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可能?我從小到大一直都在這裏,而且我的奶奶……”他的聲音就好像是被人一把切斷了。

“沒錯,謝奶奶并不是裏古鎮的人,她是在你小的時候帶着你來到裏古鎮的,她的思考方式雖然是帶着一種老年人額古板,但卻是比那些裏古鎮的老古董要精明的多,而且最後在末世到來的時候她也并不是因為感染死亡。”

是的……他奶奶是因為急性心髒病突發死亡。

這樣是事實讓他有點不知所措,他語無倫次的說:“感染病毒不是傳染性的嗎?我一直生活在這裏并沒有被感染,但是外面的那些人也不全都是裏古鎮的人,他們也依然無法控制的被感染……”

“因為那個已經被你毀了的時間程序,”劉征耐心地給他解釋,“那個時間程序把整個裏古鎮的空間的封閉了,卻無法封鎖外界,外界的時間是裏古鎮時間的九點四倍,病毒感染的速度比起外界也要速度緩慢,而自從你把它毀掉之後裏古鎮所有的人病毒感染擴散的速度多年壓抑着突然爆發才會引起大片的爆發死亡,而你……”劉征表情糾結了一下,“我認為不是你沒有被感染,而是病毒在你的身體裏面就被消滅了,這種可能性不會沒有,只是少的可憐。”

秦逸補充:“千萬分之一不到。”

突然變成殺蟲劑的謝允軒突然覺得這個事實簡直就是比讓全世界都變成感染者的統治還要讓他無法理解。他突然就理解了劉征之前為什麽要這麽說,先是給他一個糟糕透頂的未來,然後又給了他一個對他來說更糟糕的未來。

左手就是全部都是感染者躲在角落裏面煎熬的世界,右邊就是他躺在實驗臺上被分屍的鏡頭,他覺得比起後一種選擇他寧願四肢健全的活着好一點。

秦逸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謝允軒突然就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了。他又不是一個死人,怎麽可能能心安理得的看着他所有同類的屍體,而自己的在一旁享受着應該屬于所有人的一切。

況且如果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一個人的話,那樣恐怕也不是什麽好事。

但是讓他想到自己血肉模糊的慘樣,他還真的沒有這個勇氣為了科學獻身。

“好吧,你到底是什麽目的?”謝允軒用右手揉了揉腦袋,“攔住我不離開裏古鎮的目的是什麽?為了你的那個所謂的感染人的世界?”

“我來這裏是因為整個裏古鎮只剩下我們兩人,哦,還有你的好朋友,大家與其提心吊膽的不如再一起明明白白的,免得有誰在背後出什麽花招。”劉征笑了笑,他笑起來的模樣卻是和他整個人不符合,就像是一個真正的高中生,不過他現在的年紀就算是比起真的高中生也大了五六歲吧。

難道身體的發育比起外界也要慢?

“你認為我會相信你?”謝允軒挑眉,劉征所有的表現說是打擊他更不如說是調戲他,而且剛才在秦逸說出他不能離開裏古鎮的時候,劉征那種表情更是做不了假,當時的他就好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

“你不相信我?難道要相信那個在出去之後就把你綁在實驗臺上的外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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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劉征這個人似乎對秦逸還總是有種莫名的敵意。

“至少我覺得相比起來,”謝允軒看了劉征一眼,然後把手放在秦逸的手臂上,“我還是信任大教授多一點。”他滿意地看到了劉征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卻是沒想到劉征的抗打擊能力這麽強。

他緩和了自己的表情,笑着對謝允軒說:“沒關系,我的槍裏面還剩下最後一顆子彈,其實我只要解決了你一個人之後,剩下的人數并不是什麽大問題,但是我從來沒有想要你死的念頭。我只是想要和你進行一個合作。你難道不想知道為什麽這一次的污染是由裏古鎮起源的嗎?還有為什麽在這個時候裏古鎮的人都無法離開?還有……你的身份?”

“不過你可以選擇。”他聳聳肩膀,看着已經揉着頭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的焦海,“我們互相都冷靜一點,畢竟我沒有做出什麽危害你的事情不是嗎?”

謝允軒譏諷的說:“是啊,除了把我家糟蹋的一塌糊塗,你确實沒有做什麽危害我的事情。”

劉征笑着擺擺手:“我只是想要來借宿。畢竟旅館的房間很多。”

胡扯!

謝允軒剛想要說什麽,就被秦逸拉着他的袖子被迫閉上嘴,然後他就聽見秦逸冷淡的說:“樓下還有一間空房。”

……如果秦逸引狼入室的話……謝允軒把腦袋裏的這個想法按下去,如果秦逸引狼入室,那樣他們都跑不掉。這種蠢事應該不是這個高智商教授會做出來的。

“那我就先回房了。”劉征就像是一位被邀請的客人一樣直接走進了那間空房間,然後關上門。謝允軒幾乎是在劉征的身影進了屋就把秦逸拉倒了沙發上。

他看着秦逸有點意外的眼神,咬牙切齒地笑着說:“親愛的大教授,你什麽時候恢複記憶的?”

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不可能瞞得住的秦逸坦白的很痛快:“你幫我擋了一刀的時候。”

“……”已經做好逼供準備的謝允軒被這麽配合的态度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好吧,你怎麽讓劉征住進來了?”

“那個人有問題。”提到了劉征這個人,秦逸的眉頭不自覺的皺起來,克制那人的催眠并不只是咬破了嘴唇那麽簡單,他到現在腦袋裏面還是一種針紮的痛苦。

謝允軒滿不在乎:“說話颠三倒四的,是個正常人才奇怪了!”

說話颠三倒四?秦逸覺得,或許從最開始,他就想錯了方向。

作者有話要說: 再有兩章左右裏古鎮的劇情就要結束了~

接下來征求意見——

感情戲還是像這樣的速度還是要加快一點?

下面是走劇情還是走感情?

走感情出去之後就是研究所~走劇情出去之後就是最亂的4區~

☆、腦感染

門被推開的時候,劉征背對着門口露出一個無聲的微笑,胸有成竹地說:“你果然來了。”

“大教授。”

秦逸關上門,劉征之前說了那麽多的話,卻是從頭到尾沒有想要傷害謝允軒的意思,或者是沒有想要直接傷害謝允軒的意思,更多的其實是對着他的隐晦。劉征在和謝允軒的對話中可以說是直接忽略他,在謝允軒的嘴裏聽起來就是颠三倒四,但是每一句話,幾乎都是會故意留一個短暫的停留給秦逸補充。

結合他說過的那些話,最後秦逸得到的結果就是劉征對他一定還有話說,雖然現在還不知道劉征要說什麽,但是大致的方向也差不多。有關于裏古鎮,有關于感染病毒,甚至可能有關于謝允軒個人。雖然最後的危險依然少不了。

劉征在打賭他的好奇心,并且結果還不錯,他果然忍不住的出現了。

“你既然來找我一定是想要知道我了解的關于末世的一切?”劉征轉過身,秦逸才發現他之前是在擦拭手上的槍。

“那個時間密碼,謝允軒并不是數學上的高材生,焦海更不用說,只有我能解開,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是你利用我設下的圈套。因為我能破解時間密碼,所以我自然而然會陷入你的催眠之中,你利用我來承認有關于減弱甚至消除感染副作用的藥劑正在研究。”秦逸看着劉征臉上的微笑,快速的繼續說,“甚至我的理智上會克制催眠,這一點你應該也設計在裏面。”

“我克制催眠之後說明真相,你的能力在謝允軒的心中就會有一個計量表,從而對你加強警惕,但實際上你的催眠只能最多控制一個人。”秦逸暫停一下,繼續補充說,“那個DV是你故意留下來的,上面設計了什麽你應該最清楚。”

劉征拍拍手:“說的真好,不愧是外面的教授。”

“我來找你,自然是是在你的預料之中,那麽你也應該能猜得到我想要說些什麽。”秦逸抿着唇,“我希望我們之間是公平交易。”

劉征的雙眼四周泛起一點暗紅,看不分明,他笑着對秦逸說:“我要說的你也知道的差不多,至少,你手上拿着的那本謝允軒的檔案,應該也能幫助你不少。”

秦逸放在背後捏着檔案袋的手漸漸收緊,上面工工整整的‘謝允軒’三個字清楚明了,他并沒有打開這個檔案袋,卻也沒有開口告訴謝允軒自己偷拿了他的檔案,他不知道自己當時的想法究竟是什麽,是在擔心謝允軒知道以後兩人之間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關系破碎,還是內心想要私自的,私人感情的了解謝允軒這個人。

從這種方式裏。

還有從……秦逸擡頭看着手中擺弄着槍支的劉征,從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身上了解一個并非他所看到的謝允軒,和謝允軒曾經的生活。

秦逸心裏清楚謝允軒如果知道自己私下打探他的消息這件事一定是能讓謝允軒惱火,但是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對着一個可能還是自己對手的人問出了這句話——

“謝允軒高中的時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劉征眯着眼睛似乎是在回憶,“謝允軒的高中啊,說是衆人矚目其實也差不多。高中時候的謝允軒從剛入學,或者是從小,他就是一個足夠吸引人眼球的男孩,他并不是特別的優秀,但是人緣卻是特別的好。整個高中,差不多沒有他不認識的人。”

“差不多五分之四的學生是和他一個小學,一個初中,然後理所當然的在唯一的一個高中相遇,女孩子喜歡他,男孩子把他當兄弟。甚至所有的老師都寵慣他,即使他闖出多麽嚴重的禍事。但是他最多也就是在窗戶上塗鴉罷了。”

“我從剛來到高中就聽說過這個人,和其他從前就和他有過交情的學生不同,我看到的是這個人無所謂的态度,他對于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他自私的可怕,卻又是一個遵紀守法的理智人。”

“他是整個裏古鎮都特殊的存在,況且他還有出人意料的創造力。”劉征笑着說,“如果說我并沒有因為他發明大賽上輸給他而惱火嫉妒,這也是不可能的,我嫉妒他嫉妒的發狂,我成績優秀,卻總是沒有存在感,無數的冠軍無數的獎章都比不上謝允軒一個小小的第一名。我嫉妒怨恨他把別人視為珍寶的東西不屑一顧,卻完全無話可說。”

“一直到那一天……”

“秦逸?”謝允軒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來,“你還好嗎?”

劉征說到一半的話被打斷,他和秦逸看着門口,聽着謝允軒的手握在門把手上的聲音,秦逸才慢慢開口:“我沒事。”

“哦,是嗎?”謝允軒卻是完全不管不顧秦逸說什麽,徑直打開門進了屋子,他的視線并不在秦逸身上,他首先看着的就是正對着門口的劉征,大開着門,倚在門框上用一種讨債的口吻:“我想我們應該來談一談房租問題,劉同學。”

“學長你真的太不客氣了。”劉征兩手空空的攤開,“我恐怕要到了露宿街頭的生活了。”

“至少現在不是。”謝允軒無奈開口,手卻是搭在了秦逸的肩膀上,“聽話一點劉同學,不然恐怕你真的要大半夜被扔出去了。”

沒有容得秦逸開口的機會,謝允軒直接就把他拖走到了原本屬于秦逸的卧室裏,只有幾步遠,謝允軒拉着秦逸進去之後卻并沒有說什麽,他只是左右看了看這個似乎和最開始并沒有什麽大幅度變化的房間。

床單被罩都是最開始的,也疊的和沒住人一樣整齊,整個房間裏面也沒添什麽家具之類的東西甚至一個小臺燈都沒有,唯一一件并不是原來存在在這個房間裏面的就是一件白色的實驗服了,實驗服和主人一樣冷冰冰地挂在了牆邊的鐵釘上。

如果謝允軒沒記錯的話,那裏原來應該是一副半裸的美女圖。

謝允軒好奇了:“那副美女圖呢?”

秦逸想了幾秒鐘才明白謝允軒說的是什麽,他不是很在意的說:“扔掉了。”

得到意料之中回答的謝允軒更好奇了,他笑着看着秦逸,故意說:“那麽一個性感的女人你就這麽随手給扔掉了?”

“那只是一幅畫。”扔掉一副讓他并不在意的話,對秦逸來說并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況且,他還真的沒覺得那個女人有什麽性感的,研究所的愛麗絲要比這個大膽的多。

“你還別瞧不起一幅畫,”謝允軒拍了一下秦逸的肩膀,“宅男都是怎麽過來的?那不都是看着畫和小電影一步步走過來的?”

秦逸皺着眉:“你喜歡那種?”

不是我喜歡那種,是正常向的男人都喜歡那種啊親?!

謝允軒覺得自己已經挖掘到了一個新的大陸,他湊近秦逸,小聲說:“大教授,你的性取向真的還正常嗎?”

秦逸對這個他自己都無法确定答案的問題保持沉默。

然後……謝允軒也沉默了。不過他并不是單純的沉默,而是不說話上下打量着秦逸,其實仔細看看焦海說的話也沒錯,秦逸這個長相就挺符合他的審美的,而且相處久了這個性格也不是那樣的難以溝通,沒事調戲調戲其實也挺可愛的。

謝允軒歪着腦袋思考:也不是不能追……

“阿軒!”焦海大咧咧揉着腦袋推開門進來,然後被裏面的氣氛驚呆了,腳步都停了一下,“那個……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的。”

謝允軒沉默:……我們還沒來及發生什麽好嗎?

謝允軒用餘光看了沒什麽表情的秦逸一眼,也不知道心裏面這個憋屈的勁到底是什麽,忙着換了一個話題:“對了,劉征的病毒感染方向是什麽?他如果被感染了的話一定是有副作用,但是看他的模樣卻是很正常,你能不能确定這個人的副作用具體是什麽?”

秦逸低着頭,沉默了兩分鐘之後才不是很确定的開口:“我覺得他的病毒副作用應該是直接作用在大腦,他雖然看起來輕松,但是他的語句卻能看的出來他的焦急。”

謝允軒還沒來的及開口,焦海就在一邊說:“……看不出來。”

找一個頂在前面冒傻氣的好基友真的好重要!

“他急迫的想要抓住主動權,利用你的心裏防備,”秦逸坦白的告訴謝允軒,“他讓你先着急,讓你先克制不住的去找他,從而達到那個他所要的未知的目的。”

都說到這個地步了,謝允軒再怎麽也知道後面應該怎麽做。“那我們只要拖時間就好了,他如果等不了的話,總是先亮出他的底牌。”對上秦逸略帶贊許的眼神,謝允軒有點慚愧的的轉過視線,問出那個從之前就想要問出的問題。

“秦逸,你去劉征的房間裏面幹什麽?”

秦逸微微扭頭看着他,覺得自己還是沒有成功的讓謝允軒忘記了這件事,還真是挺失敗的。“我去找他……”

劉征的房間裏面。

穿着整齊的劉征站在洗浴室裏面的鏡子前,明明是同一張青澀的臉,一邊的嘴角慢慢上揚,一邊的嘴角卻是緊緊地抿着,這樣矛盾的表情,就好像一半的臉在微笑,一半的臉隐在黑暗中表情陰郁。

兩個矛盾的人又如此切合的生長在一起。

他用兩只手揉了揉自己的臉,他的右手是修長白皙的年輕人的皮膚,但是左手掩蓋在寬松的外套下面的手腕卻滿是幹癟皺紋,還遍布着老年斑。

然後,他用這樣的兩只手慢慢地慢慢地……

拿下了自己的半個頭蓋骨。

透過鏡子看到笑容詭異的少年,蒼老了幾十年的身體皮膚,還有——

還在蠕動着的慢慢發黑的大腦——

作者有話要說: 看來大家還是贊同走劇情的多啊哇咔咔~

你們這些不可愛的小妖精~

剛離開了陰森的裏古鎮又要讓大家去暴亂的4區~

還有一兩章就要離開裏古鎮啦你們确定嗎~

對了,在簡介裏我的請假通知還是要再說一下,畢竟有可能要出去半個月~

九月二十一號之後就走了~希望回來能看到讓我激動的數據~

麽麽噠!

☆、謝寶的秘密

“你去找他讨論我?”謝允軒看着秦逸也不知道是該惱怒還是應該為了秦逸的坦白松口氣。果然和這樣高智商的交談簡直就是太浪費腦筋了。

秦逸表情坦蕩:“我只是好奇你的高中生活,但是覺得問你你恐怕也不會說,而且我也可以根據劉征說的話而确定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謝允軒倒是好奇了:“哦?那你到底是确定他要的是什麽?”

秦逸依舊坦蕩:“因為你進來了,我和他根本就沒有說幾句話。”

“……大教授,我覺得你最近的臉皮越來越厚了。”

秦逸看着謝允軒露出一個笑容,右邊的酒窩清晰可見。“近朱者赤。”

一直假裝透明人的焦海,左邊看看,右邊瞅瞅,越發的覺得這兩個人在這光明正大的調情真的是太不好了,電燈泡根本就插不進去話好嗎?!

劉征是在晚飯的時間自動的出現在廚房的,然後對上了謝允軒明顯不善的眼神,他笑了笑擺擺手:“我可以幫忙做飯來代替房租。”

然後就被根本不會做飯的謝允軒趕出去了。

他在客廳上對上身後看着他的秦逸,聳聳肩膀,“看來我還真的在這裏一無是處,除了和你講講……真實的故事。”

——當你從小到大都是同學家長中的別人家的孩子,你樣樣優秀,你被人誇贊,被學生羨慕,你的生活圍繞着的就是鮮花和掌聲,你也會覺得你就是絕無僅有的第一名。劉征在沒有來到裏古鎮之前聽到的就是這些已經聽夠了的話,他已經對于冠軍,對于成功習以為常——

“秦逸!”謝允軒氣急敗壞的在廚房叫着,“你快點進來!”

秦逸看了劉征一眼,點點頭走進去了。

——然後當所有你曾經引以為豪的東西都被人壓制在腳下,被人不屑一顧,然後再狠狠地踩在腳下。卻連一個落井下石的都沒有,被人忽視的感覺永遠都比這種被人打擊的心情更加難以忍受——

劉征低下頭,隐去嘴角詭異的笑容。

“鹽到底是放在哪了?還有花椒,蔥末我也沒切……”謝允軒剛說了兩句就被秦逸打斷推出了廚房,一個從前一次也沒下過廚的男人比一個自己生活在末世整整七年的人都要更認識自己家的廚房,這真是讓謝允軒少見的慚愧了幾秒鐘。

然後就心安理得地坐在沙發上喝酸奶了。

“對了,”謝允軒好似不經意的對着一邊的劉征說,“秦逸說你挺了解我的?”

劉征臉上的笑容青澀的恰到好處,“我只是聽說過一點兒有關于學長的傳言,畢竟學長在高中的時候還是挺有名氣的。”明明整句話都挺不出現一點的諷刺意味,也不能改變這句話的每一個字都要謝允軒不爽。

他的臉色當時就不太好看了,他也沒有刻意的掩蓋自己的想法,對着劉征惡聲惡氣的說:“我倒是不知道我在高中的時候竟然這麽有名氣,不過劉同學你其實也是很出色,獲得的那些獎項還是挺多的,但是……”謝允軒看着劉征露出一個不算友好的笑容,“大家現在都是一把年紀了,以前那一套最好都別說。”

一把年紀。

劉征臉上的笑容更加明顯,“是的,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在謝允軒看不到的地方手指狠狠地握在那已經失去緊致的皮膚上,他甚至能感受到那裏還在慢慢的老化腐爛,再過不了多久他臉上的皮膚也會變成那個模樣。

衰老,醜陋,惡心。

然後在肮髒的死去。

“所以你現在到底是在想着什麽?你想從我的身上得到什麽?或者我有什麽值得你得到?”謝允軒看了一眼還在廚房有條有理忙碌着的秦逸,低聲對劉征說,“你應該活不長了,到底有什麽讓你這麽執着的?”

“因為不想死。”劉征輕松的說出這句話。

謝允軒冷哼:“難道我說你不用死了你就不用死了?”

劉征輕笑,看到秦逸出來就什麽都沒有說。

他只是想在死之前把心裏面的這個結一起燒死,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實在是太寂寞了。好在現在離他的預想也差不了多久了。

秦逸是在夜裏被樓上的聲音驚醒的,他只是随意地攏了攏衣服打開門,看到的就是也剛剛好打開門還睡眼朦胧的焦海,焦海的雙眼還沒有焦距,下意識的問:“怎麽了?”

看到他這麽一副死樣子,秦逸也沒有任何心理壓力的命令:“你去上樓看一看謝允軒怎麽樣了?我去隔壁找一下劉征。”

被瞌睡蟲侵犯的焦海下意識的就按照秦逸的安排行動,看着他已經上了樓之後,秦逸才深呼吸之後猛地推開隔壁暫時屬于劉征的房門。劉征正在低着頭系鞋帶,屋裏面沒有窗簾,月光照在屋裏面,清冷而模糊,只能看清整齊的根本就沒有人睡過的床單,潔白的刺眼。

“樓上怎麽了?”劉征的聲音帶着笑意,他緩慢地擡起頭。

秦逸所有的話在這樣的一張臉面前都是一片空白。那張臉還有一半能看的出來是曾經的青澀少年的模樣,帶着簡單的笑意,另一半卻是一副已經瀕臨死亡的蒼老的臉,皮膚好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水分,布滿褶皺和數不清的老年斑。

一邊是微笑的少年,一邊是陰沉的老者。

兩個極端融合在一起,就好像是在一張臉上走過了千萬年的錯覺。

“很醜?”劉征面對秦逸看着他的眼神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在月光的反射之下,秦逸才發現他的頭發也已經變成了灰白色,劉征那兩只形成明顯清澈渾濁對比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兩只手,手上的皮膚已經都是一樣的皺縮灰黑,這樣的變化比他想象中要快一點兒,但是也算是預料之中。

他現在只有僅剩的半張臉能夠看得到之前的模樣。

“這就是你的感染方向?”秦逸并沒有對着這樣的一張臉露出類似嘲笑厭惡的眼神,他只是用一種純粹的科學态度問,“加快身體的衰老?”

“算是,也不是。”劉征緩慢地點頭之後又搖頭,身體衰老的變異比大腦的腐爛變異要快的多,身體這樣的衰老程度恐怕是要在大腦完全變異之前就所有器官衰竭死去了。

“這也是那個時間程序被摧毀之後造成的?”秦逸皺着眉,似乎是理清了什麽有感覺還什麽都不知道。“所以你出現在這裏是因為時間程序還是在這裏,并且還有簡單的作用?但是你現在的感染程度卻明顯……”

明顯沒有被抑制住,似乎還有加速的可能。

“時間程序又不是萬能的。”劉征攤攤手,“況且我早晚都會變成這樣,肮髒的死去。我來到這裏只是想要解脫一個困擾了我很多年的問題。對了,你難道不想知道謝允軒高中的時候究竟做了什麽事情嗎?”

謝允軒的高中?

秦逸猶豫了一下,他知道如果按照他的職業道德,這個時候應該不能因為這樣短暫的一面之詞而被別人轉換了話題,但是對方是謝允軒,是那個在末世生活了整整七年都沒有一點兒變化的謝允軒。

劉征似乎是看出來了他的猶豫,又簡單的加了一句話:“那件事情就和他一直在末世生活在這個血腥危險的裏古鎮有關系。”

焦海迷迷糊糊上樓之後看到了謝允軒房間裏面的情況,直接就吓醒了。

他撿起被主人發狠扔在了門口的衆多筆記本中的一個,小心翼翼地開口:“這到底是怎麽了?”

謝允軒躺在被筆記本淹沒的床上,用手擋着眼睛,聽到了焦海說話也只是微微擡手看了他一眼,卻對于在大半夜的把房間弄成這麽一個糟糕的樣子一句話的解釋都沒有。

他所有的筆記本日記本都被随意的扔在地上,床上,桌子上,卻也沒有失去理智——貴重物品都放好在不會被襲擊的衣櫃頂上。

“……你就這麽躺在這個上面睡覺不硬啊?”焦海推了謝允軒一下,那裏面最後的筆記本都要和最厚的新華字典媲美了。“你這是練什麽功呢?”

“焦海,”謝允軒用一種吓死人的看破紅塵的強調開口,直接就讓焦海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還記得我高中碰到的那件蠢事嗎?”

焦海搓了搓胳膊,小聲地看着謝允軒的臉色開口:“怎麽可能不記得?你不久是因為那件事退學的嗎?”

“如果我說……那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陷阱……”

“你是說謝允軒在高三快要高考的時候,失蹤了一周,回來之後不到三天,校長就收到了謝允軒……殺了人的照片?”秦逸表情有點奇怪,從他自己的态度上來看,他是根本就不相信這種一面之詞,但是從根本上他并不覺得謝允軒做不出來殺一個人這種行為。

“按正常說這樣的事情一定會交給司法處理,但是最後只是謝允軒主動退學就解決了,”劉征說到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有點不為人知的詭異,“因為他殺的這個人,是一個逃犯。”

作者有話要說: 腦洞越來越大真的太糟糕了~明天更完裏古鎮的劇情~

然後繼續走劇情~

這都十萬字了還沒有感情戲我真的太能拖了!

☆、離開裏古鎮

“那個人是怎麽是死的我到現在都一塌糊塗,但是肯定不會是死在我的手裏。”謝允軒皺着眉,這件事情要不是劉征對着秦逸說起他的高中生活,他根本就不可能把這件事從頭到尾每一個細節都想一遍。

那還是他高考前一個月發生的事情,當天是晚上,他順着小路和幾個同伴告別之後準備回家,卻接到了徐青的電話,沒錯,是當時和他聯系并不緊密的徐青,當時他心裏沒有想太多,只是聽到徐青有事情要他幫忙就直接掉頭走了。徐青打電話的聲音很小,還有點恐慌,手機那頭還能聽到刺耳的電流聲,他當時只是以為信號不好,現在卻是開始思考徐青當時說了什麽。

“阿軒……你來……我……我在家……”

他聽到的只是這些,其實中間他以為是停頓的位置有什麽他根本就不清楚,有可能徐青主要的目的并不是讓他過去,一切只是一場巧合到可怕的陰謀。

之後在他去徐青家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洪紹,小洪紹當時是抱着什麽東西,被撞到之後反而低着頭快速的跑掉,當時洪紹這樣不同于平常的舉動讓他起了疑心,才會抱着好奇的态度跟着洪紹走。

洪紹跑得再快他也是個孩子,當時根本就不用刻意去追,他就直接跟在洪紹的後面才會看到那個人,挖墳的亡命徒,并且在當時,那人挖的偏偏就是他家的祖墳。他一直以為那不過就是被他巧合的看到了,現在想起來,如果他不跟着洪紹去的話,要是在那麽晚去徐青家,他一定走的是小路,那麽最後的時候他肯定是經過這裏,也還會看到那個亡命徒。

他注定看到這個人,也就注定會發現所謂他家的祖墳裏面根本就什麽都沒有。

是一個空棺。

被發現的亡命徒卻是起了殺人滅口的心思,但是在不小心之下摔到了棺材裏面,沒了聲息,當時他沒有下去觀察這個人是不是已經完全死了,也就只是和吓傻了的洪紹一起把棺材蓋上,就離開了。

卻沒想到在兩天之後會被叫到了校長辦公室看到那些照片。

棺材蓋是被打開的,那個人被放平在棺材裏面,并且換上了壽衣,就像是一具屍體,如果不看他那被刀具割成蜘蛛網的臉,如果說他的身體是安詳的,那麽他的那張臉一定就是另一個極端,驚恐瞪大的雙眼,眼球凸出眼周的皮膚都出現細小的裂痕,嘴巴大張,嘴周都是血痕。

然後另一張照片就是他和那個人在一起的照片。

現在想起來那個拍攝的角度似乎就是在徐青家附近,只是當時的他并沒有思考那麽多,看到被校長老師懷疑,就算是知道這個人是一個逃犯,他也還是在那個時候選擇了退學,也并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還有就是他在當天晚上和自己奶奶的對話。

“小軒啊,我們還是好好的在裏古鎮生活,別總是毛毛躁躁的想着出去,奶奶年紀大了,這輩子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我只是想着在死了之前能有個孩子念叨着,就心滿意足了。”他奶奶并沒有說祖墳的問題,而是這麽說了這麽一段話。奶奶和裏古鎮裏面的那些老人都不一樣,她十分贊同謝允軒學習,卻也并沒有多加管束,這是謝允軒唯一一次聽到了這個把他養到這麽大的老人想要的。

裏古鎮只是個小鎮,并沒有大學,最近的大學也要走六個小時去到市裏,也算是正好和那件事情湊在一起,他也就順便退了學。

這時候卻是覺得如果沒有了他奶奶的那一番話,恐怕這個陷阱最終的目的就是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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