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4
秦清言見荊風着急忙慌地跑過來，沒忍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卻也沒走開，荊風蹭到他跟前，低聲嗫嚅道：“清言……”
“有話就講。”秦清言看他這副模樣就來氣，口氣沖得很。
荊風眨了眨眼，問道：“說好的酒仙蘿？”
“你自個去吧。”秦清言見了風定思之後又見他，只覺得當年自己真是眼睛瞎了，忽然後悔起來，嘆了口氣，轉身去了。
荊風一瞬間覺得整個純陽宮都在他心目中刷到了聲望仇恨。但是這時候去讓他跟風定思動手，打不打得過先不說，在秦清言那好不容易積攢的一點點好感度絕對會瞬間清零，所以他頹然跟在秦清言後面，翎子耷拉在腦後，活像被誰揍得灰頭土臉。
轉過個彎，藍簡忽然跑了出來，抱着一大筐晴晝海特産藥草，沖到秦清言面前道：“秦大夫你好！我是五毒來的藍簡，我剛剛問過定思，他說你現在有空！可以跟你探讨一下醫術嗎！”
秦清言本來很煩，但聽到風定思的名字，知道這個五毒小子是跟他一組的，心裏一軟便點了頭，荊風對他了解太深，自然知道他是怎麽想的，心裏一片苦澀，看着那個渾身銀飾叮呤當啷的五毒少年就地坐了下來，從筐子裏嘩啦倒出一大堆藥材，秦清言半蹲下來，一一指給他辨認，兩個人和諧的莫名其妙，說的話題也迅速發展到了他完全聽不懂的範疇，只好耷拉着翎子走開了。
葉淩羽把荊風一頓好揍卻什麽都沒問出來，一轉眼又沒了藍簡，剛心急火燎的要去找，就看到風定思魂不守舍的回來了，腳步虛浮的好像醉酒——若不是葉淩羽知道風定思一個能喝趴他們四個，他一定會這麽以為。
“定思？你怎麽了？你跟三月大夫認識？荊風又是怎麽回事？你們都認識？”他連珠炮似的問了一大堆問題，風定思搖了搖頭，他剛要繼續問，另一方向出現了同樣魂不守舍腳步虛浮的荊風，葉淩羽活了二十六歲就沒碰到過如此複雜詭異的局面，腦袋頓時大了一圈，還沒等他理出個所以然來，荊風和風定思便同時擡頭打了個照面。
這兩個人又為何會這樣詭異的對視啊啊啊啊啊啊啊！葉淩羽緊張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準備他們兩個萬一動上手了馬上一個峰插雲景把其中一個推走。
過了很久，風定思低低嘆了口氣，對荊風道：“荊将軍。”
荊風應了一句：“風道長。”
又是良久的沉默。
“我有一個問題，不知荊将軍可否代為解答。”風定思擡了擡下颌，整個人的風骨氣場又慢慢恢複了過來。
“道長請講。”
“我想知道清言這些年來到底經歷了什麽，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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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風雖然無論如何也稱不上喜歡風定思，但對他的人品卻是敬重的，知道他絕非趁人之危的小人，于是答道：“說起來皆是我的錯。”
“那年你被調走之後，我們在融天嶺遇伏，損傷慘重，我幾乎喪命，是清言用了鋒針才救了我的命，但我那時不知情，随即跟着大部隊立刻開拔去往黑龍沼，清言用鋒針之後性命垂危，我卻不在他身邊，讓他很是傷心……”
風定思閉了閉眼，他想象得出秦清言當時情态，心裏只覺鈍刀子割肉般疼，荊風續道：“黑龍沼事了已是半年以後，我再次受傷，清言忽然出現，脾氣與從前竟大是不同……”
風定思打斷了他的話：“忽然出現？”
“是的，自從融天嶺之後我便失去了他的蹤影，那次治傷之時我雖意識模糊，但我絕對不會認錯。”
低頭沉思良久，風定思慢慢道：“荊将軍，我有一言，不知你是否肯聽。”
“道長但講無妨。”
“你是否到現在仍舊以為，清言只是因為你當時随軍開拔，未曾顧及于他，故而性情大變？”
荊風愣住，低聲道：“否則……？”
風定思苦笑：“我原以為你了解清言，應該遠比我深。”純陽道子詞鋒犀利，“不曾想将軍竟是個糊塗人。”
“清言是個大夫，大夫救死扶傷，你覺得是天性，可你是否曾想過，若一個大夫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病人，自己的……愛人幾次三番為別人受傷，乃至連性命且不顧，又該是何感覺？”
“将軍見慣生死，卻不懂得人心啊。”風定思句句低沉緩慢，他是光風霁月的人，不肯因為秦清言不接受自己便從中作梗，何況……愛這個人，便是要為他好，秦清言為了荊風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風定思心裏不是不怒，不是不恨，但若兩人心結一生無法解開，苦的不還是秦清言麽？
我既然聲稱愛你，又怎麽舍得讓你一生痛苦？
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幸福啊。我想看到你風流灑脫，衣袖翩飛間有風華絕代的樣子，不是現在這個陰沉暴戾的秦清言。
荊風愣在原地，口中反複道：“幾次三番為別人受傷……幾次三番為別人受傷……”腦中畫面如閃電般回放，融天嶺之役，他強抗軍令堅持斷後……黑龍沼之戰結束時，他為了搶出同門的屍體冒着箭雨沖出營地……那時秦清言還在他身邊，他是什麽樣的心情？為何……他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清言……清言，我竟然現在才知道，我負你的，竟遠比我想象的還要多。
葉淩羽忽然插話：“我好像有點明白了……等等！荊風你跟秦大夫？！還有定思？！你們都喜歡秦大夫？”
“是又如何？”荊風道。
“不錯。”風定思道。
“可你們都是男人！”葉淩羽覺得有點無法溝通，手揮來揮去的。
“那又如何？”兩人同時道。
葉淩羽的三觀被刷新了，他試圖讓這兩個人理解自己的意思：“你們都是男人！你們……那個，不能生孩子！”
“我本來就讨厭孩子。”風定思從容道。
“我喜歡清言跟孩子有什麽關系？”荊風反問。
葉淩羽輸了。
秦清言将整整一筐藥草辨認清楚，藍簡興高采烈道：“我都從來沒有見過！萬花谷真是太好玩了！”
秦清言道：“你們組裏……除了定思和子垣還有你之外，還有誰？”
“還有藏劍葉淩羽，也是隊長，原來有天策李典，後來他調去長安布防了。”
“藏劍，萬花，純陽，五毒……那麽你是這組裏的大夫了？”秦清言蹙眉道，“子垣那醫術，跟沒有差不多。”
“是呀。”藍簡不知道他什麽意思，只能據實答道。
“你跟我來。”秦清言起身，帶着藍簡往藥房方向走去，邊走邊道：“萬花有些外傷丹藥有奇效，五毒蠱術雖然高妙，畢竟有總比沒有好。”
藍簡驚喜道：“打算送給我們嗎！”
“子垣和定思都是打起架來不要命的，我懶得摻和陣營鬥争，他們就托付給你了。”秦清言淡淡道。
藍簡愣了愣，低聲道：“秦大夫，雖然并不知道你們發生過什麽事，但我看得出來你不喜歡定思，你對他太好，會毀了他。”
秦清言淡淡笑了：“所以你不要告訴他。”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