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四十八棵芽
外面只有漆黑夜色, 許麗欣什麽都看不到。
失望漫上來,她抖着手捧起花束,輕聲說:“謝謝你, 我很喜歡。”
淚水滾燙, 滴落在花瓣上。
“媽媽,你怎麽不睡覺?”
兒子跟女兒被媽媽的低泣驚醒,慌忙跑過來抱住她。
“媽媽你別哭, 你不要傷心。”
許麗欣依次捧起兒子跟女兒的小臉, 輕輕親了下,給他們看手中小小的捧花, “好看嗎?”
“哪裏來的鮮花啊, 真好看!”
看着乖巧的兩個孩子,許麗欣平靜下來,臉頰上綻放出滿足的笑容。
遠處高大的槐樹上,夜風拂動間,露出一道修長人影。
本是沒什麽表情的一張臉, 眼睛看起來卻格外柔和, 向往地望着窗戶邊的三道身影。
……
當晚回到別墅, 夏滿月認真給夏青陽做向導,參觀他們的住處, 将琳琅滿目的存貨看了個遍,夏青陽若有所思看着自家傻妹妹。
“哥哥, 以後這裏就是我們四個人的家啦!”
夏滿月指着地下室的存糧, 小模樣透着股得意,有尾巴怕是都是翹起來。
“所以, 你當初給我打電話, 說末世來了要存貨, 竟然真的沒騙我?”
當時接到傻妹妹電話,夏青陽愁了好久,想到妹妹本來就不大聰明,這下更是壞菜了。
處理好父親的事情,趕緊訂票往這邊趕,所有最壞情況都想了個遍。結果路上,喪屍病毒肆虐,真就像她說的那樣,人類末世來了。
當時一門心思找妹妹,如今總算見到人,夏青陽才有心思回憶妹妹的不同尋常之處。
由于心虛,夏滿月不敢去看自家傻哥哥,“電話裏不是跟你說啦,我做了幾個夢,都有應驗,是夢境告訴我末世要來了,醒過來就趕緊籌錢囤貨,一點不敢耽擱,那一個星期,我連覺都沒怎麽睡。”
夏青陽沒有追究的意思,貨架被江啓擺置的十分整齊,他繞了一圈回來,拿起一盒三文魚罐頭,摳着上面的拉環,仔細閱讀成分說明,“這個看起來不錯。”
見他手指頭還腫着,手指動作不太靈便,想到傻哥哥為找自己受的那些苦,夏滿月很願意代勞。
接過罐頭打開,又給他找來一雙筷子,沖洗擦拭之後貼心遞過去,夏青陽吃東西時很投入,眼裏基本沒有其他人。
看他這樣,擔心了許多個日夜的夏滿月覺得很滿足。
負責做晚飯的江啓從樓梯上下來,剛巧看到小姑娘呆兮兮地沖着自家哥哥傻笑。
看到夏青陽被嗆住,咳嗽幾聲,立刻周到遞上一早準備好的飲料,“哥哥你慢點吃,還有很多吶。”
吃完三文魚罐頭,夏青陽又去轉一圈,手裏多了幾袋膨化食品。
夏滿月秉着讓哥哥開心快樂的宗旨,主動效勞,全部撕開包裝,整齊碼在幹果盒裏,方便哥哥取用。
靜靜看着,江啓心底裏是羨慕的。
自跟小姑娘相識以來,他還沒享受這種待遇。
心裏就……有點酸酸的。
注意到男人若有若無飄過來的視線,夏滿月噠噠噠跑到他面前,“阿啓,你下來拿什麽,我幫你啊。”
小姑娘并沒有忽視自己,江啓心底那點郁郁不快被清掃了個徹徹底底,笑着揉揉她的小腦袋瓜,“不用你做什麽,要不,你陪着我……”
餘光看到傻哥哥又在研究餅幹,可怎麽扯都扯不開袋子,夏滿月風一樣從江啓眼前刮過去,“哥哥,你放着,我來!”
江啓:……
心裏真是又酸又無奈,拿了幾樣調味品,走時不忘叫上專心為哥哥服務的小姑娘,“滿月,你的種籽要不要現在種下?”
“對哦,種子!”
這可是頭等大事。
夏滿月還指望着有朝一日真的能長出打架很厲害的植物呢。
抛下夏青陽跑上樓,視線追随着妹妹背影,最後落回到江啓身上。
男人迎向他的目光,手指刮了下喉結,嘴角要翹不翹,最後幹脆放棄,緊追小姑娘腳步,上樓去了。
家裏花盆不夠用,夏滿月有點苦惱。
江啓提議晚上去隔壁別墅逛一圈。
由于廣場舞喪屍的音響被他們搶走,地下停車場已經沒什麽喪屍了,有鼠王肉的氣息威懾,它們更是不敢靠近。
“好啊,我早就想去看看了。”畢竟是別墅區,家中布置應該都很豪奢,有用又值錢的東西肯定不會少。
吃過飯,稍微休息了一下,四個人就出發了。
出門前,江啓看了眼破碎的窗戶,能注意到猴面包樹當即就緊繃起來,葉片都直接扒在樹枝上了。
猜到是它在情急之下撞壞了窗戶,江啓沒說什麽,想着晚上直接從隔壁卸一面窗戶來。今晚必須修繕好,不然不安全,心裏也不踏實。
動身前,江啓特意挎上自己的工具包,裏面新裝進去一個玻璃刀。
調整好挎包,一只手便摸過來,在上面戳了下。
江啓擡頭,跟夏青陽視線對上,卷發男人不自然地平移開視線。
江啓心想,這人什麽毛病,就像舒斐說的,八成是個屬貓的。
夜晚的別墅區很平靜,偶爾才能聽到喪屍叫聲。
江啓護着夏滿月,有夜色掩護,時不時用手臂輕撞她一下,夏滿月知道男人是故意的,故意暗戳戳地跟自己身體接觸,心裏吐槽着幼稚鬼,行動上,歡快地迎上去跟他對撞。
撞了兩下,忽然輕呼一聲,“什麽東西戳我了!”
江啓驚住。
不應該呀……
夏青陽立刻板起臉色,拉開妹妹查看。
舒斐:“……不好意思,是我腰間挎的手電筒。”
怕招來喪屍,他沒敢開,就別在褲腰帶上了。
誤會,誤會一場。
夏青陽冷瞥他,很不滿,擡手就把他手機電筒給搶了,朝舒斐腰間捅了捅,捅了三下才拿在手上研究擺弄。
所有人:……
舒斐臉都綠了。
這是什麽幼稚的報複行為。
隔壁別墅果然如夏滿月所想,富麗堂皇的,今晚的主要目的是花盆,她去露臺看了看,果然看到幾個大小合适的。
夏青陽認真比對挑選,很快挑中一個,俯身要去搬,被夏滿月橫手一攔,“哥哥你歇着,我來弄,我力氣大。”
不由分說憋起一股勁,将有她大腿高的花盆搬了起來。
夏青陽看妹妹步伐還算得上穩健,想着傻妹妹也是一片苦心,便心安理得跟在小姑娘後面,時不時碰碰這個,摸摸那個。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江啓雖然在忙碌,四處挑選可用的玻璃,視線卻始終沒離開夏滿月左右。
看小姑娘蹦蹦跳跳跑東跑西,圍着自家那個傻哥哥轉,忙得像個小陀螺。
哥哥看中懶人椅了?好,搬!
哥哥喜歡音箱?好,運!
哥哥多看了鋼琴兩眼?好,……
眼看小姑娘袖子都撸起來了,氣勢十足就奔着那架四個男人擡都費勁的鋼琴去了,江啓丢下玻璃刀,趕緊上前阻止。
“滿月,鋼琴還是留在這裏吧,我們都不會彈,搬回去也是浪費空間。”
夏滿月皺着秀氣的眉頭,表情透着苦惱,扭頭看自家哥哥。
見她這副模樣,江啓額頭輕輕抽動,以往小姑娘都是這麽看自己,眼神裏透着征詢,聽取他的意見,就好像自己是她唯一可以信賴的人。
然而現如今,怎麽完全變了?
江啓承認,心裏好酸好酸,迫切地想要奪取小姑娘全部注意力。
夏青陽看看江啓,終于說話了:“我鋼琴十級。”
江啓:?
夏青陽遺憾地摸了摸琴蓋,“不過很久不彈了,有些生疏了。”
夏滿月受不了哥哥那個悵然若失的表情,立刻拖住他的手保障,“哥哥,沒關系的,等你手指好了,有時間我就陪着你過來彈鋼琴,反正就在隔壁,很近。”
夏青陽笑着呼嚕了一把自家傻妹妹的小腦袋瓜。
他們之間的氣氛很和諧,非常和諧。
好像兩個人籠在一個別人都看不見的空氣屏障裏面,誰都無法加入進去。
江啓咬得腮幫子有點疼,臉上還要勉強挂着溫和的微笑,聽小姑娘吹噓自家哥哥,“我哥哥超棒的,會很多樂器,參軍前是首都醫科大學的學生……”
每一句話都像把質地堅硬的錘子,往江啓隐隐作痛的腦仁上鑿,鑿得他頭脹腦昏。
“我哥哥厲害吧?”夏滿月笑眯眯問江啓。
已經被醋腌制入味的江啓:“呵呵,厲害,真是厲害。”想了想,補充一句:“我是學金融的。”
不明白男人為什麽會突然這麽說,眨巴眨巴眼睛,臉上寫着“搞不懂”三個字。
腦仁已經有越來越疼的趨勢了,江啓厚着臉皮自己問:“厲害嗎?”
夏滿月後知後覺,“厲害……哥哥,我剛剛看到有拼圖,我們拿回去,有時間一起拼吧?”
敷衍的好不走心……
四處參觀的舒斐早就察覺到不對勁了,随手從褲子口袋裏拿出袋裝鹵鹌鹑蛋,拆開來,吃的津津有味,看熱鬧看的興趣盎然。
注意到隊長臉上雖然挂着一層笑,可太陽穴上脹起的青筋可是糊弄不住人的。
某些人表面上寬洪海量,背地裏卻在醞釀小動作。
果然,下一刻,江啓對正跟夏青陽研究拼圖的小姑娘溫柔開口:“滿月,剛剛我上樓好像看到了水培種菜機,裏面菠菜長得不錯,你不是一直想吃新鮮蔬菜嗎?”
“有新鮮蔬菜?那太好了!”
如江啓所願,夏滿月蹦蹦跳跳奔樓上去了,很快傳來她興奮的驚嘆:“竟然真的有嗳,看起來長得還不錯,就是有點老了,機器搬回去我們用,菠菜我們留着下面條吧……”
以小姑娘歡快的語調為背景,留下來的三個男人之間,氣氛莫名有點不對勁。
夏青陽雙手插着口袋,懶懶散散投來一瞥,江啓迎上他目光。
兩個男人的視線在半空之中對撞。
舒斐覺得自己能看到電弧。
啧,這熱鬧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看得。
害怕自己成了被殃及的池魚,堅定保持吃瓜人設的舒斐默默收起吃了一半的鹵鹌鹑蛋,默默轉身,又默默擡腿逃離了現場。
背影很是倉皇。
這讓人窒息的硝煙味……
等無知無覺的夏滿月從樓上下來,江啓才率先将視線移開,幫她去搬水培種菜機,聲音溫柔的不像話:“滿月,你放手,我來搬,你去歇着就好了,體力活就交給我。”
夏青陽無聲地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雙手插着口袋,悠悠忽忽地走掉了。
從隔壁搜刮了一大堆好東西,為了保障安全,江啓連夜将被猴面包樹撞碎的玻璃安裝好了。
猴面包樹很愧疚,彎曲柔韌的樹幹,蹲在一邊,時不時遞個玻璃膠水之類的工具。
至于之前無時不刻不守在自己身邊的小姑娘……
工作眼看進入收尾階段,聚精會神的江啓忽然重重嘆了口氣,手臂無力的垂搭下去,指關節一下一下扣在地面上。
“簌簌……”
猴面包樹一驚,根須不自覺攥緊了玻璃膠水。
舒斐見狀,趕緊搶過來,生怕猴面包樹呲了隊長一頭的膠水,再給他雪上加個霜什麽的。
過去意氣風發的江隊長,什麽時候這麽狼狽無助過啊?
舒斐掃開腳邊那一對工具,樂颠颠盤腿往地面上一坐,從屁股口袋裏拿出個蔫了吧唧的檸檬來,不懷好意往江啓手上塞。
“吃個檸檬吧隊長,隔壁冰箱裏找出來的,正好應景的來個以毒攻毒,說不定心底那點酸就給壓下去了。”
果不其然,舒斐話音剛落,蹲着的江啓上一課還蔫頭耷腦的,下一刻就猶如矯捷的獵豹,一個暴起,就把撩虎須的舒斐給擒住了。
“隊、隊長,對不起,對不起,哈哈,不敢了!”
不,下次還敢!
潦草裝好玻璃,舒斐頭疼地左看右看,嘴裏嘟嘟哝哝:“隊長,你什麽時候這麽粗心了,你看着膠水都沒打好,還有這……”
忽覺背後一冷,江啓不善的目光往這掃,舒斐一個激靈,語氣一轉,“人有失手馬有失蹄,理解理解,剩下的交個我,我保證給你一個漂亮的收尾。”
他擺擺手,讓早就沒了耐心的江啓上樓去了。
江啓走進衛生間門口時,遲疑了一下還是轉進去,一手撐在洗手池上,背部微弓,手臂紮實肌肉用力時特別凸顯。他對着鏡子,撩水打濕了頭發,簡直清理了一下短寸,看起來幹爽利落。
身上衣服也抻了抻,将皺褶拉直之後,左看右看沒問題,這才迅速上樓。
剛走到樓梯口,就能聽到小姑娘悅耳清脆的笑聲。
主卧沒人,床是空的,撩開印有卡通小貓咪的門簾,一眼就能看見半趟半靠在床上的夏青陽正跟自家傻妹妹下五子棋。
他剛洗過澡,頭發還是濕的,水珠從發梢上往下落,滴在跟夏滿月至少有七分相像的面孔上。
夏青陽是少見的濃顏系帥哥,一張臉換個長發造型,簡直雌雄莫辨。眉毛很黑,眉形也好看,跟夏滿月如出一轍的幽黑葡萄大眼,就好像宇宙黑洞一樣,看一眼就能将人深深吸引住。鼻梁挺,嘴唇有點薄。
見小姑娘崇拜地看着自家哥哥,一副“我哥哥怎麽這麽好看”的表情,江啓就感覺胸口裏有一團氣,不上不下。
聽見腳步聲,兄妹倆動作同步,表情同步,懵懵地擡頭看他。
尤其是滿月,像……像一只純潔無害的可愛兔崽。唇上明明什麽都沒塗,在燈光下卻自動泛出果肉一般的煙粉色。
想揉……
不過,看到她跟哥哥如此親密,江啓便抑制不住自己,像往前湊,甚至想破壞。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可忍不住。
“玩什麽呢?”
“五子棋啊。”
夏青陽懶懶散散開口,語氣裏有點嫌棄,仿佛在說這不很明顯嗎?
太陽穴周圍再度脹起青筋,勃勃彈跳,某種強烈情緒在血管之中噴薄欲出。
他忍。
不着痕跡掃了眼夏滿月的雙人床,上面竟然放着兩床被子!
什麽意思!
江啓眼皮跳個不停,眼底咻一下點起一把火,明知故問:“晚上怎麽睡?”
正低頭研究的夏滿月掐着手裏的黑子,進退兩難,自然而然地接上:“晚上我跟哥哥一起睡,正好敘敘舊,聊聊天。”
一、起、睡!
成年兄妹了,這樣不好吧!
江啓心裏這麽想,卻不敢說,忍着從胸口翻滾燒灼上來的醋味,笑着說:“會不會太擠了,滿月你睡覺不老實,踢到你哥哥怎麽辦,他已經很長時間沒睡個踏實覺了。”
夏滿月苦惱地皺起眉頭。
夏青陽手執白子,手指修長好看,薄薄一層皮膚包裹着指節,當聽到江啓說妹妹睡覺不老實,手背上登時迸出青色筋絡來。
江啓看一眼,繼續勸說:“睡眠不好影響身體發育。”
夏青陽剛想說自己都二十四了,還發育個屁,江啓沒給他機會,而是溫柔跟自家傻妹妹建議:“我這就跟舒斐再去隔壁搬一張床來,放我們那屋,我們三個男人睡一間。你一個人睡育嬰師,也方便點。”
“好吧。”夏滿月滿臉遺憾,嘆口氣,“哥哥你是該好好休息了,眼睛下面都黑了。”
等夏滿月蹦下床去,追随江啓去樓下找舒斐,留在房間內的夏青陽拿起小圓桌上的化妝鏡,看了一眼。
嗯,眼睛确實有點青。
面無表情地将化妝鏡倒扣到桌面上,夏青陽靠在床頭上,閉目養神。
樓下,聽說要搬床,舒斐一臉抗拒,苦着臉問江啓:“湊合一晚不行嗎?”
江啓沒好氣:“怎麽湊活,是讓夏青陽跟滿月一張床,還是你跟滿月一張床?”
舒斐慌得連連擺手:我哪敢啊。
于是,舒斐就被江啓拉着,又去了趟隔壁,夏滿月非要跟着搭把手,哪怕力氣有限,仍是想力所能及想多做點。
看小姑娘颠颠跟在自己身邊,洗過澡的蓬松卷發随着她活潑的步伐一翹一翹的,江啓心情跟着好多了。
于是,夏青陽舒舒服服蓄精養銳時,江啓跟舒斐搬起了一張巨沉的實木床。
夏青陽看到傻妹妹的平板電腦,随手點開音樂播放器,舒緩音樂水流一樣在房間內緩緩流淌。
江啓跟舒斐擡着床,嘗試将床側過去,通過卧室那道門,舒斐好幾次不注意,擠到手,疼得嗷嗷叫喚。
開着音樂,夏青陽拿起一本書,随意翻開幾頁浏覽,昏黃燈光下,有書本襯托,氣質霎時脫塵起來,像個優雅的貴家公子。
好不容易通過兩扇門,江啓跟舒斐又開始了艱難的爬樓梯之旅,夏滿月緊張地給他們指揮,小草芽給他們打氣。
“阿啓,你再往那邊去一點,舒斐你小心腳下,注意別摔跤啊。”
忙活了半個多小時,兩人才艱難地将巨沉的實木床從隔壁搬來,安放到江啓跟舒斐的雙人床旁邊。
當四條腿落地那一刻,舒斐不顧形象,大聲喘息着仰躺在上面。
他等級不夠,體能遠遜色于江啓,這一趟可把他折騰慘了,心裏想的是,追個妞太難了,隊長醋勁一上來,連人家親哥哥都不放心,非要将兄妹倆扒拉開不可,太可怕了。
江啓滿意地看了眼主卧室裏的兩張床,不動聲色視線又轉向育嬰師裏的夏青陽。
兩人視線透過門簾,不期然撞上。
兩人都是過了很久才各自平移開。
江啓揉了揉夏滿月的腦袋瓜,催她:“快去把你哥哥的被褥搬過來吧。”
“好嘞!”
看着小姑娘一蹦一跳轉身,江啓笑容隐了下去。
舒.吃瓜群衆.斐:啧啧。
某些人就是這樣,表面上看起來寬洪海量,背地裏卻在醞釀小動作。
晚上四個人都舒舒服服睡了個好覺。
難得是,身為自律怪,江啓也多睡了兩個小時。
他起來時,身邊的舒斐還在打呼嚕,可能昨晚搬床确實是累壞了。
視起床經過育嬰室時,隔着門簾縫隙能看到夏滿月,縮在她毛茸茸的蓋毯下,只能看見一绺翹出來的卷毛,怪可愛的。
男人笑了笑,開始活動手腳。
江啓照例開始鍛煉身體,體能上線被提高,他的運動難度也在不斷加大。
做了近一個多小時運動,身上仍然不見出汗。
擡起手腕,看了眼上面的運動數據,無論是心跳還是呼吸,都表明他現在的狀态非常非常不錯。
卧室裏三個人還沒起,江啓沒選擇去叫他們,而是去樓下準備早餐。
剛走下樓梯,就見客廳裏的猴面包樹好像忽然驚醒一樣,發出“簌簌”的聲音,抖擻抖擻渾身枝條,兩根手臂似的樹冠往上舉着,看起來像是在抻懶腰。
察覺到江啓的目光,猴面包樹立刻局促起來,散在地面上的根須迅速收斂,攏成幾個“毛線團”。
江啓笑笑,走進地下室,看了眼存貨,還有滿地沒來得及整理的豬肉。
想着幾個人起來怕是都要中午了,幹脆直接做午飯吧。
他選了五花肉跟一大塊的裏脊肉,腦子裏想着菜譜,三五下便處理好,浸水去血腥,又從櫥櫃裏拿出大米跟糯米來,剛剛還拿了點紅薯上來,準備做一道簡易版的粉蒸肉。
在太陽能爐竈上架好鍋,江啓随手一招,明亮光團立刻落上來。
炒米的時候,身後廚房門口方向傳來一陣輕微響動。
江啓眉頭松動了一下,期待着一只調皮的小手摸過來,腹部不由繃緊,腹肌像是在呼吸一般,緩緩起落……
可等了又等,聲音到了門口突然沒再向前。
江啓疑惑地回頭,與直矗矗杵在那裏的猴面包樹面面相視。
江啓:……
猴面包樹:?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