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閑的

這才是司宴立威的第一步,這也是司宴向着那些把權的老臣,所下的戰書。

聽着這個名字,馮相擡頭看向高位之上的帝王。這個帝王是他教出來的,如今卻有些畏懼他那副面無表情,平淡無波的面孔。

司宴用這種明目張膽且慘烈的方法收回禦林軍,就是想告訴那些老臣。他是年輕,他是羽翼未豐,但是他有一身帝王的氣度,他可以豁的出去,他可以用盡一切手段。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一些人給他陪葬。

同時給向他們透露出,他對權力的把控欲,不是随便什麽人都可以從他手裏奪走屬于君王的權力。

“陛下,聖明!”馮相收回目光,率先跪地山呼。

随後馮相一黨的官員紛紛跪地,俯首山呼萬歲。

蔡首輔此刻也是極為明白,立刻随着馮相跪地:“陛下,聖明!”

這個陣仗,滿朝文武都跪了下來,山呼陛下聖明,萬歲!

魏淳喉頭哽了一下,這不是一個帝王的姿态。這是一頭困獸,努力掙脫囚籠的姿态。拼經全力,頭破血流,卻只撞開了囚籠一角。而囚籠外那本該他伸手可摘的花,他卻只能碰到一片花瓣,他還要繼續掙紮破開囚籠。

魏淳眸色暗紅,跪地俯身又随着群臣起身。

“魏侯最近辛苦了,賜宴會遇閣。”司宴冷靜的看着群臣山呼完,然後丢下這句話,就起身下朝。

“謝陛下!”魏淳聽到立刻又俯首,稱謝。

司宴回兆和殿換衣服,衣服剛換完,就見窦玉進來。

“小公子來謝恩了!”窦玉口裏的小公子指的是司寄。

司宴點頭,然後從內殿出來,走到平時用來批折子的外殿書閣。

這是窦玉轉身出去,去引司寄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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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寄進來還沒有看見司宴,就馬上跪地:“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

司宴這個時候,才後面放書的壁櫥裏出來,手裏拿着一把劍。

“起來!”司宴在高位坐下,便讓司寄起來。

司寄起身,規矩的立着,有些不安。第一次見司宴,司宴還是皇子,待人溫和有禮,看着就像自家哥哥一般。可如今不一樣了,司宴成了皇帝,高不可攀,也威嚴十足。

司宴看着司寄,今日司寄穿的格外的講究。二十幾歲的少年郎,看着老成不少,一時間稚氣全無。

“這劍賜給你,從現在你便是朕的禦林軍統領。你尚且年少,禦林軍衆多将軍未必能服你。你只需記住,朕也年少,都能直面這萬裏山河,你未必不能執掌這一萬禦林軍。”司宴說着便把手中的劍交到窦玉手裏,然後看着面前的少年。

窦玉捧着劍,快步下去将劍奉給司寄。

司寄立刻跪地,雙手接過劍,一臉認真的回道:“謝陛下提點,謝陛下賜劍,臣定當不負陛下厚望。”

“好了,謝完恩了,你回去吧!”司宴朝着司寄揮了揮手。

司寄緊緊拿着劍,點頭,然後行禮:“是!”

窦玉見狀連忙引着司寄出去,午膳十分快到了,司宴還要去和魏淳用膳。

“對了!”司寄剛走到門口,司宴又出聲道。

司寄和窦玉連忙回身持禮,等着司宴說話。

“禦林軍以後,誰都可以攔,唯獨不攔魏淳。”司宴平淡的開口。

“是!”司寄雖然不解,但還是應下。

此時窦玉的神色變換一下,随後又恢複如初,引着司寄離開。

窦玉不會像送魏淳那般将人送到宮門,看着魏淳離開才返回。窦玉只是把司寄引出兆和殿交給其他小黃門,便返回司宴身邊。

“擺駕,會遇閣。”司宴看着時辰不早,便輕輕說道。

窦玉馬上示意手底下的小子們安排,宮女們也是嚴陣以待。

會遇閣。

魏淳早就到了,司宴來時就看見魏淳安靜的坐在那裏,身後有宮女值守侯着。他的面前放着茶和糕點,他什麽都沒有動。

見到司宴走來,魏淳立刻起身。

“陛下!”魏淳輕喚。

“鎮北侯,最近辛苦了。”司宴坐下,然後示意魏淳也做。

“不辛苦,臣該做的。”魏淳坐到司宴的身邊。

司宴又給了窦玉一個眼神,窦玉立刻明白,帶着宮女太監離開會遇閣。

“陛下的傷,如何了?”魏淳問。

“有太醫院在,不必憂心,朕很好。”司宴眼神一擡,仿佛有絲絲笑意在其中。可是,魏淳怎麽也沒有抓住,不知道此時司宴是個什麽心情。

這時窦玉返回,立在兩米開外朗聲道:“陛下,傳膳嗎?”

司宴颔首:“傳!”

窦玉聽到,安排傳膳。

“臣每做一件事,陛下就請臣吃頓飯,臣能要點其他的嗎?”魏淳看着面前擺上來的一道道佳肴,看着司宴的精致的下颌問道。

司宴眉眼一動,嘴角勾起,然後想了片刻。

“魏淳,你要什麽?”司宴看着魏淳那雙清亮的眸子,幽幽的一字一句問到。

魏淳俯身湊近,看着司宴的唇,動作大膽且溫柔。

司宴沒有躲,也沒有其他表情,平靜的很。

看着司宴的表情,魏淳眸色一點點沉下去。

“臣不餓,臣先告退。”魏淳起身,冷冷說着,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看着魏淳離開的背影,司宴眸子動了一下,然後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來。

窦玉上完菜就帶着宮女太監下去了,還沒有來的及歇口氣,就看見魏淳匆匆而去。

窦玉覺得不對,轉身回了司宴身邊。

“陛下,怎麽了?”窦玉上前拿起公筷給司宴布菜。

“有些人生氣了,氣得不輕。”司宴淡淡開口,今天的菜有些鹹。

“傳令禦膳房總管,禦膳房上下罰奉一月,今天的菜有些鹹了。”司宴撂下筷子,起身就走。

窦玉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司宴離開,忙跟了上去。

“是!陛下,等等老奴!”司宴走的很急,窦玉那溫吞的步伐有些跟不上,只是司宴以前不這樣的。

司宴沒吃幾口,就回了兆和殿批奏折。他沒有嫔妃,也不能招個人來解解悶。

按照規矩,這個時間是他的休息時間,可以一個人寫寫字畫畫畫,也可以召個嫔妃解解悶。司宴不喜歡書法,不喜歡畫畫,先皇喪期又不能娛樂,他只能批奏折。

窦玉看出了司宴這個時候心情不是很好,也沒有多說話,上了一杯茶就侯在一邊。

魏淳手底下有個副統領,前兩日在教坊司狎妓,被禮部的人知道了。這禮部尚書恰好就是魏淳的政敵,本來沒有多大的事。讓人給了折子,遞了上來。本來這折子到不了司宴案上,奈何前段時間奪禁軍的手段不算高明,得罪了蔡首輔。

一件事本也傷不到魏淳那裏,可是能在皇帝面前拉低魏淳的形象,蔡首輔就讓人給遞了上來。

司宴看着折子,就想到了,這不過是那幫大臣的一個小心眼,本來就是随手的事,也無傷大雅,可能他們自己也不記得。

大禹律法有規定,文官不能狎妓,沒有說武将也不能。再說了這武将去的是教坊司,是官辦的妓院不是普通青樓。

“窦玉,傳朕口谕,把這個叫魏安的武将,杖責三十,罰奉一年。”司宴把手裏的折子甩給窦玉。

窦玉還在疑惑發生了什麽事,就見一份折子甩到自己手上。奏折這種東西,他自然是不能私自看的。可是皇帝甩到手上的,自然是能看。

窦玉打開折子看了片刻,低頭笑了一下:“陛下,不是什麽大事,何必動怒。”

司宴擡首看着窦玉:“讓你傳,就去,那來的廢話。”

窦玉又在折子上看到魏淳兩字,立刻有些明白司宴動怒的原因。

“是!”窦玉俯身。

“等等!”窦玉剛轉身就被司宴叫住。

“去內閣,讓內閣拟旨,然後再傳。朕不要你去傳口谕,朕要傳聖旨。你親自去侯府宣旨,記住一定要讓魏淳也聽着。”司宴想到了什麽,吩咐道。

窦玉可算是明白了,立刻應下:“是,陛下!”

窦玉親自去了內閣,內閣那幫人一聽,不出一炷香就把聖旨寫出來了。

窦玉拿到聖旨,又反回兆和殿。一道完整真實的聖旨,是需要皇帝的大印,這大印放在兆和殿有專門的人看管。

司宴看了一下聖旨,就讓窦玉去蓋印。

蓋完印,窦玉捧着聖旨就出宮直奔侯府。

魏安姓魏,自然是和魏淳攀了親的,算是魏淳的侄子。魏家一大家子人都仗着這個侯爵的爵位活着,自然是沒有分家的,都住在侯府。

窦玉到侯府是下午,一傳要宣旨,侯府所有人都迎到門口,跪接聖旨。

聽完聖旨的衆人,立刻謝恩。不過也十分疑惑,一個打人的旨意,派個小黃門傳個口谕不就行了,為什麽興師動衆的傳個聖旨。

旨意剛剛交到魏安手裏,幾個身強力壯的披甲士兵就上前一把拿住他。然後他就抓着聖旨,挨了一頓打。

“這是為何?”魏母被人扶起來,悄悄拉住的魏淳的手。別看事情很小,可是君心難測,怕就怕這只是一個開端,還有大禍等着魏家。

魏淳拍了拍魏母的手,示意魏母放心,随後沒好氣的說道:“可能是陛下,閑的吧!”

魏母一愣,不再多言。

窦玉看着禦林軍打完,便向魏淳微微俯身行禮,帶着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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