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摩擦
聶維揚雖然覺得程佑寶的擔心有些多餘,安茹不會成為他們的威脅,可是也不願她再不高興,所以後來除非是公開場合遇上,不然私底下他再沒見過安茹,安茹有幾次來找他,都被他婉轉推掉了。
在聶維揚眼裏,佑寶才是他最重要的人。
這一年的春節來得比較早,就在一月裏。年前程佑寶陪着聶維揚回了一趟聶家,這一年他們都有經常去走動,跟去年見家長那會兒相比,現在的程佑寶可是一點兒都不緊張了。聶維揚的侄女梓棠尤其喜歡程佑寶,她剛上高一,性子有活潑,跟年輕的佑寶有很多共同話題,每次見面總要拉着她說個不停。
雖然程佑寶還沒嫁進門,不過程爸程媽都教導她要有禮數,所以給聶家的每個人都帶了過年的禮物。給聶戎生的是一條圍巾,沈英的則是一雙針織手套,都是佑寶閑暇時織的,她也給自己爸媽做了一模一樣的。去年學織的時候,程佑寶就給她爸織了個圍脖,只是東一個洞西一個口,完全拿不出手,今年的倒是有些像樣了。
聽到是她自己織的溫暖牌,沈英覺得很貼心,少不得一番誇贊的話。
聶戎生和聶維揚父子倆就在書房說話。
今年聶維意沒回來,因為她懷孕了,又上了三十歲,直接就留在美國安胎,老三聶維深也沒回,趁着假期和老婆去N度蜜月了,家裏一下子就冷清了不少。
聶戎生點了煙鬥吹了幾口,這才緩緩問:“今年小程就畢業了吧?你們是怎麽打算的?”
“嗯,她四月答辯,然後就等着拿畢業證了。至于打算,您是指?”聶維揚定定地看着父親。
聶戎生哼了一聲:“還能指什麽?現在連維意都有孩子了,你呢?都三十六的人了,自己的事也不上心?我跟你媽把什麽都安排好了,只要你們一領證兒,馬上就能辦酒席,趕緊讓我抱孫子。”
聶維揚不由得笑出來:“爸,您當結婚像您行軍打仗啊,這麽雷厲風行,佑寶被你們吓跑了可怎麽辦?再說了,大哥還有老三可都給您生了孫子的,好……您別瞪我,放心,我跟她說好的,等她畢業了就結婚。”
“這還差不多。”見兒子笑,聶戎生也忍不住笑了,等二兒子也結了婚,他們就沒什麽要操心的了。
聶維揚是在程佑寶生日那天求婚的,那天早上她還睡得迷迷糊糊,半張開眼就看到一大束玫瑰花,聶維揚半跪在床前,給她說了一大堆的平日裏可不會說的小情話。
不是花巧的求婚,可依然把她感動得稀裏嘩啦的,沒怎麽考慮就答應了。
這回程海銘和王靜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所以當他們提出結婚時,不再像去年訂婚那樣驚訝。
只是叮囑了一番,就讓他們拿戶口本去登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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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張有些土的結婚照,兩本小紅本就拿到手了,走出民政局時程佑寶還有些不真實,就掐了聶維揚的下巴。
聶維揚等着她,她就笑呵呵地說:“你會疼啊?那就不是做夢了!”
弄得聶維揚又氣又笑:“那怎麽不掐你自己?淨會欺負我!”
程佑寶只是傻樂,把自己領證的消息群發了一遍,收到了來自各方的訝異詢問以及祝福。
還有人戲谑她本事大,念完大學不但拿了畢業證,連結婚證也到手了,讀書、擇業、婚姻,人生三大事,她一下子解決了倆,目測新郎也是個有能耐的,就是她不工作也養得起,得,人生無憾事了。
可程佑寶自己不這麽認為,她還是覺得自己需要一份工作,不然每天一個人在家裏多沒意思,也容易和社會脫節,她可不像當米蟲。
程佑寶是四月初論文答辯的。
而他們擇的嫁娶吉日是五月中旬,農歷四月初十。
聶戎生一生做事都講求快、狠、準,早就盼着聶維揚再婚,婚禮事宜一直在準備的,所以看似日子訂得倉促,可是一切都安排妥當。
結婚那天,聶倩倩和阮澄都是佑寶的伴娘,聶倩倩看着一身白色嵌珍珠婚紗的佑寶,羨慕得不行,一直拉着她的手:“寶寶,你今天真是太漂亮了,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美的新娘子!”
“你早上已經說過了,我知道自己很美……不過這算不算是友人眼裏出西施?”程佑寶臉上泛着幸福的笑容,“我還以為你會說我終于是名正言順的少婦,沒機會和你這個少女搶風頭了。”
阮澄樂得哈哈大笑:“倩倩沒說錯啊,婚紗跟你很配!一個字,美!”她豎起了大拇指。
程佑寶看看左右沒有人,才羞赧地說:“這婚紗和其他幾套禮服都是聶維揚挑的。最近忙結婚的事,又跟着他到處送請帖,覺也沒怎麽睡,偏偏吃得也多,本來定做的尺寸竟然小了,還臨時讓設計師改大,好丢臉。”
“有人疼就是不一樣,豐那個滿啊!”聶倩倩逮着機會就揶揄她,還形象地在空氣了畫了個葫蘆身材。
程佑寶咬牙切齒:“待會新娘捧花我要丢給阮阮,你閃一邊去!”
聶倩倩做了個鬼臉:“哎呀,三嬸,別生氣嘛,生氣就不美了耶。”她還真是不遺餘力地調侃好姐妹,“這算不算是一語成谶?”
當年不過是玩笑話,沒想到有一天她還真當了閨蜜的三嬸,緣分還是挺奇妙的。
不過幾個女孩子說說笑笑,倒是緩解了緊張的情緒。
今天在飯店擺了六十六桌,取六六大順的意頭。剛才程佑寶悄悄瞄了大廳一眼,全都坐滿了人,待會敬酒都夠她受的!她登記那會兒還提出說不如旅行結婚算了,節約又環保,可是雙方父母都不同意,嫁娶是大事,怎麽可能草草了事,聶維揚也不同意。
婚禮辦得鄭重體面,也說明聶家對佑寶看重,是真心喜歡這個媳婦的。
不過他們沒有請安家的人,只是禮貌地告知了一聲,算全了禮數。
禮樂響起,穿着婚紗的程佑寶挽着父親的手,慢慢地走上紅毯,走到了站在另一端的聶維揚。當程海銘把女兒的手交給他的時候,眼眶濕潤了。
聶維揚承諾,會一輩子對佑寶好,愛她護她疼她,不會讓她受委屈。
之前司儀跟小兩口過了一遍儀式流程,所以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只是在感謝父母的時候,佑寶哭得跟淚人兒似的,抱着爸爸不肯放手,連帶的王靜也忍不住抹了眼淚,程家兩兄弟勸得這個勸不了那個,急得冒了汗。
程佑安找了個機會和聶維揚說上話,語氣還是冷冰冰的:“剛才是你自己說的,不會讓佑寶受委屈,一輩子都記住這話,要是你敢惹佑寶不高興了,我可不會跟你客氣。”
他和聶維揚的關系有些複雜,名義上是他的大舅哥,實際卻算得上是他的表弟。
聶維揚今天當新郎,娶的又是心心念念的人兒,心情很好,就算程佑安說話帶刺他也通通應承下來,反正他說得出就做得到,也不怕他會不客氣。
因為工作調動的事情有了眉目,正式調令估計六月就能下來,所以聶維揚只有三天婚假,之後就要開始忙工作交接事宜,這樣下來蜜月就只能推遲,他們就打算等佑寶正式畢業了以後再找時間去。
程佑寶心水的蜜月地是馬爾代夫,不過五六月是旺季,這時不去也好,免得人太多玩得不痛快。
先前忙着結婚的事,她的很多同學卻都簽了三方協議,就等着畢業證到手就去上班,佑寶也上網投了簡歷,偏偏石沉大海的居多,心情就有些悶悶不樂,而聶維揚又沒時間陪她,一個人呆在家裏就容易胡思亂想。
也因為快畢業了,班裏的同學就說一起去昌平露營,給大學生活畫個句號,要去兩天一夜,程佑寶一聽就興奮了,這不瞌睡來了枕頭?她正好可以去散心呢。
于是等聶維揚下了班回家,她就興致勃勃地跟他提起這事兒。
誰知道聶維揚竟然不準,他眉峰擰得緊緊的,不管程佑寶怎麽說,他就是不同意:“露營有什麽好?大半夜荒郊野嶺的,一大群男男女女,太不安全了,不準去。”最後三個字說得斬釘截鐵的。
程佑寶本來就心煩意亂,想借露營散心而已,被他這麽一吼,越發地難受,覺得結婚真不好,怪不得別人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她現在是一點自由都沒有,他又□,結婚以後更加名正言順的不許她這樣不許她那樣。
她都快跟不上時代了,阮澄跟盛時乾去了歐洲,倩倩又在公司混得如魚得水,偶爾碰了面也是她八卦吐槽公司的秘辛,反觀自己,還是停留在學生時代,一點可以和人說的話題也沒有。
她也沒想幹什麽大事,就是和同學出去玩玩而已,他憑什麽不準?
此時此刻的程佑寶情緒十分反複,一點兒都不想見到聶維揚,覺得他又霸道又讨厭,也知道自己吵架贏不了他,哼了一聲就拿背對着他,想去書房玩電腦。
聶維揚最不喜歡她這樣,一言不合就要鬧,在社交裏,用背對着人是拒絕,是不禮貌的表現。
他忍受不了她拒絕自己,就冷冷地說:“話還沒說完呢,去哪兒?回來!”
可程佑寶哪裏肯聽他的,又不是阿貓阿狗,随他喊啊?她覺得心情糟糕透了,也沒力氣應付他,只當沒聽見。
就在她搭上門把的時候,聶維揚追了上來,脾氣也上來了:“沒聽到我喊你嗎?是不是平時太寵你了,脾氣都養嬌了,動不動就給我甩臉子?”
程佑寶身體一僵,擡起眸定定地看着他,表情呆呆的,好像有些難以置信。
她可以體諒他工作忙,沒時間陪自己,他怎麽就不能體諒她呢?領證還不到三個月呢!就給她臉色看了!
“我是嬌氣,不過不是你寵的,是我爸我哥寵的,你也別太自以為是,你不就是不想我去露營嗎,我就不去了,乖乖聽你聶司長的話,這樣總可以了吧?現在,我要一個人呆一會!”她口氣很沖不帶喘地把話說全,然後門一開一合,把聶維揚關在了書房外。
其實在她臉色變白以後,聶維揚就有些懊悔自己語氣太重了,這丫頭吃軟不吃硬,如果好好跟她說,基本都聽的,反而越是反對,她越反彈。
今天他也有些反常了,可能是剛調部門,一堆的事弄得人也跟着煩躁。
聶維揚想起自己公文包裏還帶了幾分旅游名錄,本來是想跟她商量看看去哪裏度蜜月的,現在可好了。
晚些時候,他又在門外喊了幾聲,佑寶都沒有搭理,不知道是睡了還是在氣頭上。
沒想到竟為了這點小事,他們冷戰了好幾天,本來以為她只是耍下小脾氣而已。
想起好友說的,男人就得大方點,相處時多哄哄多讓讓,女人都會受用的。
聶維揚就決定親自下廚,他只在去年她生日的時候做過一次頓,佑寶歡喜得不得了,央了他幾回,他都沒再動手。現在為了哄這丫頭,得使出渾身解數才可以了。這幾天沒她陪着,睡也睡不好,真真應了孤枕難眠這個詞兒。
于是打疊好心思認真做了她平日最愛吃的三菜一湯,好言好語地哄她,一開始她還不樂意,最後還得用美男計才能博佳人一笑。
總算是撥開雲霧見晴天了。
不知道是誰說的,男女之間嘛,不是你哄哄我,就是我哄哄你,哄着哄着就是一輩子了。