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草包色胚

“傳膳吧!”簪墨站在盯着窗外發呆的溫廷筠身後,低聲提醒:“驸馬爺,已經過了午膳時間了,您還在病中,可不好再餓着了!”

只是,不管她怎麽說,溫廷筠都好似壓根就沒有聽到她的話般,毫無反應,簪墨只能嘆了口氣,默默地退到一旁,泡了一杯新茶,放到溫廷筠身邊的小幾上。

溫廷筠神色怔怔的看着窗外,回想着剛才,那個來看望他的忠勇侯家小少爺魏書承的話,也默默嘆了口氣。

他糊裏糊塗的穿越到了這裏,一點原身的記憶都沒有,完全不了解狀況,也就不敢随意的說話、做事了,全憑着跟兩個伺候他的丫鬟,小心翼翼的聊上幾句,來了解一星半點兒現在的狀況。

雖然仗着自己磕破了腦袋,時不時的可以裝頭疼,就算偶爾說錯了些什麽,那兩個丫鬟,也只當他是還沒恢複好,不會那麽容易起疑。

可是,溫廷筠也并不敢問的太深入,要是真的被人發現了破綻,知道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是從其他世界穿越而來的,那等待他的下場,恐怕不會太好。

剛穿越來時,他也想過,要裝失憶,這樣就沒有那麽多的麻煩了,可是,卻聽到給他看病的禦醫,跟伺候他的兩個丫鬟說,他的頭,只是外傷,并沒有傷到腦子,好好将養幾天,就會好了。

他很想大罵那個給他看病的禦醫,是庸醫,如果僅僅只是外傷,沒有傷到腦子,那這具身體的原主,怎麽就沒了,怎麽就換成了現在的他?

可是,一想到,自己也不過僅僅就是趴在桌上,睡了一覺,就莫名其妙地穿越了過來,他就又洩了這口氣。

穿越這種神奇的事情,大概,原本就不能用常理來解釋吧!

後來,他又了解到,自己現在,竟然是驸馬爺,娶了本朝的長公主,溫廷筠就徹底打消了裝失憶的念頭。

要是皇上心疼長公主,再召集全國的名醫,給他會個診什麽的,可就太打眼了些,萬一,這世界真有什麽神醫,看出他的不對來,那可就糟了,莫不如老老實實,一點點,摸清楚狀況再說。

他原想着,自己受了傷,家人和交好的朋友,怎麽也會有人,來看望自己的吧,到時候,再慢慢打探些消息,多了解些情況,見機行事。

可是,誰成想,他都已經醒過來三天了,竟然一個來看望他的人,都沒有!

這個原身也混得太差了些吧!他這當的,到底是哪門子的驸馬爺啊!

所以,在今天,聽說有人來看望他的時候,可把溫廷筠給興奮壞了,連忙讓人把魏書承請了進來,一邊打發兩個丫鬟,去給他們泡茶,把她們支走,一邊拉着魏書承,進了內室,說起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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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忠勇侯家的小少爺魏書承,一看便是個沒有城府的纨绔子弟,又愛說話,倒是沒用溫廷筠費什麽勁,自己就竹筒倒豆子般,噼裏啪啦的說了起來。

“我們幾個,這幾天,都被家裏關了起來,今天,要不是我二哥幫忙打掩護,我也不能過來看你!你說你,明知道長公主性子兇悍,還敢偷吃,我們哥幾個,平時都只是去喝喝酒,聽聽曲,那天,你怎地就色迷了心竅了呢!不過,那醉夢閣的頭牌,念念姑娘,倒确實讓人……嘿嘿……”

這忠勇侯家的小少爺魏書承,人長得倒是不錯,唇紅齒白,一表人才的,可是湊到溫廷筠身邊,說起這話來,卻是一臉的猥瑣,滿眼的色像,讓溫廷筠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叫苦:“原來這具身體的原主,竟是個跟狐朋狗友,厮混胡鬧的色鬼!自己怎地就穿越到了他的身上!”

正說的來勁的魏書承,見他面色發苦,還以為,他是想起了後面發生的那些事情,心有所懼,忙開口安慰他道:“雖然因為這事兒,被人撞破,長公主發了火,把你踹……”

他說到這裏,擡頭看了看溫廷筠額頭上,已經結痂的傷口,沒好把後邊的話說完,只能含含糊糊的帶了過去,又繼續說到:“你也不用害怕,長公主自己,也是要面子的,不會把這件事情宣揚出去,外人只道是你自己不小心磕到的,幸好,你大哥這幾日不在京城,出去公幹去了,等到他回來,這件事情,估計也都已經平息了,當日在場的幾人,都被家裏教訓了,不會出來亂說的,只要你自己不再胡鬧,這事兒,也就算過去了!”

他這段話裏,信息量太大,溫廷筠只顧着分析其中蘊含的信息,臉上的神色,便有些怔怔的。

魏書承絮絮叨叨的說着,卻見溫廷筠神色怔怔的,好似并沒有聽懂他這番話裏的意思,不禁有些不耐起來。

要不是怕腦子不好使的溫廷筠,不知輕重,把這件事情鬧大,連累到當初提議去醉夢閣喝酒聽曲的自己,他才不會冒着被家裏發現的風險,偷跑出來,跟溫廷筠說這些呢!

他出來的時間不短了,又是偷跑出來的,也不好再久留,于是站起身來,神色有些嚴肅的開口,對溫廷筠道:“反正你一向胡混慣了,跟那念念姑娘,也是酒後胡鬧,并沒真的做出些什麽,等過幾日,長公主的氣,自然也就消了,夫妻間的事情,哪能較真呢!只是你最近,也要安分些,好好将養着,可別再鬧出什麽事情來,不然,真把事情鬧大了,我們哥幾個,以後可是不敢再跟你厮混在一處了!”

原本聽着魏書承先前安慰自己的話,又想到,他是第一個來看望自己的人,以為他是自己好朋友的溫廷筠,聽到這裏,才猛然明白過來。

原來,他來看望自己,真正的目的,是怕自己不知輕重,把事情鬧大,連累了當初跟他一起,去那個什麽醉夢閣,鬧出這麽一出事情的同伴來,怕自己不聽勸,甚至竟然還威脅起自己來!

如果自己不聽他的話,安分守己,一旦不小心把事情鬧大,那他們以後,就不會再理自己了!

溫廷筠不禁再次在心中感嘆,這個原主,到底是有多傻,多不懂事啊!身為身份尊貴的驸馬爺,一個朋友都沒有不說,平時跟他玩在一起的,竟也都是這般不情不願,打心底裏看不上他之人,若不是,他有着驸馬爺這個尊貴的身份,恐怕人家理都不想理他吧!

想到這裏,溫廷筠臉上的神色,便不自覺變得有些冷漠疏離起來,擡頭看了看神情嚴肅的魏書承,淡淡的應了聲好。

他這反常的反應,讓魏書承心下很是納悶,不禁有些狐疑的看向溫廷筠。

初春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棂,照在溫廷筠英俊的臉頰上,那雙平時渾濁無光的瑞鳳眼,此時,在陽光的照射下,卻有如一汪冷冽的清泉,澄澈中,沁着幾分冷漠與疏離,竟隐隐中,透出一種上位者的威壓,讓魏書承不由得,心下一緊,有些不自在起來。

面對這樣的溫廷筠,魏書承一時間,竟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只能略有些慌張的站起身來,結結巴巴的道:“我……我是偷跑出來的,不能在你……你這久留,這就走了,等事情風頭……風頭過了,你也将養好了身子,咱們哥幾個……哥幾個,再聚!”

說完後,也不等溫廷筠的回應,便轉身一骨溜快步跑了出去,那略有些倉惶的模樣,把剛剛泡好茶,從門外端進來的簪墨,吓了一跳,心中暗暗納悶,往日都是自家驸馬爺,受欺負、被擠兌,這回兒,怎的倒好似,那魏書承,被自家驸馬爺欺負了般,跑得這樣的狼狽!

溫廷筠卻沒心思去理跑得飛快的魏書承,原本就被莫名其妙的穿越,弄得不好的心情,這會兒,更加的糟糕了!

剛剛穿越過來那會兒,他還能在心中安慰自己,雖然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了,可好歹是個驸馬爺,社會地位不低,至少受人尊重,衣食無憂,可誰知,越了解情況,就越糟心,自己的原身,竟然會是這樣的不堪!

他好似,被困在金絲籠中的鳥,被命運這雙無形的大手,捏得喘不上氣來,感覺快要窒息。

越想越覺得憋悶的溫廷筠,在屋裏來來回回的踱了幾圈後,突然停住腳步,對立在一旁侍候的簪墨,高聲喊到:“去把知言和知行給我叫來!”

原本就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心中忐忑不安的簪墨,聽他這樣說,不禁吓了一跳,忙上前兩步,柔聲說到:“驸馬爺,知言受了罰,身子還沒養好,您要做什麽?吩咐奴婢,也是一樣的!”

溫廷筠聞言,神情微頓,通過這兩天的了解,他只知道,原身有兩個貼身的小厮,知言和知行,卻不知道,知言受了罰,這會兒,竟然還沒有養好身子,想來,應該就是因為原主去醉夢閣,跟那個什麽念念姑娘的事兒,而受的罰,而且,罰得還不輕!

雖然,這事兒,實際上,跟溫廷筠沒什麽關系,可是,溫廷筠還是下意識的開口問到:“請大夫了嗎?可用了藥?”

簪墨聞言,忙點了點頭,笑着回到:“請了,請了,藥也都是用的好的,驸馬爺不必擔心,您若是真的心疼我們,還是好好在府裏養病,別理外頭那些有的沒的了吧!”

剛才,她被溫廷筠支出去,泡茶去了,并沒有聽到溫廷筠和魏書承兩人的對話,只當是那魏書承,又來勾搭溫廷筠出去鬼混。

只是這會兒,長公主的氣,可是還沒消呢,要是再鬧出什麽事情來,那可真是不知道該怎麽收場了,因此,雖然心裏知道,大概是沒有什麽效果的,可也只能硬着頭皮,開口勸到。

幸好,溫廷筠雖然胡混慣了,對她們這些下人,倒是還算不錯,并不會因為她們勸上幾句,就發落她們。

可是此時的溫廷筠,卻沒什麽心情,跟她多說廢話,聞言點了點頭,嘴裏卻道:“那就把知行叫來吧,我有事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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