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節
第 58 章節
勝狂笑的聲音。
五十六
第二日，金國使節團便往鄂州而去。常勝似乎甚是急迫，一行人一路策馬疾行，不過數日便到了鄂州。休整一日，次日清晨，便由鄂州都統迎着，往城東黃鶴山下岳家軍營而來。
待到了軍營轅門，岳雲早帶着數名偏将候在那裏。見了常勝，岳雲拱手施禮道：“胙王殿下，岳雲奉命在此迎候貴賓。”
常勝微笑道：“如何不見岳元帥？”
岳雲面上并無什麽表情：“帥鎮軍中，不敢擅離。父帥在營中等候。”
常勝眼睛微微眯起，在一旁的鄂州都統已是冷汗暗出，常勝卻呵呵笑了兩聲：“不愧是岳家軍，請！”
“請。”岳雲側身将一行人迎了進去。
一路之上，常勝緩步而行，只瞧得岳家軍軍容整肅有序，将士行動迅捷虎虎生風，軍營雖大卻是井井有條紋絲不亂，不由暗暗點頭。
待走入中軍帳中，岳飛卻是儒裝迎候。雙方分賓主坐下，擺席開宴，無非是牛羊之屬。酒過三巡，常勝方微笑開言道：
“今日，我等見到了名震邊關，在我大金國赫赫有名的岳飛岳元帥，小王也算是三生有幸。”
岳飛笑了一下，只說不敢。
“不過，”常勝話鋒一轉，“如此良機，若只是和元帥喝上幾杯便算了事，未免也太過可惜了。”
岳飛面色不變：“殿下此言，岳某卻不解其意。”
“呵呵，小王是有一個不情之請，敢問可否讓我等看看岳家軍的操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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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飛雙目一睜，撩須不語。
常勝笑道：“不過是看看操練，岳元帥還怕有什麽機密被我等瞧見了不成？”
岳飛輕輕一笑：“殿下言重。只是現下宋金兩國，局面猶不明朗，冒然參觀練兵場，恐怕是不大妥當吧？”
“哪裏稱得上冒然？”常勝大笑道，“在臨安之時，貴國皇上可是親口答應了小王的。岳元帥……想必不會抗旨不尊吧？”
岳飛肅容道：“既然是皇上有旨，岳某豈敢不從？不過殿下對這武備之事如此在意，倒叫岳某有些意外。”
“尋常軍卒，小王也沒什麽興趣。”常勝雙目中閃出光來，“只是您這威震沙場的岳家軍，卻是另當別論了。”
陽光燦爛，岳飛将常勝等人帶到點将臺下：“這大半個校場轉過，殿下可滿意了嗎？”
常勝嘴角微微翹起：“岳元帥，小王要是說些淺見，岳元帥不會介意吧？”
“殿下但講不妨。”
“岳家軍習武練兵，果然花樣百出十分好看，只是嘛……都是些花拳繡腿。”
岳飛呵呵一笑：“這俗語說，練武不練拳，如駛無舵船。叫兵卒們練些招式套路，也無不可吧。”
“岳元帥怎麽講些江湖賣把式的說話？莫非這岳家軍，竟是個雜耍班子不成？”
他這話一說，帶來的那些金人中，已有人笑出聲來。
岳雲雙眉一立，就要發作，卻被岳飛眼神制住。
常勝也不看他，接着說來：“這花拳繡腿，就是婦孺也會耍上兩下，但要說正經功夫，若不比試比試，生死相搏，又豈能見到分曉？”
岳雲再忍不住，叫道：“比就比！誰怕你來？”
岳飛低聲喝道：“雲兒，不可莽撞！”轉頭對常勝道：
“是花拳繡腿，還是正經功夫，戰場上自然能見分曉。想必殿下，與貴國兵将，心中自然有數。”
常勝臉色微微一僵，冷笑道：“岳元帥，這世上可無常勝之師啊！”
“是否常勝之師，口說無用，日後自有見證。殿下千裏迢迢來我岳家軍營，岳某款待還來不及，哪能随便動手，做什麽生死相搏呢？”
“岳元帥，恕我不敬，”常勝慢悠悠地說，“我原也說過，我這次來，所做之事，皆是貴國皇上親口準了的，岳元帥若是不肯，我倒是沒什麽，只怕違逆了貴國皇上……對岳元帥諸多不便吧。”
岳飛雙眉一軒：“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請殿下不要拿我朝皇上說話。岳某之不便，不勞殿下挂心。”
金彈子站在金人隊中，不由贊嘆出聲：“果然是軟硬不吃啊。”
他聲音雖輕，常勝卻已聽到，眉頭微微一皺道：
“岳元帥的胸襟氣度，果然不同凡響，倒叫小王越發欽服。如此就依岳元帥所言，不以生死相搏，學那江湖人一樣，比武切磋，點到為止，岳元帥你看如何？”
他這以退為進，岳飛倒無法再說，微微笑道：“看來殿下果然是有備而來，不知殿下想怎麽個比法？”
“比三陣：拳腳！弓箭！槍械！”
“點到為止。”
“傷人為負。”
兩人對視片刻，各自一揮手：“請！”
雙方左右坐下，自金人隊中出來一個高大漢子，站在場心，向常勝行了禮。岳飛身邊一員步将向岳飛躬身行禮，也站了出來。
兩人在場中走了半圈，那金人虎吼一聲，撲了上來。那金人乃是金國有名的布庫高手，力大身沉，一把抓住宋将的肩膀，便向地下摔去。那宋将肩膀一卸，身體順勢一伏，已繞到金人身後，旋足踢出，正中金人膝彎，金人一個踉跄，幸得他下盤功夫十分穩紮，才未跌倒。
那金人大怒，一個旋風摔，抓住宋将腰帶将他甩出，那宋将仰跌接一個搶背，反身纏住他腳腕，順勢一絞，金人大叫一聲，一腳踢出，宋将背在地上如舟行水遠遠滑開，一個鯉魚打挺站起，卻是絲毫不亂。
常勝微微皺了下眉，立刻舒展開，微笑着喝了口茶。
場中激鬥猶酣，但在明眼人看來，勝負已分。岳飛撩須微笑道：“殿下，雙方都是高手，再打下去恐有閃失，不如算作打和如何？”
常勝笑道：“元帥何必如此？我們金人一貫直爽，輸了就是輸了，元帥這麽說，倒像是瞧不起我們了。”
說着一揮手，那金人雖滿臉怒容，卻不敢違命，行禮退下。
岳飛笑道：“殿下光明磊落，倒是岳某行事差了。”
常勝搖了搖頭：“果然岳家軍名不虛傳，下一陣若再射死靶，不免無趣得很，換作活靶如何？”
“殿下此言何意？”
“雙方對射，雙足不可移動，動者為輸。”
岳飛皺眉道：“這恐殺傷人命……”
常勝大笑道：“傷人為負，這不是有趣得緊嗎？”
岳飛正要再說，身邊一将已躬身出列：“末将願試。”
常勝笑道：“岳元帥，你的部下都不怕，你卻怕着何來？何況……”他将外袍一甩，露出窄身箭衣，伸手已拿過一把銷金弓來，“對手是小王呢？”
岳飛眉頭皺得更緊，正待要說，常勝已經走到場下，伸手道：“勝者先射。”
那部将也有些猶疑，轉頭看向岳飛，半刻，岳飛終于慢慢點了下頭。
那将拉開虎豹弓，搭上一支羽箭，将弓張滿，一扣弦，羽箭如飛而出。常勝坦然站立，不閃不避，眼看那羽箭就要沒入他的胸口，連宋軍都呆了，他突然伸出雙手，如取筷子一般輕輕一挾，竟然已将羽箭挾在指間。
他反手立刻将羽箭搭在弓上，一箭射出。那将也是個好手，弓弦一撥，也将羽箭格入手中，卻不想呼嘯又起，另一支羽箭已到他面門，他大驚之下，側身閃過，身體一晃，腳下卻已是動了。常勝手拿金弓微微一笑，原來他适才發出的竟是連珠箭。
岳雲怒道：“你使詐！”
常勝笑道：“我哪裏使詐？一人一支箭，我這箭是你們宋将射出來的箭，詐在哪裏？就算是使詐，岳元帥也不會不知道，兵不厭詐這個道理吧？”
岳雲還待要說，被岳飛一手攔下，站起身來道：“這一陣，是殿下贏了，岳某無話可說。”
岳雲怒哼一聲，手拿銀槍已經下到場中：“最後一場，誰和我比？”
常勝還未說話，金彈子已經跳入場中：“我來我來！”說着摩拳擦掌，甚是興奮。
岳雲瞧他穿着不似兵士，不由疑惑道：“你是誰？”
常勝笑道：“他是我們軍中一個夥夫，也罷，就讓他領教一下岳公子的岳家槍吧。”
岳雲只氣得雙目倒立，金彈子卻似什麽都沒聽見，随手在兵器架上取了一把最重的鐵槍，手中一旋：“來吧！”
這槍入他手，他整個人立刻氣定神凝，岳雲也收起了小視之心，槍如霹靂直取他咽喉。金彈子斜槍一格，順勢繞行而上，槍尖點點不離岳雲頸側。岳雲腰向後折，回槍橫掃。金彈子側身一旋，槍尖如游龍一般，只在岳雲面門胸口亂鑽，處處皆是圓柔之勁。岳雲格撥架擋槍法雖快如閃電，卻總避不開金彈子這巨蟒纏樹般的槍勢。
常勝低頭喝茶，看也不看場中比武，似乎對結果早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