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截殺
大雨過後滿地的枯枝黃葉,帶着雨後獨有的潮濕,開始慢慢染上一層腐朽的氣息。挂在樹上的綠葉也是不大的精神,耷拉着,看着滿地枯瘦黃葉殘枝,其實也是不免有些悲涼的。
豪華馬車行駛在泥濘的道路上,濺起一地的泥水,也不見減速,依舊自顧往前而去。車夫目光堅毅,不停的揮着手裏馬鞭,驅使着面前的馬匹。
突然間,泥濘的道路上被拉起一條長長的鎖鏈。泥水飛濺間,高速行駛的馬車來不及減速,直接就撞到鎖鏈上。矯健的馬兒,在一聲長斯之後,滾倒在地,馬腿被生生折斷。馬匹摔倒,馬車由于慣性也并未停下來,直接和摔倒的馬匹撞到了一塊。車身瞬間四分五裂,在混亂間一道矯健的人影自裏面飛身而出,手持一把長刀站在一片廢墟之上,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何方宵小?”嶺南王持刀喝問,氣勢排山倒海而來,震蕩在周圍樹林裏。
這個時候,因為拉着繩索被馬車摔倒慣性帶出去,一起摔倒栽倒在地的黑衣人,聽見這個聲音也撿起身旁的刀,就這泥濘的路翻身而起。
“皇叔!”按照輩分司晏确實應該叫嶺南王一聲皇叔,所以他拿着劍走出來的時候,眸光微擡間,輕啓薄唇緩緩喚到。
看清楚來的人,嶺南王心底說不出的驚駭!馮提果然狡詐,居然和小皇帝一起算計于他。
“這是要殺本王?”嶺南王想過之後,只是輕蔑一笑,然後不屑的看着司晏。
司晏今日一身短褐,腰封緊束,袖帶紮緊,整個人又瘦又高,像個發育未全的少年。在高壯的嶺南王面前自然是不夠看的,只能得來嶺南王一聲輕蔑的微笑,不屑的反問。
“是啊!不然不久之後,皇後生産,這天下都是皇叔的吧!”司晏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劍,平靜又有些幼稚的開口。劍身在此刻映出他的眸子,冷靜的可怕,寒意蔓延,無情又默然。
嶺南王又是一聲輕笑,嘲弄又諷刺:“所以你就和馮相一起坑本王,甚至利用司措那個廢物?”
“皇叔說什麽就是什麽吧!”司晏舉劍,劍光落下之前,數十名黑衣紛紛朝着嶺南王而去。
司晏就站在不遠處的泥濘的地上看着,魏淳以前也在這裏遇到過伏殺,都是什麽人想殺他,司晏心底一清二楚。那天的蔡賊是一個,今日的嶺南王是一個,明日的馮相是一個。司晏是一個都不會放過,他要一一砍下這些人的頭,面向天下。
嶺南王是自己來京都的,又放心馮相在京都的權勢,也是他自己自負,所以并未多做缜密安排。身邊只有一個武功不錯的侍衛,也是剛剛駕車的車夫,可惜被那麽一絆,死在了剛才的馬車之下,現下只有嶺南王一人獨面司晏帶來的人。
這麽久,司晏等的就是馮相處處警惕他,為嶺南王鋪出一條安全到京的路。嶺南王單純的以為,這個時候司晏和馮相正在“棋局”之上厮殺,沒有多少心思注意他,就算注意也是注意嶺南的兵馬。他眼中也沒有司晏的一席之地,故而敢大膽來京都。只是他從來沒有想過,馮相和司晏“棋局”厮殺只是司晏營造的假象,司晏的目的至始至終都是他。
“皇叔,朕等得就是您。聽說你要殺朕的妹妹,您可知那是朕唯一的妹妹!”司晏見到自己帶來的禦林軍精衛将嶺南王逼至末路,出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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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措出現在朕的面前,找朕求援的時候,朕就放棄了原本的計劃。誰讓您非要和馮提達成那樣的合作,還要去殺魏淳,誰給您們的膽子呀!朕的人,也敢動!”司晏就那麽持劍立在那裏,說話的語聲也不高,平淡也不威嚴。可就是讓人不寒而栗,帝王霸氣就這麽慢慢展開。
嶺南王看着此時的司晏,玄色短褐之上銀色龍紋十分耀眼,仿佛那條龍就要此刻飛天而起一般。他拿着刀支撐的身子,終是沒有了力氣,單膝跪到地上。身上早就傷痕累累,可惜他不甘心就這麽死在這裏。他是嶺南王,手握重兵,執掌嶺南,大禹王朝唯一的親王。他怎麽可以就這樣一個人孤零零,死在這滿地黃葉堆積的泥濘雨路上!
“殺!”司晏冷漠轉身,就聽見身後響起撕扯的聲音,沒有慘叫,沒有求饒,只有輕微的撕扯聲盲盒血液飛濺的聲音。
嶺南王就再這樣的聲音裏慢慢倒地,眼前景物模糊旋轉,真的不甘心呀!他怎麽就這樣死了呢?
“陛下!”司措從樹林深處出來的時候,路邊只剩嶺南王的屍體孤零零的的躺在泥泊裏,鮮血與黃泥混合成一種說不清的顏色。司措的聲音有些悲涼,前不久躺在地上的人還将他一掌打倒在地,軟禁在地牢裏,這時已經這個人已經躺在地上生氣全無。
“朕應了你的,做到了,如今你便回嶺南。你在嶺南能做成什麽樣子,便是你自己的造化。想當初你父親出身微薄,卻憑着一己之力統率嶺南,威壓之下嶺南無人敢有異言。”此時說起這位皇叔,司晏還是有些佩服的,只是再怎麽佩服也只是佩服。
司措低頭:“當初他也是靠着母親才能有今日的,可惜呀!他嫌棄母親貌醜,辱沒了他威風淩淩的嶺南王之名,貶妻為妾。請陛下放心,下臣既然身上流着他的血,當不會辱沒他的威名,此後嶺南便是陛下階下最忠心的宗親臣子!”
司措再一次回首,去看那具屍首。在嶺南他的母族是嶺南的最威勢的軍中世家,可惜母親貌醜,難覓良人。是如今的嶺南王為了他母親的家世,娶了母親為妻。也是這樣當初的身為庶子的嶺南王才能一躍而上,成為如今的嶺南王。可惜!他母親終究是一顆良善之心,付錯他人,含恨九泉。
“回去吧!至于京都王府中的那位世子,便永遠留在京都吧!朕為你看着他,你為朕守着嶺南。”司晏擡眸看向前方。
“阿寧......!”司措還是忍不住提及司寧。
司晏沒有回他,而是走向不遠處簡然守着馬車旁,再也沒有給司措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