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四棵芽
就見，夏滿月渾身挂滿了……太陽能充電寶！
兩只手不夠用，領子上、肩肘處，口袋裏，凡是能挂的地方都挂了，臉頰跟右肩還辛苦夾着兩個，要掉不掉的。
腳也被利用上，一左一右蹬着兩個箱子，裏面是太陽能爐竈。
“除了這些，別墅裏還裝了太陽能發電系統跟太陽能熱水器，你的異能太實用了，也許下午我們就可以吃燒肉了，再簡單沖個澡，晚上肯定能睡個好覺。”
小姑娘臉上綻出大大笑容，可以看出來，她是真心這麽覺得。
就連她頭頂小草芽，都跟着雀躍彎折細莖，一彈一彈地，熱烈表達贊同。
江啓腳步定住，異能覺醒以來，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說。
“而且……”踢遠腳下的箱子，夏滿月撸了把頭上小嫩芽，“我能感覺到，在我昏睡的那段時間，你好像一直在哺喂它陽光吧？”
江啓沒有否認，“它好像很喜歡。”
“目前還不知道我的異能是什麽，不過看樣子，它比普通植物更加迫切需要陽光。這兩天天色不定，時不時陰雲密布，它看起來不大精神，最痛苦的還是跟它建立通感的我，渾身發冷，力氣也在流失。可你喂了它陽光以後，我能明顯感覺好多了。”
眼看用臉夾着的充電寶要掉，夏滿月三兩步跨到沙發前，一股腦将身上的東西都甩上去。
江啓順手拿起一個研究。
夏滿月則開始拆太陽能爐竈。
吃了差不多一星期方便食品，她早就膩歪了。有了江啓采集陽光的異能，冰櫃裏那些凍肉可算是有了用武之地，閑置多天的大鐵鍋今晚可以舉行個簡單的開鍋儀式。
見夏滿月興致濃厚，江啓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恰好看到她頭頂草芽左擺擺，右晃晃，努力吸引他注意，習慣性招來陽光喂給它。
嫩芽看起來很滿足，葉梢高高挑着，看起來像是在伸懶腰。
夏滿月有感覺，通體暖融融的，身上的厚衣服成了累贅。她也不講究，當着江啓的面，将羽絨服、棉衣，馬甲等等統統脫下來，只剩一件薄外套。
“看吧，我就說你的異能對我有很大幫助。”
見江啓仍沒有下定決心的樣子，夏滿月晃晃小草芽，一人一草看起來都很歡樂，“植物的生長離不開光合作用，沒有你，我的異能估計沒辦法發揮，所以說，我們簡直是天作之合！”
“咳……”明明沒有喝水，江啓卻被嗆住了。
小姑娘倒是開朗直接。
“怎麽樣，到底要不要留下？”
這次江啓沒再躊躇，點點頭，“如果未來哪一天你後悔了，及時跟我說，我會立刻走人的。”
“太好了，同盟關系達成，晚上有燒肉吃喽！”
夏滿月興奮地跟江啓撞了撞拳頭。
頭一次跟個小姑娘這樣做，大男人還有點不自在。
接下來，夏滿月安排江啓坐下去養傷，自己則跑前跑後，嘴上也不歇着，“現在重中之重就是你腿上的傷，恢複健康才能保護我，別的就交給我來做，對了，你能吃蒜嗎？”
江啓點頭，意識到小姑娘可能看不到，趕緊出聲：“我可以吃，吃東西方面幾乎沒什麽忌口。”
剛說完，人影在餘光處晃了下，再擡頭時，找不到人了。
沒幾分鐘，從樓梯那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夏滿月抱着一大罐子末世前買來的蒜蓉醬，準備拌飯吃。
“過去我好像聽人說過，受傷不能吃發物，發物有魚，有羊肉……對了，你的燒退了嗎？”
撂下蒜蓉醬，夏滿月又蹬蹬蹬跑到近前，冰涼小手朝江啓額頭探過去，“嗯……還是有點燙，是不是要吃點退燒藥啊？”
“其實我已經好多了……”
話沒說完，人又跑沒影了。
江啓：……
再回來時，夏滿月身上挂着一堆藥盒。
“我沒經驗，幫你處理傷口時有點草率了，好像少了沖洗消毒這一步。”
江啓幫她把藥盒拿下來，周全的常見藥物儲存再次震撼了他，裏面甚至有醫用縫合線。
掃了眼傷口，既然條件允許，縫合很有必要，要不然避免不了反複感染發燒。
“你這裏有麻藥嗎？”
既然确定留下，任務還是保護夏滿月人身安全，江啓也希望自己的傷口能盡早恢複。
“有的，有的，要不你跟我一起去二樓看看？其實雖然存了很多很多，可我都不太熟悉。”
江啓無視腿部疼痛，起身跟上去。
為了照顧他，夏滿月去地下室取蒜蓉醬時，特意将電梯開啓。
坐電梯到二樓，推開一扇房間的門，熟悉的淩亂貨架，跟儲存食物那間不同，到處彌漫着苦澀的藥味。
江啓走進去時，注意到一面中藥櫃。
他實在想不明白，普通人家，誰會想到去儲存中藥，可偏偏就有人這麽做了。
找到外敷麻藥，夏滿月将他帶到相對較為空闊的卧室，用紫外線燈殺毒，将醫用墊片鋪到床上。
憂心忡忡問江啓：“你真的可以嗎？”
畢竟是往皮肉裏縫針啊，光是想想都覺得肉疼牙酸。
江啓擦洗過，衣服也是夏滿月找來的，習慣于小姑娘帶來的種種意外，他已經不驚訝于這裏怎麽會有男人穿的衣服了。
“以前受過類似的傷，野外環境更為艱苦，都是我一個人處理的，你放心。”
剛坐上去，夏滿月便周到地給他背後墊上軟枕，讓男人慢慢倚靠住。
“我留下來打下手。”
江啓：“實在害怕就千萬別勉強自己。”
夏滿月立刻昂起頭，“我不害怕。”
沒一會兒，眼皮就跳個不停，甚至能夠感受到胸口在急速震動。
頭頂嫩芽比她還誇張，兩片葉子攏在一起，簌簌顫啊顫，葉子都要被它抖掉了。
“……太狠了，是個狼人。”
外敷麻藥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哪怕疼痛難忍，江啓也僅是咬緊牙關，一聲未吭。其實好幾次中間差點忍不住，動作停下來，緩了數秒鐘才得以繼續。
忽然後悔讓小姑娘留下來了，她不在的話，起碼還能哼兩聲。
結尾後，江啓已是大汗淋漓，“好了。”
夏滿月趕緊用新毛巾給他擦擦汗，見他已是渾身癱軟，抖着手給縫合線末端打了個蝴蝶結。
“你休息吧，我去做飯。”
她決定下午做點好吃的，犒勞犒勞自己的新夥伴。
“我跟你一起下去。”
不放心她一個人，江啓稍稍緩了緩，拄着棒球棍，乘電梯下樓。
沙發很舒适，有軟枕、靠墊、蓋毯跟……布娃娃。
将江啓高大的身軀嚴嚴實實遮蓋好，擔心他還會冷，夏滿月特意貢獻出自己的毛絨玩具，凡是空隙都被她塞上一個，讓它們陪伴着男人。
手邊還貼心地給他放置有牛肉幹跟飲料。
江啓：……
如果不是窗外時不時傳來喪屍的嘶吼聲，江啓都覺得前幾天的經歷更像是在做噩夢。
很快，廚房傳來噠噠噠切菜聲。
小姑娘手持一把看起來就不輕的菜刀，手法娴熟，迅速處理食材。
至于她頭頂的綠芽，整棵芽都趴伏下去，像是在休息。偶爾扭轉莖葉，朝着江啓方向張望。
男人就會順手采集個光團，遠遠丢給它。
在有節奏的聲音中，江啓漸感困倦。
身體清洗過，吃飽喝足的胃部不再火燒火燎的難受，尤其還處于一個如此舒适的環境，于是，漸漸阖上眼皮。
濃郁的食物香氣滲進美夢，江啓緩緩睜開眼睛，與湊過來查看的小姑娘四目相對。
“醒了？可以吃飯啦。我做了紅燒排骨，香菇炖雞，還蒸了米飯。洗洗手就可以吃了。”
江啓很不好意思，抓了抓頭上的短寸，“你沒有用太陽能爐竈？”
“我覺得你該好好休息，去樓上取了個電磁爐下來。”夏滿月盛了滿滿一大碗米飯，使勁壓實，遞給江啓。
她指了指頭頂，自他醒來，綠芽便格外雀躍活潑。
“趁着太陽還沒下山，能麻煩你喂它一點陽光嗎？”
幾個光團丢過去，草莖鼓了鼓，看起來像是吃飽喝足，在打飽嗝。
兩人開始吃飯。
“我有個猜測，你也許就是幫我升級的關鍵。”
江啓動作頓住，擡起頭問她：“你是怎麽知道異能可以升級的？”
他早有疑惑。
是什麽樣的特殊情況，讓孤身一人的小姑娘儲存了大量物資，就好像她早早便知道會有末世這回事。
被米飯噎住，夏滿月趕緊灌水。
她有點慌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