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節
【瓶邪】翡翠麒麟牌(壹)
送給板子的文!!板子送的石頭好漂亮!于是我的回禮就是……翡翠麒麟牌哈哈哈。故事在沙海後,因為萌了鴨梨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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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熱的邪門兒,黎簇覺得自己身上流的根本不是汗,是人油。
抱着瓜鑽進旅店大門那一刻,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全身的毛孔都在這一剎那跟着舒了一口氣。又活了,真他媽的不容易。
吳邪在衛生間對着鏡子刮胡子,白而細密的泡沫包裹着他的下巴,他揚起臉,脖子上猙獰的一道刀疤在鏡子裏一覽無餘。
原本陽光俊朗的年輕人,自從經歷了各種旁人想得到和想不到的磨難,帶着這道疤,是沒有可能再回到原來的樣子了,這道疤就像一個分水嶺,标識出與過往完全不同的吳邪。
如果要黎簇來說,他也覺得很遺憾,他有點好奇吳邪不是個神經病時的樣子,特別是他見過了吳邪很久之前的那張照片,照片裏那個吳邪和他所認識這個一直很難對的上號。不過話說回來,吳邪如果沒有被仇恨和絕望逼成現在的吳邪,他也就拿不出能讓黎簇折服的智慧和魄力,以及感染力極強的神邏輯。
所以黎簇只是漫不經心地想了想,對他而言,如何對付眼下的吳邪是更重要的。盡管他曾被吳邪的布局推演震住過,但他依舊要盡力保護自己,避免當吳邪再次做出神經病人瘋狂的計劃時自己被波及到。他也沒有更多的頭蓋骨給人削了。
很可惜,如果他能成功地做到這一點,此時,他就不會無比無奈地呆在此地了。
黎簇不知是兩天來第多少次地嘆了一口氣,狠狠地把勺子插進剖開的半邊西瓜瓤裏,轉了一個圓。
“吃你的瓜,嘆個屁的氣。”衛生間裏傳來水聲,和吳邪不是很有耐心的聲音。
“老大,你考慮下我的感受。一個求知少年,走到師父家門口,沖出來一個神經病患,掐着我的脖子把我帶到一個陌生的城市,還是這麽個熱的見鬼的地方。”一大早天就白亮白亮,人間火爐,“你知道有人在馬路上摔了一跤摔成燙傷嗎?”
“那你不要摔跤。”吳邪無情地回答。“其他的你不要管,我會對你負責的。還有,誰是你師父?”
“你們家還有第三個人嗎?”
吳邪哼了一聲,“他是你師父?怎麽,現在的孩子都喜歡自說自話,熱臉非要往冷屁股上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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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心目中的師父,我自己在心裏膜拜就行了。不需要他點頭承認。就算人家不承認,至少不會随手把我往沙漠裏扔。”黎簇反駁道,“在一群二逼中間看到一個真正的牛逼,這對一個正是需要偶像崇拜的青年來說有多麽重要,你是不會懂的。”
黎簇心裏話沒說完,體力與速度的絕對優勢固然能令他産生崇拜,但當初吳邪也曾以智力上的謀略讓他折服過,然而他實在不想把這件事說出來。無論如何,崇拜一個人人都知道牛逼的冰山無口男說出來都要比崇拜一個人人都知道有點二逼的神經病強。
盡管現在人人也都承認吳家的這個神經病小太爺是個人物。
吳邪洗完臉從衛生間出來,皺着眉頭去看黎簇買回來的早餐,黎簇抱着冰鎮西瓜在一邊啃,給吳邪帶了當地有名的灌湯包。這東西很香,吳邪打開袋子,撲鼻的一股熱氣,習慣性地聞了聞,又幾乎是立刻把這個動作克制下去了——吳邪現在可以說已經沒有什麽嗅覺了。
這都是早年鬧的,幸好自己還沒弄得也把鼻子賠進去,黎簇心中戚戚,也就不做聲不想招吳邪不痛快。
吳邪就不這麽想了,他吃了兩個包子,又要拿黎簇下飯:“你認那個悶油瓶當師父有什麽用?他能給你發文憑嗎?你除了混還是混,蘇萬怎麽就考上大學了呢,還是學醫的。”
黎簇不可置信地看了吳邪一眼,他發現這個以往在他面前總是叼霸拽得讓他摸不清東西的男人,現在越來越幼稚了,可能是關系更近的緣故,曾經籠罩在吳邪身上的那種神性已經慢慢消退,也可能純粹是因為提到了那個人。牽扯到那個人的事,吳邪就很容易不理智,過去還是現在都一樣。
“高考不是唯一出路,我又沒有蘇萬那種上山下海都帶着王後雄老師的覺悟,”黎簇咽下嘴裏的瓜,慢條斯理地答道,“再說,在人間這些年讓我發覺,社會才是最好的大學,我現在就在讀我的大學。”
“你還知道高爾基?”吳邪有點吃驚地看着黎簇。
“有多基?”黎簇很快反問道。
吳邪不說話了,他臉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寫着“浪費表情”四個大字。
吳邪吃了兩個包子,又換了一身衣服,休閑西裝,标價上好幾個8那種。熨貼的西褲襯衫一換,立馬也風度翩翩起來——只要不看脖子。
有時候黎簇真的不是很理解吳邪,比如說前一晚兩人剛到這裏,吳邪就帶着他吃大排檔喝雪花啤酒,吃完香辣蝦就找了個小旅館休息,早餐還要自己出去買,可是吳家在這裏也明明有分號,這一套高級西服就是夥計連夜送過來的。于是昨晚才吃過大排檔的黑二代第二天一早又變身成精英男,人模狗樣地從一家小破旅館裏走出去。
除了窮折騰,黎簇想不出別的解釋。
“你吃飽了嗎?”吳邪一邊系袖扣一邊問黎簇。
黎簇放下瓜,打了個飽嗝。
吳邪扔了一袋衣服給他,“五分鐘,換上,跟我出門。”
黎簇本以為吳邪會丢給他一套帥氣逼人的西裝,然後深沉地對他說:“少年,走,跟我去裝逼。”
結果他拿到的是一身T恤牛仔,不過好歹不是地攤貨。吳邪就站在旁邊用深沉的眼神看着他換衣服,其中的含義大概是:“少年,走,去看我裝逼。”
黎簇含着屈辱的淚水,在神經質怪蜀黍面前展露了青春的肉體,等他把吳邪給他準備的瑞士刀開鎖器之類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在身上放好之後,終于認清了自己的地位——打雜的夥計。
附帶司機。
怪不得吳邪會主動出錢安排他去學駕照,黎簇開車時悻悻地想,吳邪還說過想送他去學開拖拉機和汽艇,說是技多不壓身。
他打後視鏡看了一眼,意外地發現吳邪靠在後座上閉目養神,臉色不太好看。昨晚沒睡好?
“開車看路別看我,”吳邪突然睜開眼,“你知不知道這裏的公交車繞着你轉個圈就能打開通往平行世界的大門?”
黎簇:“…………”
“我盡量提防着公交車過來圍着我們轉圈,”黎簇吸了口氣,“老板咱們接下來要做什麽活你好歹給我交個底你都消停這麽久了難道你還打算告訴我你在下着很大的一盤棋?”
吳邪懶洋洋道:“看風水。”
“看風水?!”黎簇驚訝道,“老板你還會看風水,不對,誰還能請你看風水?”
“我最多能看看陰宅的風水。”吳邪揶揄道,“沒關系,這種小CASE,會扯淡就行。”
在堵車的間隙,吳邪把事情的大概告訴了黎簇。
幾年前吳邪曾經玩過一段時間的翡翠,在一些行家彙集的論壇上,因為眼光高看貨準,再加上家底豐厚,進出手的東西都很地道,也曾小小地受過一些追捧。然而吳邪也并不是一個虔誠的翡翠玩家,這其實很好理解,差點死在翡翠礦脈裏的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對這種石頭太過癡迷了,不管東西有多美,總是很難心無雜念地去欣賞把玩。在對沙海的計劃準備展開之後,他也就很少再參與這個圈子的活動了。
直到最近,吳邪再次有閑暇,又回到他很久未去的論壇上逛了逛,就是在這個時候,意外地看到了一塊翡翠。
那是一塊老坑冰種帝王綠的牌子,色跟水都出的極好,唯一的遺憾就是并非是十足滿綠的料子,翠色深淺有些許不一致,然而雕工的精細卻彌補了這個缺點,在翠色最濃的底部雕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顏色稍淺的部分則雕作雲紋,恰恰烘托出了整個畫面的立體感與層次感。在現在的翡翠市場,如此上好的種水,又是最為稀少的帝王綠,已經十分難得,加上雕工細膩端方,麒麟與雲紋都飽滿瑩潤,十分動人,不但底價不會低,而且升值的空間也是非常大的,應該說是适宜收藏的珍品了。
然而,這塊翡翠麒麟牌的主人,卻在照片下面寫了這麽一句話——
就是這個東西害我寝食不安、家破人亡,留不得了。
【瓶邪】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