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幕間篇(六)
第64章幕間篇(六)
情況發生得突然,這三人都懵了,更別說後面反複檢查确定每個位置都沒有監聽器和□□的FBI成員。其中,一個棕金色長發女人注意到入口僵持的三個人。
她剛想說話,羽久先把貝爾摩德貼在自己小馬甲的監聽器給掐滅了,随即再次檢查了一下黑色箱子,上面沒有多餘的監視器。這個時候,再繼續謹小慎微地扮演被動角色,只會被吃得更緊。
羽久搶先對FBI會講日語的那個黑發青年,說道:“如果被發現犯人已經被殺,對方可能會先引爆炸彈,率先離開。我們當務之急是有人先把炸彈拆了,剩下的FBI去控制情況,不要讓多餘的人知道犯人已死的事實。”
赤井秀一剛看這個少年并不愛說話,就算開口說話也有股冷漠的口吻,但可能是少年的聲音,所以感覺說話聲裏面也有溫度。
赤井秀一同意了羽久的看法,對後面的FBI警員,用英語說道:“朱蒂,你安排其他人從安全門先離開。這個炸彈爆炸範圍至少在三十米內,你通知機場相關部門,先把附近的飛機移開,不要驚動任何普通民衆,再想辦法送拆炸彈的工具過來。公安部門由我來通知。”
當然,赤井秀一想過要飛機移到空曠的起飛道上,但是擔心移動會産生震動搖晃,而卡邁爾的心理素質似乎還沒有目前的少年穩,恐怕會出現變數。
被叫做朱蒂的年輕女人看得出赤井秀一是打算留在這裏的,眼眸閃過一絲擔憂,也沒有拖延時間,說道:“我知道了,你們要小心一點。”
“會的。”
羽久看着FBI的成員一一從飛機的安全門離開後,擡頭又看着赤井秀一說道:“需要把我拷在這裏,以免我這個可疑人士先跑了嗎?”
赤井秀一聽到這話之後,嘴角反而勾起意味深長的弧度:“你原來有自知之明,那我就先把你铐起來吧。”
羽久剛把手伸過去,赤井秀一就說道:“你是公安部門的吧?”
“……”
羽久回想起諸伏景光的話,想起現在公安和FBI關系正緊張中,自己又在這種時候出現,雖然是送炸彈的,但是卻又是主動幫忙的姿态。對方有這種聯想,并不奇怪。
“這件事我不能說。”
赤井秀一對羽久的神秘主義并不戳穿,說道:“你怎麽看這次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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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看起來應該是兩方人在行動,因為兩方立場泾渭分明,一方主張救人,不惜拐一個人到飛機上送炸彈,用人質來交換犯人;另一方是主張殺人,而且已經得手。如果兩方是同一批人自導自演,故意來玩弄FBI的話,現在的炸彈應該早就爆炸了。
畢竟,對講機裏面的人還在保持聯絡通訊狀态。
現在要想辦法掩蓋奧井丘已死的事實,這樣在拆炸彈的同時,他們FBI另一批人就可以去追蹤他的同夥。
“我沒有特別的想法。”羽久拿出自己放在口袋裏面的手機,說道,“你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和我那邊的人說明情況嗎?”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可以,但是我希望你能開免提。”
羽久再次聯系了諸伏景光,他的聲音剛冒出來,羽久就說道:“Hiro。”這是降谷零喊諸伏景光的方式。他們打過暗號,彼此不用真名互稱時,說明有情況發生。
對面的諸伏景光反應很快,換了一句話:“你情況怎麽樣?”
“我剛才被一個大叔押着送炸彈…”
羽久的話才剛到一半,赤井秀一的聲音就冒了出來:“您好,這裏是FBI的赤井。現在我的同事應該聯系了機場管理層和安保部門,之後會有人過來送拆炸彈的工具。我們會一邊拆炸彈,一邊和對方周旋。”
諸伏景光對突然出現的情況有些措手不及,但是現在也在對方清晰有力的話裏面冷靜下來。
他記得FBI裏面有一個日英雙語講得非常流利的青年,就他明明日語講得很好,但是和降谷零鬥嘴的時候一定會用英語,試圖用語言優勢讓降谷零有苦說不出,有氣不能發,不過零也根本就不甘示弱。諸伏景光直覺兩個人碰上的話一定會打架。
諸伏景光飛快地整理想法,問道:“對方要求用犯人來交換人質嗎?”
“是的。”
“那他有提出什麽要求嗎?我們能怎麽提供協助嗎?”
FBI在日本的權限不多,若是必要時刻,準備車輛以及現金之類的事情還是得有日本方的協助。諸伏景光的腦袋裏面在想着,如何控制整個機場的乘客不陷入恐慌,又是在想現在犯人的同夥就在機場裏面,他們應該怎麽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抓到同夥。
這真的是一件大事件。
“距離炸彈爆炸時間還有三十六分鐘,對方要求安排一輛車可以供犯人逃跑。但是,”赤井秀一說道,“奧井倉死了,目前還沒有抓到兇手。”
“死了?!這怎麽可能?”
諸伏景光首先想到的就是不可能。
犯人是由兩名FBI探員24小時貼身看管的,不管是飲食,還是上廁所,機場方為了避免引起混亂,也提供FBI最大的方便,有獨立的VIP等候室包廂。雖然廁所方便沒有辦法立刻為犯人建一個,但是機場以「正在清掃,禁止使用」為由,在偏僻的廁所裏面立一個立牌,以防有人進去。
這可以理解為在兩個人眼皮底下殺了一個人,但是兩個人都不知道是誰做了這件事。這有可能嗎?
諸伏景光也知道現在是特殊時刻,根本不能聯系警方調查,否則會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現在可能需要你們來幫忙控制現場。我認為,犯人雖然得手了,但是已經過了海關,沒有必要重新返回,應該還是繼續扮做普通人,繼續待在機場內部,并還沒有走遠。我需要待在飛機上和你們的小夥伴一起拆炸彈。對講機方面我會和你們配合的。”
對方态度恭謙,起碼聽不出降谷零說的無禮,而且有人照顧羽久,讓諸伏景光大為感謝:“謝謝你照顧我的弟弟。”
夏目羽久聽到“弟弟”一詞的時候,嘴唇嚅喏了一下,仿佛有話要說,但是還是憋住了。景光的電話挂掉後,赤井秀一對羽久的信任多了好幾分。剛想說話,卡邁爾終于憋不住了。
“你們可以說點我聽得懂的嗎?”卡邁爾現在只能聽得懂一點日語日常詞彙和舶來語,串在一起勉強弄出一副畫面。
赤井秀一倒是不慌不忙,說道:“只是不想你分心而已,你要好好抱着這個箱子。”
羽久左右探看了一下,說道:“我去找個東西幫忙墊一下。”
赤井秀一也同時跟了上去:“我也跟你去。”
羽久認為,在飛機內部的廚房裏面應該有餐車和存放餐食飲料的箱子。卡邁爾雖然體魄看起來很壯實,但是長時間維持一個抱着重物的動作,再加上精神高度緊張,手臂和腰部的酸痛是無法忽視的。
羽久不知道這個名為赤井的FBI到現在還跟着自己,是怕自己偷偷跑了嗎?
“我不會跑的。起碼要拆炸彈。”
“我沒有擔心你會跑,我只是對你很好奇。”赤井秀一直言不諱地說道。
“好奇什麽?”
羽久覺得自己就是個普通人而已。
赤井秀一說道:“好奇你沒有表現出來的能力。”
赤井秀一認為羽久那麽小的年紀就被選入日本公安,一定是有特殊的能力,要麽是體術過人,要是斷案推理能力出類拔萃,又或者其他方面的才能。但目前,赤井秀一是喜歡對方的膽識,以及面對夥伴的時候如同稚童一樣的純粹認真。
“我相信之後,公安那邊會給我們送來錄像情況。這次事件發生,我懷疑FBI裏面出現內鬼。”
“所以,你剛才并沒有和你的同伴說起案件始末就是這個原因嗎?”
“你果然聽得懂我們在講什麽。”赤井秀一笑了笑,說道,“你為什麽要裝作聽不懂?”
羽久沒想到他會抓住這點,說道:“因為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赤井秀一回想起之前的情形,确實也沒有羽久可以說的餘地,他總不能代替自己指揮FBI,現在情況也不明朗。赤井又問道:“你今年幾歲?”
“十六歲。”
“真是年輕。”
“你也不大。”
赤井秀一也不希望這個閑談繼續維持下去,因為這并不是慢悠悠地閑談的時候。于是他和對方聊起了事情的始末。奧井倉死亡時間并沒有超過三十分鐘中,之所以沒有準确的時間,是因為負責看管的兩個FBI都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死的。
在八點四十五分的時候,犯人奧井倉對兩個FBI成員提出要上廁所的。理由是鬧肚子疼,之前也已經提出過三次這樣的要求。
因為奧井倉表現得很順從,FBI警官中的一名在犯人上廁所的時候,提出要去給他買胃藥。當然,這一切都是在另一名警官照例用手铐把人拷在廁所隔間裏面後,警官才離開的。奧井倉趁一名警官離開的時機,揚言需要留守的一名幫他送廁紙。隔間沒有縫隙,要送的話需要打開門。而警官就是在那個時候受到奧井倉夾門的襲擊,被對方死死地勒住了脖子,之後陷入了休克。
再次醒來之後,FBI警官發現奧井倉死在廁所隔間裏面。
之所以能判定畏罪自殺,是因為奧井倉太陽穴上并沒有明顯的煙暈和燒灼的痕跡,這就排除了緊貼皮膚的接觸射擊和30厘米內的近距離射擊。
赤井秀一說完之後,又對羽久說道:“你覺得送炸彈過來的人和殺人的人會是同一批嗎?”
“有兩種猜測:第一種是兩批人,之所以是兩批人,因為他們做的事情是完全對立的。而他們也可能是同一批人。主要是為了真兇拖延時間。只要考慮到,犯人如果死的話,那麽炸、彈很可能就會立刻爆炸,因此FBI和公安為了控制狀态,就絕對不會聲張,這樣相對應的犯罪現場的調查進度就會放慢,方便對方逃脫。而且,如果我們這邊調查力度加大,送炸彈的一方的人就會進一步威脅。”
“跟我想的一樣。”赤井秀一又問道,“那你覺得我為什麽積極地和公安合作。”
“因為你不能立刻表現出自己懷疑FBI的警員,讓他們有所警覺。相反的,日前公安與你們不和,自然不會吃FBI那一套,該怎麽調查,就會怎麽調查。”
以降谷零的指揮速度,現在公安現場調查的人已經到了現場,毫不客氣地檢查FBI警官身上的硝煙反應了。
羽久和赤井秀一兩個送來箱子的速度比卡邁爾想象得還要慢。當然,卡邁爾也有思考過是不是自己太過緊張,才會度秒如年。卡邁爾看到羽久和赤井兩個人趕過來,忍不住安心下來。然而,這個安心不到一秒,飛機機頭前的滑輪突然發生了爆炸。這個爆炸并不大,但整個機頭搖晃了一瞬。
卡邁爾的身子也忍不住跟着一晃,他的眼睛盯着箱子裏面那個水銀的波紋微微蕩起來的瞬間,自己的心也跟着飛了出去,腦袋也出現了一片極白的光。然而不幸并沒有發生,卡邁爾背靠着赤井秀一,赤井秀一從他身後幫忙穩住炸彈,而夏目羽久則是從他的身後鑽過來的,和他面對面,三人一起擡着黑色的箱子。
“沒事吧?”
卡邁爾聽到赤井秀一這麽說,頓時感動得無以複加,大聲地說道:“我沒事。”
赤井秀一拒絕卡邁爾的感激,直接說道:“我是在問日本少年。”
卡邁爾:“……”
羽久剛才過來的時候,黑色箱子較為鋒利的邊緣擦過了他的手臂。赤井秀一确定看到羽久的手臂被劃破了,即将出現冒血的紅痕。但是問完之後,羽久的手臂上只有淡淡的粉紅色長痕,仿佛剛才自己看到的只是錯覺一樣。
羽久說道:“沒事。”
赤井秀一綠瞳微沉下來:“……”
這個時候,對講機響了起來。赤井秀一和夏目羽久對視一眼,卡邁爾找不到人看,就盯着自己手上的炸彈。對講機那邊傳來的聲音是這樣的。
“我知道你們和外界保持着聯系,但是希望你們能明白,炸彈是否爆炸的選擇權還在我手上。現在讓那個帶着工具箱,靠近飛機的人離開。剛才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警告。不要試圖拆炸彈。”
“……”
現在靠近飛機的只有來送拆彈工具的人。
當然,對方可能認為是一個拆彈專家也不一定。
卡邁爾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一輛逃跑的車子,十億日元現金,奧井丘,一切準備好在第二號航站樓門口前,炸彈自然會自動停止。”
那聲音停下來之後,赤井秀一便說道:“你說會拆炸彈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已經把希望壓在你身上了。”
赤井秀一故意安排人送拆彈工具,一是為了确定對方是否在關注自己的一舉一動,換句話說就是對方的位置;二是為了讓對方确信自己不敢動炸彈,也沒有能力拆,讓他放松警惕。
“沒事。”
見羽久肯定地點頭,雖然不懂對方在說什麽,但是卡邁爾突然也升起一股自信心,正要開口說幾句生疏日語表達感謝。
這個時候,羽久繼續說道,“要是失敗了,我們就跑。六秒內,我們應該可以逃離炸彈波及的範圍。起碼我們還保住兩人的性命。”說完之後,他舉起食指和中指,比了一個“2”。
卡邁爾頓時一懵,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麽,轉而問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反問道:“你覺得呢?”
“…勝利的手勢?”
赤井秀一忍不住笑了起來,連拍着卡邁爾的肩膀:“你猜得真好。”
赤井在FBI是有名的硬漢派警員之一,平時就不茍言笑,也很少誇人。而現在卡邁爾不僅被他誇了,而且還看到赤井笑了。于是,卡邁爾也開心地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卡邁爾:單純、天真、善良、老實、我超棒.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