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中依然如晴天霹靂一般,震得他胸中劇痛,連話語都有些顫抖:
“果然是你……你……竟然完全不顧他人的生死……你如何對得起小梁山的弟兄們,你如何對得起……”竟是說不下去。
宋士駿傲然道:“我對不起誰?若不是你,那狗皇帝早已成了肉醬,我宋士駿為天下百姓除害,你卻來壞我大事,莫不是那狗皇帝,或是你那岳元帥,給了你什麽好處?到頭來,還不是要你的命?”
金哥怒道:“你不要反咬一口!”
宋士駿突然微笑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金哥,你不要真把自己當作我的誰。”他面色一冷,“你既然決心站在我的對面,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現在你給我躲遠些,別像狗一樣擋着路!”
說完狠狠将他一推,頭也不回地走了。
金哥愣愣地站在當地,只覺得一片茫然,一時之間竟是好像不知道自己是誰,自己身在何處,連憤怒委屈心痛等等的感情,也感覺不到。
直到聽到戰鼓咚咚,金哥方才驚醒過來,發現天色已經微明,自己不知什麽時候,竟是走到清波門岳家軍軍營之外。雖是黎明,軍中已是兵士來往一片繁忙景象。只見人人面目嚴肅铠甲鮮明,軍容與別大不相同。
金哥努力收斂了心思,上前與那守門的兵士做了個揖:
“這位大哥,勞煩通報一聲,就說西門金哥求見岳元帥。”
那兵士甚是和氣,讓他等在那裏,一會兒便招手叫他進去。
走入中軍大帳,岳飛站在那裏,見到是他神色甚喜,微笑道:
“正想着,如何要見你一面,你自己來了。”
金哥端正身形,屈膝拜倒:
“金哥特來感謝元帥救命之恩,請受金哥一拜。”
岳飛忙伸手将他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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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卻不能受此大禮。說來慚愧,我雖極力在皇上面前為你開脫,皇上卻始終不曾松口,我心急如焚卻無可奈何。救你的,另有他人。”
金哥愣道:“那又是誰人能從皇上手中救我?”
岳飛搖了搖頭:“此事我也不甚清楚,只是,仗義多在屠狗輩,市井之中盡有俠肝義膽,不可小視之。”
金哥思來想去卻不得結果,想了想又對岳飛道:
“不管如何,金哥都感謝元帥一番心血。那日在刑場之上看見元帥所寫的滿江紅,一時之間只覺生死已不再挂懷,茍且性命竟不如慷慨赴死。”
岳飛嘆道:“世上之人,多選擇茍全于亂世,人各有志,這也無可厚非。只是如今金人觊觎我大宋,奪我國土殺我百姓,若此時還人人茍安,天下豈不是淪為焦土?”
他拍了拍金哥的臂膀:“金哥,你我相交時間不長,卻相知甚深,我見你有俠義心腸,正是少年英雄本色,如今國家多事之秋,我希望你能投身軍門,為國效力,不知你意下如何?”
金哥一愣,抱拳道:“元帥盛意拳拳,金哥銘記肺腑。只是,金哥自小受母親教誨,不去做那高遠之事存非份之心,且性情疏懶胸無大志,恐有負元帥厚愛,有辱岳家軍的威名。”
岳飛搖頭道:“我知你志不在此,但靖康之恥,猶在昨日,亡國之恨,或在眼前……你或者再想一想?”
金哥瞧着他殷殷期盼的眼神,終于還是一拱手:“元帥若有差遣,金哥萬死不辭。只是這身入軍門,為……當今皇上效力,絕非金哥所願。”
聲音雖低,卻斬釘截鐵。
岳飛點了點頭:“你的心情,我也可以了解……算了,不說這個,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金哥呆了一下,還未思考清楚,口中已經說了出來:“元帥,我心裏堵得慌,有時候怎麽也想不明白:若是你深信之人騙了你,或是你極親的人把你當作仇寇,我該如何是好?有時候我想,是不是我真的錯了,如果我沒錯,為什麽別人會不相信我?”
岳飛道:“人人都會有錯,若你能确定何為錯何為對,不再為外物所迷,你就真正長大了。”
金哥茫然地搖了搖頭:“我真恨自己無能……總是欠下許許多多的恩怨糾纏,不知如何化解。”
岳飛溫言道:“人不能一輩子都糾纏在一己的愛恨恩怨中,總要跳出心魔,站在高遠,就會發現原先自己糾纏的,不過是滄海一粟而已。”
金哥似懂非懂,還待再問時,一個将士進來通報:
“元帥,糧草兵馬俱已準備停當,随時可以出發。”
岳飛點了點頭,揮手讓他去了。金哥問道:“元帥,可是要出發打金兵?”說到此處,不由甚是興奮。
岳飛卻不見歡顏,淡淡道:“不是,是去剿滅洞庭湖的楊幺。”
金哥驚道:“楊幺?這卻是為什麽?”
岳飛搖頭道:“這是當今聖上的旨意,你我都不必再問了。”
他回身,到兵器架上取下自己用的那杆銀槍,抖了一抖,頓時發出嗡嗡的嘯聲。
“這槍,實際上也很平常。只是我每次看到這杆槍,都會提醒自己:做人,也要像這槍一樣,挺立于天地之間,不屈不撓。”
他手一伸,将槍遞到金哥面前:“這槍,就送給你了。”
金哥大吃一驚,忙搖手道:“這如何使得?”
岳飛微微一笑:“我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回來。我要你記得,手中有槍還不夠,心中也要有槍,有一杆明辨是非、無愧天地的槍。”
“金哥,不要辜負它。”
金哥只覺心中激動,接了銀槍,頓時就要跪倒,卻被岳飛一把拉住:
“金哥,你我份屬官民,長幼亦有分別,但在我岳飛眼裏,你是條好漢子,所以,不要再對我行跪拜大禮。”
金哥滿腔熱血不知如何表達,向着岳飛一拱手:
“多謝元帥如此厚贈,金哥等您回來!”
岳飛微笑着點了點頭。
(廢話一句,事實上岳飛征楊幺是紹興五年的事,劇裏面挪到了大概是紹興十年)
二十六
回到紅袖書院,金哥瞧着手中亮銀槍上銀鈎鐵畫的一個岳字,想起方才岳飛殷切的期許,心中依舊激蕩不已。
然而如此豪傑的岳飛,依然不能驅逐胡虜還我河山,只能去殺同是漢人的楊幺,這般世道,卻也是不消問的了。
如此說來,宋士駿所做的,或許竟是對的?
金哥想來想去總也想不明白,終于不再去想,将銀槍細心放好,到佛堂中取了木料雕琢了起來。
這一雕竟是三天三夜廢寝忘食,才将觀音像雕了出來。
這新雕的觀音長身側立,左手結印,右手托着一彎楊柳枝,錦袍跣足,慈眉俯視,面目妙麗,只是寶相靜寂,似帶有無限悲憫,竟像是對世人哀苦感同身受一般。
息紅淚看了,也不多言,只是恭敬地上了一柱香,拜了三拜。
金哥更不拖延,另将佛堂修葺起來。約半月有餘,方才完工。
他站在那裏,瞧着燦然一新的佛堂,心中若有所失:這些日子,他唯有在雕刻之時,方能什麽都不想。如今一旦完工,一時竟是不知自己再做什麽才好。
他想得一想,已是幾日未見小梁山衆人,便離了紅袖書院,去尋李大本事。
才走到門口,便聽到裏面傳來小幺兒的聲音:
“……他定是去楊幺那裏了!”
金哥推開門,笑道:“誰要去哪裏?”
小幺兒見是他,忙走過來拉住他的衣袖:“金哥,你可知道宋大哥去了哪裏?”
金哥想起那晚之事,只覺得心中一痛,搖了搖頭。
豆子說道:“連金哥都不知道,小幺兒你怎會知道?”
小幺兒跺腳道:“我那日真的見到他和一人神神秘秘地,說洞庭湖楊幺之事。”
金哥猛然一驚,一把抓住小幺兒:“你說什麽?你是說,宋大哥去了洞庭湖?”
小幺兒連連點頭:“不錯,我聽見他說,要同舉義旗!”
“這下糟了!”金哥狠狠一捶手,一轉身就跑了出去。
才跑了幾步,就被人拉住,轉頭卻是李大本事:“小金哥,你怎麽了?”
金哥急道:“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只是岳元帥要剿滅楊幺,宋大哥危險!”
李大本事也急了起來:“這便如何是好?”
金哥拍了拍他的手:“不要心急,你在這裏照顧好兄弟們,”他對李大本事笑了一笑,“我定會把宋大哥平安帶回來。”
金哥回去草草收拾了幾件東西,也趕不及向息紅淚辭別,寫了一張字條放在桌上,就匆匆出候潮門而去。
待出了城門,忽聽得後面有人大聲叫他的名字,回身只見一人大步跑來,滿面是汗,見到他彎下身子喘着氣,一時連話都說不出來。
金哥驚訝道:“李大本事?”
李大本事挺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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