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設定錯時間提前發布了哈哈,大家就提前看吧~ (1)
第⑥章
縮在角落裏懷疑人生的吳山野此刻在許蒼忻眼中就是一個落網之魚,所幸許蒼忻還沒忘記自己的本來目的是什麽,不然他肯定會找個沒人的地方把這個乞丐給解決掉。
“咦鈴叫花?你怎麽也在?”燕三在這種地方看見熟人,懸着的心突然落下,下意識的開口說道。
“閉嘴!”邰時在旁邊怒瞪了燕三一眼,燕三吓得趕緊閉嘴裝啞巴。許蒼忻見兩人認識便示意邰時把他們兩個分開,省的串口供。
“既然人已到齊我也不多說廢話,現在你們挨個的說從昨日晚上一直到方才都在幹什麽,不準隐瞞遺漏,若讓我發現你們有一個嘴裏不老實,當場斬首。”許蒼忻沒有意識到這四個普通的老百姓沒有向自己行禮,不過四個人之中應該只有燕三和吳山野認識他,其他二人心裏覺得許蒼忻應該是近衛軍的統領。
首先開口的是屠夫陳彪,他雙手在胸前搓了兩下向許蒼忻示好道,“回禀軍爺,小的真的是無辜的。小的從昨晚就一直守在肉鋪,晚上也是準時回家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小的不過就是今日早晨起的稍早了一些,我家婆娘讓我提前來丞相府這邊結算一下食材錢,誰能想到會碰到這檔子事兒。”
“誰能給你作證你所言都是事實?”
“這...菜市場人多眼雜的肯定都能看見小的,您去問一下就可以了。對了,小的記得劉寡婦晚上在我這裏買過肉。至于小的回家,那自然是我家婆娘能證明,今日早晨雖沒人看見小的,但是小的在丞相府正大門外等候的,沒有進入府內,府裏守門的夥計都知道。”
陳彪交代完後下面就輪到墨行夥計小白。
相較于陳彪那樣膀大腰圓的塊頭,小白在他旁邊就顯得楚楚可憐,可能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大的場面,他言語裏有些結巴,“回...回大人,在下...每每月初都會來趙小侯爺這邊送...墨,剛巧上次來送墨時趙小侯爺失手将硯臺打壞,命...命在下來取硯臺仿照樣子重新做個。在下昨日一直在墨行裏屋對賬,住...也是住在墨行三樓的閣樓裏,我們掌櫃都知道的。今日在下這麽早來,也...也是因為掌櫃的來的早,就命我過來了。”
這次許蒼忻還來不及開口,邰時就在旁邊怒瞪着小白,“堂堂正正的大男人連話都說不利索!”
“我...我,”小白一聽這話吓得雙腿開始打哆嗦,他将求救目光投向了趙聯,幾乎快要哭了出來,“趙小侯爺可要為在下做主啊!在下祖上四代單傳,全都是清廉人家,根本做不出來傷天害理的事啊!”
趙聯輕咳兩聲示意邰時冷靜一點,“殿下,今日小白确實來找我了,還是由我親自把他送出去的。”
許蒼忻點點頭,視線轉向了同樣被邰時唬得不輕的燕三,“到你了。”
燕三一和許蒼忻對視,立馬跪下來沖他磕頭,“饒命啊太子殿下,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太子殿下?!”陳彪和小白異口同聲道,他們發現周圍沒有人反應,便立馬明白了原來眼前這位高貴的人竟然是太子,就也跟着跪了下來。
“少廢話,趕快說。”
“是...,我是席月樓管賬的小二,沒有掌櫃的命令我是不能離開櫃臺的,所以我根本沒有機會亂跑,昨天晚上我還要幫着姑娘們收拾,一夜都沒有休息。今天早上我們掌櫃的說反正就我一個還醒着,就吩咐我來送酒了。”
“什麽酒?”
“就是趙侯爺留在席月樓的酒,掌櫃的說這是趙侯爺之前賒賬時候壓在這裏的,可是前天賬目全部結算清,這酒侯爺忘拿了,我們只好送過來。那酒我放在了後廚的桌子後就走了,沒有在丞相府裏面亂晃!”
“你确定你除了送酒以外,其他什麽都沒幹?”許蒼忻眯起眼睛打量着燕三,這人雖然膽小但說起話來還是挺有底氣的,說不定他這副膽小的樣子就是裝出來的。
燕三一聽這話又是連磕三個響頭,“實...實不相瞞我幹了!”
譚宏伯喜悅之色立馬躍然臉上,“你幹什麽了?!”
“我偷吃了後廚的菜!因為昨天我什麽都沒吃,我太餓了!”
“... ...。”
許蒼忻無奈扶額,他随手指着一個大理寺司直道,“你去後廚确認一下是否有這瓶酒,還有...看看有什麽吃的拿過來吧,別把他餓壞了。”
“謝謝太子殿下!”燕三喜出望外,眼眶裏害怕的淚水也變成了感動。誰說城裏人都很可怕的,就連太子殿下都這麽慈悲更何況其他人呢?
那麽四個人中也只剩下最後一個人,衆人不約而同的将視線轉移到吳山野身上,此時的吳山野正單手托腮不知道思索着什麽事情。
“最後一個,到你了。”邰時走到吳山野面前道。
吳山野緩緩回過神來擡頭看了一眼邰時,發現這位将軍身材魁梧很适合遮擋住自己,看來以後再碰到事情就要站在他後面這樣別人就發現不了了。
“嗯?你不是...?”直到現在邰時才終于認出來吳山野,他認出吳山野倒不是通過長相,而是他身後背的那根棒子。他指着吳山野看向許蒼忻,之後就被許蒼忻瞪了一眼退到一邊。
“讓我說也可以,但是在說之前我能問個問題嗎?”吳山野無辜地歪歪頭,他認為自己表現的特別誠懇。
“問題?問吧。”譚宏伯上下打量着吳山野,眼睛中頗有種看不起的意思。
“我應當是我們這四人裏到達丞相府最早的一個,同樣也是走的最晚的一個,理由是我一直在後面搬泔水桶,看見過他們三位到訪離開。在此之前我想先問一下,這裏...真的發生了命案嗎?”
許蒼忻緊皺的眉頭忽然展開來,僅僅因為吳山野的這一句話他又來了興致,“難道你不知道這裏發生了命案嗎?”
“硬要我說的話也是似知非知,在這三位離開後不久我聽見院子裏面有人喊死人了,我是通過這個知道的。燕三身為席月樓櫃臺小二,消息最為靈通,剛才我去席月樓搬泔水的時候也聽見那裏的姑娘說起此事,他知道這裏發生命案很正常。可是從我們到達這裏一直到現在,各位大人們從來沒有提過此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賣肉的和墨行夥計會知道此事呢?”
此問題一出,場面忽然凝結起來,許蒼忻眼中有些驚訝地看着吳山野,同時又看向陳彪和小白,其他幾人也同樣如此,視線就在這三人身上來回打轉。
吳山野的意思很明确,陳彪和小白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陳彪兩人臉色忽然煞白,他們跪在地上不敢擡頭,只能将頭埋得更深。
趙聯忽然有些不理解,他問出了衆人都想問的問題,“你是說他們兩個在撒謊?這件命案和他倆有關系?”
“我可沒這樣說,我只是猜測他們兩個根本就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只是因為各位大人們在詢問所以才說不是他們做的。”
“你們不知道嗎?!”譚宏伯覺得事情過于烏龍,他以為這四個人來都是知道發生什麽事的,沒想到居然沒有一個人給他們說。
陳彪和小白擡起頭滿臉苦楚,“我們...确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這...。”譚宏伯頓時尴尬到了極點,這可是他工作沒有做到位,為什麽那些司直們不事先給他們說清呢?
“譚大人,”許蒼忻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僵硬轉頭看向譚宏伯,“勞煩你盡快給他們解釋清楚。”
譚宏伯點頭如搗蒜,他趕緊将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大致說了一下,當然具體細節他并沒有吐露,屍首失蹤的事情也只說了個犯人藏屍。
聽見原來是死人了,死的還是趙聊的随從秋樂山,燕三心中頓時油然生出一股傷悲來。秋樂山人品極好,就連麗華那麽心高氣傲的人都很喜歡秋樂山,他跟着趙聊簡直是受委屈,沒想到竟然還死了,這也太可憐了。
至于陳彪和小白,他們紛紛搖頭表示并沒有直接接觸過秋樂山,而且和趙聊也不熟。
“事情你們也大概知道的差不多了,這只是例行詢問而已你們不用太過緊張,如果你們有知情的其他事情盡管在這裏說出來。”趙聯很積極的道,太子殿下已介入這件事情,那趙聊生死存亡就難說了。更重要的,這還關他們丞相府的顏面,不能馬虎。
“你就算讓他們說他們也說不出來個一二三。”吳山野認為這樣只是在耽誤時間,他可是連溫飽都要擔心的乞丐,不争分奪秒的出去搞錢怎麽活?當然還有個原因是他覺得自己的身份沒有暴露,精神就松懈下來,絲毫沒有意識到他不能在這些人面前太過顯眼。
“那你說怎麽辦?”
“現在事情不是很簡單了嗎?首先人肯定不是趙侯爺殺的,也不是昨日宴會裏往來賓客幹的。那剩下來的目标不也只有丞相府內部和我們四個了嗎?我都說了讓我先把最後一趟泔水給送完再來你們非不聽,我就知道不會那麽早回去的。”
吳山野越說越生氣,說到最後竟然還跺起腳來。想當初他第一次拉泔水的時候被所有人都嫌棄,之後他就一直躲着。本來他在姜水城裏的名聲已經混了出來,要是因為這次泔水影響百姓生活,他肯定不會好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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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本章時間已穿越~
第⑦章
“今天鈴叫花來的好晚啊。”
今日的姜水城時不時就會有店鋪傳來這樣的聲音。席月樓并不是吳山野要去的最後一個地方,所以這之後的泔水吳山野都沒有回收,明明每日都能見到的人今日卻沒有見到,大家衆說紛纭,覺得這個鈴叫花還是在某個地方餓死了。
想來也是,鈴叫花看起來模樣年輕身體也不錯,可偏偏要幹這種活,而且還把自己弄得那麽邋遢,平時看着怪叫人心疼的,百姓偶爾也會分給他些食物,但是他都婉拒。
別看鈴叫花這副樣子,他還是對自己要求很嚴格的,不接受嗟來之食,而且他脾氣不太好,不管對方身份是誰只要惹到他,他都能跟對方上前理論一番。
不過他也不是幹吵,他總能有辦法讓對方啞口無言,而且最後兩人還不是以仇人結束,反而冰釋前嫌起來。這或許就是大家不讨厭鈴叫花的原因,每天早上聽見他的鈴铛響也算是一種安心。
然而此時脾氣不好的鈴叫花正不知天高地厚的對面前幾個尊貴的人耍脾氣,甚至其中一個還是太子,以後未來鹹商國的王。
要是平時有人敢這麽和許蒼忻說話,許蒼忻肯定會直接把對方發配了。然而此時他竟然完全不覺得惱火,反而覺得此人一會兒一副樣子甚是有趣,這連他自己都感到震驚。
不過單憑這一點是不夠的,最重要的是他剛才說的那句話,最先判斷趙聊沒有殺人的就是許蒼忻,所以他自然是很在意這個。
“你為什麽那麽肯定人不是趙聊殺的?”
“很簡單啊,按照這位大人剛才所說,除去犯人整個案件裏面唯一見過屍首的只有趙侯爺,若人真的是趙侯爺所殺所藏,他又為什麽要說自己見過屍首呢?如果他不說的話誰又知道死的人是誰?而且死的是他自己的随從,若是日後有人問起他随從去哪裏了,他只要說幹活不利打發走了就行了,何必多此一舉讓別人懷疑他?”
譚宏伯猛拍一下腦袋回應道,“不無道理啊!如果人真是他殺的他就裝作不知道不就好了?”
趙聯雙眼一亮,意識到這個乞丐很有可能能證明趙聊的清白,可是他又十分的想繼續問下去,這是他身為文官的求知欲,“按你這麽說的話,他一屋子血該怎麽解釋?”
“這就說明人更不是他殺的,他殺人為什麽要在自己屋子裏殺?”
“他那時候處在醉酒狀态,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
“我們四個出現在這裏就是說各位大人們并沒有找到屍首在何處,他一個酒鬼在神志不清的狀态下不僅殺了人還将屍體藏的連你們都沒找到,你覺得這樣子的說法能說服你嗎?”
趙聯面上逐漸生出了此等場合不應該産生的表情,這是一種佩服的神情,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不客氣的和自己理論了,他感到意猶未盡。許蒼忻将其盡收眼底,能讓趙聯對此點頭稱是,看起來這個乞丐比他想象的更有點東西。
“既然你說不是趙聊所殺,那為何要說也不是賓客?”
“參加由丞相府二少爺親自舉辦的宴會,想必往來賓客都需要嚴格把關,可能的話還會有專人登記每一位賓客的身份以及附禮多少,若是賓客裏有人預謀此事未免也太危險,只要順着名單一個一個查找遲早有一天會查到自己頭上。此外我建議一下,不要只揪着我們四個人不放,可以查一下趙侯爺是否和別人有過節,尤其是府內的...。”
吳山野話音未落,忽然從裏屋傳來了同狗崽子般“嗚咽”的聲音,衆人擡頭一看,發現竟是趙聊趴在門邊上露個腦袋,一臉感動的看着吳山野。
趙聊四肢被捆綁,嘴被東西塞住無法說話,只能用“嗚咽”來表示自己的情緒,剛才詢問這四個人的時候許蒼忻他們就已經把趙聊忘得一幹二淨。趙聊則在全是血的命案現場瑟瑟發抖,他直到聽見吳山野為自己開脫,這才打起精神。
當他發現幫自己說話的竟然是前幾天踹的乞丐,不禁後悔的心情更加難以平複。
“他...不會是趙侯爺吧?”吳山野迷茫的指着趙聊,他這副狼狽不堪的樣子和先前盛氣淩人踹自己的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發現吳山野指着自己,趙聊立馬又來了勁兒,他用力将自己的所有身子全部擠出門外,而就是他這樣的舉動讓吳山野發現他身上的血跡多到有些離奇。
“這院子外面有人打掃過嗎?”
打掃?衆人面面相觑,趙聯急忙問了趙聊院子裏的丫鬟,別提打掃了,光是身在這麽可怕的地方丫鬟們就不想待在這裏了,于是紛紛搖頭表示沒有。
吳山野見狀又低頭沉思起來,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這一次他沒有将心裏的想法說出。
譚宏伯立馬吩咐下面的人仔細盤查丞相府所有務工人員,之後忽然想起了什麽指着吳山野道,“你還是沒說你昨晚幹了什麽。”
“我差點忘了,我也沒幹什麽,就是在城裏面晃來晃去的,能為我證明的人也沒有,大人您走在街上會在意是不是路過個乞丐嗎?”
“...那你住在哪裏?”
“我向來居無定所,不過最近幾日我移居在姜水城拱橋下,那邊陰涼透氣很适合栽種一些水草。”
水草?雖然不知道吳山野種水草幹什麽,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沒有繼續發問。
正巧方才派去後廚查看的司直過來向許蒼忻和譚宏伯彙報了那瓶酒的事情,同時還提了一個竹編織籃子,裏面裝了一些雜糧糕點。
燕三感恩戴德的接過籃子,拉着吳山野在一邊吧唧吃起來,吳山野此時并不想吃這些,他還是想趕快從這裏離開,因為這個院子的血腥味也太濃了,刺得他難以呼吸。
看着燕三吃的津津有味,吳山野蹲在他旁邊悄聲問道,“你難道聞見這味兒不想吐嗎?”
“為什麽想吐?多好吃呀。”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這院子裏的味兒,你沒有聞到一股腥味兒嗎?”
“哦這個呀,我老家每年逢年過節都會宰殺牛羊,牲畜的血放的時間長了就是這味兒,我聞慣了也就不覺得。”燕三覺得吳山野太誇張了,看來城裏的乞丐和鄉下的乞丐還是不一樣。
“牲畜的血,怪不得呢。”吳山野低聲喃喃自語道,孰不知某人已經悄然站在他身後,對方身姿挺拔,影子能完全遮住蹲下來的吳山野。
燕三啃着馍向後看去,看見來者後嘴裏的東西不自覺的掉在地上。而吳山野正專心致志的思考着自己的事情,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人接近。
“你過來。”許蒼忻俯視着吳山野,像看着東宮的螞蟻一樣。
然而吳山野思緒游離,不予理睬。
這個乞丐竟然還無視自己!
許蒼忻越想越覺得生氣,伸手抓住吳山野的後衣領将他整個人輕松擡起,吳山野這時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然而也晚了,任憑他如何掙紮也掙脫不開。
他身後木棒上的兩顆鈴铛相互碰撞,聲音清脆悅耳引得衆人不禁安靜欣賞起來,許蒼忻可沒有那種雅興,因為周圍到處都是人,他只能把吳山野拉到一邊單獨說話。
許蒼忻把吳山野放下,一臉難以言喻的看着他。他真是越看吳山野越不順眼,覺得怎麽樣都應該打他一頓,他怎麽能被這樣肮髒的家夥給撕爛衣服呢?真是太丢人了!
“你還記得我嗎?”許蒼忻明人不說暗話,直接發問道。
吳山野愣了愣,忽然不知道許蒼忻是以為自己是何身份才問的。如果是以自己的真實身份,那這個問題還真有些說頭,如果是以自己乞丐身份問的話,那他的回答只有一個,“太子殿下氣宇軒昂,容貌俊秀,草民難以忘卻。”
難以忘卻?許蒼忻眉頭又重新皺了起來,他怎麽感覺這話聽起來怪怪的,但是也不是太讨厭,“所以你難道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說...,倒也不是沒有,”吳山野憑空思索了一會兒,神情逐漸嚴肅起來,“姜水城乃是鹹商國首都,多虧有聖上與太子殿下治理有方,百姓得以安居樂業。可一入夜晚,卻總能聽見北山林那邊傳來野獸嘶吼,姜水城的百姓雖大多不住北邊,可北邊收納的卻是從吳通國搬來的百姓,既然吳通國已經戰敗,那裏的百姓也自然是屬于鹹商國。
草民平日運送泔水會路過北邊山林,那邊既沒有遮擋也沒有告示,萬一野獸趁着夜晚入城或是有孩子不小心跑進去,百姓豈不是會遭罪?”
“北邊山林...。”
許蒼忻聽罷這話認真思考起來,說起來吳通國的百姓移居鹹商後确實疏于管理,許蒼忻早就發現這個問題,一直往上面遞折子希望皇帝開口,可是這都已經戰後三年了依舊沒有改善。
沒想到現在連個街邊的乞丐都意識到那裏存在管理問題,看來整頓宜居百姓事宜刻不容緩。
看許蒼忻不再說話,吳山野以為是自己說的太多了,他不過就是想讓吳通國的百姓生活的好點,既然已經離開了吳通國那個是非之地就應該幸福起來。
“草民只是鬥膽一說,您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不你說的很有道理,這件事情我記下了。...等等,你難道要說的只有這個事情嗎?”
吳山野停頓一瞬撓撓頭有些不明所以,難道除了這種事情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和他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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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⑧章
趙聯在一旁幫忙清點丞相府家丁,一轉頭便發現許蒼忻和吳山野在角落裏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什麽。說起來他似乎聽府裏丫鬟們說過,許蒼忻和姜水城的某個乞丐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具體細節他無從而知,畢竟那天席月樓他不在場,後來又因為家裏的事太多他沒有來得及問。
現在看到他們二人如此就忽然想起了這件事情,他伸手召來邰時,指着那邊身份懸殊的二人道,“他們在幹什麽?”
“額...,”邰時自然知道此事,可是許蒼忻給他下了封口令,他不清楚這件事還能不能說了。不過問他的是趙聯,想來他與太子關系那麽好,他知道也是遲早的事,“就是前天太子殿下不是說要到席月樓找樣東西嗎?”
“以前官府暗道留下的圖紙?”
“對,可是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情他沒能找到。”
“不會和那個乞丐有關系吧?”
“是有關系,其實具體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總之太子殿下和鈴叫花突然打了起來,然後鈴叫花失手将太子殿下的衣裳撕...撕碎了。”
“啊?”趙聯一臉不可置信,不過他臉上沒有什麽難為的神色,反而有些後悔。早知道他前日就跟着一起去席月樓了,這麽有趣的事情他怎麽會錯過呢?
這樣一看那鈴叫花還真是不得了,許蒼忻雖從小養尊處優,可他身手實力自己是清楚的,能和許蒼忻打起來,且鈴叫花還毫發無損反而是許蒼忻的衣裳被撕碎,這...。他真的是個乞丐嗎?
此想法一出,趙聯忽然覺得可疑起來,說起來他聽坊間流傳鈴叫花的事情也就最近幾年才開始,在此次之前他從來沒有聽過這號人。這個乞丐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他究竟是什麽時候冒出來的呢?
趙聯開始回憶他第一次聽說鈴叫花是在幾年前。如此想着想着,随着吳山野的動作,他身後木棍上那兩顆鈴铛的聲音就越發清晰,“叮當,叮當”,一聲接着一聲的聲響似乎在擾亂趙聯的思緒,所以他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這回事。
總之還是先悄悄靠近聽聽他們在說什麽吧,趙聯放棄思考,他踮起腳尖慢慢接近二人,最後停在了一個能聽見兩人說話卻不明顯的位置。
他只聽許蒼忻言語極其不耐煩道,“你不要忘記你對我做過什麽事情!”
吳山野聽見這話才恍然大悟,他的視線不自覺地游走到許蒼忻的胸口上,似乎是在判斷這件衣服的質量怎麽樣,“嗯...請太子殿下恕罪。如您所見我只是個莽夫不懂什麽規矩,下次有話您直說就好不要拐彎抹角的。”
“好,前日你當衆戲弄于我,我不治你死罪便已是你此生修來的福分,難道你自己沒有什麽打算嗎?”許蒼忻在暗示吳山野趕緊給他跪下賠罪,順便再到席月樓給他洗刷污名。
這話在旁人耳中聽來似乎也是這個意思,可在吳山野聽來卻有些怪怪的。可能是他小時候認識許蒼忻的緣故,所以總把他的模樣幻做兒時的模樣,小時候的許蒼忻和現在完全是兩副樣子,那時候的他天真爛漫,總喜歡和自己姐姐一起紮辮子玩兒。
實話說吳山野第一次見到許蒼忻以為他是鹹商國的公主,心想他一定要和有如此好看的公主搞好關系,以後求父親讓他嫁給自己。後來他把這個想法給許蒼忻一說,許蒼忻卻說他不嫁,他要娶,他要把吳山野娶回家。
也就是那個時候吳山野終于意識到原來這個可愛的公主竟然是個男的,之後他就徹底喪失興趣不再和他說話。
這算是他們兩個人的黑歷史,吳山野準備把這件事情帶到墳墓的,可是因為許蒼忻的這一句話他不知怎麽的又想了起來。
這個鹹商太子當初就是用那樣純潔的外表欺騙了自己,讓自己的幼小心靈受到了強烈的打擊,此時不報仇還要等到日後嗎?
想到這裏,吳山野立馬故作毫不在意道,“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您想要草民怎樣您就說。不管您想怎麽懲罰草民,草民都沒有怨言,當然草民也不會到外面給別人說太子殿下是因為這件事情懲罰我的。”
“你...,此等小事還需要我想嗎?”許蒼忻額頭青筋暴起,伸手一把揪住吳山野的衣領将他整個人又提了起來,吳山野雙腳離開地面在空中撲騰兩下無果,就放棄了掙紮。
“好吧,我知道了。”
見吳山野妥協,許蒼忻這才重新将他放下,他只見吳山野整理了一下褶皺的衣衫,忽然露出了無比燦爛的笑容。這笑容就算在他滿臉污漬下依舊可見清晰,許蒼忻盯着這笑容,不自覺的雙眼迷離起來。
在他心目中鈴叫花應當是全天下最醜陋的人,可是這樣一看倒也不是如此,即便在這樣的外表襯托下,他的五官看起來還是比較精致的。晌午的陽光分外明亮,陽光打吳山野的臉上,将那猶如夜晚星星一般的雙眼照射得更為光彩奪目,清澈的眸子裏面夾雜着各種許蒼忻難以看懂的情緒,他只知道當這雙眼睛裏面倒映着自己影子的時候,他認為這樣一直看着也是不錯的。
“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以後只要有我一口飯吃就有您一碗粥喝。大不了我收泔水養你呀?”
“你...!你瘋了!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竟敢這樣對我...對我說話!”許蒼忻愣了愣,夢境瞬間被打破,他好看的面龐忽然紅的像夜晚的燈籠一樣,他語無倫次的指着吳山野,覺得方才他認為吳山野長得精致簡直是人生中最白癡的一個想法。
吳山野咽了咽口水,發覺對方好像是真的生氣了。有時候他說話也不過腦子的,那都是自己自尊心在作祟。他其實說完這句話後也有點後悔,萬一這個太子一氣之下下令把自己砍了怎麽辦?...砍了也好,砍了就沒有那麽多煩惱了。
在後面聽見兩人對話的趙聯差點沒憋住,他用指甲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才沒有笑出來,他還是頭一回見到許蒼忻吃癟吃成這樣,簡直是太有意思了,而且這個乞丐挺聰明的樣子,不如這場案件之後把這乞丐收作家裏的書童好了,平時也能給自己逗逗樂。
“草民開玩笑的,”吳山野立馬放下了玩世不恭的嘴臉,他後退幾步“撲通”一聲在許蒼忻面前,果斷跪下分外虔誠地磕了個響頭,“草民前日戲弄太子殿下實在是罪該萬死,草民千刀萬剮都認了,但是還請太子殿下您來個痛快。”
許蒼忻深吸幾口氣來保持內心的平靜,他盡量壓抑住自己的怒火,他可不想讓旁人察覺到這件事情。他瞪着吳山野沒有好氣的“哼”了一聲算是接受了道歉,可還是覺得自己沒有占到便宜。
這個家夥實在是太狡猾了,放在姜水城肯定是個禍害,不行,他不能讓他待在姜水城了,不如在東宮給他随便找個差事讓他幹着吧,這樣對百姓對他都好。
不過讓一個沒有身份的乞丐來東宮,怎麽想都覺得怪怪的。果然還是需要一個由頭,至于這個由頭嘛...。
“想讓我放過你也可以,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離開姜水城,從此再也不要出現在這個地方。”
吳山野迷茫擡頭,他并沒有想讓許蒼忻放過自己啊,他都說了只要來個痛快就行了,“可以,我明天收拾行囊就走。”
許蒼忻欲言又止,他冷笑一聲無視了這個回答,“第二,從現在開始你協助我調查此案,只要此案水落石出你就能留下一條狗命。”
“這...,太子殿下,草民只是一介莽夫根本不懂查案,您還是讓懂行的人來吧。”吳山野察覺到了危險的信號,不知怎麽的他覺得許蒼忻的冷笑有點不懷好意。
許蒼忻笑而不語,和吳山野啰嗦是一碼事,他剛才看見吳山野深思熟慮的樣子,肯定是對此案件另有想法,不然也不會話說到一半就突然沉默起來。
趙聯在旁邊已經聽出來許蒼忻是什麽意思,其實和他的想法一樣,他也想探探吳山野的底子,所以故作來彙報情況,接近二人開口道,“太子殿下,丞相府上的家丁基本沒有特殊情況,看來這件事情還需要從長計議。”
“我正說到此事,剛才我看這位鈴叫花對本案件頗有見解,不妨讓他同你一起可好?”
“那可真是太好了,剛巧我這邊人手不夠正需要人。”
人手不夠?吳山野望着滿院的近衛軍和大理寺的人,心想這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還真是絕配。
“感謝殿下賞識,但是草民還是能力不足恐怕擔不起大任。”
“沒讓你查的那麽仔細,只要發現什麽情況彙報給趙聯就行了。”
“只是這樣?”
“那是自然,畢竟你又不是大理寺的人。”
吳山野聽見這話才稍微安心下來,看來他只需要在旁邊稍微指點一二就可以全身而退了。這起案子看似複雜,實際上他腦內已經有了大致的想法,現在他只需要一些觀察來驗證想法。
“既然如此那我們趕快開始吧,不知道我能否進趙侯爺的屋子裏看看。”
許蒼忻見吳山野中招了,随即滿意的笑了笑,他主動側身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把邰時和譚宏伯看得一愣一愣的,但也沒有多說,只能低着頭與他們三人一同進入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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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⑨章
趙聊特別喜歡收藏古玩器皿,吳山野用衣袖半掩着口鼻,剛進屋子裏就被琳琅滿目的名貴器皿給迷了雙眼。
他看見這種奢華景象忽然覺得有些悲哀,他聯想到了自己的母親,那個女人偏愛寶石與黃金,她還活着的時候寝宮要比此處華貴數倍,只可惜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