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四十七棵芽

“可能是這幾天跟着我出生入死, 過于緊繃了。”

擡手拍了拍發頂的草芽,它整棵芽都依戀地包攏上來,在夏滿月掌腹蹭啊蹭。

旁聽的舒斐覺得稀奇, 意識到談話近尾聲, 實在好奇才忍不住插嘴:“許老師的意思是,除了喂它陽光,還要照顧這棵芽的情緒?”

許麗欣颔首鄭重道:“沒錯。”

舒斐一整個無語住了。

聽到他幹笑兩聲, 許老師好脾氣地解釋:“之前有個國外科學家做過實驗, 讓植物聽音樂,應該都聽說過吧, 聽過音樂的植物長勢會更喜人, 花型會更大。類似的嘗試,說不定并不是無意義的事情,引申到寄生植物身上,讓它擁有好心情說不定會給你們帶來意外之喜哦。”

提起音樂,舒斐清了下嗓子, “這個我就比較擅長了。”

被逗笑, 許老師邊壓筆記本封皮上的皺褶邊說, “只是随便舉個例子,不一定非要通過音樂, 來讓它獲得好心情。”

她最後做出結語:“以上,就是我用異能感知到的內容了。剩下的, 要靠夏同學自己去探索, 這次你上交的作業我很滿意哦,如果你不怕麻煩的話, 抽空可以寫一寫草芽的觀察日記, 我來幫你及時調整。”

夏滿月忙點了點小腦袋, “好的,好的,求之不得。”

那邊,趙晴雪從陽臺過來,臉上有種隐秘的興奮,“樓下宋奇幾個被人罵了,罵他們厚臉皮,過去那麽對江啓跟舒斐,危急關頭抛棄隊友,還厚臉皮去領你們送過來的肉。”

自從跟許麗欣加入基地之後,趙晴雪聽了很多有關江啓跟舒斐的事情,自然少不了跟宋奇他們三個的過節。

舒斐樂得拍掌,“罵得好!”

颠颠跑去陽臺看熱鬧,宿舍樓下面果然在吵架。

趙晴雪挽着夏滿月的手,可她看自己的日常妝容,“怎麽樣,比起之前又自然了很多吧?我特意加深了眼部輪廓線,顯得眼睛又大又有神,變色異能就是這點好,自己随便調整,熟悉了之後再上妝,簡直就好像我素顏本身就長這樣……”

江啓咳了一聲,打斷她們,“滿月,我們該回去了,還有很多工作沒完成。”

“對對對,我要走了晴雪還有趙老師,下次再來看你們。”

趙晴雪失落地跟夏滿月揮別,關上門,透過門板能夠聽到她跟許麗欣商量兩袋肉要怎麽做。趙晴雪提議晚上給兩個孩子做一份糖醋排骨。翻開看到肉皮上的紅戳,兩個女人噗嗤噗嗤笑開了。

“像他們的風格,調皮的很。”許老師是這麽說的。

關門的舒斐聽到,嘴角忍不住翹了翹。

趙晴雪:“就是字太醜了點,像蒼蠅腿沾了番茄醬,從上面爬出來的。”

舒斐:……

要不要形容的這麽形象。

聽着兩個女人絮絮低語,夏滿月很為她們現在的狀态感到高興。

只是,腦海中時不時就會浮現出月色下那抹孤獨的身影。

希望……希望它也會有好的結局。

從宿舍樓裏出來,舒斐打頭,兩條大長腿幾乎在幹淨的路面上倒騰出一陣浮灰。

夏滿月小跑着往前跟,“幹什麽去,是不是去看熱鬧?”

她一臉早就料到了的表情。

舒斐哼哼一聲,“我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嗎?”

沒錯,人一點也不小肚雞腸,只不過是有億點點睚眦必報而已。

“看到了,看得清楚嗎?這是魏鋼脖子上那塊紋身,雖然燙卷了點,皮也縮了不少,可你看這個甲魚的‘甲’,多清晰,多醒目啊,足夠證明魏鋼确實一命嗚呼了吧?”

舒斐拿着手機,兩指點在屏幕上,将上面的圖片放大,再放大,幾乎要怼到姜凱臉上去了。

姜凱眼睛都要成鬥雞眼了,頭疼地将手機推開,揉了揉鼻梁,無語地問:“你到底想怎麽樣?”

舒斐不高興了,“什麽叫我想怎麽樣,之前可是你說的,将魏鋼繩之以法,獎勵加倍,我這算就地正法,省了你們不少麻煩。你看看,基地方面,獎勵要怎麽給?”

“什麽?”姜凱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你還要獎勵?”

舒斐急了,“你聽聽你什麽語氣,意思是我要獎勵的資格都沒有了?”

姜凱實在搞不懂他的操作,一次性給基地拉來六車豬肉,現在卻又巴巴來讨獎勵,最多又是幾粒米,他圖什麽?

舒斐:“一碼歸一碼,屬于我的,一粒米都不能少!”

旁觀全程,江啓覺得讓他暫時放下心結,跟基地合作進步,是一件任重而道遠的事情。

夏滿月與他心有靈犀,心疼地拍了拍男人堅實手臂,“他總有一天會長大的。”

夏青陽聽到,睨一眼自家傻妹妹,大眼睛已經将情緒生動表現了出來——你好像也沒多大來着?

二十都沒有,是個會在受委屈時,痛哭流涕的小丫頭片子。

夏滿月接收到自家哥哥表情,高聲反駁:“我很大了好不好!”

明明前一刻現場還喧嚣無比,巧合的是,偏在她大聲嚷嚷的時候,大家好像商量好的一樣,突然安靜下來。

衆人:……

許多隐晦的目光打量過來,站得最近的夏青陽青着臉擋住來往視線,心裏想的是:果然是傻丫頭一個。

看小姑娘窘迫,有人忍不住笑出聲,“噗嗤!”

夏滿月:“……”

你是不是覺得剛剛我在跟你講笑話?

江啓默默走過來,牽住小姑娘的手,手指在她的手指窩上輕輕揉了又揉,也不說話,視線直視前方,耳垂可疑的紅了。

“阿啓,你看看我。”

“大庭廣衆的吧,這不好吧?”

夏滿月:……

你腦子裏到底裝了多麽勁爆的遐想?

見大家注意力被轉移,舒斐不高興了,将照片放到最大,争取從現場每個人面前走一遍,“看到了嗎,都看清楚了吧。”

姜凱打心底裏佩服他,朝走過來的江淮濤投去求助的眼神,“頭,你看……”

江淮濤扭頭吩咐霍長川:“去倉庫提三十斤米過來,他說的沒錯,一碼歸一碼,承諾了就要做到,基地方面必須要言而有信。”

舒斐這下放心了,愛惜地用衣擺擦了擦手機屏幕,“嘿嘿,不愧是基地負責人,有廣度。”

單手拎着三十斤大米,舒斐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就跟占了基地多大便宜一樣。

“滿月妹妹,這次弄死魏鋼全是你的功勞,這袋米都歸你。”

東西要來任務也就完成了,舒斐吹着口哨去開車。

六輛貨車依次從基地駛離,江淮濤目送他們遠去,揚起的微塵紛揚下落,他的腳步也沒挪動一下。

“頭,想什麽呢?”

江淮濤難得露出一點笑意,又看了眼貨車離開的方向,“想該如何彌補我們過去犯下的錯誤,這四個人,以後都不會簡單。”

霍長川不解,四個人裏好像也就江啓的異能還能看吧,其餘的……想起那個發芽的小姑娘,還有她說“我很大了好不好”時的樣子,笑聲就壓制不住。

分明都是喜劇人來着。

也不知道江淮濤是基于哪點判斷的?

江淮濤推了下眼鏡,“如果非要說,那就是直覺吧。”

“對了,頭,你剛剛看到他們車上綁着的那棵樹了嗎?”

“哦,那棵奇奇怪怪,連根都被□□的樹?”江淮濤看到豬肉後心情很激動,注意力都放在上面,沒太關注別的。

霍長川一臉神秘,“我好想看到它動了,樹幹轉了下,根須也在動。”

“可能是風吧。”江淮濤沒當回事。

“是嗎?”霍長川從口袋裏掏出涼透的紅薯,咬了一大口。

回想了下當時情況,好想是大家笑話那個小姑娘的時候,那棵樹忽然抖得挺厲害的,自己被聲音吸引,只是無意轉頭看了眼。

結果那棵樹好想被吓住一樣,又僵住不動了。

真的是風嗎?

……

離開基地之後,他們開着貨車直奔屠宰場,豬肉大部分放進了冷庫,今天準備先搬個幾百斤走。

等在屠宰場的幼師喪屍看到夏滿月,便“嗬嗬”叫着撲進她懷裏,低迷的聲音聽起來怪委屈的。

“好啦好啦,我說到做到,馬上送你回家。”

有過一次體驗,猴面包樹幹活很主動,它一棵樹幾乎都不用別人幫忙,一次能搬幾百斤。

豬肉碼好放那裏,它伸出好像可以無限延長的根須,輕輕松松朝四面一卷,便卷上了貨車,整齊摞好,跟有強迫症一樣,豬蹄子豬耳朵都要盡量擺放成一個姿态。

活幹得又快又好,夏滿月誇它:“小包子你真厲害,結的果子又大又甜就算了,還能不斷給我們帶來意外之喜……”

舒斐背過身在那裏碎碎念:“眼不見為淨,眼不見為淨……”

之前還是他說,要讓基地的人吃腳氣來着,輪到自己,心底難免多出一道坎。

江啓拍他,“嫌棄你就自己搬。”

舒斐尬笑,“嘿嘿,我不是那個意思。”

忙完,他們就開了兩輛貨車離開。先把幼師喪屍送到別墅附近的那所幼兒園,夏滿月跟它在門口依依惜別,一再承諾會再來看它,幼師喪屍這才戀戀不舍地将手放開。

江啓靜靜看着這一幕,眼睛裏的笑就好像薄暮十分的霞光,燦亮又熱烈。

副駕駛的舒斐百無聊賴擺弄自己的手機,恰好将這一幕拍下來,背景是遠處的夕陽,哪怕畫面中有只青黑臉的喪屍,可還是能夠從中看出引人動容的溫情來。

舒斐一再将圖片放大觀察,“隊長,你有沒有發現,滿月妹妹更讨女孩子喜歡?”

江啓先是笑着的,緊接着臉色凝下來,“難道她不讨男孩子喜歡嗎?”

舒斐無語,“她要是更讨男孩子喜歡,頭疼的就該是你了。”

江啓想想覺得有道理,沒再追究。

“隊長你也是。”

“也是什麽。”

“更讨同性喜歡,你倆天生一對。”舒斐欠兮兮地癡癡笑。

江啓一臉被雷劈焦了的麻痹表情,“你在說什麽鬼話?”

收好手機,舒斐義正言辭,“事實就是如此啊,你這種大塊頭,末世前更讨男人歡心,女孩子反而喜歡清秀型的。”

很快,貨車裏傳來舒斐的慘嚎:“隊、隊長,我錯了!”

“你們怎麽了?”夏青陽好奇地踮腳看進來。

貨車都在晃,他實在好奇,便來目擊下現場。

舒斐衣衫淩亂,眼角淌下生理性眼淚,朝駕駛門旁邊的夏青陽伸出爾康手,“救、救我。”

他要被隊長的手臂勒斷氣了。

夏青陽怔了下,轉頭迅速撤離,“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舒斐僵住,不敢去看江啓一臉兇煞的表情。

怪他嘴欠。

嘴炮一時爽,隊長直接把我掄進火葬場。

……

市區某高層小區,人工湖傳來炸響,湖水四濺。

渾身血淋淋的苗薇從中拖出一只喪屍來,揪着衣領按在冰涼的石柱上。

喪屍“嗬嗬”掙紮,凹陷眼眶之中迸射出嗜血的仇恨,可它的半邊臉都被炸飛了,牙齒脫落,無法撲咬苗薇。

“果然是二階喪屍,有點智商,還知道設陷阱引我上鈎。”

水中爆炸威力巨大,導致苗薇一身傷痕,面部鼻翼部分甚至翻出血肉,滴滴答答往下淌着鮮血。

可為了得到這枚二階晶核,她拼了。

五指成爪,一舉抓進喪屍腦子。

起初喪屍還在“嗬嗬”嘶吼,很快,眼底的光歸于一點,直至消失不見,它頭一歪,徹底死絕。

而苗薇拿到那枚淡粉色的晶核,神色欣喜,喘着氣,本是想俯身在湖水中涮一涮,可一個趔趄,險些栽進去。

“小心。”聽到爆|炸趕來的賀雷扶住女友的腰,擔心地注視她。

“薇薇,你太激進了,明知道湖水裏有危險,為什麽還要支走我們硬來!”

賀雷語氣聽起來非常嚴厲,溫和的他動起火氣來讓人憚懾。

苗薇沒回話,當着他的面,迅速将晶核吞下,感受到腹部凝視的氣息,她擡掌一推,巨大水牆瞬間拍碎了近處的羅馬柱。

圓頂石亭瞬間坍塌,碎塊向外崩濺。

賀雷趕緊攬住女友,側撲躲避。

苗薇絲毫沒有為自己引發的險境而感到愧疚,而是驚喜看着自己的手掌,整個人都在發抖,“終于三階了。”

這段時間,她跟瘋了一樣,四處搜尋晶核。

好在末世開始已經有一段時間,晶核已經不是稀有物。只要肯拼命,肯冒險,就有機會獲得。

不過,異能者升階條件并不一樣。

有人只需要吃一枚未成形的晶核就可以升到二階,有人卻需要幾倍的數量,才能勉強追上別人。

不幸的是,苗薇就屬于後者。

錯失鼠王晶核,只能依靠數量的累積,才能達到前世同一時段的水平。

她煞費苦心,心力交瘁,今日終于如願。

跟上輩子比,也并不算太晚。

很好,只要重新調整自己。

壓下胸腹間的郁氣,她長呼一聲,可當想到并沒有按時發生的喪屍潮,處于陰影中的面孔覆上一層寒霜。

上一世,喪屍潮在鼠患之後,基地遭到重創,橫屍遍地,令人目不忍睹,很有有潛力的異能小隊也在喪屍潮中不幸殒命。

後續經過跟江淮濤一起調查,發現只是區區一只二階喪屍引起的,那只喪屍潛力巨大,明明只有二階,卻可以號令數千喪屍對基地發起圍攻。

說起原因,是因為她的妻子許麗欣,一個美麗的植物學家,不幸狼入虎口,死于魏鋼之手。

當時那只二階喪屍正值二階晶核形成初期,反應劇烈,被魏鋼一夥扣押後,沒能及時作出反抗。

結果妻子慘死。

二階喪屍先是殘忍折磨殺害了魏鋼一夥,又将目标對準了基地。

原因也是可笑,就因為當日護送許麗欣的異能者沒有等候也沒有去将人安全接回,二階喪屍才會覺得自己妻子的死,都是唯利是圖的基地的責任。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二階喪屍都将他們視作目中釘,時不時找麻煩。

蟲災之中,也是由于升級後的它攪局,才導致苗薇跟隊友們慘烈喪生蟲海。

想起上輩子的結局,苗薇閉上眼睛。

與二階喪屍對上雖然不明智,可苗薇知道它的弱點,它還有兩個孩子,所以這一世她無動于衷,暗暗等待喪屍潮的發生。

跟她記憶中不同,每一天都很平靜,只有魏鋼一夥,聽說被囚禁的喪屍反殺了,死期還提前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自重生以來,一切好像都在悄然發生着改變。

這改變讓她猝不及防,甚至是驚慌失措的。

“薇薇?”

注意到女友全身發抖,賀雷握住她的手搓了搓,聲音放軟,“冷了就早點回去吧,你這樣我真的很心疼。”

還是由自己先示弱,賀雷嘆口氣,拉着苗薇往回走。

老鐘呼哧呼哧跑過來,問他們剛剛的動靜是怎麽回事,苗薇敷衍過去,看了眼賀雷身上的外套,最終什麽也沒說。

基地內,苗薇獨自獵殺了一只二階喪屍,并成功成為一名三階異能者的消息迅速傳開。

一個漂亮的小男孩興奮地跑回宿舍,笑嘻嘻地抱住正在窗臺前侍弄植物的許麗欣,“媽媽,你聽我說,暴雪小隊的苗薇苗姐姐,殺了一只二階喪屍。”

二階喪屍……

許麗欣停下澆水,拿着噴水壺怔住。

她回想起那天,當舒斐攙扶自己往外跑的時候,她擡頭時,好像看到一片熟悉的衣角,那也是一只喪屍。

因為那件衣服實在太熟悉,許麗欣被架起來奔逃時,時不時扭頭看過去,透過圍欄,她看到了一雙眼睛,很熟悉,又有些陌生。

這幾天,腦海中時不時便出現那一幕,導致她什麽都做不下去,可不知道該跟誰訴說。

小男孩沒有發現媽媽的異樣,還在叽叽喳喳說話:“苗姐姐真的好厲害啊,比妹妹喜歡的蒼狼小隊厲害多啦。”

跟哥哥長得很像的妹妹從衛生間出來,不忿地跟哥哥争辯,為自己喜歡的蒼狼小隊歷數種種優點,十根手指都要不夠用了。

小孩子就是這樣,輕易能勾起他們的崇拜與追随。尤其身在末世,厲害的異能者更是成為他們絕境生活裏一抹微光。

被兩兄妹吵得頭疼,趙晴雪從陽臺拎了個袋子回來,扔到兩兄妹面前,自豪地說:“讓你們看看什麽叫真的厲害。”

兩兄妹納悶,打開袋子發現是新鮮豬肉,立刻欣喜若狂,又開始吵晚上到底是做紅燒排骨還是糖醋排骨。

妹妹眼尖,發現豬皮上蓋的紅章,好奇辨認:“飛霧小隊?這個小隊的名字怎麽怪怪的……”

“聽起來像廢物!”哥哥哄笑。

趙晴雪也笑了,心裏吐槽他們亂起名。

“飛霧小隊才厲害,比你們說的暴雪跟蒼狼都厲害。”趙晴雪幼稚地加入了兄妹倆的辯論。

這下兩兄妹急了,一致對外。

趙晴雪堅持自己觀點,最後做出結語,“咱們在這裏說再多都沒用,以後我們等着看好了。”

“哼,等着看!”哥哥皺起小臉,懂事地跑去幫媽媽收拾菜圃。

“許老師,你怎麽一直心不在焉的。”

聲音驟然響在耳畔,許麗欣回神,敷衍的笑了笑,“沒事。”

夜晚,整座幸存者基地都異常安靜。

夢中,許麗欣看到了自己的丈夫,站在河岸的那頭沖自己笑。

“阿遠,你去哪兒,回來,孩子還等我們回去呢?”許麗欣不顧儀态,扯着嗓子,奔跑在河岸邊,邊喊邊揮手。

可她的阿遠好像聽不到,沖他笑笑,轉身走了。

“阿遠!”

許麗欣驚醒,坐在床上喘息。回想末世以來的經歷,以及不知死活的丈夫,一時悲從中來。

孩子們就睡在旁邊,她只敢捂着被子,偷偷啜泣。

這時,窗扇那邊傳來聲響,很輕微。

許麗欣受到驚吓,趕緊拿開被子,打着手電筒去查看情況。

窗扇半開着,敞開一道縫隙,清涼的夜風吹進來,帶來絲絲縷縷的花香。

花香?

許麗欣驚奇,又走近一點,驚喜看到窗臺上放置着一捧白色的小小花束。

花瓣瑩潔美麗,露珠疏疏落落點綴在花葉間,恰好一蓬月光灑下來——漂亮的像一幅用色濃重的油畫。

誰送來的花?

看到上面綁緞帶的手法,許麗欣激動扒在窗臺上,朝外面張望。

阿遠,是阿遠嗎?

作者有話說:

感謝捉蟲的各位小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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