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立

為先皇守孝三個月,內閣便有折子上來,說要奏請陛下立後。

議後選妃也是滿朝文武奪權的一個手段,也是司宴鞏固帝王勢力的一個好的方法。

看着面前內閣的奏折,司宴朱批了一個準字,他倒要看看滿朝文武要說個什麽。

魏淳随着窦玉進來,還沒有行禮,就看見司宴面前攤開的奏折上一個準字,随後他又看見選妃二字。

魏淳面色陰冷,禮也不行了。立在司宴面前,氣息沉沉。

司宴立刻就察覺了魏淳的異樣,魏淳是個頂好看的男人。因為習武的緣故,身材也極為勻稱高挑。多年前他的面容上還有幾分稚氣,自老侯爺戰死沙場,他獨自一人頂起鎮北侯府的門楣。司宴就再未看見魏淳臉上那抹稚氣,換而是一抹深沉堅毅。更加的吸引人,那頂好的腰身,也更加好看動人。

司宴揮退窦玉,窦玉很懂事的帶着兆和殿裏的宮女太監退出去。

殿裏閑雜人等都退下去,魏淳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抓住司宴的衣服,将司宴提起來,按在案上,低頭吻了下去。

司宴沒有掙紮,也沒有配合,就任由魏淳作為。

待魏淳放開他時,司宴嘴唇微紅,眼角也染上一抹嫣紅。

魏淳深閉一下眸子,跪地:“臣該死!”

司宴看了跪在地上的魏淳片刻,喚窦玉:“窦玉,送鎮北侯出宮。”

窦玉聞聲進來,對跪在地上的魏淳做出一個請的姿勢:“侯爺請!”

魏淳起身看了一眼司宴,轉身跟着窦玉出宮。

“侯爺該知道,立後選妃是鞏固皇權的手段罷了,再說司家皇室子嗣單薄,陛下立後選妃是不可避免的。”窦玉依舊矮魏淳一個身位,躬身恭敬的緩慢說着。

魏淳知道,吻之前就知道。可依舊不高興,生氣,甚至是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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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若是不放心,以後也可以準備一個姑娘進宮。”窦玉黔首。

聽着窦玉的話,魏淳停住腳步,窦玉也只能跟着停了下來。窦玉不解擡眸,就看見魏淳如刀割一般的眼神,掃遍他全身。

窦玉立刻跪地:“侯爺息怒!”

送走魏淳,窦玉返回。

看着窦玉滿頭的汗,司宴将一張手帕遞給他:“他為難你了?”

窦玉微微搖頭:“謝陛下,老奴那裏值得侯爺為難。”

司宴點頭,繼續批自己奏折。

早朝。

司宴依舊是透過帝王冠冕的珠翳去看那滿朝文武大臣。

“陛下,既然同意立後選妃。臣便向陛下推薦一人,馮相的孫女剛剛及笄。生得也是端莊秀麗,溫婉賢淑,又出身世家,可堪天下女子之典範。”出來說話的是兵部尚書房宜。

薦人不能自己親自出馬,這點面子功夫還是要做的,所以馮相推了自己的學生房宜出面。

司宴點頭,準備答個好。還沒有開口,就見蔡首輔站了出來。

“陛下,臣有一個嫡女,生得靓麗,從小就在太後的教誨之下長大,也是從容大度,端莊睿麗,可當陛下之妻。”蔡首輔直接自薦,又擡出了蔡太後。

蔡家畢竟出了一位太後,有這個資本在前。

“臣可聽說,首輔大人那位千金嬌縱任性的很,院子裏的丫鬟稍有不如意,就抓來打死。這樣的女子怎麽能做皇後,母儀天下?”房宜立刻反駁。

“那是丫鬟犯錯,我女兒向來嚴厲,怎麽就成了尚書大人口裏的草菅人命。我倒是聽說,馮相家的孫女,經常出門在外,整個京城坊市的人無人不識她是馮相孫女。”蔡相不甘示弱,立刻解釋完就回擊了過去。

“蔡首輔這紅唇一翻白齒一張,好生惡毒呀!可見教出來的女兒,也不是什麽賢良淑德的女子。”馮相可比蔡首輔長很多歲,多吃幾年的飯,也不解釋側面反駁,不但攻讦了蔡首輔還罵了蔡家女兒。

“別吵了!”司宴輕飄飄的開口,面無其他表情。

聽了皇帝的話,雙方都停了下來,看着皇帝。

“兩位大人,可以出去打一架,打到那位心服口服,朕就立誰家的女子為後。”司宴冷淡的開口,語氣也無甚起伏。

窦玉聽的有些忍不住想笑。但是朝堂之下,威嚴之地,他忍住了。

“臣該死!”馮相是司宴的老師,聽出了這話裏的鋒機,立刻跪地稱罪。

蔡首輔看見馮相告罪,轉了一下眼珠子,也立刻反應過來,跪地稱罪。

兩位朝廷一品大員,當庭如菜市潑婦一般互相攻讦吵架,可不是有罪。

“既然如此,立後選妃作罷!此後誰再提,供奉着三十幾位大禹先帝的太廟,等着你們。”司宴不急不緩的開口。語氣平穩,不怒不威,但是就是讓人忍不住膽寒。

衆臣稱是,随後朝堂如死一般寂靜。

司宴嘴角這時微微擡起:“吏部尚書朝堂失儀,藐視天威。着革職削奉,罰去太廟,守先帝靈位。”

房宜去遭雷劈一般,愣在當場,反應過來立刻跪地稱冤。

這時有人就站出來想替房宜求情,話說到一半,就被司宴指了一下。

“你也一起!”司宴依舊是那平淡無奇的語氣。

蔡首輔和馮相難得相視一眼,同時默契皺眉。

“朕說話不管用了嗎?要不皇帝你們來做!”司宴又開口了。

這時不止房宜一個人跪着了,滿朝文武都跪了下去。蔡首輔和馮相同時明白,皇帝這是在立威。

滿朝文武再也沒有人來求情,都默默的跪着。

司宴有些滿意,但是依舊神色冷峻。

臨下朝,司宴在滿朝文武堆裏,找出鎮北侯,然後瞥了一眼就徑直下朝。

“陛下不立後了?”窦玉跟在司宴身後,為他整理過長的朝服。

“鎮北侯,朕還有用,現在得罪他不是很好。”司宴取下冠冕,拿在手上,這冠冕是真的重。

窦玉不再言語,以他對司宴二十幾年的朝夕相伴,他應該知道接下來司宴要利用鎮北侯做什麽,可是這樣不好,真的不好!

“陛下,太後說,請陛下一道用午膳。”司宴還沒有到兆和殿,就見蔡太後身邊的宮女前來傳話。

司宴眉眼微微一動,點頭:“好!”

司宴去了太後的宮裏,蔡氏一如既往的端莊高貴,四十出頭的年紀也未曾見老,依舊容光豔麗。

“宴兒,來,坐!”蔡太後笑着向司宴招手,笑容得體端莊,儀态華貴。

“請太後安!”司宴行禮,這是他的嫡母,他得敬。

蔡太後看着司宴,優雅的笑着:“不必多禮。”這是先皇唯一的兒子,這麽多年滿宮妃嫔都圍着他轉。除了他的生母,他沒有叫過任何人一聲母親。在她這裏也是,叫她,以前稱皇後現在喚太後。

司宴入座,太後身邊的宮女開始布菜,司宴吃得自然随意。

“聽說你今日在朝堂立了威,先折了馮相門生房宜。”太後在司宴面前向來這麽直白簡單,從來不繞彎。

“對呀!”司宴随意點頭。

“為什麽呀!馮相本來就是你立來給蔡氏下馬威的,為何還要動他的人。”蔡太後停下手中筷子,看着司宴。

“太後,為什麽還以為我是當年那個年幼喪母的孩子。我不是,我現在是皇帝,帝心不可測,太後知道嗎?”司宴也停下手中筷子,淡然的看着蔡太後。

良久,司宴才拿起擦嘴的方巾,整理儀容,起身行禮:“太後保重身體,切勿勞累。”

司宴平靜離開,他踏出太後宮中的時候,太後就在身後摔了面前的碗筷。這個登基不久的帝王不僅在朝堂之上立了威,還在她面前立了威。

一個房宜,讓滿朝文武再也不敢小瞧這位新登基的皇帝。現在大家都知道皇帝平淡的面孔下,有一顆無法揣測的心,心上有玲珑。

“朕,可有威信?”走出太後宮中很久,司宴轉頭問窦玉。

“有,今日這一遭,馮相蔡首輔必然有所收斂,不敢脅迫陛下。”窦玉點頭,今日司宴的平靜無波看的窦玉都有些害怕,特別是司宴在太後宮中看太後的時候。

“那他為什麽不怕我,說抱我就抱我,說親我就親我,一點規矩都無,不成體統!”司宴想起那日魏淳提起按住他就親。還有今日他剛收拾完房宜去看他,他卻一臉迷惑的看着他。

“陛下自己縱的。”窦玉雖然不想這麽說,但是也不能騙司宴。

“是的呢,不縱着他吊着他,他如何心甘情願為你所用。”司宴點頭,窦玉說的不錯。

司宴回到兆和殿,案前放着一大批奏折,他腦仁有些疼,而且疼的厲害。

窦玉立刻前去磨朱墨,然後笑呵呵的看着司宴:“陛下,今日天早,說不一定您今天能早點批完。南府新到幾個琵琶姬,說是技藝極好,可聽聽解乏。”

先帝大喪,他已經好久沒有聽過琵琶曲,娛樂舒适一下。他不想為那個滿腦子只有皇位的皇帝守喪,他想聽曲了。

“真好,你去辦。”司宴嘴角動了,輕快的說着。

窦玉知道司宴這是心情好了起來,馬上應下。

“老奴這就去。”說完感颔首退下,朱墨已經磨好了,這裏已經不怎麽用得上他。

司宴繼續批奏折,認真看着,思考問題,事無巨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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