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邊去了。

衆人垂頭喪氣,走到那清河坊井亭橋,眼見那蹴鞠場上十數個衣履鮮明背後帶着“五福”字樣的幫閑正在那邊蹴鞠,你來我往,端的是熱鬧非凡。衆人更加氣悶,散坐在橋邊,也不說話。

一人拍拍李大本事肩膀:

“大本事,在那裏生什麽氣?”

李大本事一擡頭,笑眯眯的卻是宋士駿。李大本事嘆口氣,一拳捶在地上:“這名,報不成了。”

“這是為什麽?”

“官府說,要鋪保,怕我們是那些打家劫舍的強梁!”

宋士駿不禁笑了起來:“若是我見你的模樣,也只當你是強梁。”

“宋大哥你……”

宋士駿搖搖手:“這不是什麽大事,求一個人便行了。”

“求誰?”李大本事茫然道。

宋士駿嘆口氣,伸手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動動腦子,還真要別人把東西送到你們手上不成?”

這章小金哥戲份那麽少……羞愧爬走

那一晚,紅袖書院早早閉門謝戶,門前的紅燈也取了下來。書院之中卻是張紅挂彩,熱鬧非凡。

那正堂之中,紅燭高照,錦缬鋪地。畫屏上一個金色壽字,兩廂花團錦簇,一衆女子也賽風流、弄纖巧,打扮得與平時不同,簇着息紅淚坐了正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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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紅淚還未舉杯,早數個銀盞舉到面前。一個道:“紅袖書院的燈籠才挂上,我蓮香已經來了,這些年的情份,總該讓紅姨吃我這杯。”另一個說:“我年紀雖小,卻是紅姨親自帶來的,這杯酒紅姨不吃,就是假疼我了。”

息紅淚正應對無暇,宋士駿帶着小梁山一幹人走了進來。小梁山等人戴面具,拿紅绡,唱着“八仙賀壽”,舉着一盤壽帶龜仙桃邊走邊舞,舞到息紅淚面前方才躬身。

息紅淚忙笑着還禮接了,宋士駿笑道:“你收了他們的禮,就要管他們的事。”

息紅淚笑道:“什麽大事,也要費這般周折。”

李大本事等人取下面具,甚是不好意思,将鋪保的事情說了。息紅淚失笑起來:“果然你們的禮是不好收的。鋪保不算什麽,只是你們要是輸了,豈不是丢的是我紅袖書院的臉?”

李大本事忙道:“我們絕不會輸!我們非讓紅袖書院的招牌在那皇帝面前顯擺顯擺不可!”

息紅淚方才點了點頭,又看宋士駿:“給他們出這個主意的再無別人,肯定是你。你不送壽禮也就罷了,倒會給我找麻煩。”

宋士駿笑道:“我如何沒有壽禮?早就懸在那裏,你只不看見罷了。”

息紅淚游目四顧,宋士駿随手拿起桌上兩顆松子向梁上射去,登時兩幅紅絹垂落下來,上面銀鈎鐵畫的八個字:

“冰成肌骨,花作精神。”

衆人齊聲喝彩,宋士駿向着息紅淚看去,息紅淚略略一笑,背轉了過去。

正熱鬧間,金哥背着一紅绫包裹的巨大物事走了進來,見息紅淚忙笑着拱手為禮:“不知道今天是息當家的好日子,也不曾帶得賀禮。我身無長物,只有這師傅傳下的手藝。這是城西王員外叫我雕了送過來的,我也算是借佛獻花吧。”

說着将東西放在貢桌上,取下紅绫。卻見水月觀音像半跏半坐,身穿通肩天衣,露出半截右臂,放在右膝之上。面目寧和,蓮目微垂,口角若有淺淺笑意,安祥之中帶有悲憫之色,在那燭光閃動下妙麗如生。

衆人一時看得呆了。

半晌,息紅淚方道:“當真是莊嚴殊勝,利樂有情,天工造物不過如此。”

金哥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當家的過獎了。”

息紅淚細細看着觀音像:“菩薩莊嚴,不可放在這酒肉之地。小哥,麻煩你将這菩薩像送到佛堂中去。”

宋士駿待說什麽,息紅淚早帶着金哥走了。

金哥将菩薩像安置在佛堂供桌之上,息紅淚點上一支香,拜了三拜,方才起身對金哥笑道:“真真麻煩小哥了,勞你費心費力。”

“送佛哪能只送一半,”金哥将案上浮塵撣去,“不到家呢。”

他直起身來,看着觀音像,思想了片刻,對息紅淚微微一笑:“息當家的,我有幾句心裏話,不想瞞你。”

“小哥但說不妨。”

“如果當初,我知道觀音像是送到這裏來的,我就不會雕了。”

“哦?”息紅淚看向金哥,“小哥可是覺得,我這煙花之地,玷污了菩薩?”

金哥笑着搖搖頭:“我只是覺得,佛像就是佛像,就該呆在他應該呆的地方。就像人,只該走他應該走的路。”

“昨晚,我想起那日,當家的與我無親無故,卻不惜代價救我一命。突然我明白了師傅說過的一句話,佛像就是佛像,不管他放在什麽地方。人,只要心懷善意,怎樣的路都可以走得過。”

“所以我連夜另雕了這尊自在觀音像,只願我等苦惱衆生,心能自在無礙,拔苦與樂。”

他轉身對息紅淚躬身一拜:“這尊像中,除了王老爺的錢兩,也有我自己的一番心意。”

息紅淚忙将他扶起,看他半晌,眼波流動:“你的心意我收下了,只是這份禮,你還是只送到一半。”

“哦?”

息紅淚擡手指了指:“小哥的手藝鬼斧神工,可惜我這佛堂太過破舊,配不上你的像。”

金哥環顧了一圈:“這佛堂是舊了些,不過只要修一修,就能煥然一新。”

他看向息紅淚:“當家的對我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情,當家的要是不嫌棄,就且收留我幾日,等我把這禮物送完了再走。”

息紅淚點首笑道:“小哥果然七竅玲珑,我先這裏多謝了。”

息紅淚叫人便在那佛堂近側收拾出一間屋子,安頓金哥住下。又派人将金哥的行李取來,也無非是雕刀工具和幾件衣服罷了。

小梁山等人見金哥願在紅袖書院安生,也都各各歡喜。

金哥在院中住了幾日,那院中的姑娘們與他熟了,見他腼腆可愛,都愛戲弄于他。金哥躲不過,每日只在佛堂中埋頭做事,從不往前院去。那紅袖書院雖在歌舞喧天、晝夜管弦的花柳街巷,所喜後院佛堂一處卻極是僻靜,無人往來。那小梁山一幹人得了鋪保報了名,誓要拿個魁首,日日在蹴鞠場上練行頭,沒空來擾他。金哥也樂得自在。

那一日,他正将雕好的花心裝到槅扇上,息紅淚走了進來。金哥忙放下手中的物什迎了上去,息紅淚擡目四顧,笑道:“才幾日的功夫,已是大不一樣,小哥果然好手藝。”

“不過,也不必這樣着急。”息紅淚看着金哥,雖是笑語,神色卻甚是誠摯,“紅袖書院雖小,也不怕多一人的飯食。”

金哥腼腆一笑,低下頭去:“這倒不是的,只是想早日做完,了卻一樁心事。”

他突然想起了什麽:“當家的,那裏……”

息紅淚順着他的手看去,只見西邊屋角,有一小小的壁龛,平日為碧紗罩隔着,極不顯眼。今去了隔罩,壁龛中的牌位便顯露了出來。

息紅淚微微嘆息:“你猜的不錯,那牌位上的息紅袖,就是我的胞姐。”

“這紅袖書院,也是用的她的名字。”她呆怔怔地看着牌位上的字,“當初她在的時候,我還小,對她百般不諒解,如今我明白了,她也不在了。”

金哥默不作聲地從觀音像前取了一柱香來,點了,插到牌位前,拜了一拜。回頭看向息紅淚:“不管當初如何,我想她有你這麽個親人,心中也必是歡喜的。”

“小哥……可還有什麽親人嗎?”

金哥一愣,過得一會兒“嘿”得苦笑一聲:“我從小沒見過爹,後來娘也燒死了,那以後就跟着師傅……現在,連師傅也走了……”

息紅淚看着他說:“人來人去,從來不由人做主,你也當看開些。”

“師傅也這麽說……可是,我就是放不下,舍不得,”煙霧缭繞中觀音像的臉有些模糊不清,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只要想起來,心中就覺得很痛。”

“你只要平平安安,你師傅在天有靈,就會覺得欣慰了。”

金哥慢慢低下頭去:“這世間,真的有天嗎?”

息紅淚看着他猶帶着濃濃稚氣的側面,心中一陣柔軟,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發:“金哥,你看看你雕的觀音像,你覺得,這是神佛呢?還只是一尊木頭?”

“其實這世間萬物,都不過是心中一念。只是人都慣了往外找,找不到就說上天不公,于是生出諸般嫉妒。”

“可是……為什麽我總也找它不到?”

息紅淚微微一笑:“你不是說你的心會痛嗎?會痛,就說明你的心還在,那麽,總有一天,你是可以找到的。”

金哥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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