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愉快的分手,可安茹還是得承認,聶維揚是一個出色的男人,這麽多年,她遇到的人,能和他平分秋色的幾乎沒有,難怪母親總是念叨她不應該放棄他,着實走了寶。
沒想到會再次遇到,聽說他一直沒有再婚,也許,現在後悔還不晚?
安茹不着痕跡地将聶維揚摟得更緊了一些,還是她喜歡的那樣幹淨清洌的味道,她斂起眸,把自己的心思收起來。
一曲罷,舞起了誰心中的漣漪?
宴會散得晚,聶維揚和安茹一起出來的,柏林早晚有溫差,晚上還起了風,他很有風度地脫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安茹身上。
安茹抓着衣襟,帶來的暖意讓她舒心地微眯起眼:“謝謝你。”
“你住在哪裏?我先送你回去。”
“就在Kempinski Bristol,這麽晚了,會不會麻煩到你?”
“說什麽客氣話,不過是舉手之勞,你在這裏等我,我把車開過來。”
看着他挺拔的背景,安茹的笑容不自覺地深了深。
聶維揚一邊開車一邊說:“想聽歌就開開,不過這車是借朋友的,他是搖滾發燒友,估計沒你喜歡的古典樂。”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喜歡聽什麽。”被人惦記尊重總是愉快的,所以安茹也沒跟他客氣,真去開了音響,果然都是搖滾樂的居多,換了幾張碟片,終于有幾首輕音樂,她這才重新坐好。不過不知道是碰到了哪裏,接着就聽到有東西滾到腳墊的聲音,她低頭看了一下,是一個紫色的絲絨盒,就在自己腳邊,她眼睛微眯,彎腰撿了起來端詳了一陣。
聶維揚看了她一眼,臉上表情沒變:“我還說怎麽不見了,原來在這,麻煩你幫我放到外套裏吧。”
安茹點點頭,依言幫他放好,不經意地問:“它家的飾品都很別致,給維意買的禮物?”
這個牌子是大師級定制,随便一雙耳環就得上萬,還不一定能買得到,她記得從前聶維揚的袖扣都是出自這家,不過剛才的絲絨盒是心形的,肯定是女士的飾品,所以她才借着他妹妹有這麽試探性的一問。
人就是這麽奇怪,就算已經不是自己的,也不希望別人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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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維揚似有似無地笑着答:“不是。”又忍不住想象某個人收到禮物時的樣子,是會很高興,還是依然梗着脖子說‘不要’?
他并沒有如安茹所願的再透露半分,她有些失望,只是沒有表現出來。
不是送給維意的話,那是給誰?
安茹帶着這個問題想了又想,兩人沒再多說些什麽,很快就到了酒店,聶維揚送她到電梯口,正打算走,她又輕聲問:“你明天有空麽?我們再約出來聚一聚?這麽久沒見面了,今晚上也沒聊到什麽。”
聶維揚微揚了眉梢,有些意外她會提出邀請,畢竟從前她可是像個高高在上的女王,從不會做放低身段的事情……盡管如此,他卻沒時間應酬她。
見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安茹被他看得不自在,微握拳覺得自己太沖動,萬一被拒絕豈不是很沒面子?
不過聶維揚素來長袖善舞,就算是拒絕也會說得滴水不漏:“抱歉,我明天還有會議,然後晚上會乘專機回京,恐怕得失約了,要不等你回北京再約,到時候我做東賠禮。”客客氣氣的對話,真不像曾經是夫妻的兩個人。
好在他的話說得婉轉,安茹也不得不接受,淡淡笑了笑說:“沒關系,工作要緊,那我先上去了,晚安。”
聶維揚抿唇一笑:“晚安。”
他又在電梯口站了一會兒,仰頭看樓層數字停留在她那一層,這才轉身離開。
而這段意外的插曲并沒放在他的心上,因為在他眼裏,安茹已經是過去式,而他從來,只會向前看。
轉眼就要開學前一周,程佑寶又是學生會幹部,早早便被會長陳磊召回學校幹活,新生接待、宿舍安排、開學典禮等等,一波又一波的忙碌讓她連今夕何夕都分不清楚。要不是看到同學們在熱烈地聊着晚上的安排,她都不知道原來今天是七夕。
她們還在整理資料的當下,就看到有個快遞小哥敲門,又一束玫瑰花。學生會總共就六個女生,已經三個人收花了。
其他人一臉羨慕,就只有佑寶覺得無所謂,其實她搞不明白,怎麽逮着什麽日子都是情人節啊?那些花店老板是不是恨不得每個星期都有這麽個節日財源廣進?真不懂,反正她的浪漫點不在玫瑰花上。
資料整理結束後,程佑寶打電話給聶倩倩,想約她出來吃飯。
聶倩倩正追着韓劇,沒空搭理她:“你傻啊,今晚去吃什麽飯?先別說能不能找到位子坐,就是看到別人成雙成對都膈應吃不下了,我才不去!”
“他們吃他們的,咱們吃咱們的,礙什麽事?”
“今晚我三叔沒約你?啧啧,是不是失望了深閨寂寞了?真這樣的話我就勉為其難地出來當三陪吧,不過你請客哈!”
“你想得美!我懶得理你了,哼!”程佑寶氣呼呼地挂了電話,把手機放包包裏,剛擡起頭,就被一大捧花擋住了視線。
她第一反應以為是聶維揚。
而周圍路過的人都行注目禮,還有人竊竊私語。
“這花得有九十九朵吧?”
“好浪漫啊,男的也長得帥……”
“真羨慕死人了!”
程佑寶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麽,對方已經開口了。
“寶寶,是不是很驚喜啊?這花送你的,走,我已經訂好了位子,咱們先去吃飯!”
慢着,這聲音不是聶維揚的,倒是有點像……葉西北?
她把花束挪開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纏人的葉西北麽!
程佑寶嘆了口氣,這人說不通是不是?他們不就聯誼時見過一面麽?他至于這樣上心麽?不知道哪裏搞來她的手機號,天天打電話發短信,她不赴約吧他就直接到小區路口堵她,現在還公然來到學校攔她,還讓不讓人活了?就是聶維揚也沒有這麽緊迫盯人過。
她用力掙開他的手,忽略那半身高的玫瑰花束,認真看着他,堅定說道:“葉先生,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是我不能接受你,我們不太合适,請你以後別來找我了,浪費你時間。”其實她想直接說她對他沒意思別再來煩她,又怕傷了他大少爺自尊反而更加變本加厲,男人都好面子嘛,何況是號稱無往不利鼎鼎大名的葉西北。
葉西北臉上的笑容一滞,不過他很快就調整好姿态,讪笑着說:“什麽合适不合适的,現在又不是要你跟我結婚,只是我喜歡你,想約你吃個飯嘛,這樣都不行麽?”他露出一副很受傷的表情。
女孩子嘛,有人當衆表白說喜歡自己,不能說不感動的,可程佑寶不喜歡玩暧昧,她對這個花心少爺真的沒意思。一次不幹不脆就招惹了聶維揚,她可不想四面楚歌,得趕緊甩了這個大麻煩才好。
她還努力想着怎麽脫身,就聽到身後有人喊:“佑寶,過來。”
她和葉西北同時回過頭看,就見聶維揚微眯起眼睛,看了看他們,視線就定格在葉西北搭在程佑寶肩膀的手上面,眼神更冷了幾分。
程佑寶縮了縮脖子,腳步不自覺地往前邁開,可她轉念又想,她憑什麽聽他的啊?偏不。
周圍的氣壓更低了。
聶維揚不着痕跡地握了握拳,依然冷靜自持地重複:“佑寶,乖,過來我這裏。”那只手礙眼得讓人忍不住想剁了它。
他的女人,也有人敢觊觎?
程佑寶從未見過這樣的聶維揚,面無表情,眼神冷得跟冰刀似的,讓人感受不寒而栗,她有些擔心害怕,挪開腳步小跑了過去。
葉西北也見過聶維揚,在父輩眼裏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父親就常常稱贊他,怪自己不争氣及不上人家一半,可越是這樣他越不會服輸的。他索性把花丢在一旁追上程佑寶,想把她拉回來。卻在空中被聶維揚敏捷地扣住再被他推開半米遠,再眼睜睜地看着他把程佑寶鎖在自己懷裏。
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
聶維揚的手勁有些重,勒得佑寶喘不過氣來,她只好扯着他的衣角喊:“聶維揚,我好難受,你松一松手啊……”
聞言,聶維揚緊繃的表情一松,稍微拉開他和她的距離,手卻依舊沒有松開,只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見她只是臉色有些紅,這才放心地改握住她的手,沒用多大的力氣,不過十指緊扣,讓她想跑也跑不了。
如果說之前他還覺得可以慢慢來,那葉西北的出現就是速效催化劑,讓他明白到雖然佑寶還是個青澀的小果子,可還是有人和他一樣懂得欣賞她的美好,如果他不下手為強,先宣示所有權,很有可能就會錯過。
而他字典裏,沒有‘錯過’這兩個字,想要,就去争取,就要得到。
聶維揚眉峰一揚:“我沒記錯的話,你是葉西北吧?我認識你父親。”
葉西北站得筆直,兩眼定定地瞪着他,哼了一聲:“是又怎麽樣?你想用我爸來壓我?”
“我不需要用誰壓你,佑寶本來就是我的,你自作多情了。”聶維揚說得慢條斯理,又自信得氣死人。
程佑寶想反駁他“誰是你的”,沒說出來就被他的眼神鎮壓下去了。
“我只是想說,念在我們兩家有交情的份上,今天的事我不計較,不過這将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警告你,別想動我的人,不然下次我就不會客氣了。”
他撂下這狠話就拉着不情不願的程佑寶上了車,揚長而去。
可憐的葉西北葉少爺,就這樣被KO了。
出事
在車上聶維揚一直抿着唇不說話,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可怕的氣場,車速也比以往的要快,弄得程佑寶的心七上八下惴惴不安,抓着安全帶不知道說些什麽。驀地,聶維揚單手從口袋拿了個小盒子塞在她手裏,她愣愣地問:“這是什麽?”
他沒看她,凝着前方路況,冷淡地說:“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至于這麽陰陽怪氣麽?程佑寶不滿地撇撇嘴,不過小絨盒的觸感很好,她好奇極了,還是忍不住打開來看,一瞅見裏面躺着的胸針就在車裏驚呼:“好漂亮!”
藍色的水晶小天鵝胸針造型設計得十分別致,又不失可愛,程佑寶擱在手上看了又看,喜歡得不得了。
女生總是無法抗拒亮晶晶的東西的。
程佑寶輕輕地問:“這是……送我的七夕禮物?”
聶維揚終究放軟了聲音:“在柏林就買好的,先前約你你總說忙,就一直放在我這裏了,喜歡就戴上吧!”
的确,在遼西回來後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而且場面還這麽火爆,程佑寶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手指摩挲着小天鵝,又仔細地把它別在胸前。
這就等于是接受禮物了。
聶維揚笑容漸暖,心裏微微一動,溫潤地說:“下次再帶你去天鵝堡玩。”
程佑寶下意識地擡頭看了他一眼,眼前的人看似冷然,可又能一點一點地将感動送到她心裏,她說的話他都記得并放在心上,何其難得。
她想了很久,才認真開口:“我和葉西北沒什麽,而且之前我就已經拒絕過他了。”連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解釋。
“我知道。”聶維揚理所應當地颔首,語氣還帶着戲谑,“要不然我早就揍他了。”
“你不會吧?!”
剛好到十字路口,紅燈停,聶維揚踩了剎車,這才扭過頭和她對視,眼神深處帶着懾人的黑亮,讓她心跳加快,呼吸也開始局促起來。
他含着笑意,目光漸漸深沉,低聲說:“我會的,佑寶,我的理智在你身上不适用。”程佑寶怔怔地看着他,張了張嘴巴想說話,他阻止了她,“噓,乖一點,我帶你去個地方,你應該會喜歡。”
聶維揚帶她去了一家坐落在半山腰的餐廳。正值七夕佳節,停車場車位都已經滿了,可想而知這裏的受歡迎程度。穿過人聲鼎沸的大廳,服務生帶他們到了後背的單間木屋,隔音效果很好,前後像是兩個世界。
這裏視線極佳,半露天的設計,站在小露臺放眼看去,京城的夜色淨收眼底。
半昏半暗的燈光恰到好處,伴着徐徐夜風,靜谧怡人,是個約會調情的好地方。
聶維揚拉佑寶坐在同一邊,微笑着說:“喜歡這裏吧?環境不錯,有很多菜色都是你愛吃的,等會兒都點來嘗嘗。”
他的寵溺的笑容似乎有讓人暈眩的效果,程佑寶“唔”了一聲,低着頭不知道說什麽。
心亂如麻的慌亂感。
“這裏好像很熱,我還是坐到對面去吧!”程佑寶微喘着氣說。
她剛要起身,聶維揚輕而易舉地就扣住她的腰間,讓她動彈不得,就像一個精明的獵手,沉着地圍捕看中的獵物。
“是真的熱還是在躲開我?佑寶,到現在……你還是不能接受我麽?”他摸摸她的臉,和她貼得很近,灼熱的呼吸撩撥着她哄着她說,“和我在一起,好不好?”還下意識地将她圈得更緊了一些。
程佑寶的表情滞了滞,問他:“聶維揚,你到底覺得我哪裏好呢?比我漂亮比我優秀比我特別的女孩子還有很多,其實你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他把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手心裏,輕聲笑了笑:“別人再好也沒用啊,她們都不是你。”他輕輕托起她的下颔,“你就是你,不管別的女人有多漂亮多優秀多特別,我只認定了你程佑寶,如果我是在意這些表面的東西,就不會等到今天,也等不來一個你。”
見她傻傻的看着自己,聶維揚無可奈何地笑了笑,把菜單推到她面前:“算了,我說了不會再逼你的,我還等得起。你餓了吧,先看看喜歡吃什麽?”
接着又摁了服務鈴,讓經理進來下單。
聶維揚仔細地報了菜名,又交代經理一些佑寶的飲食習慣——稍辣,甜品加甜,不能吃芒果猕猴桃等等。
程佑寶看着他英俊的側臉出神。
像倩倩說的,其實她心裏已經有了選擇,對她這麽好的人,實在沒什麽可挑剔的了。
也許聶維揚不需要等很久。
不過沒等他們先配成對,就發生了另外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阮澄和盛時乾分手了。
程佑寶接到消息的時候還不太相信,在電話裏阮澄說一半含一半,像是喝醉了,當下她也顧不了那麽多,抓了鑰匙就出門打車奔去阮澄報的地方。
地址是京郊一家高級會所,已經晚上十點多了,這裏居然比市區還熱鬧,門口泊滿了高級轎車,男男女女來往出入,燈紅酒綠,聲色縱橫。
程佑寶不太喜歡這樣的地方,微微皺眉,邁步走上石階,卻在門口被攔住,要她出示會員卡。不過她哪裏有那樣的卡?猶豫了一下後,她報出了阮澄的名字,試着讓保镖放行,不行再想別的辦法。
那人怔了怔,好像用對講機向上頭請示了一番,不知道對方怎麽回應,總之最後讓她進去了。
阮澄單獨開了一個VIP包間,程佑寶進去的時候,偌大的房間只有她們兩個人,桌上地上沙發上都滾着空酒瓶,不知道阮澄是喝了多少酒,只見她抱着酒瓶子歪躺在沙發上,一個勁兒地說:“喝,喝……”
程佑寶把包包扔到一邊,跑過去拿開她手裏的酒瓶:“阮阮?別喝了,走,我送你回去。”
“回去?回哪裏去?”阮澄迷茫地半睜開眼,看見是佑寶,整個人就賴在她身上,“寶寶,我沒地方去了,你陪我喝酒吧!來!喝!”她随手就拿了瓶酒塞佑寶手裏,自己又開了一瓶,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
程佑寶的眼睛睜得老大,看看瓶身這酒也有三十八度,她是當白開水喝麽?這樣下去怎麽了得?
她以為阮澄是傷心和盛時乾分開,又拉不下臉回阮家,才說沒地方去,于是很講義氣地說:“怎麽沒地方去?可以去我家啊,阮阮,跟我走好不好?”
阮澄哪裏聽得進去,大聲嚷嚷地發酒瘋:“我不去,哪兒都不去,就要在這兒喝酒!你不想陪我麽?寶寶,連你也不要我了麽?”
她說話間就帶了哭意,程佑寶最是心軟的,抱着她耐心哄着:“誰舍得不要你了?不就是喝酒麽?我陪你喝!誰怕誰?”說着還真就灌了幾口酒下肚,瞬間就被嗆到滿臉漲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不過程佑寶知道自己酒量淺,又有上次的教訓,只敢喝一點點當安撫阮澄,一邊聽她不清不楚地絮絮叨叨,一邊尋思着該怎麽把她弄出去。
其實阮澄已經喝得差不多了,頭腦發昏,肚子又漲又難受,借着微弱的燈光,可以看到她的臉色不太好,程佑寶摸她的額頭和手心,都是冰涼冰涼的。
程佑寶吓了一跳,開始慌了起來,之前聽聶維揚說過阮澄的身體不太好,好在盛時乾保護得很好才一直沒出什麽大事,也不知道怎麽說分就分了。她當機立斷翻阮澄的手機,想着不能找到盛時乾,或者找阮澈來幫忙勸說也好,可是打阮澈的不接,再回頭撥通盛時乾的號碼,人家直接挂斷了,這兩個男人是怎麽回事?
這邊阮澄“哇”一下全吐了出來,程佑寶也顧不得打電話,直接把她扶起來往外走。
喝醉的人本來就沉,又不聽指揮,程佑寶扶得很吃力,正好遇上另一撥從對面包廂出來的人,差點就倒在人家身上。
“對不起,她喝醉了,真的不好意思!”程佑寶連忙彎腰道歉。
那些人同樣是滿身酒氣,以男的居多,樣子痞痞的,幾乎每個懷裏都摟了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看起來非富即貴不好惹,程佑寶不想節外生枝,趕緊拉着阮澄往路口走去。
可對方有個人眼尖地認出了阮澄,勾起唇邪魅地笑:“喲,我說是誰呢,這不是盛時乾的小心肝麽?不是寶貝得緊?怎麽舍得你出來抛頭露面的?”身旁的人不知道在他耳邊說了什麽,他又笑得很賤,“哦,我都差點忘了,原來是被抛棄了啊!”
程佑寶看那人年紀不大,可是動作舉止猥瑣,心下不喜,就想越過他們離開。
可沒想到會被他們團團圍住,那男的還直接扯上阮澄的手,笑得流裏流氣:“想走?盛時乾不要你,來哥哥這裏怎麽樣,一樣不少你吃不少你穿,反正你被包習慣了……”
程佑寶推搡着他們,甕聲甕氣地怒吼着:“你幹什麽?快讓開!”
“啪”一聲,沒想到阮澄直接反手打到他臉上,剛才被拉扯的痛讓她清醒了幾分,冷笑地罵着:“伍思明,連我你也敢碰?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程佑寶暗叫不好,想把阮澄拉回來,可如今的情勢哪裏輪到她控制了?
這個叫伍思明的好像和阮澄有過節,沒料到阮澄敢出手,所以被打了以後惱羞成怒,甩開懷裏的女人,直接把阮澄摁到牆上,用力攫住她的下巴:“他爺爺的,你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敢打我?你以為你是誰?離了盛時乾你什麽都不是,不就一個被人睡爛了的鄉下小雜種?還跟小爺裝什麽清高?”
阮澄的臉被他捏得變形,想說話又說不出來,掙紮也掙不開他,只能任得他辱罵她。
程佑寶急氣攻心,腦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能做什麽,想着要保護阮澄不受傷害,就一個勁兒地拿包包往伍思明身上砸去,不過很快她也被伍思明的兄弟拉開,那些人也是玩慣的,什麽場面沒見過,只當是稀松平常。又見程佑寶比較面生,打扮得跟學生似的,喝了酒邪念也漸起,對她動手動腳起來:“小妹妹,平常都去哪個場子玩啊?今兒個這麽有緣,來陪我們喝兩杯交個朋友怎麽樣?”
程佑寶覺得他們惡心極了,哭着喊着他們放手,這些人,這種地方太可怕了,完全超乎她的想象,早知道剛才就應該留在包廂裏不出來才對啊,就算找不到盛時乾和阮澈,她還可以找聶維揚。
對了,聶維揚,她怎麽就忘了打給他呢?
就在事情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一聲冷喝制止了這場鬧劇。
“都住手!伍思明,還不給我滾出來?”這個聲音冷漠而犀利,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看了過去。
幾個人站在走廊出口的地方,燈光太暗,看不清他們的表情,程佑寶又哭糊了眼睛,卻隐約認出站中間的那個人,是上次在滑冰場遇見過的叫老伍的人。
很顯然這個人很有權威,她和阮澄都被那些人放開了手,她馬上過去扶着搖搖欲墜的阮澄,貼近她仔細看,又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阮澄整個臉都被捏腫了,可見那伍思明下手有多狠。
程佑寶急了,又怕她疼,不敢碰她:“阮阮,是不是很疼,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她怎麽就這麽笨,把事情弄得這麽糟糕呢?
阮澄抓着她的袖子,虛弱地開口說:“寶寶,我沒事的。”就是被傷了臉部肌肉,說話咬字不太清晰。
這時有人在身後拉拔她們,程佑寶如驚弓之鳥,尖銳地喊着:“你們這些混蛋!還玩不夠麽?還想幹什麽?”大有一副‘老娘跟你們拼了’的架勢。
“是我,別緊張。”
程佑寶以為自己聽錯了,不敢相信地轉過身,真的是他,是聶維揚。
他來了。
奇怪的是,見到心心念念的救星來了,怎麽自己哭得更兇了?
聶維揚借着燈光看清兩個丫頭的狼狽樣子,薄薄的唇抿得更緊,吩咐着:“小趙,你和小陸一起把阮小姐安全送回家,再通知醫生去看看,還有讓阮先生趕緊回去,也……也給盛先生打個電話吧。”
“那個,我打過了,他們都不接……”程佑寶不合時宜地嘀咕,肩膀還一抽一噎的,兩手攀着他,還沒能從剛才的驚恐中抽身。
“你閉嘴!”聶維揚還是第一次這麽兇的語氣和程佑寶說話,只見他把眼睛眯起來,冷冷地看着她,她就乖得跟貓兒似的不敢再說話。
趙宏和陸建易得了吩咐馬上動作,趕緊把阮澄帶離這個是非之地。
剛才還鬧哄哄的場面一下子靜悄悄的,聶維揚拉着程佑寶走幾步,見她綿軟無力,唇一抿,索性直接拉腰抱起她,越過伍思明身邊時冷冷一瞥,那冷冰冰的模樣讓他冷汗涔涔直發抖,酒也醒了大半,哪裏還有方才張狂的樣子?
聶維揚對一直站在路口的男子說:“老伍,今天這筆賬我先記下,遲些再算!你弟弟讓他先到國外躲一躲吧,我怕阿乾會發瘋,至于其他人……哼,好自為之。”
他說罷就抱緊佑寶步履穩健地走了出去。
伍思廉還想和他說話,在背後又喊了他一聲,他都沒再搭理,可見有多生氣。
司機已經得趙宏安排早早地候在門外。
聶維揚不太溫柔地把程佑寶塞到後座,自己也跟着坐了進去,冷冷地說:“回公寓。”
車裏的氣壓很低,聶維揚的表情冷靜得可怕,程佑寶縮着脖子喊:“聶維揚……”
冷氣開得太強,又經歷了剛才的混亂,她全身又冷又難受,還得面對他的怒氣,一下子怎麽受的了?
聶維揚本來不想理她的,見她凍得可憐兮兮地哆嗦着,還是脫下外套仔細披在她身上,依舊是抿緊唇不說話。
程佑寶心裏還是害怕,攏緊外套,不由自主地靠近聶維揚,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沒反應,她不死心,又問:“聶維揚,阮阮她……”
聶維揚冷笑:“你還有心思管別人?先顧好你自己再說吧!”
今晚他和老伍正好在那裏談事情,有經理來報說老伍的弟弟在樓下鬧事,他就跟去看了看,也好在他跟去了,不只見到了醉趴趴被人欺負的阮澄,居然還見到佑寶在那裏,被幾個人調笑圍攻,當下就想沖去揍人,還是老伍摁下了他,說他會處理,別失了身份。
殊不知他的心都亂了,想着如果他們沒有及時趕到,她會出什麽事?他不敢想象。誰知道還聽她說給阿乾和阿澈都打過電話,唯獨漏了他,他整個人都冷了,他就這麽不值得她信任?
他也是有脾氣的,再有耐心,也經不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折騰。
程佑寶一根筋到頭,哪裏知道聶維揚此時此刻的千回百轉?她只知道本來心裏就委屈,沒得他半分安慰也就算了,居然還這麽冷冰冰的罵人,她也是有骨氣的!
于是她就梗着脖子喊着:“不管就不管,有什麽可稀罕的?”她氣得一直拍打車門,“停車停車,我要下車!我也不想理你了!”
“都這時候了,你還要跟我鬧是不是?好,都依你!”聶維揚當即冷了臉,開通話鍵吩咐,“把車停下來,讓她下車!”
車子緩緩停在路邊。
程佑寶賭氣地拉開車門沖下車,不過很快她就傻了眼,這裏是哪裏啊?除了路燈下稀稀拉拉的幾輛車路過,都是荒山野嶺,她還怎麽回去?
不過沒等她想該怎麽辦,腰上一吃疼,整個人又被聶維揚重新拉回車廂裏了。
開竅
随着車門在眼前合上,程佑寶的心也跟着突突跳了一下,腰上傳來灼熱的力道讓她害怕,全身的細胞都叫嚣着要跳車,可是聶維揚哪裏給她機會?他的臉越來越靠近,壓迫感極盛,程佑寶忐忑地咽了口口水直往後躲,可車裏狹小的空間讓她根本無路可退。
見她還在躲,聶維揚咬牙切齒地喊:“程佑寶,你還真打算一倔到底了是不是?”
如果是知曉風情的女人,會知道此時此刻服個軟撒個嬌,男人的氣就順了,這事兒也就揭過了。可程佑寶并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她只覺得自己受了委屈沒地兒說不提,沒想到還要被他吼,心裏難受得要命,也惱羞成怒地回過去:“說我倔那你還管我?我才用不着你操心,真不知道你生的哪門子的氣……”
“唔……”
她可氣的話被聶維揚吞掉了,他帶着煙酒的凜冽味道從鼻喉侵入她的大腦,雙手本能地掙紮着推開他,他不耐煩哄,直接單手抓着她的雙腕舉高過頂,整個人半趴在她身上密密實實地吻着她。
程佑寶不配合,他就咬她的唇讓她松口,掠奪式地吸她的舌,吞噬她的理智。擱在她腰上的左手也悄悄地從她雪紡衣的下擺探進去。程佑寶腦袋昏昏的根本察覺不了,他就撫着觸感細膩的皮膚一路向上,順利推高胸衣一手掌上她嬌軟的地方,那裏似乎是她的敏感處,整個人在他身下顫粟地動了一下。
“丫頭,這麽久還學不會換氣麽?”見她臉憋得通紅,他就大發慈悲地稍微松了口,緊貼着她的唇粗喘氣呢喃。
程佑寶臉色酡紅,失神地定住好一會兒,等她清醒過來,才後知後覺地明白到他們現在的姿勢多暧昧,還有說話間他的手居然還捏揉着自己的胸……
她覺得自己快要燒起來,尖聲喊着:“你快撒手!”
可聶維揚根本不為所動,一雙幽深的眼睛定定地睨着她,她心慌意亂地扭了扭身體,等他悶哼一聲,她就霎時明白自己現在做什麽都是火上澆油,視線正好對着他俊氣的下巴,情急之下擡頭往那裏張口一啃!
聶維揚吃痛地松了一下手,程佑寶立即軟着手把自己的衣服拉好,聶維揚眯着眸,見身下的她面若桃花,本就沒消下去的欲念來得更兇猛澎湃,真想什麽都不顧就在車裏要了她,把她變成自己的藏起來,就不用再擔心了。要是這丫頭知道他在想些什麽,肯定再一次尖叫着要下車。
恰好此時一輛大貨車經過,鳴響的喇叭響徹空曠的夜宵,程佑寶忽的想起,他們還在車上!車上還有司機!
“這還在外面呢,還有別人,你怎麽就敢,就敢……”程佑寶氣極,水嫩的手指抖抖地指着他生氣。
聶維揚好笑地抓着她的手包在自己手裏摩挲,沙啞着嗓音問她:“就敢什麽?”
他用的人哪裏會沒這點眼力勁兒,早就下車一邊兒呆着去了,不過他沒說穿,就想逗逗她,雖然只是得了小甜頭無法餍足,不過還是可以将方才的陰霾一掃而空。
“你!”他的臉皮是牆做的吧,這麽厚!還敢反問她?
“是不是,不在外面,沒有別人,就什麽都可以了?”聶維揚的眼裏閃着捕獵的光芒,擡起她的下巴讓她正視自己,“嗯?丫頭,怎麽不說話了?我當你默認了啊……”
程佑寶這才迅速地答:“才不是!你快起來,重死了了。”
聞言,聶維揚利落地坐回去,不過沒松開她,反手把她抱坐在自己大腿上,程佑寶一陣暈眩,張嘴又要鬧意見,聶維揚眉峰一揚,把玩着她半身裙的束腰,表情似笑非笑。
程佑寶立馬老實得不得了,這分明是明晃晃赤果果的要挾!
聶維揚滿意地摸了摸她的頭:“乖……”
然後才摁下車窗,讓站在外頭吹了蠻久冷風的司機回來開車。
程佑寶揪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