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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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詩覓問了小燦的尺碼,蘇渝白走後悄悄把衣服拍了照。

幾天不曾露面的楚澤汐突然有一天回家了,那天趙詩覓正在做蛋炒飯,她遺傳了羅顏沒有做飯的天分,煮的東西都是可以下咽的地步,所以對吃的從來也不挑,這是她除了方便面以外做的最好吃的東西了。

正想着晚點和王瑩視頻請她找人幫忙為小燦設計件衣服,楚澤汐悄無聲息,不,是她發呆走神地時候進來,他說,雞蛋要胡了。

聲音柔柔地,卻吓得她扔掉了手裏的鍋鏟,“叮叮當當”地亂響一陣,他把她趕出廚房,一邊不輕不重地責備她一邊拿着清掃工具去收拾。

晚飯自然沒得吃了,這卻是趙詩覓幾天來最想吃飯的一次。

“你怎麽來了?”怔忪問道。

“明天下午小天和舒洋要來,我,我看看有什麽需要收拾的。”

心狠狠抽痛,面上怎麽也熱切不了,幾次想問他,你什麽時候給我解釋?開口卻滿是苦澀的話,“這屋子就這麽大,沒什麽可收拾的,還能虧待她嗎?”

一陣沉默後,他說,“你去過事務所了?找我什麽事?”

身上不斷戰栗,她翻找一會兒,拿着遙控器把空調關了,“沒了。”

兩廂尴尬,楚澤汐上前要抱她,被她躲開了,“明天我送小天過來,”他走近冰箱,打開一股各種食物發酵奇怪的混合味道沖出來,裏面基本是他走時的樣子,奇異果,木瓜,西芹,胡蘿蔔,彩椒,貝類,奶制品等被保鮮膜包裹着,安靜地躺在原地,就像他從沒離開過一樣。“再買些食物。”

說着動手就要将冰箱的東西清除,她說,“你不要動,我會扔掉的。”把門一關,盯着他。

“我先走了,明天見。”

沒有空調,屋裏開始升溫,周身像包了一層錫紙一樣,他快要走到門邊時,她說,“那個人我幫你找。”

楚澤汐一怔,“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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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你把那個人找來,然後......”

然後怎麽樣呢?聽羅顏的話,跟他離婚,再然後呢?找一處陌生的地方畏縮隐藏,或者學肖衡四處游玩,他最近發了很多照片給她啊,天氣這麽熱他竟去了烤熟人似的南方。

走近她,“你都知道了?”

她搖搖頭,又點點頭,“不全知道,起碼不知道要找的人和你有什麽關系?”

楚澤汐坐在餐桌旁,醞釀許久,緩緩道,“回英國一段時間後我的好友Ivan夜裏在山上飙車身亡,他那天是喝了酒的,因為他對自己的親妹妹做了不可饒恕的事。”

“Ivan的妹妹,是客客?”

林宥裏說過,英國那邊一個女孩被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了,看楚澤汐此刻攥緊暴起青筋的拳頭,一定是他極不願回想起的記憶。

“是,客客的母親是位傳統的日本人,年輕的時候在S市生活,二十歲左右遇到了來中國游玩的Paul叔叔,他就是客客的父親,那時他已經結婚有兩個兒子。回到英國的Paul叔叔對這段豔遇念念不忘,十二年後他臨終前才将往事吐露,Alisa嬸嬸寬容和善,接納了客客,而她的母親不肯去英國,後來聽說去世了,可是,”他咄咄逼人的看着趙詩覓,“卻是被你媽媽,羅顏女士藏起來了。”

他對她低吼,震懾的一抖。

“至于原因那就仔細問問你的好媽媽。”他憤懑卻不想把怒氣撒在她身上,“現在你知道我要找什麽人了?”

接踵而至的事件打得她猝不及防,幾天沒胃口吃飯,身體虛弱,呼出一口氣都要費些力氣,“你放心,我一定竭盡所有找出她的線索。我,我只問你,你出國的原因再沒其他?回國的目的只此一個?”

楚澤汐想不到她依舊關心他離開和回來的原因,以為她因為客客的出現會吃醋會生氣,可是......

“事已至此,和你說什麽也沒關系。出國确實除了外公那邊還有,客客,她生病了很嚴重。我後悔過沒好好跟你解釋,我曾想過要帶你一起的,”他搖頭苦笑道,“Ivan出事,再無其他顧念,一過就是五年,我想過你,真的,你會當笑話聽也無所謂。和你這麽過一輩也很好,可是,糖糖,你幾時把我放在心裏過?你等了五年,你為什麽等?”

“我......”

“你心裏有個地方從來都不曾讓人觸碰,所以你築起銅牆鐵壁,對我追逐愛戀,可我覺得你很遙遠。”

“不,不是......”

趙詩覓搖頭否認,千言萬語的話要說,此刻卻堵得不知道說什麽。

他赤紅的雙眼緊盯着她,“糖糖,以為最後你會放下所有負擔對我袒露心聲,可是......沈安遇在你心裏根深蒂固。”

趙詩覓還有好多話要說,還有好多問題要問,結果錯都在她身上了。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走的?平時倒是睡不着,這天卻是睡了幾小時,醒來的時候窩在沙發裏,滿身的汗衣服黏在身上。

看到餘天和白舒洋的時候趙詩覓依舊光彩照人,親切得體地寒暄,微笑着,臉上的面具看不出一絲裂縫,那些個誰誰誰給她帶來的負面影響都埋進浮華表面下,半點不讓人窺視。

“四嫂,你怎麽瘦了?”餘天纏着趙詩覓的手臂問道。

她捏着臉,“減肥啊,要不然變肥豬了。”

“四嫂一點都不胖,為什麽要減肥啊,我的女朋友一定要按着你的标準找呢。”白舒洋嬉笑打趣,臉紅紅的,不是天熱還以為他又害羞了。

“女人的世界你怎麽會懂?”餘天嗤笑道。

白舒洋不服氣道,“說了不就懂了?”

他們的世界多單純,說了才能讓對方知道啊,猜來猜去,呵,竟猜得身心俱疲都不明白。

趙詩覓看着楚澤汐,還是那樣溫潤和順的眉眼,卻怎麽看都覺得難受。

在外面吃的晚飯為他們接風洗塵,楚澤汐送餘天和趙詩覓回她的公寓。

趙詩覓切好水果,取了竹簽給餘天,她抱歉地說,“四嫂,不好意思,我和舒洋跟你添麻煩了,害你們夫妻倆暫時分居。”

“你這麽說我真的有點生氣了。”開玩笑地說。

“我不說了,”餘天在嘴邊虛畫了封條。

“演唱會什麽時候?”

“後天晚上七點,不過Eleanor還沒出院,不知道演唱會會不會延遲。”餘天擔憂地說。

還沒出院?程冉卿和沈安遇這段情糾纏了十年,雖然他說他們并不合适,多少是受對方牽制的。

他們的感情趙詩覓看得最多,卻是最不明白的一個,程冉卿對沈安遇的愛熱情,他卻對她不冷不熱忽近忽遠。

餘天玩着手機,突然興奮地遞到她面前,是Eleanor住院那天的新聞,“看,這男人長得挺不錯的,雖然畫面模糊些,已經比好多男明星PS過的圖還帥。”

“網上有人肉搜索他的嗎?”這是她最擔心的。

“應該是有的,不過沒搜到吧,明星所屬公司會和有些娛記們達成共識,這次生病的戲碼很多人都懷疑為演唱會炒作。作為橙子派我是不會相信的......”

後來完全就是義憤填膺說那些記者和黑粉們怎麽可以這樣那樣的。

第二天看到白舒洋時,他垂着頭小心翼翼地和趙詩覓問好,她和餘天說話時,他在後面察言觀色還不是光明正大的。

餘天終于受不了他欲言又止,把他拉到一邊,訓斥道,“你做什麽鬼鬼祟祟的?”

“不,不是,我昨天去四哥家裏,看看還,還有個女人。”他壓低聲音,看看一邊的趙詩覓,生怕她聽見。

“誰啊?”

“不知道,四哥的事我們誰敢打聽?不過,她和雲景哥很熟的樣子。”白舒洋抖掉渾身淩冽。

餘天摸着下巴做思索狀,“難怪四哥不和四嫂住,還以為有他在,給我們倆女生帶來不便呢。”

“小天,怎麽辦?你說四嫂知不知道那個女人的存在?”

餘天安撫他道,“別急,我先試探試探,然後見機行事。”

楚澤汐要出庭,雲景陪着客客沒時間,趙詩覓下午帶着他們兩人去了風情街逛逛,三個人舉着各種彩色小吃,邊玩邊買,都是些特色的小玩意兒。

碰到沈安遇倒是另她意外,他和林宥裏,那張跟趙詩覓相似的臉,他們走走停停,沈安遇在一家出售明信片的店停留了很久,出來的時候手裏還攥着幾張沒寄出的。

他看到趙詩覓也是一愣,随即勾起唇角,笑得颠倒衆生,目光盯住她手裏的慕斯蛋糕,“這個給我吃吧。”

不等她回答,一把搶過去,打開先給林宥裏吃。白舒洋看着生氣,沖動地要上前質問,卻被餘天制止。

看到他們在一起,趙詩覓不知道怎麽反應,林宥裏說過喜歡沈安遇,而沈安遇在美國期間陪了她四十八小時,她很清楚“完完全全”的意思,如今看來何止那四十八小時是“完完全全”的。

餘天湊到沈安遇身邊,小聲道,“這位先生明天是否去看Eleanor的演唱會?”

沈安遇疑惑一陣兒,說,“她的演唱會門票早就強光了,怎麽你想賣給我黃牛票嗎?位置好的話我可以考慮。”

餘天覺得無趣,讪讪走開。跟白舒洋使眼色暗示,趙詩覓看倆人腹語交流的熱鬧也沒打擾。

他們歡樂地去看演唱會,趙詩覓則在公司昏天暗地的加班做策劃。

賀家那位老神在在的帶着跟班榮小餘偶爾視察她的工作進度,不過每次都慰問幾句就轉到別的話題上了。

賀遙凡面色不改語氣卻是不善,“慕總,有件事還需你親自出馬解決。”

慕若初正和榮小餘搶零食,心不在焉道,“天下還有你辦不了的?”

“比如,”他緩緩站起身,從他手裏輕而易舉奪過那盒馬卡龍,遞給榮小餘,“慕總曾經的人。”

他們的對話經常讓趙詩覓雲裏霧裏不明白,榮小餘有時勾着她肩膀,滿腹經驗安慰她,“他們不說些別人都不明白的話就不會顯得神秘了,不神秘還怎麽讓別人崇拜迷戀?”

趙詩覓看着她黑曜石般的眼睛不由自主點頭同意。

這天,又被羅顏召過去,趙詩覓心裏嘆息,想必事情敗露了。

果然,她發了好大的火,雖然趙詩覓做好心裏準備了,當厚厚地紙張甩在她臉上時,還真疼得厲害。

她蹲下身,一張張的将文件收起來,悶聲說,“你沒有勇氣去看他,我就有了嗎?”

“你都到門口了,為什麽不進去?害怕那個狐貍精?你以前不還和她打過架呢嗎?大了大了膽子就變小了?”羅顏氣得渾身發抖,指着她說。

帶着的戒指上有一顆金黃色葡萄石,和讓她想起外婆時的那枚胸針一樣,恍惚看見外婆對她微微地笑着。

“他有老年癡呆症,說不定哪天就誰都不記得了,你想叫聲爸爸他都當你是陌生人,你願意嗎?”聲嘶力竭,從心底喊出的話。

最讓人難過的不是誰恨你,而是忘記你。恨,說明他還在乎,忘記,卻是真的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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