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大聲道：“小金哥，我和你一起去找宋大哥！”
金哥甚是無奈：“我也不知道宋大哥的下落，只怕要費不少功夫。”
李大本事道：“宋大哥也是我的大哥，多一個人總多條臂膀。我李大本事別的本事沒有，打架卻不落人後。”說着拉起金哥便走，“我又不會拖累你。”
金哥拿他無法，只得和他一起上路。
一路之上，二人不時見到有兵馬糧草匆匆而過。
也有流民，問将起來，都說朝廷此次不但遣了岳飛，還派了左相張浚為督軍，誓将剿滅洞庭湖。岳家軍一路軍紀嚴明，秋毫無犯，百姓們甚是感激。楊幺雖稱義軍，亦不免有騷擾百姓之處。故而為岳家軍指路者有，送糧者有，岳家軍封鎖了洞庭湖，形勢對楊幺十分不利。
若在往日，聽得岳家軍的捷報，金哥定當十分歡喜。可如今聽了，只覺得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飛到洞庭湖才好。
但臨安與洞庭湖相距豈止千裏，縱是他們多抄小路晨昏馳走，亦走了十數天才到巴陵境內。到得此處，就聽得說岳飛已然招降了黃佐、楊欽等叛軍将領，自己親赴鼎州，圍剿楊幺水寨。
李大本事捶胸怒道：“這岳飛如此狡猾！楊幺豈不是輸定了？”
金哥沉默不語。在他本心而言，實在是不想看到宋人自相厮殺，覺得岳飛如此處置很是妥當。但是涉及到宋士駿的安危，卻難袖手旁觀。
二人不再多言，星夜兼程往鼎州趕去。還未到半路，就聽得說楊幺大寨已被岳飛攻破，轟轟烈烈鬧了二年的大聖天王，不過二十天已被岳飛剿滅。
金哥四處打探，皆未聽說被俘被殺者內有如宋士駿一般的人物，心下稍安。此處已是戰場，不時便可見宋兵與楊幺軍的屍首倒卧一地，湖水都被染得血紅，端的是慘烈無比。
金哥第一次真正看見戰争的酷烈，心中極是難過。二人于各處尋找，突然李大本事喊道：“金哥，你瞧那是什麽？”
金哥擡頭，卻見樹上一道白光，他飛身躍起，拔了下來，正是宋士駿的佩劍。二人面面相觑，都是驚疑不定。
金哥穩住心神，開口道：“既然宋大哥的佩劍在此，他人定不走遠，我們趕緊尋找，他……怕是受傷了。”
李大本事大吃一驚，二人忙分開尋找。金哥自小在山林中長大，耳力極好，遠遠聽得蘆葦叢中似有動靜，悄悄地掩了過去。
Advertisement
撥開銀色的蘆葦，金哥只見一角熟悉的白衣，心下大喜，叫道：“宋大……”
還未說完，聲音似被卡死在喉頭一般，原來宋士駿并非獨自一人，懷中抱着一個女子，二人神态極是親密。
宋士駿聽到動靜回過頭來，見到金哥也是愣了。
二人呆呆地對視着，竟是誰也不知如何開口。
那邊廂李大本事也聞聲跑過來，叫得一聲“宋大哥”，卻見二人神色有異，“咕嚕”一聲，将剩下的話全吞到了肚裏。
“亢琅”一響，卻是那女子已經拔出劍來，擋在宋士駿身前，滿面殺氣地望着二人。
宋士駿拍了拍她的胳膊道：“方姑娘，不妨事，他們是我的朋友。”
他這一動，李大本事叫了起來：“宋大哥，你受傷了！”
宋士駿待要說話，身體搖了搖，直直地向後倒去。
人影一閃，金哥已經将他扶住，看了看他的傷勢，擡頭問那女子：“附近有地方可以暫時栖身嘛？”
那女子瞧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跟我來。”
那女子對此處地形極熟，在蘆葦蕩中左轉右轉，不一時轉到一處淺灘，蘆葦叢中掩着一處席棚，想是湖邊漁人廢棄的鴨棚，甚是低矮。
此時也顧不得許多，金哥忙和李大本事一起将宋士駿扶了進去，安置在草榻上。宋士駿已是暈了過去。
金哥将他衣服解開，只見他左肩之下一處丫字形的傷口，傷口極深，四周皮肉已經成紫黑色。
李大本事大叫一聲：“怎麽傷得如此之重？”
“是為了救我……小宋替我擋了一箭。”開口的是那女子，說完眼圈一紅，雙目中水光盈盈，就要落下淚來。那女子容貌豔麗中帶着勃勃英氣，此時楚楚可憐的模樣，別有一番風姿。
金哥仔細瞧了瞧傷口：“箭頭還在裏面，若不取出，潰爛起來，卻是危險。”
“那就趕緊取出來！”
金哥搖了搖頭：“我沒有足夠的傷藥。”
李大本事拍了拍胸膛：“我這就去找！”
那女子立起身來：“還是我去吧，你恐怕地形不熟。”
金哥對着那女子一拱手：“不知姑娘怎麽稱呼？”
那女子微一遲疑：“方百花。”
二人一路走來也聽得不少洞庭水寨的傳聞，李大本事驚道：“你就是那個百花劍方百花？你不是楊幺的……”
方百花微微點頭，面色肅然：“不錯，我是楊幺未過門的妻子。”
李大本事瞧瞧宋士駿又瞧瞧方百花，想到在路上聽說楊幺已死，口中結巴道：“可是……這……”
金哥打斷了他，對方百花道：“方姑娘，那麻煩你在這裏照顧宋大哥，我和我兄弟去找些藥來。”
方百花搖了搖頭：“此處地形複雜，你們怕是沒找到藥材，就被官兵捉了，我對這裏最熟，不會耽誤功夫。”
金哥還待再說，李大本事一把把他推到宋士駿身邊：“方姑娘說的有理，我和方姑娘去找藥，你在這裏照顧宋大哥，來了官兵也可以出手保護。”
說着就和方百花一起走了出去。
金哥無奈，只得去取了些水來，替宋士駿擦去臉上的汗珠，然後坐下，呆呆地瞧着席棚間露出的細細天空。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聽到低低的呼喚：“金哥……金哥……”
金哥忙轉過身來，只見宋士駿雙目緊閉，口中依然喃喃地喚着：“金哥……金哥……”
金哥應了一聲：“宋大哥？”伸手要去扶他，胳膊卻一下子被宋士駿緊緊抓住：
“不要！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聲音不大，在金哥耳中卻如雷鳴一般，在那裏竟是呆了，宋士駿依然閉着眼睛不斷低語：
“金哥……不要走……不要……”
金哥定了定心神，輕輕推宋士駿：“宋大哥，宋大哥！”
宋士駿猛然驚醒，一時之間仿佛分不清是夢是真，抓着金哥的手定定地瞧着他的臉。金哥又叫了一聲：“宋大哥。”
宋士駿一下子回過神來，一把将金哥推開，用力太大牽動傷口，咳嗽了起來。
金哥忙将他扶住躺下：“宋大哥沒事吧？”
宋士駿目光閃爍：“我剛才……沒說什麽吧？”
金哥輕輕地搖了搖頭：“沒有……沒說什麽。”
宋士駿這才松了一口氣，愣愣地瞧着上方道：“我方才做了一個夢……”
說到此處他不由地瞧向金哥，目光一對上立刻轉開眼睛，過得一會兒方問：
“方姑娘呢？”
金哥道：“她和大本事一起給你找藥去了。”
宋士駿一聽急道：“什麽？你怎麽可以讓她出去？”方想坐起身來已又倒了下去，金哥忙将他扶住，“現在外面風聲這麽緊，她這樣的身份……若是遇上官兵怎麽辦？”
金哥無奈道：“我也知道讓她出去不好，只是她堅持要找藥救你，要我留下了保護你。”
宋士駿冷笑道：“我已經被人害到如此慘法，哪裏還敢勞你大駕費心保護？”
金哥見說的不是話頭，也不再接聲。二人默默無語，只聽得湖水拍打淺灘的聲音。
二十七
過了約一個多時辰，方見方百花與李大本事兩手空空地回來，卻原來官兵早已把守各處，藥局更是嚴加看防，二人無法靠近，反而被官兵發現，虧得方百花熟悉道路，方将官兵甩開，跑了回來。
雖是如此，宋士駿的傷勢卻是不能再拖。幾人在棚中四處翻找，竟然找出了半壇村釀。金哥将随身的小刀在酒水中洗了，于火上烤了烤，讓李大本事按住宋士駿，走過去對宋士駿道：
“宋大哥，對不住，只能請你忍忍。”
宋士駿沒有說話，只是略點點頭，轉過臉去。
金哥吸了口氣，就要下刀，在旁看着的方百花突然叫道：“不要！”
金哥擡起眼來，方百花花容慘白：“還是我去找藥，這樣他豈不是要痛死？”
金哥溫言道：“方姑娘，宋大哥的傷口已經開始潰爛，再等下去怕是要傷了筋絡啊。”
“可是……”方百花還待再說，宋士駿對着她伸出手來：“小方，沒事的。”方百花雙唇顫抖，終于伸出手來握住宋士駿。
金哥垂下眼簾，握住刀背，将刀插了進去。宋士駿渾身一顫，額頭冷汗滾滾而下，方百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