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訂婚
“怎麽?你不想?”見佑寶不說話,聶維揚眉頭微皺,心思轉了幾下。
聶維揚不是急躁的人,他做事一向有條不紊,喜歡循序漸進,而結果也往往在他的預期之中,可這并不包括感情。佑寶的好,不只他一個人知道,觊觎她的大有人在,他是不怕競争,只是不想浪費時間競争。霸道一點兒說來,佑寶早已是屬于他的,要不是她還沒畢業,他都想直接登記結婚,那樣就不會再患得患失了。
何況現在還多了程佑安這個不安定的因素,所以他決定盡早和佑寶訂婚,把名分訂下來,也是怕夜長夢多。
程佑寶點點頭,又搖頭,表情有些困惑:“我才大三诶,現在訂婚會不會太早?”她眼睛圓溜溜的,俏麗的臉紅潤潤的,嘴上還沾着薯片的碎末。
“小花貓,饞的你。”聶維揚伸手抹了下她的嘴角,把她摟進懷裏,“不早了,你明年就畢業了,現在訂婚剛剛好,還有時間準備結婚,找個時間回家和你爸媽商量一下,訂個好日子,我再讓人去把姑媽接來,你不是一直想讓她來北京住一陣子嗎?她先前不願意,現在正好,你訂婚了她肯定要過來,你再陪陪她,這樣不是很好嗎?”
他說話時慢條斯理,說的道理也是一套一套的,程佑寶根本說不過他,幾個來回就糊裏糊塗答應了。
周末回家的時候,程佑寶就跟父母說了聶維揚的打算。
程海銘和王靜雖然有心裏準備,可還是驚訝了好一會兒。他們都覺得佑寶現在訂婚會太早了,按這樣下去,肯定是畢業就結婚了。
他們還想再留閨女兩年,念了十幾年書,才出校門又嫁人,以後就是丈夫孩子柴米油鹽,就享受不到當女孩子的快樂時光了。做父母的都心疼孩子,小時候擔心吃不吃得飽,穿不穿得暖,大了就擔心嫁不嫁得好,會不會受委屈。
不過這小半年的來往,聶維揚的大方得體進退有度得到了程海銘的認可,就連對他是二婚頗有微詞的王靜也有了些改觀,對他的态度好轉了不少。
有一回已經是半夜,程佑安出了差,程佑寶程佑樂都在學校,家裏只有他們二老在。廁所的燈壞了,程海銘怕老伴夜裏去廁所不方便,就逞能的爬高換燈,結果就那麽不走運從梯子摔了下來,這下可吓壞了王靜,孩子們都不在,又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見程海銘疼得說不出話,她就撥了聶維揚的電話,他二話不說就飛車趕來。
當領導的人就是不一樣,做事不急不躁,他把近一百六十斤的程海銘背下樓,又驅車送去醫院,找醫生辦入院,整個晚上忙進忙出的,把事情料理得妥妥當當的,也沒有半句怨言,俨然一副準女婿的模樣。一有空就陪佑寶回家坐坐,陪老伴下棋聊天,家裏有事也十分上心,要打分的話,沒有100也得有99.9分,要是沒結過婚就好了,王靜總是這樣想。
看周圍的親戚朋友,再看新聞和電視機,前妻都不是一個美好的存在,雖然聽說已經沒有了聯系,也沒有孩子,可始終是個結。
還是程海銘看得開,說既然是女兒自己喜歡的,又是個好男人,就不要再強求那麽多,這世界本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人,換了個年輕的,未必這麽知冷知熱這麽疼佑寶,做父母的無非是想孩子好罷了。
不可否認,老伴這話說得實在,王靜也漸漸寬了心。
可畢竟佑寶才滿了二十一,開了學也就是大四,現在訂婚甚至于嫁人,是不是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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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給他們時間考慮太多,聽了聶維揚有訂婚的的意思,聶家就已經派人來接他們過去商量兩個孩子訂婚的事。老少配就有這點不好,往往小的不急老的急,程佑寶是二十一,可聶維揚年底就三十六了,聶家自然是想他們越快結婚越好。
血緣就是這麽巧妙的存在,程佑寶不懂拒絕聶維揚,程海銘和王靜也抵擋不住聶戎生夫妻的誠意拳拳,很快兩家家長就商量好了訂婚的日子,就在農歷六月三十這天。
黃歷曰:宜納采、訂盟、嫁娶。
定了日子,程佑寶就約了聶倩倩和阮澄出來,向姐妹們宣告訂婚的消息。
聶倩倩知道以後,嘴巴張得比雞蛋還大,直嚷嚷:“哇塞,寶寶,照這樣發展,你估計是我們這幾個最早結婚的!”
程佑寶一半喜一半憂,最喜歡的奶茶也喝不下,氣鼓鼓地說:“哎,我還想玩兩年來着,可是說不過他,他還說畢業就領證。我一下子就在黃臉婆的路上越奔越遠了!”說完還做了個誇張的嘆氣表情。
她口中的“他”自然就是聶維揚。
阮澄笑眯眯地說着恭喜:“都吃到嘴裏了,不吃幹抹淨就不像聶叔叔了,你還是認命吧,早點定下來也好。好多畢了業再找的未必就是好,到時候都是看條件相看,談的不是感情,是存款、房子、車子,也沒什麽意思。談不攏被剩下,還落得個‘剩鬥士’的名聲。其實等你結婚當了□,還多了個人疼,挺劃算的。”
“人、□?!”這個詞兒可鎮住了程佑寶,弄得她哇哇叫,“我還是少女!我要當少女!”
噗嗤一下,聶倩倩笑了出來,也沒理她,眉眼彎彎地看着阮澄:“阮阮,你總是這麽一針見血可怎麽了得?”
“實話實說沒罪吧?”阮澄攤攤手,轉眼又問,“對了,倩倩,你最近有見到我哥麽?”
聶倩倩馬上斂眸,攪拌着馬克杯裏的咖啡,快快說:“沒有啊,怎麽這麽問?”
“聽管家伯伯說他最近總是喝酒,我還以為是他知道你戀愛了,在借酒澆愁呢!”阮澄說這話時一直看着聶倩倩,似乎在試探她。
沒想到聶倩倩很坦然,自嘲地揶揄她:“你別看我,我和你哥八百年前就沒戲,他是為別人發愁吧?”
她這麽一說,阮澄也不好再問。
程佑寶是知道聶倩倩的心事的,更不會多說半句,岔開了話題:“你們待會陪我去選訂婚宴穿的禮服吧,我都不知道挑什麽才好。”聶維揚讓趙宏給她送來了幾家大牌子的禮服目錄,可她一直拿不定主意。
她算是問對了人,阮澄被盛時乾嬌慣了,吃的用的穿的都是最好的,也有相熟的店,就讓司機直接帶了她們幾個過去。
那裏在市區中心,兩層樓,地方寬敞亮堂,裝潢得十分雅致,一排排做好的禮服成品美得人目不暇接。
阮澄是VIP客人,由店長親自招待,等程佑寶說明了來意,店長就有些為難:“阮小姐喜歡的那位設計師去意大利深造一個月,恐怕趕不上您的好日子,我給您推薦另外一位設計師可以嗎?”
程佑寶本來對這些高級定制沒有什麽概念,可和聶維揚訂婚時也邀請了他的親戚朋友,不能太随意,所以阮澄說好就好。
店長介紹的是位女設計師,很年輕,不過據說已經拿了幾個國內服裝大賞的獎,人也熱情,把過往作品給她們過目後都有眼前一亮的驚豔感,便定了她設計禮服。
量了尺寸,又問了佑寶的喜好,便商定一周後來看設計稿。
等她們離開,剛好店裏又來了人,她們也認識,是許久不見的葉西北,樣子跟從前沒什麽不同,只是更意氣風發,跟她們打照面的時候都愣了一下。
葉西北先大方地打招呼:“程小姐,這麽巧啊?聽說你要訂婚了,現在這兒恭喜你了,今兒個是來選禮服的?”
程佑寶沒有想到消息傳得這樣快,只能笑着點頭。
阮澄卻知道在這個圈子裏基本沒什麽秘密。
又聽見葉西北道歉:“上次拍的照片……很抱歉,雜志排版出了問題,所以沒用上,不過拍得真的很好的。”
他說得很誠懇,程佑寶又知道是聶維揚從中作梗,自然不好再責怪:“沒關系,有機會參加拍攝已經很榮幸了。雜志我有買哦,做得很棒,Matin現在是禦用攝影師了?”
“是啊,托你的福,一切都上了軌道。”葉西北笑笑,給人的感覺比先前穩重了不少。
彼此寒暄了一會兒就分道揚镳。
聶倩倩笑話程佑寶:“你可以哦,跟着我三叔,說話也漂亮多了。”
“我是真的有看過好不好?不信你問問,銷量的确好,我們學校圖書館那本都被翻爛了。”程佑寶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又往門店的玻璃門看去,發現葉西北和她的設計師擁抱了一下,十分親昵的樣子。
看來是事業有成,佳人在側,圓滿了。
而姑媽程海清知道佑寶和聶維揚要訂婚以後,高興得不得了,本來聶維揚還說要讓人去接她,她推說不用,自己一個人坐車來北京了。
程海清雖然和弟弟經常通電話,可是也有兩三年沒見,這一碰面姐弟倆就聊了大半天。
不是她說起來,程海銘還不知道她已經見過聶維揚了。程海清就把聶維揚當初和她說的話還有保證都說給了弟弟聽。
“維揚這孩子好,夠穩重,佑寶被我們保護得太愛,換做別人恐怕還護不住她,你和小靜就放寬心吧。”程海清笑着說。
程海銘點頭,苦笑着:“不放寬心也不行啊,兒孫自有兒孫福,寶寶喜歡,我們也只能随她了。”又問起幾個外甥的近況,兩人聊得沒個時候,還是王靜來催他們吃飯才打住。
雖然訂的日子有些趕,不過全部都是男家一手包辦,女方基本不用操心什麽。
程佑寶放了暑假,時間很寬裕,可是聶維揚為了騰出幾天假期,忙得沒日沒夜的,正好姑媽也來了,程佑寶就一直陪在姑媽身邊,到幾個景點走走。
訂婚又叫文定,納吉,不過在現在更多的只是形式,雙方親戚坐下來見個面吃頓飯,彼此認識一下,再商定結婚事宜。況且聶維揚又是二婚。
可聶家還是很慎重講究,還請了媒人來提親送禮,沈英特意給聶維揚和程佑寶準備了一對金戒指。
程家也十分鄭重地回了禮。
訂婚宴當天是在酒店擺了十桌,程家這邊的親戚不多,基本都是老師教授,聶家的親戚就十分龐大。
程佑寶認人認得頭昏,收改口禮也收得手軟,一直拉着聶維揚的手不放。
她穿的香槟色禮服簡潔大方,頭發挽起來比平日裏少了幾分稚氣,多了幾分莊重,樣子甜嘴巴也甜,長輩們看了個個都滿意。
沈明作為聶維揚的舅舅,自然也出席了訂婚宴。雖說今天的焦點是兩位準新人,可是他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往程佑安的方向看去,剛巧他們視線交彙,沈明笑了笑,可程佑安卻淡漠了別開了眼。
一時苦澀的滋味在心裏萦繞。
沈明也在今天看到了程家的父母,書香世家,禮貌和氣,連程佑安在內有三個孩子,都教得十分的好,他該知足的,找到了兒子,知道他過得很好,還想怎麽樣?
就算他有心相認,孩子也不願意,哎,所有的苦只能是自己咽了。
其實程佑安的心情不比沈明好多少,長兄如父,看着妹妹訂婚,竟然是甜和苦交疊着,再加上沈英和沈明對自己過分關注,怕爸媽看出端倪,他的神經一直繃得緊緊的,自始至終沒有和沈明說半句話。
訂婚宴下午結束,程佑安把父母和姑媽送回家就回公司了。
程海清放心不下她的幼兒園,早就訂了第二天的車票回遼西,一到家就回房收拾行李去了。
程海清和王靜好歹一個是教授一個是機關正科,見的人也不少,可是今天這陣仗還是把他們折騰得可以,雖然以後都是親戚,可是那些人的來頭都不小,随便說出一個就能震人。
王靜還忍了半天,回來了才敢說:“老程,你今天見了維揚的舅舅,有什麽想法沒有?”
程海銘才松了領帶,聽見她這麽問,先愣了一下,臉色變了變才說:“能有什麽想法,不就是當官的嗎?看着挺好說話的。”
“不是說這個,你難道不覺得……不覺得我們佑安和他長得很像?”王靜擔憂地皺着眉,“你說會不會是佑安的……”親生父親?
程海銘斬釘截鐵地打斷她的猜疑:“不可能,你想太多了!”
他們房門沒關,程海清剛好想來問他們有沒有多餘的旅行袋,她買了很多北京的特産要帶走的,正好聽見了這番對話,忍不住就推門進去,也跟着說:“海銘說得對,不可能,就是有可能,也得是不可能!你們也不注意點兒,要是被孩子聽到了怎麽辦?”
王靜煞白了臉,跟着點頭喃喃道:“對,對,不可能。”
“這天底下相像的人多的是,你看電視那些模仿秀,像得都能以假亂真。再說了,長得像就是親的,那我和海銘長得不像,那就不是親的了麽?”程海清很久沒說過重話,可是這陳年舊事突然提起來,她就不得不擺起長姐的身份說,“當初我就跟你們說了,如果不把佑安當親生的養,就說什麽也不能攤這個事兒,那會害了孩子。所以無論以後發生什麽事,你們都得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裏了,佑安就是我們程家的孩子,沒有第二個可能,明白了嗎?”
當年的事程海清是知道的。
弟弟和弟媳結婚了幾年,一直懷不上孩子,看了很多醫生,偏方也用了不少,還是不管用。
後來突然有天接到他們打來的電報,說在醫院撿了個孩子,孩子的媽媽已經去了,又沒有爸爸,他們就想收養他。
當時她和婆家正鬧不愉快,索性就來了北京看個究竟,問清了緣由,看着孩子才兩三個月大實在可憐,也同意了他們小夫妻的想法,只是叮囑他們一旦決定了養孩子,就得是親生那般對待。
小夫妻倆自然明白,對小佑安的照顧真是無微不至,一直到佑安七八歲,王靜突然就懷上了,那時她已經三十出頭了,懷相并不好,吃什麽都吐,肚子又特別地大,誰見了都替她捏一把汗。
好在孩子平安出生,是一對機靈可愛的龍鳳胎,程海清覺得都是佑安這個孩子帶來的福氣,不免再次叮囑弟弟弟媳不能厚此薄彼,都是自家的孩子,一樣的親。
程海銘也想起了往事,睨了妻子一眼,就說:“大姐說得對,這個事兒以後不能再提,佑安就是我兒子,誰來問誰來看都一樣,你也別自己吓唬自己。我們剛和聶家對了親家,以後還得來往的,別鬧出什麽笑話影響了孩子們!”
王靜不住地點頭,心裏也埋怨自己多事,好好的怎麽就提了出來。
這事就算是揭過了。
聶維揚趁着訂婚要了幾天假期,就帶着佑寶去三亞玩了一趟。暑假是旺季又正直夏天,天氣又熱人還多得不得了,都奔着陽光海灘去的。
中途聶維揚被一個工作電話提前結束休假趕回北京,程佑寶玩得不盡興,還把白淨的小臉都給曬黑了。聶維揚心疼她,就承諾說等結婚蜜月時再好好玩一玩,她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結婚,蜜月,沒有哪個女孩子不向往的。
程佑寶甜到了心裏。
眨眼到了九月,聶維揚依舊忙碌,程佑寶也上了大四,明年就該畢業了。
她是念文科的,到了大四基本就是放牛吃草,課不多,同學們室友們考研的考研,考公務員的考公務員,不然就是開始穿上西裝套裙,準備年底招聘會了。
人人都有目标。
程佑寶突然對自己的未來有些茫然。
考研大多得準備一年,她先前沒想過再繼續讀書,打算畢業了就去找工作,她有教師資格證,可以去應聘老師,或者去找一份公司的文職,先累積點兒社會經驗再說。
現在多了個聶維揚,他們還訂了婚,一切又都不一樣了。
十月裏程佑寶陪聶維揚去出席了一個社交晚宴,在那裏,她第一次見到了美豔動人的安茹。
從前只是在照片上見過,程佑寶還沒有多大感受,可等她見到了安茹本人,才真切感覺到她真的很美,穿着改良式旗袍,肩上披着真絲披肩,身邊沒有男伴,似乎是一個人來的,見到她和聶維揚也時也是笑意盈盈地打招呼,絲毫不見尴尬。
而程佑寶自從知道要去晚宴,就跟阮澄學了好些日子的社交禮儀,就怕出錯丢聶維揚的臉,盡管這樣,到了現場她還是有些小緊張,話也不多,一直微笑地挽着聶維揚的手,配合着他應酬,倒也十分得體。
可有了安茹作比較,就有了差距。
圈子裏不乏些知內情的好事的,打量他們的目光就有了探尋和不懷好意。
聶維揚仿佛也知道她緊張,一直在她身邊陪着,沒有離開過。
可程佑寶覺得自己的見識還是太淺薄,聶維揚和別人交流說的那些她都是似懂非懂,一知半解,可她見安茹游刃有餘,心裏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作者有話要說:準備上重頭戲,接着就是收尾了,霸王們露個臉叭叭叭?上面的空氣賊好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