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一下,還是不費什麽力氣的撬開了門。
“救我……”
卻沒想到會在這裏面看到一個活人!
那人摔倒在地上的面容已經模糊不清,一條深褐色的小蛇從他臉上錯落的傷口中爬出來,扭曲着身體抽搐了幾下就躺在那裏不動了。
“救命……”左眼是一個空洞的男人似乎是看到了謝允軒,拖着自己的身體靠近,碾過那條蛇的屍體,速度卻是不慢,“救救我!好心人快救救我!”
這個聲音還真的有些耳熟。
謝允軒捂着鼻子靠近了那個男人,是一個黑人,從外貌上是一定辨別不出來了,但是他還是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小布魯?”
看到男人盡力點頭的模樣,謝允軒在心裏面微微驚訝一下,小布魯是4F區的領頭人,從前他以為即使卡文醫生是這裏面最受尊敬的人物,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對着領頭人出手,況且他要是有那樣的攻擊力,恐怕領頭人也不能就是小布魯了。
而且小布魯現在這個樣子,謝允軒本來就和他不熟,這個時候更是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救助一個明顯快要死了的人。
“是卡文把你變成這個樣子的?”謝允軒挺直着背低下頭,頗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看着他,“醫生卡文?”
提到這個名字,小布魯的身體神經反射的發抖,說話也前言不搭後語,“卡文不是個壞人,醫生簡直就是個變态!”
……我聽着你是個神經病……
謝允軒嘴角抽搐一下,完全聽不懂小布魯嘴裏面說的到底是什麽。
而且卡文不是壞人這句話本身就存在着問題吧!
不想和他多說什麽,謝允軒直接擺擺手不耐煩的問:“卡文現在在哪?”
“在地下室。”之前沒上來的那個變異種在謝允軒身後說,“地下室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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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允軒轉身下樓的時候沒注意到小布魯看到那個變異種的時候一臉驚恐的表情。但是就算是注意到了,他恐怕也并不十分在意了,他已經透過了地下室的門看到了裏面的人。
被铐在生鏽床柱上的卡文,十分不在意地坐在冰冷的地上,眯着眼睛看着門口逆光的人。
“謝允軒?”卡文看着那個人的兒子,突然就笑出了聲。“沒想到你也來了?”
只是看到了卡文的樣子,謝允軒就不想再去問那個“也”到底是什麽意思了,“秦逸在哪?”
“放心。”卡文的身體向後倚在床柱邊上,“死不了。”
因為卡文的動作,謝允軒才看到了他的另外半張臉,像是被人狠狠地砸在牆上撞擊,那半張臉帶着灰白色的水泥灰血肉模糊。謝允軒甚至可以看到了整個顴骨都突起,上面還帶着以前的傷疤。
……像是手術刀精準的切割……
“你整過容?”
卡文側着臉沒有什麽猶豫的應聲:“我只是把你父親的臉移植在了脖子上。”
這句話的深意謝允軒表示根本就聽不懂。
臉,移植,父親,這簡直都是存在在異次元的詞。
“我對你的整容行為不做評價,我只是想知道秦逸到底是在哪?”早就忘了要來找卡文的根本原因是什麽的謝允軒皺着眉說。
卡文的眼神看到了謝允軒什麽站着的那個變異種,撇着嘴嘲諷:“你問我還不如問你身後那個美女。”
沒什麽可以問的了,只是那個變異種靠近,謝允軒就聞到了令人作嘔的血腥腐爛的味道。
小布魯死了。
他正陷入了一個驚天的大圈套之中,逃不出去,也無處可逃。
秦逸不知道現在時間到底是過了多久,疼痛把所有的感知降低,讓他覺得這差不多已經過了大半個月,雖然他的生理鐘告訴他這才不過是一個小時。
“謝允軒是我的兒子。”謝開坐在秦逸的旁邊,絮絮叨叨的開口說着秦逸現在根本就沒有力氣挺清楚的事情,“我看着他出生的時候那麽一小個,渾身都是血淋淋的,我還在那個時候把他抱給安陸,也就是現在的醫生卡文,我把我當父親的喜悅和激動通通的告訴這個我最好的朋友。”
他停頓一下,目光透過了秦逸看到了似乎是看到了從前,看到了安陸面對自己兒子時候的那種厭惡恨不得那幼小的嬰兒現在就死去的目光。
“你說,怎麽就會有男人喜歡自己的同性呢?這種惡心,肮髒的事情,甚至破壞別人的家庭,朋友變成死敵,這麽做到底有什麽資格說愛情?又有什麽資格去愛人?”謝開看着秦逸,也不知道這些話是說給誰聽。
至少秦逸是的确聽不清楚,他現在甚至已經看不清謝開的模樣。
他覺得自己還出現了幻覺,好像是看到了謝允軒。
帶着痞氣,嘴角扯出來的笑容永遠都沒什麽正經樣,身上帶着幹淨的氣息,還有那他自己從來都不知道的足夠吸引人的容貌。
這是第一個,讓他心動的人。
甚至現在僅僅是一個幻覺,都讓他整個人都陷了進去。
就是不知道下一次他們兩個人的見面,謝允軒還能不能認得出,這個已經被改造成為怪物的大教授。
作者有話要說: 現充歸來!!
暫時恢複隔日更新~
☆、秘密
父親這個詞,謝允軒自覺是沒有一丁點的感情。
每一個缺少父母的孩子不管是在哪,小的時候總是會被同齡的孩子或多或少的傷害,謝允軒自認為已經被傷成金剛不壞之身,卻也免不了好奇心。
但是這個好奇心在看到了躺在手術臺上的秦逸就變成了怒火快要把他燒死了!
“這是怎麽回事?”
謝允軒看着閉着眼睛的秦逸,話卻是對着身後那個變異種說的。
整個房間連他所謂父親的影子都沒有,只有臉色蒼白甚至發青的秦逸平躺在那裏,雖然活着,卻是呼吸緩慢,就好像下一秒就消失。
變異種沒有瞳孔的眼睛從謝允軒的身上挪開,她是服從謝開的命令讓謝允軒來到這裏的,也自以為是的認為接下來恐怕是父子相見的場景,看到這個情況,也是明白自己同樣被利用了。
現在的身份大概是快要被摧毀的商品。
那個人對于沒有利用價值的總是狠心的可怕。
“這一切?”謝允軒指着床上的秦逸,“都是我的那個所謂的父親做的?”
秦逸所在的位置在4D區,一個半邊牆皮都掉了的六層小樓中的一個被打空的三樓,謝允軒會出現在這裏,和身後這個變異種有着莫大的關系,不過這些在他的眼裏其實一點兒都不重要。
“秦逸教授,早就已經被感染了。”變異種幹巴巴的開口,也不知道自己說的這些到底有什麽用,“謝開先生在第一次看到秦逸教授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來他是被感染了,秦逸教授是普通人,被感染之後首先就是鈍化大腦的神經思維緩慢,然後會出現幻覺,身體抵抗力降低,最後只有一個結果,變成了沒有頭腦的喪屍,或者是對人類帶來更大危害的那種沒有人性的劣質變異種。”
謝允軒聽到這麽一番話都快要氣笑了,“你現在要讓我相信秦逸現在躺在這裏半死不活的樣子其實都是為了他好?我是不是還要給我那個從來沒有見過面的父親上兩根好香拜一拜?”
說着他也不去看那個變異種的眼神,只是通過離開之前偷偷塞給焦海的小通訊器聯系現在正在4A區無所事事的焦海,“焦海,你現在通過通訊器上的定位系統來我這裏,如果可以順便把刀蘇帶着,別忘了走之前看好周林林。”
“……你們出什麽事了?”焦海聽出來了謝允軒少見的嚴肅語氣,下意識的詢問了。
“你別管了,現在立刻馬上過來就是。”
謝允軒直接就挂斷了電話。
焦海看着沒有聲音的通訊器,撇了撇嘴,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
“怎麽了?那個男人讓你過去?”他的身邊,一個不過一米的小侏儒孩看着他,随意踢了踢腳邊的那個小石頭,如果謝允軒和秦逸在現場的話,一定會看的出來,這個有着小女孩外貌的侏儒,就是拿石頭直接砸暈秦逸的那一位!
焦海揉了這個侏儒一頭像是稻草一樣的金發,“我總是要去的,畢竟我現在還是想偷偷的潛入那個著名的研究所,為了我們的希望。”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整個人即使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認識的一定不會把他當成那個謝允軒的影子,現在的焦海有一種,上位者的氣勢。
“我現在過去,順便把刀蘇帶走,你們注意一點,把齊笑帶出來。”
“那個小孩呢?”侏儒指的是周林林,那個真正的孩子。
焦海不在意的擺擺手,卻是什麽都沒說。
謝允軒恐怕在這個時候還以為所謂的圈套都是在第四區開始的,他可能永遠都想不到這一切最開始的時候他也推波助瀾了一次。
早在裏古鎮,在所有的這一切還沒有發生之前,謝允軒就已經陷在了這個圈套裏面,并且現在已經是布置陷阱的一員,而他自己根本就不清楚。
焦海推開4A區那個小公寓的門,直接走到了地下室。嘴角的笑容卻是一點都沒有減少,畢竟看着所有的人,在舉着正義的旗幟卻做出這種明顯背道而馳的愚蠢的行為,這件事情不管是從什麽方面來說,都是一個好笑的事情。
而且,真相差不多就要到了大白的時候。
他伸手推開了地下室的門,看着倚在門邊抱着雙手昏昏欲睡的刀蘇,嘴角的笑意撐沉下來,語氣都是焦急帶着嚴肅的,“刀蘇!謝允軒他們好像是出事了,讓我們趕快過去!”
快要睡着的刀蘇在第一時間看了一眼還在昏迷狀态的齊笑,看到人還在也就不由的松了一口氣,結果這口氣還沒來的及松下去,就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之前他到底是聽到了什麽。
脖子用力地一轉看着焦海:“那還愣着做什麽,快走啊!”
反正他是受夠了在這裏看着一個和死人差不了多少的人了。
“你們要去哪?”
周林林抱着一個大橙子小小的身體站在大門口,他絲毫沒有一個自己還是個孩子的認知,就像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攔在這裏其實根本就什麽用都沒有一樣。
刀蘇只是摸了他的腦袋一把,敷衍的解釋:“我們去把迷路了的謝叔叔和教授叔叔找回來。”然後也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周林林欲言又止的表情。
焦海樂得看到這一切,只是面上還是焦急的從周林林身邊過去。
在這兩個人早就已經看不到影子的時候,周林林才小聲的自言自語開口:“壞人。”他其實是想要等到那個教授和那個給他橙子的大哥哥回來告訴他們,他最近總是看到和他一般大小的孩子出現在這周圍。
那個刀蘇實在是太笨了。
剩下的那個還是一個壞人。
周林林摸着自己的大橙子,猶豫着,邁着小短腿一步一步地走回他自己的房間。
焦海和刀蘇去4D區的這一段路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麽可以說的,第四區裏詭異的安靜,除了幾個探頭探腦的小老鼠之外,其他的什麽都沒有,刀蘇躲開這些脫落的牆皮,在這個時候還是能和焦海說笑:“我覺得這個地方挺好的,特別的有藝術的感覺,最适合從角落裏面冒出來一個長着三只腿的……”
“我從樓上就聽到你的大嗓門了。”謝允軒的腦袋在樓梯頂上冒出來,瞪了刀蘇一眼,“讓我為你貧瘠的想象力默哀三分鐘。”
然後那個腦袋又縮回去,湊近了走到門邊的秦逸,“你現在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累不累,要不要喝水?”
秦逸揉着昏迷太久有些發漲的腦袋,上下打量着自從他醒來就對他态度天翻地覆的謝允軒,謝允軒八成是看出來了他的疑惑,但是還是裝成傻呵呵的模樣對他噓寒問暖,根本就是在蹩腳的轉移話題。
不過謝允軒不說也好,畢竟那種拆骨重生的痛苦還是他還是不知道為好。
秦逸如果知道他現在的臉色和死人差不了多少,恐怕也就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了,看到那個臉色,謝允軒還用再去問什麽?
秦逸皺眉聽着刀蘇和焦海走上來的腳步聲,拽着謝允軒的胳膊問:“你把他們兩個叫過來,齊笑和周林林怎麽辦?”
“自然是在4A區好好的,周林林你別看他現在年紀小,但是心眼多着呢,他要是不願意啊,沒人能把他擄走啊。”謝允軒讨好的給秦逸揉揉肩膀,他剛剛給焦海通訊完畢之後秦逸就醒了,這個時間差卡在這裏不上不下的倒是讓他也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把說不定已經出門的兩個人再喊回去。
更何況他那個時候滿腦袋都是秦逸了,哪還有時間想着別人的死活?
“還有,這個女人是誰?”
秦逸指的是那個一直都在這裏沒有走的變異種,謝允軒也就是這個時候才想起來他似乎是從來沒有問過這個變異種的名字。
“喂,你是有名字的對吧?”謝允軒用小腿撞了一下那個變異種,“你叫什麽名字?”
變異種擡頭,謝允軒被那沒有瞳孔的眼睛‘注視’了一下,渾身惡寒的轉過臉。才聽到一個小小的聲音說:“周紫。”
……這名字聽起來還是挺有食欲的……
“周小姐,”秦逸聽着刀蘇站在門口不知道和焦海說了些什麽,兩個人的說笑聲透過一層不隔音的門板就好像是在你耳朵旁邊說的一樣,他的下半句話不由自主的低了半個音量。“有關于你們這種變異種,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一下。”
周紫聽到這句話的下意識反應就去看秦逸身後給他揉肩膀的謝允軒,謝允軒卻好似沒有看到一樣,笑眯眯的把伺候別人的這種工作做得心滿意足。
謝允軒有沒有注意到不說,那樣一個明顯的眼神秦逸一定是看到了,但是他也沒有什麽表示,就像是兩個人之前說的那樣,雖然他們都在盡力的互相信任對方,但是在某種程度上,誰也不可能沒有一個藏在心裏誰都不能說的秘密。
尤其是秦逸現在已經在懷疑自己成為變異種的時刻。
或許是在裏古鎮裏面就已經被感染了,那個時候他的确出現過反應遲鈍甚至失聰的現象。但是在忍受了之前那種剔骨的痛苦之後,他也知道他現在已經和正常人不一樣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可能會開個輕松一點的新文
幸運兒的基調感覺越來越走形,而且這一陣子的精神狀況也不是很好,把最開始的線順一順,總歸是不會坑的。
☆、深入交流
“卡文在哪?”
其實這個問題根本就是白問,沒有什麽特別的意義,秦逸也就是随便問一問。謝允軒會出現在這裏,不是碰到了卡文,就是知道了他的父親。
這兩點在事情已經發生之後都沒有什麽意義。
謝允軒來找秦逸的時候,已經根本就不在乎卡文那血淋淋的身體,半死不活的模樣,卡文是死還是能僥幸活下去,也不是最後的大人物。
“謝允軒,你父親……”
“嗨!大家好啊!”刀蘇毫不客氣的推門進來,從頭到腳看着秦逸和謝允軒都是手腳俱全的模樣,“你們這是受了內傷?”
焦海在刀蘇身後進來,原來嚴肅的表情看到了屋裏面的這些人之後也是一臉的愕然,猶豫着開口:“謝允軒?你不是說……”
“秦逸摔倒了,真是一把老骨頭了,”謝允軒捏了捏秦逸的肩膀,“我們現在還能找到鈣片什麽的嗎?應該給咱們大教授補一補了。”
刀蘇聽到謝允軒胡扯倒是沒關注什麽重點,“鈣片我有啊,各種風格各種有。”
謝允軒小心翼翼瞅了秦逸一眼,不着痕跡地拉了刀蘇一下,咬耳朵:“這種事情以後單獨和我說就好,大庭廣衆之下的你能不能收斂點兒?”
刀蘇看了一眼秦逸,對着謝允軒露出一個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笑容。
在一旁的焦海看了一眼沒什麽表情的秦逸,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眼神卻是掃過了一旁站着的周紫,周紫低着頭站直了身體,對于焦海的眼神似乎是沒有反應,只是微垂下來的眼睫毛緊張地顫抖着。
“這是周紫,一個被遺棄的變異種。”秦逸走到焦海身邊,“現在倒是還看不出來什麽威脅。”
焦海倒是沒有什麽表情,只是從眼神掃過變成了直接明目張膽地看着周紫,裏面是全然的陌生和警惕。秦逸看着焦海毫無破綻的表情,皺眉。
如果可以的話,他并不想懷疑身邊的這些人,可是他在被那些侏儒敲暈的時候聽到的話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就是出了內鬼,他和謝允軒這一次出來知道的人并不多,數來數去也就是他們的那些人。
而且在焦海和刀蘇進來之後,周紫的表現似乎是……太緊張了。
刀蘇算是第四區的雇傭兵,他們之前并不了解;焦海是謝允軒從小到大的朋友,但是在病毒感染爆發之前他們也失去了聯系。這兩個人都有他們所不了解的空白時期,而他對于焦海的懷疑至少在百分之六十。原因并不是因為刀蘇一臉逗比的模樣,而是——
焦海被變異種撕咬抓傷過,甚至毀去了一只手。
具體的細節他從來沒有仔細的詢問過,也并不知道謝允軒是不是問過這個問題。
“大教授我們回去啊!”謝允軒湊過來擠在秦逸和焦海之間,“林聰自己在那看着一個半大的小屁孩和一個半死不活的屍體我還真是不放心那老胳膊腿。”他的右手不着痕跡地勾了一下秦逸的手臂,然後伸直,指着周紫。
“帶着她一起回去好了。”
周紫出現在這裏,并且在她完全有可能離開的時候偏偏出現在這裏,并且毫不猶豫地和謝允軒他們離開。謝允軒相信只要帶着周紫,總是會找到她和那個內鬼有關聯的時候。他相信這其中的目的以秦逸的智商怎麽可能不知道?
“對啊!”在焦海的身邊露出了刀蘇的半個腦袋,“正好用來看着齊笑,我真是受不了了齊笑現在一身的腐爛味道。這兩個人也算是臭味相投。”
“不會用成語就別開口說話。”謝允軒鄙視地看着他。
刀蘇扯起了一邊的嘴角剛想說什麽,結果一擡頭看到了秦逸的眼神,一下就萎了,小聲嘟囔着:“行,您才高八鬥,我目不識丁。”
焦海他們開的是和謝允軒他們來到4D區時的同一款越野車,只是謝允軒坐在了後座的時候才發現後面擠滿了在這個時候有價無貨的各種急救藥,甚至還有一個折疊的小擔架。他撞了一下身邊的刀蘇,“嘿!看的出來你們這一趟是下了血本了。”
刀蘇皺着眉看了一眼坐在寬敞副駕駛位置上的周紫,又看了看秦逸和謝允軒坐進去之後顯得越發逼仄的小空間,擠在一個小角落頗委屈地開口:“虧着我準備了這麽多的東西,結果現在就是要原封不動的還回去。”
“你身高永遠維持在一米六九就是因為你根本就沒運動。”謝允軒戳刀蘇的痛處根本就是得心應手,“不出兩年,周林林一天一個橙子都比你高了。”
“卧槽!謝允軒你再提身高這個問題我掐死你啊!”刀蘇是對着謝允軒說的這些話,眼睛看着的卻是秦逸,畢竟他的身高問題只有齊笑知道,對外他都是說自己一米七的,而能把這個數據告訴謝允軒的除了現在半死不活的齊笑,和從前沒拿正眼看過謝允軒的齊笑,也就只有唯一的一個嫌疑人了。
“我視力一直不錯,目測的身高是骨架身高,頭發再長半厘米應該差不多了,”秦逸側着頭看着刀蘇,一本正經的補充,“現在就算是加上發型也沒有到一米七,不要妄想了。”
刀蘇用胳膊肘店撞了一下謝允軒,“喂!你家教授說話就一直都這麽欠揍嗎?”
謝允軒很得意:“這就是教授和白丁的區別,文盲學着點兒。”
秦逸聽着這兩個碰在一起平均智商拉低為負的孩子幼稚的對話,也少見地向上抿了抿唇,眼神卻始終是不離開前面駕駛座上也帶着笑意的焦海,還有——
始終垂着頭安靜的甚至連呼吸似乎都沒有的周紫。
這個女人,這個變異種,似乎真的除了感情淡薄了一些沒有別的不良作用,眼睛雖然沒有瞳孔,但是仍然不影響視力。
“周紫,回去的時候希望你能提供你二十五毫升的血液。”
周紫點點頭,聲音沒有什麽太大的起伏,“可以,我還可以提供骨髓,甚至我的這顆眼球也沒有問題。”
“免費試驗品嗎?”謝允軒把頭慢慢向前傾過去,“我倒是不知道一個變異種還有這麽大的忠誠度?”
“如果是能毀滅掉我一個人就夠了的話,我自然絕對服從,你們從我身上得到的,一定會比其他的上百個變異種那裏得到的要多的多。”周紫依舊是沒有什麽感情的開口,“這是一種保護,和你們所謂的保護整個世界并沒有什麽不同。”
“說的倒是偉大的很,也不想想你到底是殺了多少的普通人類?”謝允軒撇撇嘴,“雙手早就沾滿鮮血了,還裝作是一副聖母模樣?我完全可以很自私的說我就是怕死,我就是不想死,而你們的存在就是威脅了我的生命,別說是要的眼球,就是要你的心髒,我依然覺得沒有什麽不對!”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沒你們那麽虛僞!別把自己想的太過于高大了!”
刀蘇拽着謝允軒的袖子,阻止道:“你沒事這麽激動幹什麽?她又不是人,哪能知道你在說什麽?”
“變異種之前都是人。”謝允軒低聲說,雙手在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從前明明都是一樣的,怎麽就成為了兩個物種了呢?”
“裏古鎮的那些人不一樣。”只有一邊的秦逸聽懂了謝允軒突如其來的暴躁,“乖,那些人才是你的家人,你的朋友。”
怎麽可能不介意呢?那個完全失去印象的父親,躲在黑暗中的陰謀論患者,沒有同伴親人的寂寞孤獨,甚至還有的時候會出現自暴自棄的毀滅心理。
謝允軒看了一眼秦逸,翹起一邊的嘴角,用肘部頂了頂他的胸口,“我又不是小孩子用得着你哄我?”但是遇到這個沒什麽情趣的人,心裏面卻是少見的溫暖了那麽一丁點。
畢竟有這麽一個人,在這種時候能夠理解你的苦悶,了解你的想法,懂你的心思,而偏偏還是你喜歡的類型。
真是不動心才有鬼!
他用右手放在下面,先是勾着秦逸的衣角,然後一點點地向上,輕輕觸碰着秦逸的小拇指,秦逸這個人的體溫一直都是偏冷,尤其是在這個時候已經深秋的時候,謝允軒碰到都覺得像是在觸碰一個死人。
他本來也是體溫偏冷的人,原來還想着要找個溫暖的火爐攀上去,現在卻是覺得兩個寒冷的人緊緊擁抱在一起取暖卻也挺好的。
這樣想着,也就起了那麽一種莫名其妙的怪心思。
手指也就勾着秦逸的手心,等着那人把自己的整個手掌都握在一起,也就不管當下這是個什麽場合,把嘴巴湊到秦逸的耳朵那裏去,故意做出沙啞的聲音:“大教授,我們晚上睡一張床好不好?蓋一床被子?枕着一個枕頭?聊聊天?”
“深入的,交流一下……”
“碰!”車子猛地撞擊到什麽地方,猛烈地撞動甚至讓性能良好的越野車都整個顫抖一下。
“卧槽!”本來就和秦逸貼着太近的謝允軒狠狠地撞在了車頂!原來還抱着那些不可言說的心思也就這麽一幢全都變成了漿糊。秦逸抿着嘴唇揉着謝允軒的腦袋,表情卻是嚴肅地盯着窗外。
“還顧着調情,等到你真的屍骨全無的時候我一定讓教授捧着你的骨灰盒好好睡。”刀蘇一邊把手伸向座椅下面,一邊不忘了挪揄謝允軒兩句,“今天也就是你運氣好一點,碰到了你小爺我這個救命恩人。”
他把從下面掏出來的兩把沖鋒槍扔給了謝允軒一把。
作者有話要說:
☆、合格的雇傭兵
謝允軒先并不忙着調試這一把完全沒有校準的手槍,他的頭湊近窗戶,才知道刀蘇說的話具體是什麽意思,倒是疑問:“這群東西都是怎麽跑進來的?這裏不是還在4D區的範圍內的嗎?”
“總是有個地方有這種漏網之魚,那些有點兒智商的變異種總是喜歡找這麽樣的幾個沒智商就知道咬的屍體來刷刷存在感。”刀蘇把子彈一顆一顆地裝進去,很是不屑的回答,“在第四區總是能遇到這麽幾個給小爺我磨牙的。”
看到了刀蘇這個志在必得的模樣,和秦逸明顯不打算幫手的樣子,謝允軒确定現在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小喪屍群應該不是什麽威脅,也就準備坐享其成。
“謝允軒,你是沒有殺過喪屍的吧,像是這種一秒爆頭的感覺特別爽!面前的這些怪物腦漿爆開,肌肉碎塊四處亂飛,有的時候那些已經斷手斷腳的怪物還是上趕着過來只求一死。好笑!”刀蘇把謝允軒随手放在腿上的那把槍裝好了子彈,随意的調試方向瞄準鏡,“我左邊你右邊,解決的速度快一點,在等一會兒多了還嫌麻煩。”
“這種東西……”謝允軒心裏明白刀蘇這麽做的确是快一些,“不是更應該把他們全部都吸引過來,然後一網打盡才對嗎?”
“我們沒有時間。”秦逸在一邊開口,“我們在這裏明顯是被什麽東西絆住了,越快解決,4A區那邊才不一定能出變故。一會兒我說完準備,十秒鐘之後焦海發動車子,然後降車窗,刀蘇和謝允軒左邊右邊射擊,現在的大致數量是二十左右,五分鐘應該沒問題。”
最後一句他是對着謝允軒說的:“我相信你。”
“秀恩愛真是瞎了眼。”刀蘇翻了個白眼,“別說是二十,至今單身的現在悲憤地消滅四十個都沒問題。”
謝允軒倒是也被刀蘇激起來了,把槍拿過來随意的擺弄了幾下:“怎麽?你是要下去和他們故鄉咬嗎?”
看到了謝允軒拿槍的标準動作,刀蘇也起了玩心,“比一比啊?”
秦逸倒是并不在乎這兩個之間的玩心,他看着喪屍群的距離明顯接近他們,微微眯起眼睛,冷靜地開口:“準備。”
十秒鐘的沉默時間之後,車子的發動和車窗落下就在那麽一瞬間,也幾乎就是同時,不分先後的槍聲就響起來!
謝允軒覺得刀蘇其實說的并沒有錯,也許是男人總是對于某些東西總是有一種難以說明的血液沸騰。
好槍,豪車,美人。
他不會和刀蘇說這是他第一次使用真正的槍,除了他的那把在這把槍面前就像是小玩具一樣的小手槍,那把槍是不可能體會到這種感覺。
血液燃燒,渾身都在着火。
他享受着這些喪屍整個腦袋因為巨大的沖擊和火藥的爆炸,而整個完全都碎掉,白花花的腦漿,猩紅色的肌肉碎片,裂開的布滿血絲的眼球。
他從來都沒想過自己的血液裏面會有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瞬間就可以完完全全變成了殺戮者,這種感覺一直到秦逸把他整個人都拽回來坐在座位上都沒有辦法平息,他能感受到自己整個人都在發抖。
而不是因為恐懼或者是寒冷。
單純的腎上腺素分泌旺盛。
“你這完完全全就是不要命的新手。”刀蘇把謝允軒手裏的槍拿過來,謝允軒不自覺握着地很緊,他最後幹脆就是奪過來的。卸去子彈,放在車座下面。“我以前出任務的時候最怕的就是你這種新手。什麽都不怕,也就什麽都不顧。”
“怎麽可能不害怕?”回過神的謝允軒把手放在胸口的位置上,“真是有一個瞬間我差一點就覺得它會跳出來了,我都快激動到暴斃了,怎麽可能不害怕?”
“回去一起睡。”秦逸在一邊平靜的說出這麽一句話,“是我考慮不周,你這個年紀本來就是欲|望強烈的時候,是需要适當的發洩。”
刀蘇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了:“你們兩個說這種明顯應該關門說的悄悄話能不能小聲一些?”
“又沒讓你聽。”雖然秦逸的這麽一番話讓他覺得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也不能否認他的确是聽着很舒服,“大教授,你這是要給我發洩嗎?”
秦逸并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模棱兩可地說:“會幫你。”
這句話的含義還真的不小。
謝允軒低着頭思考着,他自然是從來沒和除了自己的雙手以外做過這種事情,秦逸這樣的,雖然看起來是一個禁欲系的教授模樣,但是這個人那種那麽大膽根本就不管別人想法的告白,也不一定就是沒有做過這種事情的人。
他不自覺地咬了自己的下唇,他原來是喜歡那種病怏怏的花美男,雖然秦逸看起來是有那麽一種病美男的氣質,但是他可是見過教授脫了衣服之後的那種模樣,就那樣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