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場,逞一時之快,最後吃虧的還是我們。”金哥微微點頭。李大本事将幾人撥拉到身後:“就聽兩位大哥的!我們現在就去報名!”
陸少謙甚是得意:“好啊你們趕緊去報名,我還等着你們給爺們練練腿呢!”
李大本事又要揮拳,被金哥拉着走了。
七
息紅淚帶着幾個穿紅着綠的姑娘,自那樓上款款而下,走到桌前,斂衽微微示禮:
“勞二位久候。”
言罷坐下,對着陸少謙淺淺一笑,當真是媚生雙靥:“陸老板今日好興致,居然有空來我這裏,不知這位是?”
高小俅沉聲道:“敝姓高。”
“高老板。”“我不做買賣。”“高大官人。”“我上無長兄下無幼弟,又何來大小?”
“高爺,這個稱呼可滿意?”息紅淚笑得越發妩媚,一轉頭對着侍婢們已是冷下臉來:“不懂規矩,貴客至此,居然還不上酒?另叫息娘、琴操過來伺候着!”
“我們不喝酒,也無需姑娘坐陪。”
“這真新鮮奇聞,到我們這紅袖書院來的,無非是為了醇酒美人,醉卧一場。二位爺都不要……那是做什麽來了呢?”息紅淚目光流轉,從這個臉上轉到另外一個。
“息當家的何必裝糊塗?我約了息當家的幾次,息當家貴人事忙,總不得空,我才不得不冒昧登門拜訪。”陸少謙此次有高小俅撐腰,神色間極是篤定。
“人不敢稱貴,事忙倒是真的。我們沒本事的人呀,一些些的小事都要忙上半天。哪像陸老板,開個賭坊坐着,財源就像流水似地滾過來,還有大把的閑工夫四處玩樂。我們是羨慕都羨慕不過來呢。”
“你不要打岔!”陸少謙一下子站了起來,“息當家的我只要你一句話,我的兄弟被打傷賭坊被砸,這筆帳你打算怎麽算?”
“咦,這倒奇了,你兄弟被打傷,跟我算什麽帳?”
Advertisement
陸少謙大怒:“你們的人光天化日砸我們的場子傷我們的兄弟,在廟裏還找了人來做幫手,事到如今想賴帳了不成?”
息紅淚慢慢站起,笑道:“各家帳,各家算,算來算去算不清……”
她雙眉一立:“一句話,二位今日到此,要怎麽樣吧?”
高小俅慢慢開口:“殺人者償命,傷人者伏法,就請息老板把那傷人的小子交出來吧。”
息紅淚低聲一笑:“看高爺的意思,我今天要是交不出人來,高爺就要把我這小小的紅袖書院拆了是吧?”
高小俅冷哼一聲:“如果真的如此,也只好得罪。”
“可以。”息紅淚冷笑道,“我息紅淚為人,最是與人方便,二位想拆,我也不攔着你們。只是請稍等,姑娘們,趕緊上去,請左司郎官張大人、吏部尚左劉大人、中書令曹大人、安撫使羅大人更衣起身,免得有人拆房子,壞了大人們的雅興,我們小小的紅袖書院,吃罪不起。”
一衆女子齊聲笑應道:“是~”
陸少謙臉色大變,急忙向高小俅看去,高小俅臉色鐵青,過了一會兒,倒笑了起來,對着息紅淚拱了拱手:“名動京城的紅袖書院,我來過了,譽滿花國的息紅淚,我也見到了,就此告辭。”
陸少謙大急叫道:“高大……”
高小俅擺手:“我看息當家的為人極是妥當,不是白占你便宜之人。你的帳,以後她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他低頭看向息紅淚:“你說是不是,息當家的?”
息紅淚微微一笑:“我是做生意的人,我欠誰的帳會給個公道,誰欠我的帳,我也一定會讨。倒叫高爺看笑話了。”
高小俅冷哼一聲,拔腳便走,走了兩步卻又停了下來:“紅袖書院果然不愧是臨安第一銷金窟,色色精致。方才我們喝的那壺茶,也絕非凡品。倒是忘了給茶錢了。”
息紅淚淺笑道:“一壺粗茶,值得什麽?”
“粗茶?這雨前白雲茶,惠泉水,配上菊花銀盞,這要叫粗,那我還真不配吃茶了。”高小俅說着自腰帶中取出一铤馬蹄金,“請收下。”
手一揮,那金子如星流電閃,箭也似地向着息紅淚面門奔去。
空中白影一閃,裹着金光翻了兩翻,落在地上,卻是宋士駿,手中捏着金铤:
“世道艱難,賺這麽铤金子,居然還要費如此大力氣。”
說着将金铤交給了息紅淚,息紅淚冷冷一笑:“高爺果然不是尋常人,出手,真是不輕啊。”
高小俅上下打量着宋士駿,也冷笑道:“紅袖書院果然不是尋常青樓,居然院中有這樣的高手,我又如何敢出手輕慢,辱沒了貴寶號。”
說着向前一步:“這位兄臺如何稱呼?我看着兄臺甚是面善。”
宋士駿淡淡道:“浪子萍飄,何勞動問?”轉頭對息紅淚道:“我那裏那位朋友,等當家了多時了,當家的可否撥冗一見?”
高小俅哼了一聲:“既然息當家的有客,我們就不久留了,告辭!”
說完拱手而去。
走過內院的荷花塘,于那園池一角,有一小小的佛堂。息紅淚站在佛堂之中,點燃了一支香,低聲祝告,正要插入香爐,一只手已經将另一支香插了進去。
息紅淚也不轉頭,拜了三拜将香插入,方開口說:“你不是不信這些的嗎?說是信神不如信己。”
宋士駿微微一笑:“你不也說過,拜佛只為求得心安之所。”
息紅淚笑道:“你的心,也會不安嗎?”
宋士駿斜斜看着她:“心中有人,那人有事,我自然不安。”
“哦,那人倒也厲害,居然能入你的心裏。”
“紅淚,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我哪有這個福氣。”息紅淚站直身子,轉身正視宋士駿,“你心中那人是不是我,我們都清楚。你不用和我花馬掉嘴,你的事,我不會管,我的事,你也不必管。”
說完轉身便走,走了兩步,輕輕嘆了口氣:
“小宋,你也該走了。”
金哥用手掌輕輕拂去觀音像上最後一點磨屑,歪頭看了一會兒,微笑了起來:
“師傅啊……這尊觀音像終于雕完了,不知道你會說什麽呢?”
觀音低眉斂目,唇角帶着淡淡的笑意。
金哥不知怎地,想起當初他們在無錫雕羅漢像的時節,魯和尚喝酒弄濕了圖稿,他逼着魯和尚躺在那裏,做那羅漢卧像。魯和尚卧着便要睡,一睡他就敲木頭。魯和尚驚醒,他就對着魯和尚使勁戳臉蛋。
魯和尚苦着一張臉:
“能不能不笑啦?我都笑了幾個時辰了,臉都木了,一輩子都沒笑過這麽久。”
“不能!誰叫你弄壞了稿子,我只能照你的樣子來雕啦!快點,笑起來啦!”
想起當初,金哥伸手再次從觀音像上拂過:
“師傅啊,您要是能對我再笑一回,可有多好……”
忽聽身後有人呼喚,卻原來是小沙彌,領着一個家丁模樣的人走了過來:
“金哥師傅,這是城外王施主家的,來瞧瞧觀音像雕好了沒有。”
金哥忙引他們過來:“已經差不多了。”
那家丁瞧得兩眼,已是連連贊好,從懷中拿出一張紙箋塞到金哥手裏:“我們老爺說,請小哥明晚上親自把觀音像送到那裏去。”
金哥一愣,問那沙彌:“這觀音像不是為寺裏刻的嘛?”
小沙彌還未做聲,那家丁已經嚷嚷起來:“我們老爺又不是沒付銀子,叫你送你就送!”
那小沙彌口道“阿彌陀佛”,徑自去了。
金哥無法,打開紙箋一看,卻是四個大字:
紅袖書院。
那邊廂,小梁山幾人乘着絕早日色,便往流福坊橋那邊的府治去了。
那府治前市井生意豐盈,字號甚多,正是往來骈集、買賣耍鬧的大好去處。那日較往常更熱鬧十分,只見府衙前擺開桌案,兩邊衙役雁展,好不威風,卻也擋不住人潮洶湧,只聽得那差官大喊:
“一個個來!不報名的走開!”
小梁山幾個聞言甚喜,互相看看,整整衣冠,排開衆人便擠了進去。那衙司正那裏運筆如飛,忽覺一片靜悄悄的,擡頭一看,正見李大本事一張虬髯大臉杵在面前,倒吓了一跳:
“做什麽的?”
李大本事忙笑道:“報名報名。”
“報名?蹴鞠賽?”
“是是!蹴鞠賽!”
衙司歪了歪嘴,伸出手來:“拿來吧。”
李大本事抓了抓頭,茫然道:“拿什麽?”
“鋪保啊!”
“什麽鋪保?”
衙司甚不耐煩:“看看那邊的告示,每一個要參加朝廷蹴鞠賽的隊伍,都要交一份鋪保,方能報名。”
“為什麽呀?”
“若無商鋪保你,哪知你是良民,還是強梁?”
李大本事還待再說,早被衆衙役們趕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