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昏暗的房間裏沒有開燈,伏見猿比古獨自坐在陽臺邊,單手搭在支起的膝蓋上,眺望着遠方,一片燈火輝煌的街景。心裏空了一片。他低頭凝望了下手中的相片,低語喊了聲美咲。

美咲,美咲,你可知道我一直很想你?

為什麽你的眼裏從來沒有我?他摸了摸八田美咲的樣子,輕輕一笑,美咲……你可知道,我有多麽慶幸認識你還有她。

一道身影,伏見猿比古眼神一動,豎起耳朵靜靜的聽,走向客廳開起燈,空蕩蕩的房間裏沒有一個人,伏見猿比古走向廚房——還是沒人。一轉身,客廳中間站着一個小男孩。

大眼,高鼻梁的小男孩。

好快。伏見猿比古心裏想着,就在一瞬間竟然能到這裏。還沒來得及多想,卻見他張開嘴,兩個牙齒長的尖尖,一下子還沒等伏見猿比古反應過來的時候一下撲過來,他被大力的撞到牆上。

痛心裂肺。

一道摻雜着流光的火焰砍過,小男孩身影迅速的閃開,望月雪站在伏見猿比古面前,半側着頭,“你沒被咬吧?”

伏見猿比古摸了摸脖子,“沒有。”

小男孩正是之前引着望月雪去屋子裏的那個。他看見望月雪,靜靜的呆了一會兒,緩緩的舉起手指,指着她,清唱道:“紅色玫瑰的血,綻放在晴空山海間,那是遠古雪域的咒怨。”

望月雪看了一眼他,有些迷惑,卻在一瞬間被他掐住了脖子,快的讓人根本看不到,那雙大眼裏映出紅色的身影。

另一道人影撲來,金格迅速的掐住小男孩的脖子另一手塞到他嘴巴裏,尖牙利齒咬破了他的手,空氣裏彌漫着血腥味。小男孩一揮手,望月雪整個人被摔倒了一側,重重撞上牆,滑下來。她吃力的捂住胸膛,看着眼前兩個速度高手。

伏見猿比古扶住望月雪,“你沒事吧?”後者搖搖頭,卻依舊沒離開視線。

“你是守護界的人。”望月雪‘唰’的站起來,卻也是這一句話讓兩個人停下手來。

小男孩站在一端,看了望月雪一眼,沒有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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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格警惕的盯着小男孩,“什麽守護界?”

望月雪想起那個熟悉的旋律,之前在巷子裏聽見的也應該就是他唱的,“你來這裏,也是為了來殺我?”

小男孩搖搖頭,“他們是想要借着殺你來尋找‘石盤’的終極,而我只是遵循預言帶你回去。”

伏見猿比古站到了她跟前,擋住她,“不可能。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但是她,你不能帶走。”曾經,救不了,如今……不可以讓同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絕對不。

“你不是血族的人。”金格看了很久,說。

小男孩轉過頭,“準确的說,是淩駕于你們這些人類轉換的血族之上的存在。”他張嘴,兩顆尖尖的牙齒,“我們不依靠鮮血生存,卻擁有比你們更強大的力量。甚至是高于七色王裏的一些王。”

“不,不可能存在超越七色王的。”伏見猿比古喊道,不可以還有這樣的存在。青組,就是這個國家最高的權利象征,不然自己的選擇就是沒有意義。

小男孩:“那是在七色王界。不包括守護界。”

對于守護界,其實望月雪知道的也很少,只是知道他們分別有七個家族組成,分別守護着七色王,而且一般不會輕易出現,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有哪些人組成。

現在,偏偏出現了。無色守護人,赤色守護人,赤王,青王,黑王,還有……她擡眼看向這個小男孩,“那你是守護哪組王的?”

“金王梅多思家族少主——吉奧斯本·梅多思。”小男孩走向望月雪,“你必須跟我回去,回到守護界,你的存在很重要。”他以毋庸置疑的語氣跟她說着,望月雪點點頭,完全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麽多事情,“我能問下之前為什麽你要引着我去屋子裏?你那個時候……怎麽沒抓我?”

“我在确定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吉奧斯本·梅多思一本正經的樣子将手背到身後,“無色守護界追殺的那個孩子是一半白發一半黑發的,所以我在确定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還沒等他們再問,他又接着說:“那個女人是我咬的,不是城中血族,她原本還殘留着一點的意識,只有接近無色守護界的那個孩子還才完全失去自我意識,就是無色界一直隐瞞你有操控力的事實。”

操控力?望月雪聽得完全迷糊的,還想問什麽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黑,什麽也不知道了。

其實,關于她生活的世界,她根本就不知道。小時候跟着爺爺,總是羨慕別人的生活,有父母,有關愛,自己除了空洞冰冷的房間之外沒有別的,跟着同齡的孩子去上課也被歧視,因為那半邊的黑發和半邊的白發。

她是獨自一人坐在最後面,她的抽屜裏經常被放進了很多奇怪的蟲子,她書本經常被別人畫花了,老師也是默默承認的,甚至有時候連老師都問她為什麽總是一個人陰陽怪氣的在班級裏,為什麽不早死了算了。

其實啊,除了爺爺,根本沒人在乎她了,同樣她也沒有在乎的人了。

沒有了——

吉奧斯本·梅多思站在水晶球外面看着裏面的望月雪掙紮的樣子,“少主,該不該叫醒她?”身後的執事請示到,吉奧斯本·梅多思擺擺手,他不覺得叫醒她就是好事,很多時候能掙紮,能有自我意識是好事,當人漸漸的懂得多了,有時候會明白連掙紮都是奢望的時候那才是最痛快的。

所以,繼續掙紮吧。

浮在空中的水晶球裏,望月雪整個人舒展的浮在裏面,像是安寧的睡着了,偶爾在夢中有些煩惱。

又像是回到了黑暗裏,望月雪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裏有一種美麗的顏色——赤色。還有一群人,笑容燦爛的人,還有一個霸氣的男人,總是很少說話,有時候突然會關心下自己,有時候卻又把話說的不留後路的人。

一點一點,望月雪忽然覺得想不起來那個男人叫什麽名字了?甚至在沒多久之後連他的樣子也變得模糊了,那群人……好像在遠離自己,一點一點的離開自己。望月雪有些不安的扭動身體,想要伸去抓住他們,想要抓住那些飄走的人。

不要,不要走……

這是夢麽?那讓我快點醒來。

望月雪張大嘴,像是溺水的人,快要窒息了。

不要,不要回到黑暗裏,她想繼續看着那些陽光折射的人和畫面,不想要繼續守在漏雨的屋檐下看着別的孩子玩耍而排斥自己。

吉奧斯本·梅多思小小的身體站在偌大的水晶球面前,他只是遵循預言的意思将她帶回來,當她開始掙紮開始将潛在的控制力釋放的時候,他卻開心不起來。水晶球裏漸漸交叉浮起閃電,霹靂巴拉摩擦出火花來。

——噼啪,嘭

“不好意思,請将我們的酒鬼女還給我們。”空寂寬大的房間的另一端出現幾個人,為首的是一個紅發男人,迎面而走來,霸氣不可擋。他懶散的擡眼,順手撓了下頭,說道。

一邊跟着走了一個抱着滑板的運動型男孩,而在另一側則是一身西裝的大男人。

身後還有幾個人。

吉奧斯本·梅多思看了他們一眼,“不可能。”

有個熟悉的聲音——

在為那些遠去的人而痛苦的時候,她聽見了一個好熟悉的聲音,雖然不記得是誰,卻依舊能感覺到那份熟悉和……依賴。

水晶球內積聚的閃電有些緩慢下來,吉奧斯本·梅多思扭頭微微皺眉,好像她不再掙紮不再迷茫了。是因為這個男人嗎?吉奧斯本·梅多思輕輕一揮手,燕尾服的執事一眨眼的站在跟前,“收拾掉他們,一個不留。”

燕尾服的執事單手負胸微微低頭應道是,一擡眼,血紅的眼眸,嘴角尖長的利齒,他握着長刀直接就砍向衆人,速度極快,刀法狠而準。

吉奧斯本·梅多思輕輕一躍而上水晶球,他站在上面,伸手似無形中從水晶球內掏出什麽,一甩手,直接點擊向衆人,剛躲過執事的有些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閃電擊中,悶聲倒地。

“不詳之人,就近血脈而産生的懲罰,上帝不會寬恕你,去死吧,帶着那一身肮髒的血,在地獄裏咆哮打滾吧。”吉奧斯本·梅多思單膝跪在水晶球上,笑着極為詭異,嘴裏狠狠的念叨。

不,我從來不是什麽不詳之人——

望月雪在黑暗裏聽見這個聲音念的話,不對——她的思緒還混沌,從之前的光芒到現在漸漸遠去的陽光只剩下黑暗,她努力的想要擺脫這個困境,像一頭困獸般無助而彷徨。

她不是什麽不詳之人,這不是她的錯,不是啊……

“去死吧,小雜/種,肮髒的人……”

“都是你害死你父母的……你是個不詳之人,你該死……”

……

同學厭惡的臉,族人憎恨的臉,不,這一切不是我的錯——

“不……”

周防尊越過執事而站在吉奧斯本·梅多思面前的時候聽見望月雪這聲撕心裂肺的叫喊,不說整個水晶球,乃至現在這個空間裏,似乎都被她這聲叫喊而震懾住,搖晃不定,腳下水晶球裏的閃電卻是迅猛聚集。

“哈哈……哈哈……”吉奧斯本·梅多思張開雙臂站在那兒笑,笑的嚣張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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