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麽蠢把這話說出來,而是故作淡定地擡眸問:“你好,請問找我有什麽事?”
趙宏笑了笑,慢慢說:“是這樣的,聶司長吩咐我把這個交還給你。”
“是什麽東西?”她下意識地并不想接,可趙宏一直笑眯眯的,手堅持遞給她的動作,她不接好像很不禮貌似的,只好猶猶豫豫地接過。
程佑寶拉開牛皮紙袋子一看,裏面居然是她前天被搶走的包包!
“我的包怎麽會在這裏?不是被……”程佑寶訝異地愣了愣,心情有些小激動,一直翻看裏面的東西,似乎一樣不少,手機證件還有鈔票都在。
“其實搶你包的人當晚就抓到了,而且很幸運沒來得及銷贓,不過後來要走些程序,拖到現在才給你送來,真是抱歉。”趙宏這番話說得意味深長,為這點小事老板特地讓他給市局打個招呼,第二天那邊就把東西送過來了,犯事的那家夥也進了大牢。
程佑寶連忙說:“是我謝謝你們才對,幫了我這麽大的忙,非常感謝。”
趙宏笑笑說:“舉手之勞,程小姐不必客氣。”他看了眼手表,又說,“既然物歸原主,我就先走了。”
程佑寶揮揮手道別:“好的,你請慢走。”
想到不用再去排隊補辦飯卡銀行卡什麽的,程佑寶心裏就樂得不行,這簡直就是天掉下的餡餅,失而複得的感覺不是一般的好。
她又喜滋滋地摸摸她的包,這會兒才覺得不對勁,她這個單肩包是在西單一個外貿店買的,手感似乎不是這樣的,她立即翻看包包下的流蘇,完好無損?可那天明明被割壞了的……
程佑寶認真地摸了摸包包的質地,感覺跟真品是一樣的。
老天,那可是上萬的玩意兒。
正巧趙宏剛發動車子,程佑寶就在外頭敲車窗。
車窗緩緩落下,趙宏探出頭問:“程小姐?還有什麽事麽?”
程佑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嗫喏着問:“趙先生,這手提包……不是我原來的那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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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宏并不意外,答得爽快:“哦,是這樣的,你的包拿回來的時候已經不能用了,很抱歉。不過這個和你的包是同一款,你不用擔心。”
程佑寶不由得翻白眼,她不是擔心,她是憂心好不好……
程佑寶瞅瞅他,婉轉地說,“聶先生已經幫了我很多忙,我不能再把這個收下,不如你幫我還給他。”
趙宏顯一臉為難:“程小姐,我只是按司長的要求辦事的,要不……你親自和司長說一下?”
“這……”程佑寶比他更為難,她要怎麽說啊?搞不好人家會覺得她不識擡舉,好心當成驢肝肺呢,不行不行。
趙宏趁機說:“程小姐,真對不住,我還有要緊事趕着去辦,得先走了,拜拜。”
程佑寶只能眼睜睜地目送那輛藍得帥氣的路虎消失在眼前。
轉彎時趙宏看了下後視鏡,程佑寶還抱着包包在原地發愣。
他搖頭失笑,若他沒猜錯,司長是對她起了心思了,不然為什麽昨天還對着人家錢包的照片看了那麽久。不過這麽個單純的女孩子,怎麽會是司長的對手?到時還不是手到擒來?
只是……年齡是不是稍微小了一點兒?
程佑寶現在的心情是又喜又愁,喜的是東西失而複得,愁的是欠聶維揚這麽大的人情怎麽還。她想了半天,最後打給了聶倩倩。
聶倩倩聽她說完也愣了一下,随即玩笑似的地揶揄:“嘿嘿,又是送衣服又是幫出頭什麽的,你說我三叔是不是看上你了?”
“喂,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那可是你三叔,差了一輩的人物!你別吓我!”程佑寶在電話裏噼裏啪啦地嚷嚷。
這個開放的時代,要真的喜歡,差了十輩都沒問題。
聶倩倩拿她沒辦法,笑笑安慰:“好啦,我是開玩笑的。”
反正她覺得可能性很高就是了,一個成熟的男人向一個漂亮姑娘獻殷勤,還能有什麽意思?她可不會以為自己的裙帶關系那麽厲害,所以她三叔會愛屋及烏的如此上心。
只是她三叔城府太深,又是那樣的家世背景,如果真對寶寶有意思,她這麽單純的人,恐怕很難應付……
“倩倩?怎麽不說話了?”
聶倩倩回過神來,晃晃頭笑話自己想得太多,現在八字還沒有一撇,擔心什麽?
“那你想怎麽樣?”
“我在想,要不我把包和衣服還回去?再不然我寫封感謝信?”
“你土不土啊,感謝信都能想出來……包和裙子都女孩子的東西,你還給他也沒用,那一萬幾千在他眼裏根本不算什麽,你還回去搞不好還抹了他面子。”
程佑寶的臉色比苦瓜還苦:“不然怎麽辦?”
“等我想想看。”
聶倩倩想到了剛剛自己的猜測,何不找個機會證實一下?
她出了個主意:“要不你打電話說請他吃頓飯當做答謝?”
“啊?不行不行,你明知道我見了他就打怵的。”
聶倩倩又說:“據我所知他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你就打過去意思一下,道謝的心意到了就行。指不定他連搭理你的時間都沒呢,有什麽好擔心的?”
“真的?”
“不打拉倒,現在發愁的又不是我。”聶倩倩說着風涼話,一副事不關己愛理不理的樣子。
猶豫了很久,第二天程佑寶終于鼓起勇氣撥通了聶維揚的電話。
“呃,聶先生你好,我是程佑寶。”
聶維揚那邊很安靜,低聲問:“嗯,佑寶,找我有什麽事嗎?”
程佑寶舌頭有些不利索:“呃,我是想謝謝你上次幫我忙,還有找回我的包包。”
“你不是已經謝過了?我說了不用客氣的。”
“我想請你吃頓飯正式道謝,請問你有空嗎?”她瞪着陽臺外的大好晴天,可憐兮兮地祈求上帝一定要保佑他說沒空啊。
可老天總喜歡惡作劇娛樂一下子民。
下一秒她聽到聶維揚說:“你等一下。小趙,把我行程本拿來。”
然後就是紙張翻動的聲音,過了一會兒,聶維揚又說:“明天晚上我有空,定明晚怎麽樣?”
“好,就這麽定了。”程佑寶苦着臉,怪自己初一十五沒有孝敬佛祖。
正常情況下,接下來應該是雙方開始商量吃飯的時間還有地點的。
不過聶維揚直接說:“我馬上要主持一個會議,那明天讓小趙去學校接你,再聯系。”
人家不愧是搞政治的,輕輕松松就把主導權給拿到手裏。
程佑寶一邊無奈地說好一邊在心裏飲恨:聶倩倩,你這個狗頭軍師,我要咬SHI你!
吃飯
本着有“福”同享的損友原則,程佑寶死活拽上聶倩倩一起赴約。
在宿舍樓草坪前等車時聶倩倩還滿腹牢騷:“都說無功不受祿,我平白無故去蹭飯不是很奇怪麽?”
程佑寶笑得一臉陰測測的:“我愛請誰請誰,而且你怎麽無功了?你給了這麽‘好’的建議,正是要記頭等功,是不是啊,聶倩倩同學?”
“嘿嘿。”聶倩倩被她怨念的表情唬住,只能幹笑兩聲,不敢再火上澆油。
然後就看見趙宏開着車在她們面前停下。
趙宏見到聶倩倩也在的時候,表情略有些遲疑,不過很快就不着痕跡地掩去,笑着說:“二位請上車吧,聶先生應該已經到了。”
程佑寶抿抿唇不說話,又瞪了聶倩倩一眼,才一起坐在車後座去。
随着漸夜的天色,車子也駛入了城市的繁華地帶。
看着街道流轉的霓虹夜彩,聶倩倩忍不住問:“趙先生,我們是去哪兒吃飯呀?”請客的東主不知道吃飯的地點,某種程度上程佑寶也算是傻丫頭裏的奇葩了。
趙宏笑了笑:“去疊翠,過了這個路口就到了。”
聶倩倩愣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追問:“不會是那個……吃法國菜的疊翠吧?”是連給他們上法語課的外教都贊不絕口的頂級餐廳嗳。
“呃,我想是的。”趙宏記得全京城就這麽一家,阮少似乎沒有開分店的意思。
程佑寶有種不好的預感,皺起眉看了眼好友:“那家怎麽了?”
聶倩倩故作深沉地嘆氣:“你去了就知道了。”
疊翠法國西餐廳設在一家五星級酒店的二樓,一進門就有侍應生引路,旋轉樓梯一路鋪着寶藍色印花織錦,程佑寶也明白聶倩倩為什麽驚訝了,她踩上地毯的時候都覺得自己在糟蹋東西,用這種級別的東東做地毯也太奢侈了點。
趙宏到門口就稱有事要先走,讓她們自己進去。
程佑寶終于找到機會感嘆:“倩倩,我現在終于體會到遺傳基因的強大之處了!”
“啊?”她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聶倩倩一時反應不過來。
程佑寶斜睨着她:“你和你三叔都有吃人不吐骨頭的本事,上次請你去威斯汀吃海鮮是吃銀子,這回請他來這裏是吃金子吧?”
“切,你別上綱上線啊,是你堅持要還人情的,是我逼你的麽?”
程佑寶冷冷哼了一聲:“待會不夠錢付的話把你留下來洗碗!”
聶倩倩倒是鎮定:“這你大可放心,不會的。”
“你又知道了?”
聶倩倩不由得腹诽:我怎麽不知道?三叔是什麽人物?吃飯會讓女人付錢麽?
餐廳整體是歐式複古裝潢,她們一直往裏走,到了包廂門口就見到了聶維揚。他正偏着頭和身旁的人在說話,燈光落在他身上,足以讓程佑寶看清他的樣子。他穿着淺褐色的針織衫,手臂随意搭着件駝色的西服,另一只手插在同色系的休閑褲兜裏,閑适的姿态将他的身形襯得更加清隽挺拔,仿佛更年輕了。
程佑寶想上天真的很眷顧這個男人,他擁有別人欣羨的一切,樣貌、能力、地位、財富,什麽都有了,而且樣樣出色。
她把想法告訴好友時,聶倩倩意味深長地說:“你錯了,他還缺一樣。”
程佑寶犯了傻,不解地問:“是什麽?”
聶倩倩一臉神秘:“我想你很快就知道了。”
程佑寶還要問,可聶維揚已經見了她們,朝她們招了招手,她們快步走了過去。
聶倩倩規矩地喊了聲三叔。
程佑寶跟不了她的稱呼,只得小聲說:“您好。”
她這個頗有距離感的“您”字讓聶維揚噎了一下,往常別人如此敬稱他沒什麽感覺,今天聽她喊怎麽覺得別扭?可也不是糾正的場合,只是簡單地和身邊的人吩咐:“阿澈來了的話叫他過來一趟。”又對程佑寶兩人說,“進去坐下吧。”
馬上就有侍應生來替女士們拉開位置方便入座。
餐廳的包廂就像一個小小的宮廷宴客廳,餐桌的另一邊用紗幔隔開,米色綢緞印花的長沙發,擺着很多靠枕,應該是飯後用來聊天談心的。
聶倩倩怎麽看怎麽覺得這裏就是一個約會的地方,不由得又看了看坐在對前的三叔,卻發現他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盯着程佑寶看。
又瞄了下程佑寶,這妞正低着頭在搗騰她的包包,一點也不察覺對面散發的求愛磁場。
襄王的心,神女還不知道,又或者大智若愚地選擇性忽略。
聶倩倩頓時覺得頭疼,她在這裏太不合時宜了,比一千瓦燈泡還亮。
這時程佑寶從包包裏拿出一個鼓鼓的信封放在桌上。
聶維揚挑起眉,低聲問:“這是什麽?”
他的聲音有些沉,有些冷。
程佑寶猶猶豫豫地開口:“是我謝謝您……”
聶倩倩一看那疊厚厚的毛爺爺就傻眼了,嘴比腦子還快地搶答:“是寶寶怕請客帶不夠錢丢人,特地先把錢取出來了,對吧?”說着就一直給程佑寶打眼色。
程同學啊,你這種劃清界限的行為無疑是自尋死路啊,沒感覺氣壓變低了麽?
其實程佑寶也看出來聶維揚不高興了,有些人明明還在笑,還很和顏悅色,可你就是能察覺他的心情不好。
程佑寶只得順着倩倩的臺階下:“呃,就是這樣的。”
聶維揚摸着放在桌上的打火機笑道:“這是我朋友的店,準備上新菜,要我來幫忙試菜,我就湊個巧約你來這裏了,錢什麽的不拘。”
“這樣啊……”程佑寶抿抿唇。總有種感覺這個人情債像雪球般越來越大,以後可怎麽還啊?
菜譜是特別定做的,壓皺提花設計。
不過在程佑寶眼裏除了菜肴的名字特別長以外,她壓根不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麽。
聶倩倩二外修的是法語,可也就懂一半猜一半的,沒有準頭。她想來這個三叔肯定沒追求過女孩子,要不怎麽會先帶人家來這種高級餐廳吃法國菜,不但菜式繁複,環境也有些高處不勝寒,怪不得佑寶每次看見他都緊張,實在是壓力太大了。
如果三叔真如她所想的動了追寶寶的心思,老實說,雖然他的條件出色,又是她的親戚,可她并不看好。撇開所謂的輩分不談,他們兩個人的家世、性格、經歷等等都差太遠了,而且一個腹黑,一個單純,将來寶寶肯定會受委屈,不了,回去得好好提醒她才行。
聶維揚似乎看出來程佑寶的難處,把菜譜随意放在一邊:“這個人起名字很別扭,不看也罷,待會等他親自介紹就行。”
說曹操曹操到,很快就進來一個很年輕的男人,好像比聶維揚還高,穿着褐色夾克,樣子有點痞痞的。
“Hello,美女們。”他自來熟地在聶維揚身邊坐下,看起來不是一般的熟稔。
聶維揚無奈地搖搖頭,簡單介紹道:“阮澈,我朋友。”又說,“這是我侄女倩倩,這是她同學程佑寶。”
“倩倩上次老太爺生日咱見過了,美女嘛肯定得記住。”阮澈笑了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佑寶又說,“原來這就是程妹妹啊,久仰久仰。”還煞有介事地和她握了握手。
握了手程佑寶都還不清楚自己哪裏值得久仰的。
倒是聶倩倩想起了些什麽,然後在桌下拉拉程佑寶的衣服,小聲說了幾個字:“這人,京西,阮家。”
程佑寶小小的驚訝一下。
她之前看了有本小說,楠竹不但背景是高幹子弟,做生意還橫跨百貨、餐飲、酒店、旅游等行業,把民生的衣食住行全包攬了,她就覺得作者大人YY得太過了,倩倩就說,還真有這樣的人,京西阮家就是,不但有權,還富得流油。
她也想明白了,能當聶維揚朋友的,沒有兩把刷子怎麽行呢?
這頓飯沒有程佑寶想像中的難熬,除了吃東西的過程太繁複她不喜歡以外,其他還行。阮澈是個很幽默的人,聶維揚也難得全場陪笑,而且說話很随和,偶爾還會說幾個笑話,完全颠覆了程佑寶之前對他古板嚴肅的印象。
中途聶倩倩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就說有急事要先走一步。
程佑寶急急拉着她,兩個小姑娘在一邊嘀咕。
“你走了我不就一個人了?”
“王師兄有事找我,程同學,你不是要擋我情路這麽殘忍吧?”
程佑寶扁扁嘴:“那我和你一起走。”
“你別忘了你今天是來道謝,哪有比人家先走的道理?”
卻見阮澈走了過來,手裏甩着車鑰匙對倩倩說:“我也要走了,我載你一程吧?”
聶倩倩巴不得,趕緊點頭說:“好啊,謝謝。”
于是包廂就只剩下程佑寶和聶維揚兩人獨處了。
小提琴的聲音悠悠揚揚,頗有情調的氣氛顯得有些暧昧。
聶維揚帶着笑意的聲音懶懶地問:“佑寶,怎麽突然不說話了?你介意和我單獨吃飯?”
“不會不會。”程佑寶搖了搖頭,卻不和他直視,而是落在他拿酒杯的手上,手指很修長,像藝術家的手,她感慨了一番,又說,“我只是覺得舌頭有些麻,反應就慢了些。”
聶維揚以為她是掩飾尴尬,也轉了話題,問道:“你平常都喜歡做些什麽?”
甜點慕斯很爽口,入口即化,程佑寶忍不住多吃幾口,咽下去才答他:“也沒什麽,白天都上課,回到宿舍就看看書和電影什麽的,我這個人比較宅。”
她說完又猶豫了一下,倩倩說聶維揚三十四了,那她要不要解釋一下宅是什麽意思?
不過顯然聶維揚的關注點也不在這上面,而是接着出其不意地問:“有空不和男朋友去約會?”
“我沒男朋友啦。”程佑寶不在意地笑了笑,“他在上帝那兒呢。”
聶維揚定定地看着眼前含笑的女孩子。
“哎呀,我的意思就是我等着上帝把他送到我身邊……”程佑寶以為他誤會什麽,可越解釋越亂了,好像她很想有男朋友似的,一時間也想不明白怎麽話題就繞到個人問題上了?
她只得別扭地移開話題,“這裏的慕斯真好吃。”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嘴和喉嚨有些麻,有些癢。
這會兒聶維揚顯然心情很好,也不再多問,笑着說:“要不要再叫一份?”
“不、不用……”驀地,程佑寶發現自己開口已經有些困難,聲音沙沙啞啞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聶維揚敏銳地覺得不妥,連他自己也未曾覺察的緊張:“佑寶,你怎麽了?”
程佑寶只是一個勁地搖頭,拼命灌水,不過沒有多少作用。
烘托情調的水晶燈燈光不是很明亮,可聶維揚依然能看見程佑寶的臉上冒出一個個小紅點,情急之下他拉了她的手問:“佑寶,你是不是對什麽食物過敏?”
她點頭,啞着嗓音說:“芒果和猕猴桃……我也沒吃啊……”
聶維揚馬上叫侍應生把主廚請來,一問才知道,有一道菜為了調味放了少量的猕猴桃汁。
“佑寶?還能走嗎?我送你去醫院。”聶維揚抄起外套就過去扶她。
程佑寶本來還想說沒那麽嚴重的,可是就是起來腳軟那麽一下,聶維揚居然把她整個人抱了起來,她還沒反應過來呢,人就被送到車上了。
程佑寶的喉嚨已經有些腫,已經基本不想開口了,就看着聶維揚一邊飙車一邊打電話叫秘書請好醫生。
她忍不住腹诽:聶先生啊聶先生,您好歹是國家幹部,一邊開車一邊打手機很危險的,還連闖了好幾個紅燈了耶,這是知法犯法……偶暫時不會SHI的……
怪不得聶倩倩會說,程佑寶版本的阿Q精神無人能敵,都這時候了還不忘調侃自己。
其實她小時候也因為誤吃猕猴桃而住院過一次。那時候醫生就交代過,她的體質比較敏感,一旦引發過敏性咽喉炎,就很可能發展為口腔黏膜水腫,嚴重的會出現呼吸困難甚至死亡的。
可現在她除了喉嚨很難受以外,其他還好,或者她根本忘了會有生命危險這回事了。
不過聶維揚比她有常識多了,顯得很慎重,還時不時地看看她:“很難受嗎?再忍耐一下,醫院快到了。”
程佑寶搖了搖頭。
聶維揚皺起眉,無可奈何地嘆氣:“怎麽每次見你你總會出點狀況的?”
程佑寶偏偏想了想,的确也是這樣的,不是崴腳就是被偷東西,現在還鬧上醫院了。
她咬了咬唇,所以咱們以後也沒必要再見了吧——可惜她咿咿呀呀半天也沒把話說明白。
聶維揚聽不清,當她不舒服地撒嬌,忍不住摸摸她的頭,笑着安撫:“好了,不說你,乖乖坐好。”
這麽親密的動作讓程佑寶怔了怔,再看了他一眼,只是面無表情地專心開着車,仿佛剛才是無心之舉。
阿米豆腐,肯定是她錯覺了,一定要她錯覺了。
趙宏得了聶維揚電話就立馬安排好了醫生,所以聶維揚一帶程佑寶到醫院就可以馬上看診。
确診是過敏性咽喉炎,不過發覺得很及時,病情不算嚴重,只要吃藥打點滴,再留院觀察一個晚上,明天情況好轉就可以出院了。
“要不要給你家裏打個電話?”聶維揚扶佑寶在床上躺好,輕聲問着。
涼涼的液體輸到身體裏,也降低了體溫,程佑寶扯了扯被子,搖了搖頭,覺得嗓子舒服了一點點,就一字一頓地慢慢說:“不是什麽大病,免得他們跑來跑去。”
她老爸老媽年紀都大
了,要是知道她入院肯定得大驚小怪連夜殺過來,他哥平日裏是個工作狂,不過她一有事他能把所有事情都撂了,至于那個老惹她生氣的程佑樂,宿舍關門了他能爬牆溜來。她覺得過敏又不是絕症,不需要這麽勞師動衆的啦。
沒想到這反而讓聶維揚更加心疼她的懂事,坐下來說:“那我留下吧,現在已經很晚了,也不好叫倩倩過來陪你。”
程佑寶覺得不好意思:“我一個人可以的,您先回去吧。”
他卻堅持:“我不放心,等會點滴完了還要換瓶呢。”
也許因為生了病,程佑寶反而少了之前的拘謹,不但不緊張,還學會讨價還價了:“那我睡了您就走吧,有值班護士守着,不礙事兒。”
“好了,你喉嚨不難受?別說話了,趕緊閉眼睛睡覺。”
程佑寶拿他沒辦法,也确實是累了,沒多久就去和周公約會了。
聶維揚一直守到淩晨,他見佑寶的手背有些腫,碰了碰,冰涼一片,想起身摁服務燈叫護士來看一看,程佑寶的另一只手卻抓住他的衣角,還撒嬌地糯糯喊着:“唔,別走……”
他愣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漸漸擴大,這種被需要的感覺很巧妙,他卻并不厭煩的甘之如饴。
不過下一秒他又聽到她接着喊:“爸……”
這一聲呼喊讓聶維揚好夢破碎,握着她冰涼的小手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可是始終沒有放開。
喜歡
程佑寶醒來的時候發現聶維揚并不在,壓力頓減的她舒了口氣,只不過剛爬起床抻了個懶腰,就有人敲門了,她機靈地馬上正襟危坐。
不過進來的人不是聶維揚,而是他的秘書趙宏。
趙宏見她醒了也愣了一下,随即微笑着說:“程小姐,你這麽早醒了?正好,聶先生吩咐我帶了早餐來,可以趁熱吃。”
然後程佑寶就見到他變戲法似的從手裏提着的特大號袋子裏拿出一個個保溫食盒,各種營養早餐一應俱全,而且賣相俱佳,看起來不像是從大街上買的速食。
趙宏像是會讀心術,觀察着她的神色解釋說:“這是聶先生讓家裏的阿姨做的,如果不合你的口味,我再去準備。”
程佑寶忙不疊地擺手說:“不用不用,這些已經夠豐富了,我不挑的,這回太麻煩你們了。”她睡飽了有精神了才發現自己住的是單間病房,雖然不是言情小說裏的什麽豪華VIP房,不過也是特別照顧了,據說這家醫院挂號都得等半天,能有這般好待遇肯定是因為聶維揚的關系。
“不麻煩,這是我應該做的。”趙宏說話的語氣和聲音都恰到好處,他說的也沒錯,一個好秘書就得把老板的公事私事兩手抓,目前看來,這位程小姐就是他老板很重要的私事。
程佑寶語塞,擡頭看了趙宏一眼,覺得他的話有些意味深長,可他又分明沒說什麽。
早餐實在是太豐富了些,程佑寶過敏剛消退,也吃不了什麽,忍不住開口:“趙先生,你要不要一起吃啊?”
趙宏客套地笑了笑:“不客氣,我來之前吃過了。”
程佑寶頓了頓,總覺得被他這麽看着有些尴尬,又說:“趙先生,其實你工作那麽忙就不用留在這裏啦,我自己照顧自己就行。”
“聶先生沒交代我別的工作,所以今天也沒什麽要忙的,剛才問過醫生,你待會就可以出院了,我得送你回去,聶先生怕你一個人不安全。”
趙宏不忘給老板增加曝光率,三句不離聶維揚,表明他對她的重視。
他覺得吧,程佑寶還是想得太多簡單,她越是回避越增加老板的興趣,男人都有劣根性,越是得不到越是日思夜想,尤其像他老板這樣的家世人品,什麽女人沒見過?難得遇到個能看得入眼的,偏偏對方跟躲瘟疫似的,那就不只是興趣而已了。
不厚道的比喻一下,追女人就跟打獵似的,享受的是将獵物馴服,歸入囊中的過程。
程佑寶目瞪口呆地看着趙宏,努力想了半天好像也沒拒絕的餘地,只能挫敗地點了點頭,三兩下就解決了溫飽問題。
出院手續自然也是趙宏包辦,程佑寶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可以跟車走了。
半路上,程佑寶接到聶維揚發來的短信。
他:身體怎麽樣?早餐還合胃口麽?
她:都很好,謝謝。
他:回去以後好好休息。
她想了很久,一句話删删減減,最後也沒發出去。
程佑寶過敏的事被聶倩倩說漏嘴,到底沒瞞住程爸程媽,于是她被勒令回家住了一星期,好湯好水地狠狠補了幾天,每天出門前被叮囑個三五七回,後來程佑寶一過稱,體重噌噌地往上飙升好幾斤,她頓覺夏天徒傷悲的日子在向她招手,只得以複習考試為由逃回了宿舍。
之後聶維揚打過幾次電話給她,其實他沒說什麽,都是簡單的問候,可程佑寶還是聽出一點點不尋常的意思。
聶倩倩有句名言:無事獻殷勤,必有JQ!
所以程佑寶現在一聽到手機響都心驚膽戰如臨大敵。
天氣已經開始燥熱起來,這天下午她沒課,就約了聶倩倩去逛商場。
聶倩倩有一節選修課,她就在梯教外等着,下課鈴沒響,熟悉的“我不接我不接我就是不想接……”手機鈴聲又響起來了,她是特意把聶維揚的來電鈴聲和短消息都設成了這個聲音以示警醒。
這下子她的神經下意識地繃緊了,拿出來一看,好在是短信。
聶維揚:王府井這邊有家新開的點心屋,我想你應該喜歡,我接你過來試一下?
程佑寶立馬想了個借口:謝謝你啊,我正在上課,可能去不了。
聶維揚:那晚上呢?
程佑寶又迅速回複:晚上也不行呢,有個很重要的講座。
她覺得自己這樣下去,終有一天會成為說謊高手的。
忐忑地等了半晌,聶維揚那邊都沒有回複。
直到聶倩倩下課了,聶維揚才又發了幾個字:有意思。
聶倩倩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怎麽了?跟丢了魂兒似的。”
程佑寶搖了搖頭,一臉灰敗地把手機遞給她:“你說他什麽意思?”
聶倩倩把短信浏覽完後,一陣見血地把紙窗戳破:“還能有什麽意思?我不都說了麽?我三叔看上你了,想追你呗。不是我說你,你這謊也撒得沒有技術含量,我三叔什麽人啊,約你之前肯定看過你課表了,什麽上課什麽講座,一聽就知道是借口嘛。”
“那不然我怎麽辦啊,我又不是叔控,再說了,他是你三叔啊,這不是亂倫麽?”程佑寶惆悵地扁着嘴。
“趕緊打住,你別濫用詞語好不好?你和他可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按邏輯上來說你們亂性都比亂倫來得靠譜。”
“我呸你的神邏輯!”程佑寶微微臉紅地頓住,“那你說我該咋辦吶?”
聶倩倩懶洋洋地指點:“要麽接受要麽拒絕。”
“廢話!”
“那你喜歡他麽?”
“你這個問題本身就有點驚悚,我可沒膽喜歡他,不是找虐麽?”
不是說聶維揚不好,也不是什麽年齡差距的問題,其實他條件太好了,就有點高不可攀的感覺,在程佑寶心裏,他就跟小說裏的男主角一樣,屬于純欣賞的類型。
比如看着天上的月亮是很美好,可是要她住在月球就有點高處不勝寒了。
她可扛不住那樣性格深沉的男人,以後不得被欺壓死了?
聶倩倩嘆了口氣:“如果真不喜歡就找個機會跟他說清楚吧,其實……我也覺得我三叔和你不合适。”
“對吧,我和他怎麽可能呢,倩倩,你真沒白長一雙慧眼,有見識有深度。”程佑寶不住地點頭誇贊,不過下一秒她就被好友的話噎住了。
“是啊,一看你就知道是單細胞生物,明顯跟人家不是一個檔次的。擱食物鏈裏,你就是注定被吃的那個……出于人道主義的考慮我得拉你一把。”
程佑寶頓時咬牙切齒:“聶-倩-倩!”
程佑寶犯了難,她也知道得把話說明白,可重點是要她怎麽說啊,人家又沒有明确在追求自己,問了以後他來一句你想太多了,她不就丢臉丢大了?
不過上天很快送來了一個可以找尋真相的機會。
程佑寶看着聶倩倩遞來邀請函,還有些不明白:“這是什麽啊?阮澄是誰?”
聶倩倩攤手說:“阮澈早上送過來的,說這個周六是他妹妹生日,請我們去玩一玩。”
程佑寶仔細看了一眼,生日會的地點在京郊的高爾夫球度假村。不過她們和阮澈只有一面之緣,怎麽這邀請函就請到這裏來了?
“別想了,放過你那小腦袋吧,這不擺明了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三叔和他們家關系好,到時候肯定會去,你要不想去和他碰面的話,我幫你推了就是。”聶倩倩提醒着說。
可程佑寶一反常态,仿佛下了什麽決心:“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