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诓詐醫堂

适情笑道:“大夫說了,公子這病症可醫,目前尚未到醫治之時,幾日後再來,可斷絕公子病痛之症。”

“我現在就痛得厲害,我現在就要醫,你不給我治,那說明你這裏的大夫分明無能,是庸醫。”那人蠻橫撒潑一般躺在木架上叫喊,生怕別人聽不見。

“你說誰呢?”适情正待發怒,六月卻搶先開口。正見他的雙手叉在微帶肚腩的腰間,居高臨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氣兇兇地罵道:“公子,你是眼瞎嗎?你沒看見門口立着那麽大的字匾嗎?別的大夫治不了的,我家的大夫可治,說明我家的大夫是醫術高明。

你竟然污了她的耳朵說是庸醫,你有病呀?大夫都說了幾日後你才可看,你非要趕着閻王老子的腳後跟去不成?你這些潑皮要再在這耍賴,休怪我們不客氣。”

六月一口氣罵完,心裏痛快了許多,人也更精神興奮。

那些壯年一看,頓時怒起,一個身高不足五尺的毛頭小子還敢跑出來罵人!

他們當即站起了身,伸手朝着六月和适情就推搡叫罵,“罵你們庸醫怎麽了?你們就是庸醫,連個頭痛都不會看?還開口閉口要診銀,你們是大夫嗎?我們就是要為民除害,揭開你們這庸醫的真面目。”

适情躲過推搡,橫眉冷眼警告道:“各位大哥,我奉勸你們一句,盡快離開我離香堂。不然的話,休怪我不客氣。”

那幾人如何會懼怕一個身形消瘦的小丫頭,又将手伸了出來,手還未靠近身,伸手的人直覺得一股鑽心的痛從手臂傳來。接着,整個身子飛向了門外。

幾個壯漢愣了愣,心知這小丫頭不簡單,他們不能在自己的主人面前丢了臉,紛紛朝着适情撲來。

适情一招擒手探花,抓住先來之人的臂膀,來回幾個旋轉,腿上發力,将被抓的人踹出了門外。

幾個壯漢看似年輕力壯,卻不勝武力,空有一幅皮瓤。不一會,相繼被适情踹出了門。

那躺在擡架上的男子一看架勢不對,立馬拔腿就跑,邊跑還不忘裝腔作勢,“你給我等着。”

待人都跑遠,夜落彎身,摸了摸那擔架,說道:“這木材不錯,應值一百兩銀子。”

六月的臉差點掉到了地方,心想這姑娘莫不是想錢想瘋了,一幅破木架還值紋銀一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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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了搖頭,正欲嘆息,被李忱聞一道橫眉吓得趕緊跑開了。想想剛才自己的氣焰嚣張,怕是這幾日都難逃李忱聞的責罵。

李忱聞神情;

嚴肅地站在醫堂內,憂心忡忡,雙眉快凝成一道霜。

“李大夫為何愁眉深鎖?”夜落問道。

李忱聞道:“那些人,恐怕沒這麽快消停?”

“李大夫可識得此等人。”夜落問。

李忱聞:“不識,但有所耳聞。附近的醫堂也曾有聚衆鬧事的事情發生。”

夜落點頭,“李大夫猜得不錯,這些人不會消停。幾日後,必定還會登門拜訪。”

李忱聞擔憂地問道:“那該如何是好?”

夜落笑道:“不用擔心,下一次,給他們十個膽,他們也不敢再來醫堂鬧事。”

這話聽來似誇大其詞,任誰聽來都不信。夜落也沒指望他信,轉頭向适情說道:“把那木架好生留着,少于一百兩銀子,不賣。另外,差人打探一下那些人的蹤跡。”

适情會意,“姑娘放心。”

如此平靜安然,又過得四日。第五日時,那群人又來了,如夜落所說的一般。

第二次來的陣仗和第一次相仿,不同的是男子是被那些壯年扛過來的,身後還帶了一個描眉貼紅、面容妩媚的女子。

“此二人是朝歌奚家的人,也是一對夫婦。”适情在旁解釋,“男人姓鄭,人稱鄭爺,是奚家侄系一支的上門女婿,家有一間醫堂,名為奚春堂,就在不遠處的承恩街。

女子正是奚家的九小姐,人稱奚夢兒。九小姐從小刁蠻任性,是個不好惹的主。

近幾年來,奚家派人鬧事時有發生,誰要搶了他的生意,他就往人家醫堂打砸诓詐,附近的人也不敢惹起。”

夜落想起一事,問道:“姓奚的人可多?”

适情回道:“不多,奚氏先祖原為朝廷一官員,罷官後遷入朝歌,百年間錢財勢力分布朝歌各處,成為沈氏四家後的另一大家族。”

夜落又問,“奚香十裏與奚春堂的主家可有相聯?”

适情道:“姑娘料事如神,奚香十裏的主家是奚家的三老爺,奚夢兒是奚家二老爺的侄系女兒。”

夜落冷眼望去,只見奚夢兒扶着被稱作鄭爺的男人,不停地問道:“夫君,你怎麽了?夫君,你到底怎麽了?”

鄭爺面色蒼白,全身大汗,在地上翻滾嚎叫,“我疼,好疼,我痛地喘不過來氣,快救我。”

奚夢兒氣焰嚣張地喊道:“大夫呢?大夫為何還不來?快救人呀。”

夜落低頭,慢悠悠地下得樓來。

“大夫來了……”

有人說道。

夜落看了說話的人一眼,正看見那壯漢一雙眼睛盯着她,眼神中滿是仇恨之意。這壯漢看着有所眼熟,好似在哪裏見過。

未及多想,夜落來到鄭爺身前,居高臨下地望着他們,自有一股威嚴之範,不容小觑。

奚夢兒擡頭看着夜落,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見這女子清婉淡雅,一襲青衣,眉未描入黛,唇紅如櫻,臉若桃紅,神色自若,舉止娴靜。

她自來嚣張跋扈慣了,也不管人情事故,言行舉止如何。

她一把抓住夜落的手臂,厲聲問道:“那日你為我夫君做了診治,之後他痛得夜不能寐,你到底使了什麽妖法?”

适情一把揮落她的手,冷冷地說道:“九小姐這是何意?難道令郎君不是因痛過來看醫的嗎?”

奚夢兒狠戾之情更甚,“她那天診治過後他才更痛。”

适情冷笑,“九小姐當日不在場,不知當日情形。九小姐不知,難道這位爺忘了?當日夜大夫便說過了,幾日後再醫治可斷絕病痛。算時辰,今日剛好。若是九小姐嫌棄我們離香堂,大可去別的醫堂找別的好大夫瞧瞧。”

适情說這話時,已清楚地打探過事情的原委。鄭爺前來離香堂鬧事的當晚,突發全身疼痛難忍,似有千萬只小蟲在體內啃咬,令他食宿難安。

奚家自有醫堂和大夫,連夜便将所有大夫召集進入奚家診治,每一名大夫診治過後得出的定論都不一致。有的大夫說是風邪入侵,有的說是寒熱虛症,開出的藥方也不盡相同。

奚老爺無法,另請了別家醫堂的大夫前來診治,得出的斷論又不一樣。

奚夢兒一狠心,将每位大夫的藥方都試了個遍,不試還能忍受,這一試之下,鄭爺全身的疼痛加劇,竟是痛得腿不能行,口不能食,全身大汗不止,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終是奚老爺一拍桌子,命令幾名大漢趁早上開門之際将人趕緊送入了離香堂,随行而來的除了奚夢兒,還有奚春堂的大夫。

鄭爺本求快些診治,一聽适情話語,又心知自家夫人的脾性,忙叫道:“不要,夫人,我不離開!救我,求大夫,救我。”

奚夢兒眼見自家夫君如此痛苦的模樣,心下不忍,又難于低聲下氣,口中言語依然硬生,“大夫還不快救我夫君。”

一直冷眼看着的夜落開口說道:“本姑娘昨日勞累,今日不便行醫,請這位病者和夫人另尋他處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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