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節
第 52 章節
如電的勁風,一人悄無聲息地已經被自下而上砍為兩段。餘下幾人大驚,回頭看時,只見一個披頭散發的身影站在那裏,手中只是一把斷刀,卻散發着讓人膽戰的煞氣。
幾人只覺心中一股寒意,才要說話,那人已經又是一刀砍來,光影閃處,另外一人的手腕已落在地下。幾人對視一眼,再不遲疑,向屋外逃去。
那人飛身躍起,如大鵬鳥一般,幾個起落已落在街心,刀走橫斜,已将那斷腕的黑衣人從背後劈開,回手反斬,刀走了個極其不可思議的弧度,将背後之人從腹部到脖頸生生地剖了開來。
轉眼他已殺三人,剩下一人武藝遠高于伎輩,始終十分鎮定地以小巧功夫與他游走。那人武功雖高,但腦筋卻似乎不大清楚,只一味亂殺亂砍。那黑衣人瞧了個破綻,虛晃一刀,轉身就往屋頂逃去。那人大喝一聲,刀如彎月飛旋出去,黑衣人一個細胸巧翻雲,卻未能避過,腰上吃了一記,低叫一聲,已是跌入湖中。
那人也不追趕,提着一把血淋淋的斷刀一路向前而去。
待他走了,只能水中噗嗤幾聲,那黑衣人從湖中爬了出來,臉上黑巾已不知去向,月光之下只見他長目劍眉,不是宋士駿又是誰?
金哥想到那老丐,始終不能安心,眼見李大本事當睡了,和金彈子一起往李大本事家走了過來。
走到一半,二人停住,都在對方臉上看見了警戒的神色。
遠遠地,又傳來一聲慘叫。
二人再不遲疑,向着聲音來處飛奔而去。還未到所在,已聞見一股極濃的血腥味道,在夜中彌漫開來。
二人站住,只見街上到處都是飛濺的血跡,幾具已看不出模樣的屍身倒在地上,殘肢斷臂散了各處,當間站着一個披頭散發的人,瞧不見面目,只能聽見鮮血自斷刀上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的聲音。
金哥見到如此慘景,手都忍不住顫抖起來:“這……都是你做的?”
那人不答,只是慢慢舉起刀,金哥猛然擡頭,厲聲道:“我必将你拿住,不再叫你害人!”
那邊,金彈子已經一腳飛踢那人腰眼,金哥一翻一撲抓向他提刀的手腕。那人刀向下斜劈,逼得金彈子回勢,瞬間刀鋒已經上撩,金哥一個側轉避過。
那人招式也不見如何複雜,但奇快奇詭,施展開如電閃雷鳴一般,金哥與金彈子皆未帶兵刃,兩人聯手也不過堪堪與那人打個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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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哥見到一路鮮血方向,忽然驚醒過來,大叫道:“金彈子!不對!去看看大本事他們!”
金彈子一瞧,也已明白,一個旋風腳将那人逼退,向金哥叫了一聲:“你自己小心!”轉身向李大本事家中方向奔去。
金哥擔憂小梁山等人安危,拳走極快,如暴風驟雨一般向那人襲去。那人刀做圓形,緊緊将身上護住,突然自中急突向着金哥面門砍去。金哥雙手一合,将他刀鋒夾住,此時月光正照在他的臉上,那人口中忽“嗬嗬”數聲,抽刀而走。
金哥吃了一驚,叫道:“休走!”追了過去。
金哥一路追了過去,發現那人竟是向着紅袖書院而去,心下大駭。待追到紅袖書院門口,卻見得那人呆呆地瞧着紅袖書院的匾額,口中喃喃道:
“紅袖……紅袖……怎地這般熟悉……”
金哥見他行動怪異,不敢輕心,一步一步慢慢走近。
“為何我想不起啊!!!”那人突然大叫起來,斷刀一揮,已将牌匾一劈為二,将寫着紅袖二字的斷匾抱在懷中,大叫着飛身而去。金哥正要追趕,忽見火光逶延,一群人已經向着紅袖書院跑來,為首的正是高小俅。
二人見面俱是一驚,金哥無暇顧及其他,忙指着那人消失方向說道:“刀狂往這邊走了!”高小俅眉頭一皺,一揮手叫了一組鋪兵追了下去。自己站在那裏盯着金哥道:“你怎會在這裏?又怎會遇見刀狂?”
金哥如實道:“我去看朋友,不想見到刀狂行兇,追他來到此處。”
高小俅皺眉,四下觀望,卻見到那被劈成兩半的牌匾,站在那裏只是沉吟。此時那追下去的鋪兵也回來報道,只說沒見到蹤跡。高小俅思量一會兒,突然手一揮,便帶着衆人往紅袖書院走了進去。
那紅袖書院的姑娘們早已站在門口,忙攔道:“你這是做什麽?”
高小俅不答,冷聲道:“息當家的呢?”
一女子道:“被接走了嘛。”
此話一出,衆人心中都是明白。高小俅想了一想,對從人道:“給我把紅袖書院好好搜一搜!”
衆人應下,頓時到處響起了女子的驚叫聲并砸爛物件的聲音。
金哥怒道:“你不去抓人,卻在這裏搜些什麽?”
高小俅冷笑道:“這刀狂是在紅袖書院門口消失的,紅袖書院豈不是嫌疑最大?看那人做派,不是紅袖書院的人,也和紅袖書院脫不了幹系!”
衆女子已叫罵起來:“你休要血口噴人!”“明明是你們無能為,倒在這裏耀武揚威!”
一個兵丁被她們罵得怒了,一手已經将一個女子推倒在地上。金哥忙将女子扶起,對着高小俅沉聲道:“高大人,你到底要怎樣才肯罷手?”
高小俅冷冷道:“那也不難,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衆女子大驚,紛紛叫道:“什麽意思?”“為何要金哥跟你們走?”“抓不到兇嫌,就拿無辜百姓來頂罪嘛?”
高小俅道:“他是唯一一個見到刀狂之人,刀狂竟然沒有殺他,我自然要問個明白。他只是做個證,光明正大,怕什麽?”
“要不然,”他冷哼一聲,“就全紅袖書院都跟着我們走一趟吧,免得漏了什麽有辜之人。”
衆女子正要叫罵,金哥伸手攔住了她們,朗聲道:“好,只是衙門,又不是陰曹地府,我跟高大人走一趟。”
“金哥!”“去不得!”“他定會陷害你的!”
金哥安撫地對她們笑笑:“不妨事,只是去衙門問個話,我沒做什麽虧心事,想來高大人也不會在那麽多人面前誣賴平民。”最後幾個字說得極響。
高小俅也不回話,手一揮,向着屋外道:“走吧。”
金哥向衆女子微笑了一下,轉身跟着高小俅走了出去。
五十一
高小俅帶着一行人入了府衙,卻未入簽廳,徑直将金哥帶入後堂東廳,只見幾案分列,卻是客堂模樣。高小俅手微微一擺:
“此處并非公堂,不必拘束,坐下說話。”
金哥笑了笑,卻依然站在那裏。高小俅沉下臉來:“敢莫是不賞臉?”
金哥搖了搖頭:“不敢,只是怕再有什麽機關暗器,被您拿鎖起來,想逃也逃不了了。”
高小俅并未生氣:
“俗話說,不打不相識。我們之間就算沒有感情,也有交情吧。這其中的誤會,不如坐下來慢慢說。”
金哥輕輕一笑:“高大人有什麽話就直接問吧,何必那麽不爽快?”
高小俅面色一沉:“好,那我就直接問了,兇犯是誰?”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才見鬼了。你見過兇嫌,他刀下從無活路,卻不殺你滅口,要說你們不認識,誰信?”
金哥無奈搖頭道:“看來,我在高大人心中,還挺值錢的。不是知道什麽寶藏,就是認識什麽兇犯。嘿……”他走到牆邊轉過身,歪頭瞧着高小俅,“說真的,我真的弄不明白,以高大人的身份地位,為何老盯着我呀?難道,我欠了您什麽?”
“這……大概是上輩子的因果吧。”高小俅雙手背在身後,聲音莫名有些感慨,“所以讓我們這輩子來算一算。自你一來臨安城,所有種種都和你有關,而所有這些事我都不能不管。”
“一來臨安城?”金哥低聲道,“來了臨安城,師傅就遇害了,這事……難道也與你有關?”
高小俅瞧着窗外:“不是我叫他死,而是老天不放過他。”
金哥只覺心頭一股熱血直沖上頭,耳鼓都在嗡嗡作響,幾乎就要沖上去抓住高小俅問個明白。他努力定了定神,想了想問道:
“你幾次到紅袖書院搜查打探,難道也是為了我?”
“不對!”高小俅厲聲道,“是為了你心中的秘密!”
“秘密?”金哥一笑,“說來說去,你還是為了那寶藏之事。”
“不錯,你沒忘記就好。”
金哥點了點頭:“你總是以為,師傅一定将寶藏的事情告訴了我,所以你盯着我,就是看我是不是去尋那寶藏。”
“很好,你已經想起來了,”高小俅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雙眼,“你早點痛痛快快告訴我,我和你,都不會有這麽多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