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籌

窦玉回宮,立刻就去見了司晏。司晏這個時候已經在勤政殿和那幫馮黨,僵持了三個時辰,天都要擦黑了。

“處理好了?”見到窦玉進來,司晏從案前擡頭,看向窦玉。

窦玉躬身上前,将手中的匣子放到司晏眼前。

“蔡首輔臨死前交出來的,其他的事情已經交給孩子們在處理,徐大人和方大人也在準備證據,上報朝廷。”窦玉低頭回到。

事發突然,蔡首輔的事情,也是司晏早上才決定的。那個時候天剛剛亮,司晏的心腹之臣,便被禦林軍秘密接入宮中。那個時候司晏自給了他們一句話,蔡家今日早朝之前必亡。說着就帶人去了太後宮裏,直接扼殺了太後。

去太後宮裏之前,司晏只給了徐瑾年和方儒鴻,蔡家這些在蜀郡貪墨的罪證。其他的證據沒有拿出來,要走的有司法度也沒有走。

蔡家亡的突然,蔡首輔壓根沒有反應的機會。所以賜死的時候連一道聖旨都沒有,只有窦玉口傳的口谕。

蔡首輔畢竟是朝中一品大員,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所以司晏會連夜召見徐瑾年他們。

司晏打開匣子,裏面放着一卷黑紅相間的聖旨。司晏只手拿出,往書案上一放,書卷自動打開。

“若是皇帝失德,有違倫常,可廢而後立!”司晏緩緩念出其中一段話,然後失笑。

這卷遺旨和太後手裏握着的那卷是一樣的,所以蔡家手裏的遺旨其實并無什麽,可見蔡家其實并不得先皇看重。

司晏看完,将遺旨拿起來扔給窦玉:“燒了吧!”

窦玉接下,直接扔到火籠上。只見青色火苗竄起,白煙升騰之後,那卷曾經讓司晏畏懼的遺旨就化作飛灰消失。

“魏淳說什麽了嗎?”司晏又問。

窦玉沉默一下,然後遲疑的開口:“魏候說昨日只是一時沖動,冒犯天威,最該萬死,可是魏家無辜,但求陛下放過魏家。”

司晏冷哼:“這個時候想起魏家了?”昨天脫他衣服的時候可沒有,用力的時候也沒有。那個時候魏淳想的,是将他拆吞入腹,讓他也嘗嘗痛的死去活來的滋味,是什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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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寄說,馮相帶人過來鎖拿魏候的時候,魏候沒有反抗,也未曾辯駁。”窦玉偷偷去瞧司晏這個時候的神色,見到司晏此時臉色如常,才松了口氣。可是馬上又想到,司晏向來喜怒不形于色,又不免擔心起來。

“你去叫馮相進來,其餘人愛跪就讓他們跪着。”司晏這個時候起身,慢慢整理自己的衣服,待一切妥當,才看向門口,目光如炬。

“是!”窦玉轉身就去開門。

“陛下請馮相入內。”窦玉出去就當馮相面前,躬身低語,随後伸手去扶馮相。

馮相沒有去管窦玉伸過來的手,而是擡頭看向勤政殿的大門,緩緩起身邁步朝裏而去。

“微臣參見陛下!”馮相進門朝裏兩步,便跪地行禮。

“平身!”司晏端坐皇位,薄唇輕抿,面色平靜。

馮相聽見司晏的話,才慢慢起身,拿着手裏的奏折緩緩上前。

“陛下,鎮北候魏淳,目無王法,攜劍夜闖禁宮,企圖謀害陛下,臣以将其拿下,請陛下嚴懲。”馮相遞上手裏的折子。

司晏看着馮相遞上來的折子,嘴角忍不住的上挑,攜群臣以脅迫君王,這難道不是忤逆犯上。

“魏家自太祖始,便有攜劍入宮廷之權,馮相可知。”司晏并沒有接那份奏折,而是往後一靠,直接反問。

“陛下,這是要維護魏淳?”馮相有些吃驚的擡眸,目光剛好落到司晏脖子那處咬痕上。

“不是維護。”司晏擡手慢條斯理的整理着袖角,然後溫和萬分的說:“昨日是朕召魏候進宮的,進宮侍寝。”

司晏一邊說這話,一邊去看馮相的表情。

馮相并沒有太吃驚,而是後退一步,躬身行禮。

“陛下,臣是您的老師,先皇在世之時,許臣教導之權,臣有責任告訴陛下對與錯,是與非。”馮相堅定的開口:“魏淳夜闖禁宮,是錯,企圖謀逆是非!”

司晏并沒有多在意馮相說的話,有多麽嚴厲,而是繼續自己那毫不在意的姿态。

“馮相,先皇那道遺旨,還有外面那群朝臣是你的底牌。你确定要拿這事,與朕相抗?”司晏擡手,眸眼瞬間沉了下去,随後眼眸一擡殺意盡顯,毫不掩飾。

“陛下,那些朝臣不是臣的依仗,臣之忠心苦心,才是臣的依仗。先皇的遺旨,臣至今不知內容,也從來沒有想過拿出來。但是,陛下若是一意孤行,臣不介意請出遺旨,看看先皇對陛下的期許。”馮相直接跪地,高聲說着。

看着馮提的彎曲脊背,司晏竟然看出一股子得意來。

“太後薨了,馮相可知?”司晏冷笑,随即問道,聲音平靜,語氣柔和。

馮相猛的擡頭,吃驚的看着司晏。蔡家必亡,是他的意料之內的事。可是太後在後宮多年,早就是皇家的人,又是先皇遺孀,蔡家之敗,波及不了他。

司晏看着馮相吃驚的眸子,又慢慢道:“朕親手掐死的,因為她利用朕的東西去殺了魏淳。”

“今日,朕在蔡家也看到了先皇遺旨,朕就在想,馮相手裏的遺旨到底是什麽內容。”司晏猛的起身,似笑非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馮提。

“這樣告訴馮相吧!魏淳之重,在朕這裏之于大禹江山,之于司家天下。朕敢殺太後,敢除掉蔡家,不介意在多一個馮家。朕敢賭,拿整個江山賭,馮提你敢拿馮家來做籌嗎?”司晏厲聲反問,就那麽居高臨下的看着馮提。

馮提猛的擡頭,很是不解和吃驚的看着司晏。他與先帝做了十幾年的君臣,見慣了先帝對權利力的欲望,對帝位的看重。知道先帝的自私,也十分了解先帝手腕。

可是他确不懂司晏,明明是下先帝一手教出來的孩子,卻是一身執着,厭惡争權,鐵血手腕,對帝位毫不在意。為了一個魏家小子,可以說出這麽違背常倫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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