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大雨滂沱,天色灰蒙,形色匆忙的行人低頭撐傘疾走。一連好幾天的陰霾天氣,高腳大樓高層一間房中,望月雪連着幾日站在這裏遠望,十字路口如同跳蚤般的人,太多太多了。

不敢睡,一閉上就是刺中他的那一刀。望月雪沒事的時候抱起雙膝蜷在床上望着紅纓村正發呆。為什麽他要送自己一把刀呢?

紅纓猛烈的顫抖起來,望月雪條件反射的跳起來一把握緊紅纓,帶上村正,站在窗口眺望一眼,十字路口正中,站着一個人。忽的,那人擡眼看向她,繼而咧嘴一笑。那個女人看起來很漂亮。

望月雪半眯着眼,明顯對方是沖着自己來的,不出去是不是太對不起人家千裏迢迢來自己?

從窗臺上一躍而下,直接落到地面上,好在雨大,行人少,沒幾個人注意到。

手裏的紅纓劇烈的顫抖着,有種想要沖破一切的渴望,那是紅纓嗜血的本性!望月雪一揮刀,濺起一片水花,雨下的更大了。灰暗的天際之間,漸漸的行人都不見了,天地之大,只剩下她們兩個人。

“望月雪。”那個女人叫了一聲,低頭淺笑,黑色煙熏的大眼,蒼白的臉頰,“我只是來借你一點血。”她深紫色的雙唇蠕動,朝着望月雪走來,踮着腳尖走路如同貓步,一襲蕾絲長裙,卷發戴着小禮帽。

看起來,很有英倫風。

可惜,望月雪将紅纓一轉刀面,“可惜,我不喜歡和你這樣的打交道。”那個女人出手極快,看不見之間黑影閃爍瞬間移動,靠近望月雪掐住她的脖子,望月雪看着她,許久,“你不是要借點血麽?怎麽不咬啊?”

她在等,等她張嘴咬人。

“借你的血,救一個人而已。”她緩緩的松開望月雪的脖子,蒼白的手指點上一支煙,“我只是想救他。”她轉眼看向望月雪,“你的血可以。”只是如此,并不是要吸血。

點上的煙很快被雨水熄滅,望月雪站在她面前,垂眼,“你要救誰?”

她擡眼,“吉奧斯本·梅多思。”

望月雪撓了撓頭,好像聽過這個名字,在哪裏?她好像記不起很多事,大多數時候自己的記憶好像水裏的魚只是存在了很短暫的一會兒,嘆口氣,“要是有酒就好了。”剛走了沒兩步,腦子一下子湧進好多場景。

那個抱着小男孩逃掉的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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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奧斯本·梅多思,望月雪喃喃低語一聲,“是那個金王的守護人麽?”她緩緩的站起來,問道。

女人:“你認識他?”女人上下打量了下望月,“真的如傳言所說,你就被守護界無色族追殺的那個孩子?”

望月雪聳肩:“你覺得呢。”看向她,“不然你為什麽來找我?”

“因為村正在你手上,能握住它的人,就可以救他。”女人瞥了一眼別在望月腰間的村正。“我叫梅沙。”

望月雪沒有伸手去握她的手,遞給她一顆藥丸,就是金格給的那個東西,“我可以答應你去救人,你得吃了這個。”

她不知道這個是什麽也不知道會對這些血族有什麽樣的危害,她只是拿錢辦事而已。

梅沙拿過藥丸,擡眼看了看望月雪,“這個是交易條件?”

望月雪不可否認的一笑,“可以這樣說。”不能做交易,那麽就使強打一場,打不過再說。只見梅沙猶豫了一會兒,拿起藥丸塞進嘴裏,“好了,你一定要……”話還沒說完,臉上滿是痛苦的神情,抱住肚子蜷縮起來。

張大嘴嗷叫着,原本清秀蒼白的臉龐迅速幹癟下去,極盡猙獰和痛苦,細長的手指變得幹枯消瘦,不停的打哆嗦,她強行扯過望月雪的褲腳,“你,你答應我,要救他的。”吃力的将話說完,殘喘不息。

望月雪掏出那個瓶子,看一眼,握緊,這個到底是什麽東西?她蹲在梅沙眼前,“這個是什麽?你們血族害怕什麽?”

她張嘴哆嗦的沒說清楚,伛偻着身體,望月雪不知道金格想做什麽,但是她答應梅沙的交易條件她還是會做到。沒一會兒,梅沙不再動了,趴在地上任雨水沖刷,一會兒只剩下一堆衣服。

雨越下越大,像是要沖刷走世界上的一切不幹淨!

踏着雨水,望月雪走過去,朝着之前和吉奧斯本·梅多思打鬥的地方走去……

破敗房間,殘壁斷牆,滿地碎片,血跡斑駁。

在屋子裏晃蕩了幾下,也不知道吉奧斯本·梅多思會在哪裏,望月雪挑了一個好一點的椅子坐下來。關于守護界是什麽樣的,關于自己父母……她都想知道。只是爺爺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去碰那個地方,那是一個無邊的地獄。

敲着二郎腿,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蕩,習慣性的摸了摸沒有發現酒,望月雪吧唧幾下嘴,百般無聊的東張西望,帶着淡淡的笑,像極了剛吃飽看見老鼠而起了玩心的貓。

“紅色玫瑰的血,綻放在晴空山海間,那是遠古雪域的咒怨。”望月雪清楚的記得吉奧斯本·梅多思說的話,很多事冷靜下來回頭再一想的時候,她似乎在夢裏聽見過他的聲音,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同樣清晰的還有那句:看,他不要你了。

一下子眼神變得淩厲,望月雪能感受到有人存在的氣息,她猜測就是他們,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是安全,都不知道他們還會回到這裏來。

“雪·朵拉尼娅·金。”終于,有人跳了出來。

本來整齊體面的黑色燕尾服肮髒破爛,周身狼狽,卻不失禮節,單手負胸微彎腰,“希望你能放過少主一次。”

望月雪:“我希望你叫我望月雪,”她走過去,将村正一拔,“聽說,這個可以救你們少主。”

他沒有說話,可是眼底的欣喜卻流露無遺,望月雪将村正扔給他,“我不知道方法,但是我可以把刀借給你。”

村正铿锵的插進地上,他單膝跪地,一邊負手于胸前,“望月姑娘,請你救我們少主一命。”他擡眼,眼神真摯無比,“只有能調動村正的人才能救我們少主。”

那麽借一點血又是怎麽回事呢?望月雪心裏打量着然後不動聲色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他是吉奧斯本·梅多思家的人,為了少主說的話肯定也是真的,加上梅沙的話,能救他的人應該是能用村正的。

望月雪看向村正,雖說是妖刀,卻不如紅纓那般張狂,更像是一部內斂的書,很安靜。難道不是每個人都能揮的動嗎?她慢慢的将視線移動到地上的那個執事身上,“梅沙跟你們少主是什麽關系?”

突然問了一句不該問的,說完之後差點沒抽了自己一巴掌,什麽時候開始管起閑事了?這些在接任務的時候也是被禁止的。她倒吸了一口氣,以前那些謹慎小心的心态呢?是不是,松懈的太久了?

他猛地擡頭,又好像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低下頭。望月雪将一切看在眼裏,“這把村正是別人送的,你不想知道更能駕馭它的人嗎?”只見他的手緊緊的拽了下褲子,擡頭,“那些事,我想還是望月姑娘親自問少主比較好。”

頓時索然無味,望月雪想了想,無非是相愛的人因為什麽而分開或者是原本是仇家但是因為什麽他救了她,現在她還他一份情?可是,血族……望月雪突然記得,他也是一個血族,雖然說什麽高于人類轉換的血族,理解起來還真麻煩。

“望月,你真的在這裏……”八田美咲沖了進來,看見她笑着跑過來,身後周防尊慢悠悠的走進來,一如既往的霸氣,無法阻擋的王者風範。他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美好的讓人想要靠近卻又害怕失去。

不知不覺濕潤了眼眶,他好像已經恢複了,看起來沒什麽異樣,走到望月雪面前的時候,一手摁了下她的頭,習慣性的揉了揉,“有事怎麽不跟我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繞在她心尖上,一點一點的滲透進骨子裏。

一擡眼,是他略帶笑意的嘴角。

“沒事沒事,現在沒事了就好。”十束跟在身後進來,暖暖的笑容,他走到望月雪面前,遞給她一小瓶酒,“喏,我偷偷買的,只許這一次哦。”望月雪欣喜的接過來,仰頭就喝,嗯~舒服,還是加了抹茶的,味道很正。

望月雪呡着嘴角:“謝謝。”

十束笑笑,“以後,不要不告而別。”望月雪像是沒聽見他言語中的那份哀傷,笑笑。

“望月姑娘……”執事又喊了一遍,望月雪喝着酒,想起他家少主的事情來,指着周防尊,“村正是他給我的。”雖然說最早是黑王給他的,但是呢,他也是王,能力什麽的應該也算是相當的吧,這樣沒問題的吧?

她,只是想給他找很多的牽絆,只是這樣而已。想要讓他更多的記住自己,哪怕,她覺得這些快樂都是短暫的。

可是,當他剛才找到自己的那一刻,當他的溫暖的手放在自己頭上的那一刻,當做好不再相見的打算時無意間再次看見他的那一刻……她覺得,什麽言語都無法來形容,只知道自己不想再失去。

想,想好好地守護他,這一次,一定要好好地守護他,只要他願意!

作者有話要說:呃,有些糾結阿魯~~不過,這兩篇完了之後,會寫些日常生活神馬的日常篇吧,不能老是在那兒打來打去~~~嗯哈~~打滾求收藏,打滾求評論~~打滾求一切可以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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