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樹林暗殺

三皇子、四皇子均已成年,文帝雲玄毖有意為二位皇子選妃,婚配時封府成王。得知此消息後,皇城內暗潮漸生。

清音宮,蘆絲殿。

一名婦人坐于殿中正位,臉色一片清冷。婦人的年貌三十有餘,鮮眉亮眼,朱唇粉面,身姿豐韻娉婷,是位美豔絕倫的夫人。不過這位夫人的雙眉難展,總有一股愁态萦繞眉心。

她的身側坐着一個白衣的少年。少年的眉目與夫人相似,眉間一股淡淡的憂愁,更像是個憂郁的男子。

此少年,正是婦人之子,雲氏皇朝的三皇子-雲行期。婦人姓成,閨名一個「弦」字,人稱「成妃」。

“昭兒,這是你的絕好機會。你我母子韬光養晦多年,如今當是你施展抱負之時。”

成弦的聲音清清幽幽,響在清冷的殿中,更添一份清涼。

雲行期手持折扇,低着頭默默無語。

成弦眼見其子之态,心中不悅,臉上卻未展現。她依然苦口婆心地分析:“依母妃看,鳳司徒的千金就很好。鳳小姐出身高貴,樣貌才情也是名揚在外,與我兒正适配。

如今四皇子也将娶妃,不知婚配的是何府的貴女。你想想辦法迎娶鳳家的小姐,母妃也會在身後與鳳司徒相說。”

雲行期終于擡起頭,看向座中滿懷期待的成弦,喉結滾動了一圈,艱難地開了口,“母妃,兒子已經有心儀的女子。”

“是嗎?是何府的貴女?”成弦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雲行期看着自己的生母,她的臉上洋溢着一絲難得的笑容和神采,他想要說的話憋在了喉間,怎麽都說不出口。

成妃笑道:“我兒還不好意思說了?你與冷天疏來往頗多,莫非是看上了冷家的小姐?冷天疏身為鎮國大将軍,手握軍機大權,若得冷家相助,我們的前路也是後顧無憂。”

“母妃……”雲行期不得不打斷成弦的話,“她,不是官家的千金貴女,只是一名百姓人家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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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麽?”成妃的喜色凍結在嘴角,慢慢冷成一團冰霜。

雲行期低頭不語,再不敢望向成弦的雙眼。

未多時,一盞琉璃破碎的聲音響徹在蘆絲殿內,将殿中的空氣碎變成一道寒冰。

成弦的聲音由清冷轉為憤怒,罵道:“你我忍辱負重多年,茍命殘活,就是為了娶一個平民女子過着被人恥笑的人生嗎?”

雲行期:“……”

成妃繼續痛心疾首地訓斥:“兒女情長算什麽?它能給你帶來光明的道路還是能為你成就帝王霸業?今日你将侯門将相的千金拱手讓人,明日你就只能與你所心儀的女子一起遭人踐踏,落得一個同棺共穴罷了……”

雲行期無力地反駁:“能與心愛的女子同生共死,兒子願意。”

成妃大怒,指着雲行期斥道:“我将你含辛茹苦地養大,指望你能有出頭之日,沒成想,你今日為一個外人女子忤逆你的生母。”

雲行期雙膝跪地,唉聲說道:“兒子不敢!母妃,兒子是真心喜歡她,請母妃成全!”

“想都別想……”成妃恨得咬牙切齒,一腔恨意爬上了她清秀的臉龐,讓人觀之心寒漸生。

“你若不娶鳳家的千金,我便要了那女子的性命。”

雲行期一驚,截鐵斬釘地說道:“母妃若殺了她,兒子也不獨活。”

又一盞琉璃破碎的聲音響起,伴随着一聲怒吼,“反了你……”

雲行期低頭不語,只聽見成妃下令:“來人,将三皇子帶入殿中思過,沒有我的準許,三皇子不得出殿門半步,誰也不準探望。”

雲行期握了握拳,徑直起身,自己往寝殿走去。

成弦怒氣難消,一掀衣袍坐在殿中,臉上一片清冷。

過了一陣,殿中一道聲音響起,“你都聽見了?去查清那女子的身份,把她殺了!利落一些,不要讓人瞧見。”京都,華陵關。

夜色漸生,一輛馬車駛出關門,朝城南的良餘朝歌方向前行。

馬車出城門五裏路後進入了一片樹林,這是從京都到朝歌的必經之路。

微風入晚,林葉作響。

一道黑影躍入了樹林之中,尾随馬車之後,悄無聲息,神出鬼沒。

馬車行至小道拐彎處,林中的黑影突然騰空而降,落在馬車的前座。

車夫起身,騰出一腳直向黑衣人的腰身。只見黑衣人飛身一轉,輕而易舉地躲過了車夫的一擊。

車夫拔出座下的劍,還未反擊,後項已受黑衣人的刀柄一擊,身子亂綿綿地被黑衣人一腳踹落在地。

黑衣人手握大刀,站立在車夫的駕車位上紋絲不動,受驚奔走的馬車未驚擾她一絲一毫的身姿。

黑衣人的全身用黑衣包裹,只露出一雙眼睛,那是一雙狠戾而又明亮的眼睛。

她騰空而起,高舉長刀,朝着馬車的上方徑直向下劈過。

馬車瞬間裂成兩半,而坐在馬車內的人,在刀落之前,已從側窗撞出,滾落在地上。

拉車的馬受驚,慌不擇路,拖着殘缺的只剩車板的馬車直往林中沖去。

黑衣人見一刀未成,躍出馬車,落在地上。

黑衣人看見地上的适情,聲形一滞,沉聲道:“是你!”

聽其言,這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适情一雙圓眼大睜,盯着黑衣人的眼睛,也道了兩個字:“是你!”

相視片刻,黑衣人舉起銀白色刻着異域古文的大刀,喝道:“讓開……”

适情臉色凝重,拔出長劍,攔在夜落的身前,“你想做什麽?”

“我自然要取她的性命。”

适情喝道:“你若要傷她,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你讓開,今日,你攔不住我。”

适情伸出長劍,“既然你一意孤行,我也奉陪到底。”

夜落靜靜的站在适情的身後,聽着她們的對話,觀察着二人的一神一色。

今日,夜落忙完流金歲月的事宜,趁天黑出門,趕往朝歌。

上了馬車,适情趕了過來,不由分說便将路晚趕下馬車,換了一名面貌陌生的車夫。

夜落不解,問道:“可是有事?”

适情據實相告,“姑娘當心,今日對面的茶館一直有個人坐着飲茶,一日未曾離開,瞧那人的神色,許是盯上了姑娘。”

适情原本要再帶幾個武夫跟随車後,卻被;

夜落斷然拒絕。

她開肆面自有仇敵,可明面上的大東家并非是她,商業往來的仇敵不至于摸清她的來龍去脈。

既然來人只為她而來,再多的武夫也只是多幾條人命。

夜落并非貪生怕死之人,她倒要引蛇出洞,看看到底是哪處的大神,是想要做什麽。

蛇已出洞,只來了一個女子,且是個武藝超群的女子,一出手,就将車前的武夫擊暈,身手敏捷,與适情不相上下。

夜落根據黑衣人的身形,猜測她與适情一般身量。适情的武藝已是不俗,如今又有一個可與她一較高低的女子,也是世間奇事。

若是平常時候,夜落定要會見此女,勸說她與适情結為姐妹。如今看來,結為姐妹是不可能的了。

黑衣人一個翻飛旋轉,大刀直朝着夜落砍來,她的目的明确,一心要取夜落的性命。

刀還未至,身前的适情拔出長劍相擊,阻擋了刀勢的進攻。

大刀只顧往夜落身上砍,長劍只顧攔刀,一刀一劍,交手過處,落葉紛飛,星光點點。

一陣叮當聲脆,竟是不分上下。

二人相鬥了一刻鐘,林道上已是滿目狼藉,眼見二人均有疲憊之态,卻仍是不分勝負。

黑衣人的身手逐漸加快,口中厲聲呼道:“你再不讓開,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适情臉上的神情堅定不移,“休想!”

夜,漸黑。

如此下去,只怕二人玉石俱焚。

夜落不習武藝,她袖中只有一包銀針,如果黑衣人只想制服,而不是要一刀劈命,她還有辦法以針治人。

可眼下的局面,她連近身都做不到,更沒有好辦法可以相助,只能讓自己盡量走遠些。

黑衣人左右糾纏不過,怒意勃發,她猛然一刀朝适情砍去,一手從袖中摸出一枚利器,手一揮,利器脫手,直朝夜落的面門飛來。

适情大驚失色,将長劍向前一揮,擋在夜落的身前。

只聽見「叮」的一聲響,劍和利器紛紛落在了離夜落兩寸遠的地方。

就在此時,适情的手臂一痛,一道鮮血染紅了她的長袖,黑衣人竟趁适情不備暗傷她。

不僅如此,黑衣人還點了适情的穴道,使适情癱軟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黑衣人朝夜落步步走去。

夜落不躲不避,安靜地立在夜幕中。她既然只身犯險,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她開口無聲相問:“我與你何怨何仇?”

黑衣人道:“無怨無仇。”

夜落又問:“左右是死,你不如讓我死的明白。你為何要殺我?”

黑衣人只舉起長刀,直劈向夜落的頭頂,“主人要你死。”

适情心裏一着急,哪還顧得上許多,她用盡全力叫道:“不能殺她,皇子若得知他心愛的女子死在你的手上,你也別想活了。”

黑衣人頓了頓,似在思考剛才的話,可沒過多久,她的手倉促舉起,一把長刀直朝夜落的脖頸揮落。

“寒夜遮月,你受死吧!”

刀刀致命,這人真狠!這是夜落唯一能想到的話。

——題外話;

最燒腦的皇城之篇即将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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