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幕間篇(七)
第65章幕間篇(七)
羽久覺得面前的赤井跟自己想象中的有點不一樣。
正在想着對方是不是有點腹黑的時候,羽久很快就又明白了,一定是因為對方覺得說實話,解釋給對方聽,會讓對方精神崩潰,壓力過重,最後可能來個玉石俱焚,魚死網破,反而讓犯人的夥伴們漁翁得利。
羽久以前覺得不說實話,不說真相,其實跟說謊話沒有什麽區別,但是赤井秀一這樣的做法在必要時刻,就像現在的生死關頭上,才是有效率的做法。畢竟他們不是無情地抛棄卡邁爾,是在有戰略,經過理性判斷地合理舍棄,這種有時候會在對方看來無法理解,如果花時間解釋就太浪費時間了。
“你真是成熟的警員。”
羽久覺得每次見到警員,自己都有成長和收獲。
赤井不太明白羽久怎麽突然會用非常尊敬的目光看着自己,但總覺得要站在羽久角度理解的話,很可能會得到一個腦回路神奇的結論。于是他放棄去細究羽久的尊敬從何而來。
過來送道具的朱蒂被赤井秀一調回奧井倉的現場。
畢竟是對赤井秀一的信任,朱蒂也沒有多留。
“該開始了。”
因為爆炸的關系,炸彈已經經不起第二次晃動,所以赤井讓卡邁爾繼續抱着黑色箱子。而羽久開始進行拆除。
赤井一開始找到的醫療剪刀,就放在機艙必備的急救箱裏面。它的名字又叫做紗布剪。顧名思義,是多數時間用來處理剪裁繃帶的剪刀,設計上非常人性化,除了前頭做鈍部不傷人之外,還有其他的作用——
“那種醫療剪刀帶有磁性。”
雖然炸彈的水銀管裏面的水銀不受磁鐵影響,但是微弱的磁性畢竟會影響電流。除此之外,塑膠炸彈原本在增加威力上會故意在制作過程中增加點像是鐵釘之類的金屬物。也許用起來會很麻煩。
羽久說道:“但磁性不強。不過我沒用這種剪刀拆炸彈。”
“那還是放一邊吧。13公斤的TNT不是鬧着玩的,經不起風險。”赤井秀一把剪刀放在一邊。于是,他們在廚房裏面拿到了一把廚房剪刀,刀口是有鋸齒,可以方便固定住物品。如果經常去韓國烤肉店的話,也許也會看到這種專門剪肉處理食材的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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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邁爾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況,用廚房剪刀進行處理。
羽久用廚房剪刀的尖端擰開炸彈頂端的蓋子,裏面要比想象中的複雜。也許打從一開始,對方就有考慮到FBI裏面可能會有拆彈專家,或者有拆彈知識的經驗者,因此這個炸彈并不是簡單的粗制濫造,只講究簡單粗暴地破壞。
赤井秀一從來摸過不少次槍,也學過拆彈,但專業知識在加入FBI這幾年裏面,他都沒有怎麽用過,到現在只記得一些定時器模塊而已。但事實上真正的炸彈不會像是游戲一樣,等着人們去拆解。大部分情況下,大家第一選擇是轉移或者引爆。
事實上,目前确實也有虛拟的拆彈游戲,一個炸彈裏面至多可以放十一個模塊。所謂炸彈的「模塊」,電子游戲的關卡,炸彈裏面模塊數量就決定要通關多少游戲關卡。模塊之間是互相對立的。全部通關才能夠完成拆除炸彈。最常見的模塊表現形式是線路模塊:按照順序從上到下剪線,與LED燈相連的複雜線路,和多種線路包括在一起的線,這種在電視劇或者電影上看到的比較多。
羽久打開蓋子的時候,赤井秀一就可以看到這個炸彈裏面,就像模拟游戲一樣出現了四個模塊,除了複雜線路之外,還有考驗記憶力的模塊,按鈕模塊和摩斯密碼。
“這是打算讓人在這上面慢慢耗時間吧。光是考驗記憶力的模塊,就有五個階段。只要按錯其中一個就必須重來。”
赤井秀一很快就清楚這個炸彈的的設計的用意。為了确保炸彈不會被人搬離到無人區拆除,還刻意在飛機上的前輪裝小型的炸彈,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他才剛說完,就看到羽久已經完全進入了狀态,而卡邁爾也屏氣凝神地盯着羽久的動作。
那麽——
赤井秀一現在該處理現場情況了,于是重新拿起自己的手機開始聯系朱蒂。關于這次案件,赤井秀一很期待到底是FBI先處理,還是日本公安先處理。雖然沒有見到和自己鬥嘴的人的長相,但是赤井覺得這次案件可能是他與對方的隔空對決。
“見到奧井倉的屍體了嗎?”
朱蒂打過電話的時候,說道:“是的。但是……”她猶豫了一下,說道:“現在VIP貴賓室裏面所有人都知道命案發生了,都很驚慌。”
“怎麽回事?”赤井秀一的語氣也變得嚴峻起來,但是他下意識地看向夏目羽久,發現對方還在專心地拆除炸彈中,似乎沒有注意到赤井秀一的情況。赤井記得自己提醒過同事不要聲張,避免引起恐慌。
果然是因為這裏面有內鬼嗎。
到底誰是內鬼呢?
給犯人買藥的FBI警官是新手警官,他經驗比較淺,所以在兩人看管犯人的時候,負責把風和協助。而和犯人發生沖突的警官是從業二十五年的FBI老警官了,雖然是被對方擊昏了,但是考慮到警官确實因為年輕時追捕犯人留下的舊傷,以及年紀問題,所以其實确實不存在故意放水的情況。
朱蒂警官便一五一十地開始解釋。
原因是貴賓室的兩個小孩在等候過程中玩起了偵探游戲,其中一個女孩子注意到腦袋被磕破的老刑警,被吓了一大跳,引發了尖叫,吸引了一批人的注意。因為FBI警官的行蹤遮遮掩掩的,并且注意到有人要打電話通知安保部門,年輕警官硬搶過手機之後,貴賓室便發生了混亂,其中有人還注意到本來禁止使用的洗手間裏面躺着一具屍體。
可想而知,當時一群乘客以為自己目睹了活生生的殺人第一現場。
場面眼見着開始要混亂的時候。一個自稱自己是個普通的小說家的人走了出來,幫兩個警官控制了場面。他讓妻子打電話報警,但是朱蒂到場的時候,那個妻子小聲地跟她說,她的丈夫已經以嫌疑人還在VIP貴賓室裏面,不僅限制了他們出入,而且把所有人的手機和通訊器都收起來。目前為止,FBI引渡的犯人奧井丘死亡的事件并沒有流傳出去,至于報警,她也沒有真的報警,而是守在門口,等FBI和日本公安過來。
“對方只是個小說家嗎?”赤井秀一對此存疑。
“他帶着一家妻兒四人準備去夏威夷,不僅給我們看了護照和航班,還告訴給我們提供了布雷爾(年輕FBI)的不在場證明。肯恩(老FBI)被犯人砸昏後,是由布雷爾搖醒的。當時兩個人記錄的時間與布雷爾重新回到貴賓室的時間不超過兩分鐘。如果是短時間內殺死的話,衣服的鮮血和地上漫開的血水也不會呈現幹涸的狀态,此外,頭顱也不會停止流血,手指也已經發冷了。當時,肯恩和布雷爾兩人是同時确定了犯人在廁所裏面被鎖住,肯恩才離開的,只留下肯恩。所以肯恩個人作案嫌疑最大。”
很好判斷,布雷爾并沒有作案時間。
“布雷爾離開的時間有多久?”
“大概是三十分鐘…”朱蒂說道,“他一開始說是去買藥迷了路,又不懂日語折騰了一些時間,但事實上是在半路上看到咖啡店的美女,和她去搭讪了。布雷爾怕被責怪,所以沒有說真話。那名女生是收銀員,對布雷爾的糾纏很有印象,買完還不願意離開收銀臺。”
“那肯恩他怎麽解釋?”
“他還是堅持同一套說辭,而且他的身上和布雷爾一樣都沒有硝煙反應,他的衣服也沒有換過,周圍也沒有可以阻擋硝煙反應的工具。”朱蒂說道,“雖然廁所的位置在死角,也在貴賓室視線盲區,如果肯恩真的要動手的話,我并不相信那個人不會叫起來。洗手間并沒有隔音效果。”
赤井秀一說道:“這也說明了一件事,來殺人的是奧井倉熟悉的人。否則就算可以用消音槍遮掩聲音,也不能阻止奧井倉的求救聲。肯恩和布雷爾兩個人的供詞要記錄下來。附近監控有查到什麽人嗎?”
三十分鐘內的足夠發生很多事情了。
“這得等公安過來,目前要不到錄像。”朱蒂說道。
但是,因為機艙裏面存有炸彈的關系,不能讓警察明目張膽地進行現在取證調查,無論是現場取證,指紋收集,魯米諾反應測試方面都需要等,如果超出約定的時間,犯人已死的事實也會不攻自破。
朱蒂也知道現在知道炸彈影響所有事情的進程,說道:“那拆彈進展如何?”
“設計炸彈的人估計是游戲狂魔,刻意将拆解過程複雜化了。”
赤井秀一正在嘗試着解釋這個炸彈的麻煩程度,旁白的卡邁爾聲音邊響了起來:“結束了。”
羽久對着卡邁爾的方向點了點頭。
赤井秀一忍不住驚訝地确定拆彈時間——不到八分鐘。
羽久似乎從他的眼神裏面讀到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說道:“我有兩個哥哥,拆彈方面的專家,這種炸彈不到五分鐘可以解決。”
“……”
這又不是在競跑。
羽久說道:“現在不能讓對方發現已經拆彈成功,你繼續用對講機和對方保持通話。他既然能夠看到我們機場的情況,那麽他所在的位置也并不難猜。”畢竟想要躲過他人的耳目,又要觀察人,地方是有限的。
雖然相處很短暫,但是赤井秀一很相信面前的少年人羽久,說道:“我和卡邁爾繼續和犯人周旋,你帶人去追查對方吧。也許對方現在還在很自在地喝着咖啡,也不一定呢。”
羽久也沒有多說,點點頭,和他交換了通訊方式之後,羽久抓起旁邊的馬甲就迅速離開了機艙。
卡邁爾舉得雙手發酸。他現在想着總算可以休息一下了,想也不想地累得癱坐在一旁的椅子。赤井秀一正想說,現在還沒有結束,才進入第二階段的時候,他發現卡邁爾腰間的配槍不翼而飛。
“卡邁爾,你的槍呢?”
卡邁爾下意識地拍着槍套,明顯是空的,頓時傻眼了。
“你記得你帶上機艙嗎?”赤井秀一一邊問,一邊朝着穿着熒光色馬甲,不段遠去的少年的身影看過去。
卡邁爾神經一直緊繃着,根本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弄丢的:“我應該帶上來……”了。
“如果你真的有帶上來的話,那可真的是不幸的預警。”
因為上機艙後,那麽近距離接觸卡邁爾的人只有夏目羽久。
難道是他偷的?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不要怕》
赤井秀一:小少年,你見到卡邁爾的槍了嗎?
夏目羽久:嗯!
赤井秀一:……………你想幹嘛?
夏目羽久: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