她的清亮的眸子,神情是旁人不可知的複雜難明,眼角餘光瞥到赫饒已拾階而上,近在咫尺,他斂神:“所以我準備先擺鴻門宴,希望到時候蕭小姐能幫我美言幾句。”随即告辭:“留步吧,改天見。”

蕭語珩不再堅持,在林立擡步而去時,轉首看向行至近前的赫饒:“送你來的是誰啊?挺帥的,就是,好像小了點。”她笑得不懷好意,心情愉悅地打趣道:“什麽時候起,你口味變重了?”

赫饒掃她一眼:“參加集訓的隊員,順路。”

蕭語珩微一揚下巴:“就這麽簡單?”

赫饒循着她的目光回頭,柴宇降下車窗,揚聲喊:“我先走了組長。”與此同時,赫饒看見蕭熠的座駕遠遠地駛過來。

蕭語珩拿胳膊肘碰她一下:“這下好了,我那一根筋的表哥估計又要以為是你的護花使者了。赫饒,你用這個方法瞞了他這麽多年,以前是因為他心裏有別人,現在呢?”

赫饒的注意力卻明顯不在這個話題上。她沒有回應,只轉首,以一種思慮的目光看向林立的方向,陷入了思考。幾秒的沉默過後,蕭熠停車的瞬間,赫饒對即将走進感應門的背影說:“先生,留步。”

蕭語珩意識到她是在叫林立,不解:“怎麽了?”

赫饒微微眯眼,不答。

不知是真沒聽見,還是假裝沒聽見,林立置若罔聞。赫饒的神色倏地凝重了幾分,幾乎是以喝斥的語氣交代蕭語珩:“到你哥身邊去。”然後撇下蕭語珩三步并兩步地追過去。

蕭語珩看見赫饒的手探向腰際,在一瞬的茫然之後,陡然反應過來她是準備掏配槍。可不知為什麽,她又在後一秒收回了手。蕭語珩自認膽子很大,尤其是和馮晉骁在一起之後,連同承受力也變得強了,卻還是被赫饒這個動作吓了一跳。不為別的,只因和她牽扯在一起的案件,沒有一件不是重案要案。

林立涉案?蕭語珩着實被這個想法驚到了,覺得太不可思議。盡管只有幾面之緣,沒有深入了解,可在蕭語珩看來,怎麽看林立也不像是十惡不赦的人犯罪嫌疑人,哪怕馮晉骁不止一次提醒她,不要僅憑感覺去判斷一個人的好與壞。

這時,蕭熠很随意地把車停在了會所大樓門前,急步奔上臺階,“怎麽回事?”顯然也是看見了赫饒的舉動。

見蕭語珩搖頭,他命令:“晉骁呢,給他打電話。”然後跑向赫饒。

蕭語珩朝感應門的方向張望,只看見從裏面出來一撥說說笑笑的人,而赫饒被人流阻滞,沒能在第一時間進入,至于林立,已經看不到了他的身影,而蕭熠,很快就跑到了赫饒身邊,拉住了她。

馮晉骁的手機居然該死的占線,蕭語珩急得直跺腳。

那邊,赫饒甩開蕭熠的手,“別多管閑事,護好語珩。”她錯身避開從裏面出來的人,進入前廳搜尋林立的身影。

對于拒絕他多次的女人命令又嫌棄的語氣,蕭熠稍有不快,可從她凝重的神情判斷,讓蕭熠意識到眼下的事情不簡單,倒也不和她計較,只擡手示意保安經理,自己則站在原地沒動。

會所大廳的裝修簡約奢華,沒有可避可閃之處,赫饒沒有費什麽力氣就在電梯前追上了林立,她掏出證件遞過去:“耽誤先生兩分鐘,身份證看一下。”

林立不轉身。

赫饒在他的沉默中收回證件,右手扶在腰際的配槍上,握緊。似乎只要林立任何一個輕微的反抗動作,她馬上就會拔槍射擊。

叮地一聲,電梯門開啓,裏面的兩名男子一個瘦高,一個矮胖。看見林立,瘦高的那個先伸手:“林總您可到了,小弟還以為您不賞臉呢。”

林立理所當然地不可能再回身,伸出手與他握過:“怎麽會?倒是勞煩你們下來迎我。”

矮胖的男人頭發油亮,點頭哈腰地和林立打過招呼,仰臉看向他身後的赫饒:“這位是林總的,朋友?”

林立微微轉首,給了赫饒一個側臉:“一直沒有這個榮幸,和女警官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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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赫饒聽來,林立的話外之音太明顯,根本就是在向眼前的兩人宣告她的警察身份。如果她沒看錯,在聽到林立說到“女警官”三個字時,兩名年齡約在三十七八歲的男子的神色陡然一變。盡管他們極快地收斂,恢複如常,但那一瞬間的表情變化,赫饒捕捉到了。

換作旁人,未必能覺察到異樣。可身為在特警隊憑本事站穩腳跟的唯一一名女性,赫饒除了身手不凡,還有最敏銳的直覺。她立即有了判斷,哪怕林立自始至終都沒轉身,她也已經可以肯定,面前的男人,有問題。

至于問題有多大,她尚不能定論。

先前還在柴宇車上時,赫饒看見蕭語珩與一名男子站在會所門前說話,就隐約覺得像是在哪裏見過此人。然而,由于距離原因看不清男子的五官,即便大腦高速運轉,搜尋一切和這個給她危險意識的男子的信息,都沒能有收獲。

前一刻叫住蕭語珩後,男子回避與赫饒打照面的舉動,愈發令她起疑。先前,表面看來赫饒在和蕭語珩說話,實際上她卻是一心二用,始終沒有停止思考,直到沈俊的通緝令在腦海裏清楚地呈現,赫饒倏地反應過來。

沈俊?六年前綁架蕭語珩未遂,如今,是準備故伎重施,還是圈套?或者,只是相像,根本不是同一人?把一切解釋為巧合合理嗎?一時間赫饒無法下定論。

盡管她非常清楚,憑沈俊的精明,不可能這麽輕易地落入警方手裏。那和自投羅網有什麽區別?他是沈俊,不是在沈俊面前無力自保的羅強。否則,他也不會在逃六年,馮晉骁更不可能冒險把羅強放出去,只為引他入局。

沒有給她過多的時間沉澱,矮胖卻衣着得體的男人以用目光打量赫饒,煞有介事地啧啧了兩聲:“難怪街上的漂亮女人越來越少,原來都去當警察了,可惜啊可惜。”他目光輕佻,全然不把纖瘦的赫饒放在眼裏:“當警察有什麽前途,做個花瓶還要拼命。”

赫饒擡眸掃他一眼,沒有言語,流露出一種懶得費話的冷淡。

矮胖男倒也沒笨到家,立馬就從赫饒的目光中讀出了不屑,臉色一沉正欲說什麽,年齡略長的瘦高男立即瞪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警告他閉嘴,然後賠笑地打圓場:“我這個弟弟沒事就愛開玩笑,警察同志別放在心上。怎麽,您有事?”

男子面上恭謹客氣,可怎麽看笑容都帶着假意。眼角餘光瞥見蕭熠在靠近,赫饒的神情愈發從容鎮定了幾分,“看這位先生眼熟,想确認一下在哪裏見過。可惜,這位先生似乎有些怕生。”尾音被咬得極重。

但凡是有點血性的男人被一個女人評價為“怕生”,估計臉上都挂不住,要發作一下。林立聞言輕笑,側臉線條在大廳水晶燈的映襯下,從緊繃到放松,“真是不知是否該誇警官慧眼,初次見面,怎麽就能看出林某怯場?而且說到眼熟,”他緩慢地轉過身來,給了赫饒一個近乎完整的正面,然後泰然一笑:“即便小姐這麽漂亮養眼,林某還是無意打破不和警察打交道的慣例。”

不和警察打交道?赫饒幾乎忍不住笑出來。這時,她感覺到褲兜裏的手機接收到了新信息。工作關系,赫饒已經習慣把手機調成振動狀态。原本在這種情況下可以稍後再查看信息內容,不過,如同有心靈感應一下,她莫名地意識到什麽,不動聲色地收回扶在腰間配槍上的手,順勢取出手機,待看到署名為“師父”的四字短信:“靜觀其變”,她擡頭看向林立,“希望林先生可以一直保持你的所謂慣例,至于說養眼,那也不是為了養你的眼。”

細看之下,她眉宇間的戒備之意卸下了幾分,但語氣的尖銳卻令林立神色一凜,連走來的蕭熠聞言腳步都明顯頓了一下。

警察的身份已經令人有了距離感,此時,安然而立的姿态讓赫饒整個人顯得驕傲又絕決。蕭熠幾不可察的蹙了下眉,然後在林立發難前,朝瘦高的男人微微一笑:“王哥今兒又領了哪位貴客大駕光臨,不為小弟引見引見?”

見到蕭熠,瘦高王的眼睛頓時笑得眯成一條縫:“幾乎快長在蕭董的地界兒了,偶遇一次卻比登天還難。小老弟,你可真是大忙人啊。”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就這樣輕描淡寫着把蕭熠提出的“引見”當成空氣忽略了。

生意場上摸滾打爬的人,哪個不是打太極的高手?蕭熠像是沒有覺察一樣也客套起來:“忙不忙的,還不是前輩們給我面子。”話語間,手臂自然而然地攬住赫饒的肩膀,輕輕一摟,同時俯在她耳畔輕問:“怎麽,和王哥認識?”

親昵的姿态,尤如戀人。外人看來,天衣無縫。

可是——

身為蕭氏掌舵人,蕭熠向來行事低調,盡管前幾年聽聞過一些有關他的花邊新聞,卻也随着他的出國讓人漸漸遺忘,甚至是近期他出席業界的酒會,也都是助理作為女伴,怎麽突然冒出一個如此親密的,女友?

就在瘦高王三人猜測着兩人是什麽關系時,神色清淡的馮晉骁穿過大廳行至蕭語珩面前,阻止她向蕭熠靠近。然後,馮晉骁就那麽冷靜地站在前臺前和會館的工作人員交流着什麽,如同這裏的會員一樣,惟有視線一瞬不離地關注着赫饒那邊的情況。

赫饒背對着馮晉骁的方向,并不清楚他已經到場,只知道蕭熠的适時出現,不露痕跡地幫她解了圍,讓她不必費心應付敷衍面前這個被她和沈俊劃上等號的男人。沒有拒絕蕭熠的肢體接觸甩脫他,赫饒的語氣緩和下來:“原來是你的朋友,看來是我冒失了。不過,”目光依舊停留在林立身上,她以警察的身份說:“如果有需要您協助的地方,還請林先生配合。”

真冒失還是假冒失,林立自然也有自己的判斷。不過,蕭熠和赫饒的出現顯然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讓他完全沒有發現幾米開外的地方站着馮晉骁。見赫饒退一步,他笑着回應:“沒問題。”

瘦高王依然保持着不怎麽真誠的微笑。

矮胖男則是質疑的語氣:“蕭董的,女朋友?”

蕭熠看着赫饒,眉眼間盡是飛揚的磊落:“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熬到這個名份。”

他的語氣平穩地讓人聽不出幾分真心的情意,幾分玩笑的假意。赫饒忽然失去了思考,身體猛地僵住。下一秒,她告誡自己:從來,希望的背面都是失望。

然而,蕭熠收緊的手臂卻像是在無聲地表達着什麽。

或者是,錯覺?赫饒怔忡。

目光從赫饒精致中透出英氣的面孔上移開,矮胖男在蕭熠面前很是收斂:“蕭董的眼光果然,與衆不同。”

蕭熠豪邁地笑起來,竟是坦然笑納了他別有深意的“誇獎”:“那是自然。”留意着林立的表情,他的手在赫饒肩膀上輕輕拍了拍,旁人看來竟像是情人之間的安撫,然後轉首對瘦高男說:“王總別冷落了貴客,我這就不耽誤了。饒饒先前有不得當的地方,您老多擔待。”完全無意追究林立這位“貴客”始終不拿正面示人的怠慢。

蕭熠在商界的地位和他的手腕一樣強勢。所以即便是身為年紀長他很多的“前輩”,瘦高王也得恭敬地稱他一聲“蕭董”,聞言立即擺出一副“你這是和我見外啊”的表情:“什麽得當不得當的,我只當是弟妹和我開玩笑呢。你還不走吧?等會我去辦公室拜會。”

蕭熠笑着說不敢勞駕王哥,等會過去陪他品杯茶,沒有出言解釋“弟妹”的誤會。

電梯門再次打開,蕭熠示意下,會館經理恭送林立三人進去。

在電梯門把雙方分隔成兩個畫面前,林立別有深意地看了蕭熠一眼。蕭熠保持着輕擁赫饒的動作,漆黑的眼底湧動着威懾警告。

電梯門完全關閉之時,蕭熠的手機就響了。

是馮晉骁,他說:“成遠二十分鐘後到,讓你的人留意下,別讓他們不聲不響走了就行。”

蕭熠收回摟在赫饒肩膀上的手,回了聲:“知道。”遠遠地與馮晉骁對視一眼,看着他帶着蕭語珩從側梯上樓,他盯着赫饒的眼睛:“人在我的地方,你不想讓他們走,只需要打個招呼,不是只有正面沖突一種辦法。”顯然是認為她先前的舉動沖動了。

赫饒從冥思中回過神來,迎視他的目光:“抱歉,我無意把這裏變成第二個天池。”然後,她忽然停住,沉默的時間裏,蕭熠清楚地看到她眼裏的掙紮,就在蕭熠以為她會再多說些什麽的時候,她卻把視線移開,說了四個字:“下不為例。”話音未落,轉身就走。

你可以心甘情願地把A城你名下的天池酒吧作為警方的根據地,任由警匪雙方一次又一次地在裏面沖突,我卻沒有資格把你的會館作為戰場。因為我,不是賀熹。

所以,她的意思是——蕭熠不允許她離開,錯身的剎間抓住她手腕,扣緊:“你師父可是吩咐我,把你帶上樓。”語落之間,拽着赫饒進了他的私人電梯。

頂樓,蕭熠辦公室隔壁的至尊包間裏,馮晉骁和蕭語珩先到一步。

蕭語珩坐在沙發上,胡思亂想着林立的身份,連馮晉骁叫她都沒聽見,直到腦袋上被拍了一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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