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诓詐醫堂2
奚夢兒雙眼怒瞪,逼問夜落:“夜大夫是何意?”
夜落道:“既是求醫,便講的是個求字,九小姐這陣仗倒是來興師問罪的,絲毫不像是求醫。”
雖說夜落開口是無聲的,但适情非常明确地聽出了意思,如今的夜落很是生氣。
奚夢兒無法,咬了咬牙,低頭說道:“請大夫救我家夫君的性命。”
夜落不與她計較,轉頭看了一眼适情,眼波一轉間,适情便會了意。她說道:“那就請九小姐先付診金二百兩銀吧?”
奚夢兒終于發怒,“為何是二百兩?大夫的診銀不是一百兩嗎?”
适情雙眼一彎,說道:“是一百兩,加上上次的診銀剛好二百兩。”
“你們……”
奚夢兒手指朝着夜落,那架勢是想一巴掌掴上前。鄭爺忙抓了她的手臂,痛苦地叫道:“夫人,給她,我痛得受不了,快救我。”
奚夢兒閉了眼,使勁地壓下了胸口的氣,咬牙說道:“診金已帶來,請大夫施救。”
雖說夜落心裏不開心,但在醫治方面仍然是盡心盡力,心思細膩。
她令壯漢将鄭爺擡入診間的塌上平卧,接過聰兒遞來的銀針,朝着氣海、百彙幾個重要穴道施針。
診治過程簡單利索,絲毫看不出這是一名年輕的女子在診治,倒像是行醫多年的大夫,連奚春堂的幾名大夫看後也是連連咂舌。幾針下去,鄭爺周身的疼痛就消失了,面色逐漸恢複了往日的氣色。
雖說奚夢兒氣憤難平,卻親眼目睹這女子的診治過程,又眼見自己的男人恢複如初,心中的氣憤便被歡喜所代替,不由得多看了夜落幾眼,心念想着,若是他奚春堂能有這樣的大夫該是多好!
診治完畢,夜落開了一張藥方,囑咐連服三日,三日後自可痊愈。這三日間需平卧不宜起身,不宜行走,不宜動氣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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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爺緩解了病痛,活動了筋骨,也不多語,歡喜着起身邁腳,才要離開,被适情喚住了。
适情臉上挂着笑容,“這位爺就要這麽走回去麽?”
鄭爺一改病前的弱勢,口語不善地問道:“診治已結束,你還有何事?”
适情笑道:“鄭爺可是忘了大夫剛剛所說的「三不宜」?”
“什麽「三不宜」?”幾人思索了一會,有人方想起三不宜為何不宜,忙在鄭爺與奚夢兒跟前輕聲道來。
那鄭爺一聽「三不宜」,立即躺在了塌上,他可不想再遭受那死活不能的痛苦。
奚夢兒卻犯了難,眼下并無擡架,讓人扛回去也不算平卧,怎麽回才好?
适情給了憑聰一個眼神,憑聰與程修遠立即從後門小院內拖出一副木架,說道:“适情姐姐,我先走了。”
适情雙眼彎彎,點了點頭。
奚夢兒忙喚道:“慢着,你這幅擡架借我用用。”
适情笑道:“九小姐,真不巧,前兒有個大哥腿折了,定了這幅擡架,今日讓送過去,人給了八十兩銀,可耽擱不得。憑聰,快些送了去,別讓公子等久了惱氣。”
奚夢兒眼看那擡架被擡出門,她急得咬了咬牙,“慢着,我給你一百兩銀,你先把這擡架賣與我。”
适情皺了皺眉,“這可如何是好?鄭爺如今也需要,那位公子也需要。”
奚夢兒将一張銀票丢入适情的手中,“銀票給你,木架我們拿走了,你慢慢想想辦法!”
說完,奚夢兒得意地指揮幾名壯漢奪過擡架,将鄭爺擡着就往外跑,生怕跑慢了她們反悔。
人走遠了,遠遠地還傳來奚夢兒罵一名壯漢的聲音,“王三,你看什麽呢?還不快走。”
目送他們離開,适情拿着銀票笑得肚子痛。
李忱聞等人皆愣在藥櫃旁,神情滿是不可置信。這樣也行?這世間的銀錢這麽容易掙嗎?
笑畢,适情俏眼一眨,“姑娘,我很好奇,你可有對他做什麽?”
夜落意味深長地望了她一眼,聳聳肩離開了。
這時,站在身後的憑聰突然說道:“姑娘封了他的百會穴。”
“憑聰,你說什麽?”适情驚得目瞪口呆。
憑聰淡淡地看着适情,俨然夜落坦然自若的神态。“百血流經百會,百會被封,血流不暢,周身疼痛不适,若是強行通脈,必然血瘀氣滞,加重疼痛,久之,站不能行,卧不能躺。”
适情的眉尾向上挑了挑,問道:“你又如何得知他百會被封。”
憑聰道:“姑娘檢查身體時,我瞧見的。”
難怪了,那個不長眼的男人本想鬧事打砸,沒成想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他周身不适必尋醫,尋的也應是自己家的大夫,每個大夫都能猜測一二,可經脈不通之像多個病症皆可有,也難怪每個大夫的斷論不同。
他們的藥方不約而同出現過一個用法-活血化淤,便是憑聰口中的強行通脈,這才導致那鄭爺生不如死。
說來,姑娘也真是慧眼識人,憑聰一個小丫頭竟能看出端倪,果然是聰慧過人。适情還待問什麽,轉眼一看,身後早沒了人影。
晚間時,正是華燈初上,燈火如龍,花天錦地。
今天夜落的心情不錯,帶着幾個丫頭和一個少年出了離香堂的門,喚了輛馬車,直往最繁華熱鬧的承恩街道前行。
承恩街燈火璀璨,人潮湧動,街邊缤紛奇異的物件數不勝數。
在一間發飾攤,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珠花步搖,将小丫頭的眼睛全都吸引了去。
程修遠心裏好奇,也跟在妹妹們的身後,在攤前左挑右選,仿佛要為心儀的女子精心挑選一件滿意的物件。适情走在最後,邊走邊回頭看夜落,并招手引夜落前行。
夜落抿嘴微笑,也向攤前走來。突然,适情臉上的笑容一凝,她雙眼圓睜,拔出劍鞘的長劍從攤前直沖了過來,劍尖直指夜落的心口,速度之快,轉眼已至身前。夜落來不及躲避,忽覺身子一痛,人已倒在了地上。
沒有想象中的血染青衫,雙手擦在地面上磨破了皮,點點的血跡沁出皮外。
夜落顧不及皮外之傷,立即爬了起來,看向承恩街的人群中。
滿街的百姓因突來的事情自動退居到幾丈之外,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将打鬥的二人和夜落圍在了中間。
夜落懷中的三尾獸左右不安地轉動,夜落将衣袖遮住它的眼睛,抱在懷中安撫,眼神直盯着打鬥的二人。
适情手持尺素劍,正與一名高大魁梧、皮膚黝黑的男子打成一團。
這名男子明顯不想與适情糾纏,兇狠的眼神直看向夜落,卻偏偏被适情一把長劍糾纏得脫不了身。
程修遠和幾個小丫頭想沖向夜落身處的位置,被夜落一個搖頭止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