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轉過頭去:“紅淚你怎麽這般說?”
息紅淚冷笑一聲:“你又何必再裝?你這次是将我們全部騙了過去。小梁山與金哥什麽也不曉得,就被你騙得給你賣命。若是成了呢,你是大英雄;若是敗了呢,他們入獄頂罪,你卻逍遙快活。果然好計算,好謀劃。”
“宋士駿,我一直當你冷情,如今看來,你是絕情寡義。”
宋士駿知道金哥未死之後,瞬間腦中清醒,已經轉了千百個念頭,卻一言不發。
息紅淚不再看他,轉身道:
“宋士駿,你該走了。”
她的聲音淡淡的,似乎帶有無限蕭瑟厭倦之意。說完,快步離去。
宋士駿依然坐在那裏,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得他低低的笑聲:
“紅淚……枉費你這般了解我……你可知道,我這次輸了,不是因為我絕情,而正是因為,我太過多情!”
他擡起頭,雙目在黑暗中如同鬼火一樣:
“但是,我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小梁山等人被從臺獄門口推了出來,見得天晴雲淡,都是恍如隔世。
再擡眼,卻看到刑場上血跡斑斑,小幺兒心中一酸,又是要哭。李大本事突然大叫一聲:“不行,我要回去!”
衆人奇道:“你回去做什麽?”
李大本事道:“金哥就算死了,屍首也不能留在這裏!”說着轉身就往臺獄中走,被那兵士們推了出來:
“這禦史臺大獄,豈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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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本事正在叫嚷,卻聽得身後一個帶笑的聲音道:
“你要是進去找我,我卻哪裏再去找你?”
衆人一愣回頭,卻見紅杈子外面靠着一個人,眉眼彎彎的全是笑意,不是金哥又是誰?
衆人大喜,忙沖了出去,将金哥團團圍住:
“金哥你沒死啊?”
“金哥你吓死我們了!”
金哥被他們推來揉去的,嘴裏只是不住地嘟囔:“痛痛痛痛痛……”
李大本事大笑着捶了金哥一下:“我就知道你沒那麽容易死!”
“我脖子硬嘛,”金哥疼得倒抽一口冷氣,卻笑得甚是歡暢,“剛才可是真的差點身首異處哦!”
吳夢在他脖子上瞧了一眼:“诶,真的是才接上去的啊!”
衆人笑作一團,被身後兵士喝道:
“臺獄重地,不得在此喧嘩,速速離去!”
金哥笑着吐了吐舌頭,拉着衆人走了。
還沒走到紅袖書院門口,早被候在門口的琴操看見,忙笑着将挂在門前的爆仗藥線點燃,噼噼啪啪百聲做響,将院中姑娘都引了出來:
“金哥回來啦!”
“啊呀金哥你可回來了!”
“快讓我瞧瞧!”
“哎喲才幾日就瘦成這樣!”
“真不懂憐香惜玉!”
金哥被圍在當間,只窘得左閃右躲,口中只說:
“姐姐們!好姐姐們!饒了我吧……”
其餘人等只在一邊看他笑話,也不來救他。
息紅淚也笑盈盈地走了下來,見到金哥的模樣面上痛心之色一閃而過,旋即露出了笑容:
“這些日子,可真受苦了。還好,回來了便好。”
金哥長身一躬:
“都是金哥的不是,這些日子叫當家的擔驚受怕了,我給當家的賠罪。”
息紅淚忙攔阻道:
“這是如何說起,此事與你無關,擔驚受怕的是你才是。”
她推了推金哥,溫言道:
“快些回去上藥,可要找個大夫?”
金哥忙搖頭道:“只是皮肉之傷,沒什麽大礙。”
衆女子們又要上前為他敷藥,被息紅淚攔住了,金哥方才逃得生天。
走入房中關上房門,金哥方覺得渾身乏力,無一處不痛。靠在門上喘了兩口氣,他自去端了一盆水,将早已破爛不堪的衣服除下。
衣服被血浸透,幹涸了貼在傷口上,一拉之下竟是拉不下來,牽動傷口更是疼痛不堪。金哥只得用水将布潤濕了,慢慢地剝扯下來,實在弄不下來的,便用小刀割開。
待得将衣服全部脫下,竟花了小半個時辰。金哥另取了一塊布巾,将身上血跡洗去。待擦到胸前時,一陣劇痛,他低頭一看,只見一片焦黑的烙印深深陷入皮肉,四周的肌肉向外翻出,紫紅鼓脹,看上去獰厲可怖。
他呆呆瞧着,那兩日的情景突然全部回到了腦中。
在将死之時,他或能面對高小俅而聲色不變,而此刻劫後餘生,當日痛苦憤怒屈辱的回憶驟然充塞了整個腦海,鮮明得讓他忍不住想要嘔吐。
焦痕隐隐可以看出個扭曲的“高”字,高小俅那帶笑的聲音似乎就在他耳朵裏不斷回響:
“也罷,總也要給你留些印跡……”
他坐在那裏,身體有些止不住地打戰,不知過了多久,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閉了閉眼睛,重新睜開,伸手拿起方才割布的小刀。
對準那塊焦黑的烙痕,割了下去。
細細的鮮血沿着刀鋒流了下來,金哥疼得面色煞白,冷汗一滴滴地從額頭滴下,手上卻絲毫不緩,一點一點将那塊焦黑的皮肉割了下來。
“铛!”小刀并血肉一塊兒扔在了地上。
金哥拿起止血散倒在傷口上,瞧着胸腹之間那一片殷紅,極慢極慢地吐出一口氣,方覺得滿嘴的鹹味,原來下唇被咬得碎裂,血流了滿口。
二十五
處置完傷口金哥迷迷糊糊睡了,誰知第二天竟發起燒來。息紅淚找來大夫瞧了,只說是傷後實熱,開了些清熱祛腐的方子不提。
究竟是少年人身體健旺,金哥這病雖來得急,睡了數日也就好了,傷雖未痊愈,卻是行動無妨。
他躺了幾天甚感無聊,想起佛堂的工事因為蹴鞠賽的緣故耽誤了下來,也當重新收拾了才好。不想走入佛堂,只見遍地狼藉,那觀音像也不知去向,不由得愣了。
身後傳來腳步聲,他忙轉身:
“當家的,這是?”
來人正是息紅淚,她微微低了眉眼:
“自你被抓走後官兵們來過,這裏就成了這個樣子……觀音像想也是毀了……”
金哥見息紅淚神色不愉,只道她可惜佛堂,忙安慰道:
“不妨事,我再雕一座便是。”
息紅淚強笑了一下,拍了拍他:
“你還是個病人,想這些做什麽?只當好好養傷才是道理。”
金哥想起了什麽,開口時面色卻有些泛紅:
“不知道……宋大哥去了哪裏?這些天卻是沒見到他。”
息紅淚目光一閃,将頭扭到了別處:
“這……我也不知道,想必是有什麽事情也未可知。”
金哥見她面色有異,雖然心下疑惑,卻也不再追問。
傍晚小梁山等人又來瞧他,他有心問起宋士駿的事,想想複又忍住,只與他們說笑一番罷了。
這些日子因天天在床上昏睡,到了夜間金哥翻來覆去,卻是再也睡不着。他披衣起身,打開窗戶。
正是深秋天氣,青藍的天空中一輪皓月,纖雲不染。風中帶着桂子甜甜的香氣。荷塘中荷花已殘,風一吹便是沙啦沙啦的輕響。
他正瞧着,忽見空中白影一閃,掠入紅袖書院。他一愣之下,忙閃身跟了出去。
宋士駿收拾了幾件随身的東西,打了個包袱,所幸無人瞧見,自角門出了書院,便向保安門走去。
忽聽後面一聲呼喚:
“宋大哥?”
他渾身一僵,慢慢地轉過身來。只見身後一個素衣少年,略顯清瘦的面上帶有幾分疑惑,又有幾分歡喜,正是金哥。
他只覺得心頭狂跳,雖竭力不露出聲色,眼睛卻控制不住上上下下地打量金哥,像是要将他的模樣全部都刻畫在心裏一般。
金哥已是趕了上來:“宋大哥……”待見到他的樣子,不由地停了下來,“宋大哥,你要走?”
宋士駿迅速收斂心神,擡起臉來已是面沉似水:
“我走不走,與你什麽相幹?”
金哥被他一激有些愣住,想說什麽又忍住,口氣依然溫和:
“或許真不與我相幹……只是,宋大哥若是要走,也該和當家的、小梁山的兄弟們打聲招呼,免得大家擔心。”
宋士駿冷笑道:“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教我?”
金哥沉默了一下,再次開口聲音已經變得沉靜:
“那好,宋大哥,我有一些疑問,想要問一個明白。”
宋士駿下巴一揚:“你有疑問和我何幹?審我嘛?你憑什麽?”
金哥用力咬了咬嘴唇,擡頭瞧向宋士駿:
“我不敢,我只想問大哥一句話,那王彪的所作所為,你知不知情?”
宋士駿瞧着他,突然大笑起來:
“小子,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以為我會懼怕你嘛?我告訴你,王彪的一舉一動都是我的安排!”
金哥雙目圓睜,雖然心中早有疑惑,但是聽宋士駿親口說出,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