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山水美眷
“一聲驚雷萬蟄醒,忽去溫巢動離情。紅塵陌上風煙重,涅槃重生踏春行。”
春雷為號,芸芸衆生,酣睡初醒。驚蟄之日,桃始華,倉庚鳴,鷹化為鸠。
四季歌內,青回柳葉新,紅裝桃花嫩,黃鹂穿樹,鸠鳥喙柔。
一只白鴿撲着雙翼,在樹下飛繞一圈,最終停留在窗棂上。
白鴿離處正留下一行信書,“三月三日,長青山,共覽盛景。”
适情看夜落一副猶豫不定的神情,試探地問道:“姑娘可是要陪三皇子游覽山水風光?”
夜落既不答應也不否決,只問道兩字,“因何?”
适情解釋:“時逢三月,萬物複蘇,應是春花爛漫、翠葉藏苞之景。每年的三月三日,聖上為彰顯皇室親厚,延君臣之情,皇城中邀請王侯将相齊聚城中飲酒賞紅。
而皇子們則與京城各府的公子、小姐們齊聚湖州長青山,共覽天地風光。各家的公子、千金也可邀請相交好友共同前往。”
夜落正欲拒絕,提筆間,手心突然傳來一陣溫暖,一種久違的熟悉的感覺漫上了手背,仿佛一個人握住了她的手,耳邊則傳來一句話,“餘生,我希望能帶你探最高的山,坐最美的船,去最熱鬧的人潮海市,看最初的雲際日常。”
夜落心口一悸,本要拒絕的幾字,筆鋒一轉,寫成幾字,「如期赴約」。
到三月三日那日上午,陽光和煦,春風送暖,柳絲搖起一片青煙。
皇城的馬車早早地候在了夜色小憩外。
皇家的馬車與普通的馬車無異,沒有富麗堂皇的裝飾,唯有一個「雲」字彰顯着身份的懸殊。
車簾一掀開,一張俊秀的面容呈現在夜落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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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臉上露出一道淺淺的笑容,如月光明亮,如春水漣漪,如柳芽輕柔,讓夜落離不開眼。
他伸出一只手,輕輕一拉,就将夜落拉上了馬車。
水遙與适情相伴而行,兩人很自覺地上了另外一輛馬車。
相思最是惹人苦,也最讓人牽腸挂肚。
一月未見,雲行期與夜落的身形消瘦了一圈。
車辘緩緩前行,兩人誰也不曾說話。他看着她的眼睛,她也看着她的眼睛,他們在對方的眼中看見了自己的身影。
雙手相握,深情凝視,雖不言語,卻心意相通,此時無聲勝有聲。
兩個時辰的路途不算長,夜落依靠着雲行期的臂膀,希望這條路持續走下去不要停歇,一直走到天荒地老。
馬車不如入願,未幾時,停在了湖州八山之地-長青山的山腳之下。
雲行期微笑着撫摸夜落一頭的青絲,一股淡淡地梨花香味萦繞在鼻尖。
他深吸了幾口氣,先下了馬車,随後伸出一只手,小心地将夜落扶下了車。
雖是山;
下,風景不及山頂景盛,卻也是幽靜甚美。
潺潺的小溪從彎彎的石橋下緩緩流淌,清脆的鳥鳴在山間回蕩着一片悅耳的歌聲。
「野火不盡春風生」的雜草頑強地布成了綠地,綠地之上,還可見零星的小花試探着春日的氣息。
清風徐來,清溪淺水,如舟行其中。
如此美景,令人賞心悅目。
風景雖美,風景下的人也是莺莺燕燕,一片春意盎然。
夜落不識達官貴戚家的人,但也可偶猜一、二。
京都有「十公子」,自然也有「六千金」。山腳之下的幾輛馬車并排停在一處,馬車上刻有「鳳、冷、蘇」三個字樣,車旁的三位小姐衣着不凡,容貌美麗,她們就是六千金之中的鳳、冷、蘇家的三位千金貴女。
京都中時常傳聞司徒鳳家的千金鳳花見高貴賢淑,一張花容月貌可比牡丹,她一手書棧書得行雲流水,連皇城中的宣皇後見過後也是贊嘆不已,誇其有大富大貴的身命,又有如花傾城的才華。
文臣的千金中,除去鳳花見,另有特進府中的貴女夏初語和光祿大夫之女蘇芳意最為揚名。
夏初語溫婉美麗,像一朵溫室裏的嬌花。
蘇芳意卻是明麗照人,如烈日之下的太陽花。
幾人芳齡相若,各有風華。
武臣的千金貴女當屬鎮國大将軍冷天疏之女冷清時名列前茅,冷清時自幼被當成公子慣養,她既有女子的容貌,又有京都纨绔無理的脾性,集兩者一身的冷清時并不是好惹的主。
六千金之中,夏初語不喜與人多交,唯鳳、冷、蘇三家的貴女最為交好。此處游覽山水,她們自然相邀而行走到了一處。
夜落與這幾位千金貴女一照眼,遠遠地便看見她們目光中的一片敵意。夜落微微點頭,便不再往她們那處看。
另一處溪橋邊,一輛馬車獨自停在一旁,馬車刻着一個「夏」字。
一名叼着一根樹枝歪着一張嘴臉上帶着痞帥的男子抱着手斜靠在馬車上,這名男子夜落見過,賽五月初次相見,他埋怨季尋争讓她作詩。原來,他竟然是夏府的獨子夏一鳴。
另有一名溫婉美麗的女子正站在溪橋邊,手拂着細細的柳絲,似在欣賞着溪橋柳細,又似在感受草薰風暖,他們的馬車男子是,那女子應是夏府的貴女夏初語,她果然不喜與人多交。
各府的公子一瞧見水遙落地,驚喜交加,紛紛擠上來搭話。
“水遙小姐,你可記得我?”
“水遙小姐可是餓了?我這裏有上好的糕點。”
“去去去,你尹府的糕點可能與流金歲月媲美?除了朝歌的天上人間,便是這流金歲月的糕點最為美味,你就別在這亂顯殷勤了。”
夜落與适情自動退讓到一旁,也不擾公子們的雅興。
被人圍成一圈的水遙已改先前的羞澀之氣,她端莊而溫雅地一一回禮。
在三言兩語中,有一個聲音從圈外傳來。
“水遙小姐,別來無恙。”單這幾字,足以讓人聯想翩翩。
水遙墊起腳尖,恰巧看見人圈外的夏一鳴,他環抱着雙手,一臉笑意地看着她。
“夏公子。”水遙的臉上揚起一片笑顏。
夏一鳴一側嘴角上揚,他微微屈身,伸手邀請,“楊柳依依,柔婉如人,不知小生是否有幸邀請小姐前去欣賞?”
水遙羞澀地點了點頭,朝着夏一鳴走去。
本來圍成的人圈破了一道口,分成兩邊,所有公子哥兒的目光不警惕地掃向夏一鳴。
有的公子不滿,“夏公子,你怎能如此?本公子還有話要與水遙小姐說呢。”
另有人附和:“是啊,夏公子,水遙小姐從來不與人單獨會見,豈會同你一處?”
夏一鳴不語,嘴角的弧度更高了些。
水遙如一株含笑的春花,盈步走向了夏公子,将一只纖纖玉手放入了那人的掌心,兩人就在衆目睽睽之下前往溪邊涼亭賞柳。
“你這位妹妹,膽量倒是不小!”
夜落向一旁的聲音看去,正好看見了雲宸煜,也不知他何時來到她的身旁。
二位皇子已到,想必皇家的人已到齊。夜落觀望了一圈,果然瞧見在皇家的馬車邊端坐着的襄王,他一雙銳利的眼睛依舊盯着她看,仿佛她活在這世間讓他極不爽眼。
他的身邊,還坐着一名與她年齡相仿的女子。那女子身材婀娜多姿,舉手投足卻深藏着書香的氣質,若是她清妝淡抹,容顏應将這滿山的春花也比了下去。
“落落,別看了!那女子不及你萬分之一。”雲宸煜的嘴依然油滑,讓人聽去沒有一絲認真的感覺。
夜落不語,給了他一個白眼,自然而然地來到雲行期的身旁。
夜落只顧驚嘆襄王身邊的女子,她卻不知自己早已入了別人的算計中。
山腳下,鳳花見的眼色氣勢淩人,她冷冷地問道:“站在四皇子身邊的那個女子是誰?”
自有奴婢打聽後回道:“小姐,那位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子。”
鳳花見道:“與她同來的女子又是誰?這些公子們為何争相迎了上去?”
“婢子方才打聽過,那位,就是如今京都名聲大噪的一名歌女,名叫水遙。”
“流金歲月的水遙?”冷清時問道,“她怎麽來這了?一名歌女,如何可與我們這些大家閨秀同處一處?”
蘇芳意聽後也附和:“就是!什麽時候我們公子、貴女們的賞春,變成了歌女的招蜂引蝶?”
——題外話;
後宮佳麗一一登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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