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幕間篇(五)

事實上,如果羽久能夠穿越到未來一周後的話,他應該就不會采取今天這個舉動。

因為一周後,他發現森鷗外要讓他卧底的組織,就是國際恐怖組織黑衣組織。然而,他此刻只知道,對方是和自己無關痛癢,不相往來的組織,那絕對是奔着如何送對方入獄的目的去的。

羽久跟上那個時尚女郎的腳步之後,對方立刻發現了他的舉動。于是她腳步一頓,又轉而進入機場商店裏面了。羽久就默默地跟在她後面走。放在口袋裏面的手已經開始按九宮格給諸伏景光送消息。現在羽久還沒有辦法完全判斷對方的身份,因為她完全和在橫濱的時候是兩張不一樣的臉,連身高和體态步伐都不一樣。

羽久是靠着對方的香水味進行判斷的。

也許是對方還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羽久提過她身上的味道很特別,所以她刻意以那種香水為見面的信號。

是不是本人?

其實夏目羽久只要碰到她的身體就可以判斷,羽久現在的異能力是透視的基礎上,加上在船塢事件上引發的「游走」和「吞噬」。目前為止,羽久也唯獨不清楚這個「吞噬」要具體怎麽用。

事實上,夏目羽久發現貝爾摩德的身體很特別,她的身體器官都和青壯年那樣健康的,細化到每個細胞內外的垃圾也不多,細胞修複速度很快,但是奇怪的是細胞增殖很快,在她身體裏面,存在着不斷殺死細胞本身的致命蛋白質。這種蛋白質的産生,在說明,對方基因增長方式存在着很大的弊端。身體應激産生新的細胞。

羽久當時還以為那是什麽疾病,結果發現那種情況竟和美國人類壽命領域的領袖人物奧布裏·德·格雷提出延緩衰老的理論基礎有相吻合的地方。但這種技術應該沒有到應用的時候。

不管如何,羽久也不是在旁邊幹跟着的人,在對方挑揀禮物的時候,羽久直接想伸手碰對方的肩膀。

“我認為,你應該學習一下面對淑女的禮儀。”貝爾摩德單手拍開羽久的手,說道,“少年。”

羽久确定對方的身份之後,又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口袋裏面,說道:“不是說有什麽任務給我嗎?”

因為不方便讓諸伏景光他們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發現貝爾摩德這個人的,所以行動過程裏面,羽久用“對方可能會檢查自己身上的電子設備”為由,沒有裝□□。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羽久對這樣的兜圈子并沒有興趣,壓低聲音說道:“你用第一次見面的香水,雖然你變換了容貌,但是身上的香氣是不會騙人的。”

貝爾摩德看着夏目羽久的眼神,突然嘴角勾出一抹笑容,說道:“不愧是天才詐騙師,這換身打扮後,我也覺得變得難認了。不僅如此,連我的易容術也能夠發現。不過,真的只是靠香氣就能夠判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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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久回想着森鷗外那時候回應自己糊弄對方的話的話,淡定地說道:“你覺得呢?”

貝爾摩德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好吧,這暫時還是一個未解之謎。但我覺得我很快就會知道的。”

“好。”羽久覺得毫無所謂,反正這個人之後就是在牢獄裏面待着了。

“你是藝高膽大,還是有恃無恐呢?”貝爾摩德仔細地打量着羽久的表情。但越看越覺得這個孩子骨子裏面有一股愣頭愣腦的呆氣,“真是夠迷惑人的。”

貝爾摩德一邊閑庭信步一般地在機場裏面逛着,一邊讓夏目羽久跟着她的步伐,遲遲沒有說任務的事情,甚至貝爾摩德進到一家服裝店換起了不同的衣服。夏目羽久便在一旁守着。在第三次換衣服的時候,羽久還沒有來得及留意,就被貝爾摩德抓進了換衣間裏面。

在換衣間裏面,夏目羽久發現貝爾摩德穿着機場場務員的衣服,原本漂亮的女人臉此刻變成了頹廢的大叔臉。在她旁邊放着另一套場務員的衣服。在她旁邊,還放着一個看起來很沉的黑色金屬箱子。

這一發展可是超過了夏目羽久的想象,對方的臉和服裝不是固定的,身份還可以自由變化,現在整個機場也并非360度全面監控中。那這樣會很難追擊到目标。

羽久看着場務員的衣服,問道:“這是什麽?”

“自然是讓你進入機場內部的服裝。”貝爾摩德繼續說道,“今天的任務很簡單。我們有一個成員即将被引渡到美國接受調查。按理說,這種事情不應該是我負責,但剛好你出現了,也就成了你的面試內容。”

貝爾摩德頓了頓,說道:“詳細情況,換完衣服後,我們到起飛坪上說。記得把箱子帶上。”

十五分鐘之後,貝爾摩德輕車熟路地帶着夏目羽久從工作人員的通道來到了機場內部。在裏面,雖然也有對員工做檢查,但是并沒有像外界那麽嚴格。再加上,貝爾摩德弄來了兩張工作證之後,進出要比想象中的容易。

夏目羽久用推車推着黑色的金屬箱子,說道:“如果是想要救你的夥伴的話,現在去候機室難道不是更容易嗎?”

貝爾摩德笑而不語,直到起飛坪上對夏目羽久,說道:“這次,我們發現護送成員的飛機上不僅有FBI,還有日本公安。這說明,為了這次護送成功,機場內外都已經安置了不少官方人員。就連飛機內臨時也被換了部分乘客。部分乘客們都被機場以促銷為借口,問要不要換另外一個時間段的。”

“所以,你就發現,這裏面有問題嗎?”

貝爾摩德說得十分輕巧:“你的任務是把這個黑色的箱子放在前往紐約的客機裏面。現在飛機內應該只有乘務人員在做準備而已。”

“真的有這麽簡單的話,你也不會親自到吧。”

“你進去裏面看就好了。天才詐騙師。期待你的表現。”貝爾摩德拍着羽久的背。羽久雖然看不到背後有什麽,但是他懷疑自己的後背上被貼上某個東西。

夏目羽久平淡地說道:“事成之後,在哪裏見面呢?”

夏目在內心建議她,最好能夠說一個具體的地址,否則他現在為了避免夜長夢多,首先就把人給敲昏了。要不,現在就敲昏吧。

證據的話,交給江戶川亂步處理就好了。

想到這裏,夏目羽久的目光便沉了下來,腳步也朝着貝爾摩德轉了個方向。然而就在這時,遠處冒出一個場務員大叔,對着他們的方向喊了一句:“沒事的話,就給我過來一個人。”

“我訂的是下一班航班的飛機,我會在機場某處和你見面的。希望你能成為我們組織的成員。”

貝爾摩德扔下這一句話,之後就朝着遠處走去。夏目羽久低頭看着黑色的箱子,又看着貝爾摩德的方向,這裏面一定不是什麽好東西。光靠這麽一個箱子的東西放在飛機裏面,就能救一個人,這到底要怎麽做呢?

讨價還價?

如何讨價還價?

最簡單的自然是用人質交換犯人。

人質可想而知的,自然就是整個飛機裏面的人。

但是,如果機艙裏面坐着一個幫手,難道不是更容易引導輿論,強制他們不得不妥協,那為什麽貝爾摩德要選擇下一趟航班呢?她原意是打算坐這趟航班的嗎?

羽久抱着箱子進機艙的時候,突然想通了一個地方,腳步頓時停了一下。這個時候,一個戴着墨鏡的黑發男人注意到了羽久的到來,在羽久繼續往前走一步之前,他用流利的日語堵住了羽久的路。

“這裏應該不是你來的地方。”赤井秀一用綠瞳在夏目羽久的身上轉了一圈,他們現在就是在等犯人從廊橋過來,接下來就是安置人的位置。現在這個敏感的節點過來的,又不知道是日本公安又在打什麽主意,還是奧井丘的同伴?

又或者是——

美國FBI資料顯示,奧井丘是他們一直追尋的黑衣組織存在合作關系。這是他們可以正式對黑衣組織展開調查的線索人物。如果黑衣組織知道消息的話,應該就會派人來殺人滅口。而飛機若是飛上天的話,就會成了完全無法出逃的鐵罐頭。

為此,現在FBI的探員們都十分小心,反複地排查。

然而,這一點并沒有和日本公安講。

羽久朝着他們的方向走了一步,赤井秀一迅速做了一個從腰間摸槍的動作,警告羽久說道:“你站在原地。”

羽久便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是人質,現在抱着一個可以炸毀整架飛機的炸彈。你們想辦法救救我。”

“……”

赤井秀一覺得這個人質似乎一點都不緊張,怎麽看都是滿嘴都是謊言。有人會把求救的話念得跟棒讀一樣嗎?赤井秀一懷疑他會在別人靠近他的時候,突然發動攻擊。于是赤井秀一也站着沒有動,用槍指着羽久的腦袋,命令他把黑色金屬箱放在地上,并且掀開蓋子。

羽久拒絕這麽做,因為在赤井秀一和他搭話的時候,他明顯地感覺到箱子裏面的東西有了動靜,是一個小小的電子音,通過固體傳導和骨傳導,那個電子音就像是在體內響了起來一樣,一小股麻意也跟着從神經末梢傳了過來。

羽久讓對方倒不如讓另一個夥伴過來看。

于是一個高大壯實如同岩石一樣的FBI探員就在赤井秀一的安排下走了過來。探員聽赤井秀一用英語講了現在的情況,眼神一下子變得謹慎慌張起來。赤井秀一一邊講,一邊觀察夏目羽久是否聽得懂。但羽久一直沒有表情。

被安排要檢查的卡邁爾十分緊張,因為羽久已經說裏面的炸彈已經啓動了。

但那要是騙人的話,他很可能就會被當做第一個人質。

赤井秀一之所以讓卡邁爾當人質,就是看中羽久和卡邁爾兩個人的體型差,羽久想要制服他,沒有那麽容易。再來羽久兩手拿着箱子,要想松開後掏槍拿刀,在赤井秀一面前無疑是送死。讓卡邁爾過來,只是增加一道保險而已。

黑色金屬箱打開的時候,卡邁爾可以看到裏面足有十公斤重的塑膠炸彈,那大概是有13.4公斤的TNT爆炸的威力,也就是說半徑40米內都是它的波及範圍。

時間設定是45分鐘。

卡邁爾看到裏面是真的炸彈,竟有一點點安心下來。因為直覺告訴他,這個少年雖然看起來挺健氣陽光的,但是眼神莫名的鬼森森,陰恻恻。看久了他才發現,這少年從看着他過來之後,眼睛是完全都沒有眨一下的。卡邁爾感覺對上他會被詛咒一樣,但現在發現對方真的是人質,卡邁爾就松了一口氣。

然而卡邁爾才松了一口氣,他眼角的餘光就發現黑色金屬箱子松了一下,他下意識地雙手去扶,要是突然間有那麽一個震動,他們估計就會被炸得屍骨無存了。然而他接住的時候,他發現面前的少年已經兩手空了。

就這麽一眨眼間,對方雙手就空了。

卡邁爾頓時一驚,身後赤井秀一的扳機已經響起。但那個少年依舊不慌不忙,他把食指移到了唇上。他眨眼的動作就像是被慢鏡頭處理一樣,那眼睛又大又深,就像一扇窗戶被打開了,星星點點的光照進了古井無波的深潭。

卡邁爾不知道赤井秀一什麽反應,但他沒有聽到對方動。

少年在他們前面把他的熒光色小馬甲脫了下來,在馬甲後面有一個黏着一個紐扣式竊聽器。

赤井秀一立刻反應過來,他現在得說話:“裏面果然是個炸彈。”

“箱子裏面還有張卡片。”夏目羽久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被迫拿着炸彈的卡邁爾此刻完全懵住了,為什麽他得拿着炸彈,但他也知道現在絕對不能像羽久那樣不管不顧地松開,必須要保持穩,不能出事。

赤井秀一還是不确定對方是敵是友,但總歸沒有跑走,于是赤井秀一就走到他面前,開始看卡片上的內容。

“跟我想的一樣,要人質交換人質。這個定時炸彈是遙控的。”

在箱子旁邊是一個和犯人同夥的對講機,一打開就冒出聲音。那聲音就是貝爾摩德扮成大叔的聲音。這要求很明顯,讓他們不能驚動公安或者日本警方,安排車子送奧井丘離開。

羽久一邊聽,一邊研究塑膠炸彈要怎麽拆,在手機上打着字寫道「我也許可以試着拆」。

赤井秀一的眼神将信将疑,但他還沒有說話,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羽久見赤井秀一接到電話之後,表情瞬間一變,說了一句“先不要對外聲張”,再用手機用日英雙語寫了同一句話。

「奧井丘在候機室的廁所裏面被人殺死了。」

卡邁爾:“……”

羽久:“……”

這真的是這一整天裏面最想不到的神展開。

用來交換的犯人他先死了。

那交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FBI前線:犯人死了,怎麽辦?

需要提交犯人的赤井秀一:哦豁。

突然間拿着炸彈的卡邁爾:哦豁。

同樣留在現場的夏目羽久:哦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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